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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着眉沉思道：“货源这一块是厂里做得不到位，但是今年厂里在全国开了许多点，业务人员严重不足，你们这的销售情况和账务管理还不错，可能暂时不会派人过来，要不是这样吧，”他打开夹包拿出几张电话磁卡和名片递给我：“你就辛苦一下，这一块你多操点心，需要什么货，或者有什么困难，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我让厂里面及时解决。”
我知道这是越级行为，显得有一点犹豫，他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跟你们华经理关系很好的，我们就是你们新楼开业他引进过来的，我跟他在我们那喝过酒，他人很爽快的，如果有什么问题我跟他解释，都是为了大家的销售嘛！”我仔细想了想也就是，都是为了把工作干好，商场应该不会怪罪，便把磁卡收了，但他接下来说的事把我吓住了。
他低声跟我说厂里为了激励员工的售货积极性，以后每个月按销售给柜组员工奖励百分之一，另外给我百分之二提成作为做账费，这事我听都没听说过，肯定是商场不允许的，弄不好会当作受贿处理，我连忙摆手拒绝道：“这个我不能要，商场给我们有工资有奖金，卖货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你放心，我们会尽心尽力把销售搞上去。”
他微微一笑道：“有些事你不清楚，是这样，你下班后到我住的酒店我们再具体谈。”我只好点头答应了，他说还要跟华经理谈点事，便和我分手了。我回到柜台一想起提成的事，便心里突突直跳，也没有一个人可商量，这种事你问谁谁也不可能跟你说啊，弄不好还被别人举报到商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齐总住在橙姝工作过的希格登酒店，我从来没进过酒店，更别说这个准五星的高档酒店，我真想拉着橙姝一块去，但是带个生人去那就太不礼貌了，我生怕门口的服务生把我挡住盘问一番，下了半天决心才走过去，还好服务生对我说了声您好啥都没问，金碧辉煌的大厅耀得我一阵眩晕，眼花缭乱地看不见电梯在哪。
我胆怯地不敢问别人，顺着一个方向寻找，猛然看见楼梯，心想齐总住在九楼，我还是爬楼梯吧，反正也没人知道我要到几楼，我上到九楼的时候已气喘吁吁，楼层里静悄悄的没有人，为了怕一会走的时候出丑，我先把电梯找见，然后才去找齐总的房间，当时也不知道有房间指示牌，走了两个方向才找到，更糗的是没有按门铃直接敲门。
齐总在里面应了一声打开门道：“快请进。”房间里雪白的床单把我又耀了一下，一个床铺有点凌乱，他歉意地把我让到椅子上：“中午跟华经理吃饭喝了点酒，刚才休息了一下。”他把被子整理了一下，从电视柜底下的一个小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递给我道：“解解渴。”我简直惊呆了，我从来没喝过听装啤酒，更没见过这么小的冰箱。
幸亏他替我把酒打开了，要不然我只能说不喝，因为我根本不会开，他又给我沏了杯茶端过来，我连忙说了声谢谢，自己感觉手跟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还好他不再忙活了，坐在我旁边道：“今天上午跟你说的提成的事，其实每个厂家都有，并不是我们钱多的没地方花，而是这个激励机制对促进销售很重要，有跟没有差别很大，你慢慢就知道了。”
我嗫嚅地接道：“我没有听别人说过这事。”他微微一笑道：“我刚才见到老马和小龙了，我跟他们早都认识，他们这次来也要执行这个政策。”我一听马上想到明天要去问一下肖雨，看她敢不敢拿，他笑了一下道：“你不要有任何顾虑，这种事华经理也知道，你们商场又没规定不许拿，他是绝对不会管的，这可是对各方面都有利的事。”
他见我没吭声，直接从夹包里拿出一沓钱：“这是这几个月的提成，回头你办张卡，我每个月按时把钱打给你。”我推着他的手不肯接，但已经不是太坚决，他直接把钱塞到我兜里笑道：“你千万别客气，你要是不拿就是难为我，回头厂里得骂我工作没做好。”话说谁不爱钱，何况他说这是我们该得的，我就没再故意装清高。
