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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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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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北平边,听说当年与先王妃娘家也是有几分交情的,妾身想着,世子少时也爱骑射,若娶个爽朗些的世子妃,或许更对脾气……且张将军是正二品的大将军,张家姑娘身份也高些。”

最后这句话倒是中了昀郡王的心事。赵燕恒若非幼时坠马,只怕此时也是能骑善射,冬园从前也是他习武的地方,至今还封着不许人进,可见在他心里怕是还想着骑射之事。周氏一则出身太低,二则娇娇弱弱的文官家女儿,怕真与儿子讲不到这些。再则张家与吕家从前确实有几分交情,或者儿子也会愿意。

“不要再说了。”经了香薰球一事,昀郡王不愿秦王妃再插手赵燕恒的亲事,“恒儿的亲事你不必多管,至于休妻之事,本王自有——”昀郡王刚说到一半,忽听外头有人道:“父王且慢。”却是赵燕平打了帘子进来。

昀郡王眉头一皱:“你在外头?岂有不进来请安却在外头偷听的道理?”

赵燕平连忙道:“父王恕罪,本来儿子不该听的,只是想着事关咱们王府的脸面,所以不得不大胆说一句——休妻之事断不可行的。”

秦王妃大急:“你小孩子懂得什么!”

赵燕平慨然道:“母亲这话差了。若此时将世子妃休弃,哪怕有一千条理由,外头也会说咱们郡王府是因怕受连累才将世子妃废掉,到时候父王岂不更被人诟病?”

秦王