他接下来给我讲了一下国内的裤子生产基地，裤子的生产工序，裤子的面料主要从香港和台湾走私，从这又讲到港台的演艺界，成龙是黑白两道都认的大哥，某女星是大姐大，因当众拒绝陪某人喝酒，被对方抽了嘴巴子，当时双方各叫了上百人，有中间人调停没有打起来，没过几天那个欺负女星的人死于非命，该女星为此还去国外躲了一阵。
还有某文气的跟某凶恶的男星，也都是黑社会，一般不会有人敢惹的狠角色，听得我一惊一乍的，想不到这个社会竟然这么险恶，表面光鲜的人也有这么复杂的背景。他突然停下来看了一下表：“快到六点了，大家一起吃个饭。”我连忙摆手道：“不用了，我还要接女朋友下班。”他马上笑着对我道：“把她也叫上嘛。”
见我有点犹豫他又道：“我没叫华经理，只叫了何鲸，你把柜台的员工都叫上。”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那我现在回单位去通知她们。”
第三百零二章 要用制度管人
他拦住我从夹包里拿出手机道：“我已经跟何鲸打过招呼，让他通知柜台的人，你只给你女朋友打就好了。”半快砖大的手机我见过，服装商场的经理都有一个，平常放在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扎势，偶尔接个电话都显得很拽，这玩意我确实弄不了，只能不好意思地对他道：“你帮我拨一下吧？”我把广告部的电话告诉他。
他把电话拨通了道：“等一下。”然后递给我，我接过来手都有点抖，那边问我找谁，我一听竟是洛，心里才能平静一点：“是我，你帮我叫一下晴。”他嗯了一下大声问道：“你小子在哪？”我这正紧张着呐，马上不耐烦地接道：“别废话，赶紧把她叫来。”他骂了一句神经病，没过一会传来晴温柔的声音：“是漂吗，什么事？”
她一听是厂家请客就不想来，再一听还有何鲸在就更不来了，我也不好勉强，便叮嘱她下班回家的路上小心一点，她微微一笑道：“大白天能有什么事？你晚上少喝一点酒，回家后给我打个电话。”晚饭何鲸订在粤海轩，齐总要求早一点过去，说是去晚了不礼貌，我们到的时候还没有人来，服务员问我们喝什么茶。
齐总说要铁观音吧，我傻呵呵的只能点头，根本搞不清那是啥玩意，因为我根本就没喝过，后来受他的影响，我对功夫茶情有独钟。一阵说笑声从外面传来，服务员推开门，何鲸和玫丹走了进来，我就知道他肯定要带玫丹，后面跟着旖旎和兰婷，我忙站起来跟旖旎打招呼，齐总热情地招呼她们坐下，大家谦让了一番由齐总点菜。
这次让我大开眼界，齐总点了龙虾、石斑鱼等几样海鲜，他们那是沿海城市，是中国最早的通商口岸之一，我本着学习的态度，向他仔细了解了海鲜的做法跟吃法，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Qī＋shū＋ωǎng｜。有时候大家都弄不懂一件事，但是碍于面子又都不肯主动问，不过一旦有人提出来，大家还是乐于虚心接受的，不懂就问没什么丢人的。
凉菜刚上齐，牛龙和范建推门进来了，这肯定是何鲸叫来的，他们业务员之间，借着厂家互请是惯例，而且厂家也希望更多地接触商场里的管理人员，为了以后的生意铺平道路，南方人这种见人就拉扯的公关意识，让我不得不叹服，另一点是不嫌钱少啥钱都挣，不像北方人高不成低不就，最后只好拿清高说事。
范建现在跟牛龙跟的挺紧，在单位经常看他们在一起，估计他是想攀上牛龙他妈牛总这棵大树，相比较而言，他所在的鞋帽商场经理，何鲸他姑何经理的权利就要小一些，不过他跟何鲸也关系密切，现在可以说是双管齐下，他在不久的将来可能就要得到回报，要不然的话就没有天理了，也就不是咱们所熟悉的关系学社会。
牛龙今天见我没有往日的热情，仅是冷冷地点了下头，我知道是因为我把何鲸打了，他们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我本来就不屑他们这些所谓的八旗子弟，又从没想过通过他们往上爬，我还是以正经布衣自居的，做一个正经人，走一条正经路，干一个正经事业，清清白白做人，坦坦荡荡活着，满脑子都是父母从小灌输的刚直不阿的英雄形象。
齐总到底是厂里的副总，不同于小龙这样的业务员，没有人灌他的酒，仅仅是礼节性地敬了几杯，反倒是他频频举杯招呼我们，还给我们讲了些行业上的事情。龙城和黑马跟麒麟不在一个省份，所以服装属于不同的门派，就西裤而言，除了面料的区别，款式上也略有不同，龙城和黑马的版型相对宽松，而麒麟的裤子在臀部和大腿处相对收缩。
他还讲到龙城跟黑马的关系，他们的老板是大舅哥跟妹夫的关系，最早是龙氏家族创办的龙城裤业，黑马的老板给他大舅哥打工，也算是出过力流过汗，但他毕竟是外姓，龙氏家族的兄弟又多，所以处处受到排挤，关键是在利益分配上不公，导致他负气离开龙城，靠着从龙城退出的股份创立了黑马这个牌子。
没想到竟从小做到大，现在的销售超过了龙城，大舅哥跟妹夫反目为仇，就是亲兄妹都不来往，两个企业在全国各个城市展开了激烈的竞争，你在哪个商场上货，我必然也要在哪设立专柜，就是没有货源临时拼凑也在所不惜，这种狠劲反倒把他们的销售都搞上去了，听得我一楞一楞的，感觉既新鲜又惊讶。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小龙是龙城老板的堂弟，而老马是黑马老板的亲哥，他们也算是八竿子能打上的亲戚，但碍于企业之间的利益矛盾，见面连头都不点。后来华经理告诉我，齐总是麒麟老板的小公子，因为聪明反应快负责销售，大公子相对憨厚负责厂里面的生产，老爷子总管全局，紧紧把握着财政大权。
民营企业大多以家族成员为核心，在创业初期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能够适应生产力的发展，但随着企业发展壮大，以及市场竞争的加剧，要么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导致分崩离析，要么因为自身能力不足驾驭不了日益庞大的企业，又不能放手让有能力的外姓人经营管理，以至于很快被正规企业打垮，淡出人们的视线。
很多当年红极一时的品牌，很多慢半拍的消费者还在找呐，但实际上这些企业已经不存在了，还有一种情况，是在其他行业的投资失误，比如说很多生产牛仔的企业，把大量资金投资到房地产业，均遭到了灭顶之灾，当然这有当时的政策性问题，不过自身的能力问题还是最主要的原因，现在我还为那些耳熟能详的品牌惋惜。
当然有更多的民营企业总结了经验教训，他们调整了经营观念，采用了科学的管理模式，大胆任用行业精英，因为他们知道，要用制度管人而不是人管人。
第三百零三章 第一次上贼船
文中跟郝雪下班赶过来，齐总道了声辛苦，又给他们加了些菜，我看见何鲸又跟牛龙嘀咕开了，估计又想让厂家请他们去唱歌，看着吃得差不多了，何鲸对玫丹道：“你自己挡车回家，我还要跟齐总谈点事。”玫丹嘟起嘴显得有一点不高兴，何鲸并没有安慰她，想想以前伟对她的细心呵护，我真搞不明白她是咋想的，怎一个贱字了得？
在门口齐总又说了些感谢的话，还替我们柜台的其他人挡了车，并把车钱给了司机，我刚想要走，齐总拦住我道：“时间还早嘛，我们唱歌去。”我连忙摆手拒绝，这时刚好旖旎也要走，我便赶紧道：“我跟旖部长一路，正好送她回去。”没想到旖旎摇头道：“不用了，你跟他们玩去吧。”齐总拉住我道：“旖部长要回去休息，咱们再去喝一会。”
范建也在旁边劝我：“齐总一番诚意，你总不能拒绝吧，今天你可是主角啊。”我不好再坚持，齐总替旖旎挡上车送走，然后问何鲸：“我们去哪里？一定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何鲸说到梦圆，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是问我知道地方不，范建连忙说我知道，我跟他原来一起去过，那时候他还没把霞追到手。
他们仨挡了个车先走，我跟齐总另挡了一辆，他可能看出我跟何鲸有隔阂：“你跟他们好像不太熟？”我不想解释的太多便点头道：“我在营业场，平常不太跟办公室打交道。”他噢了一声道：“还是要多接触，对你的工作有好处的。”言外之意是对销售有好处，这个问题我确实应该认真考虑，这一段销售不好就跟何鲸不与厂里联系有关。
何鲸他们跟猛哥站在吧台前，猛哥见到我不禁一愣，对牛龙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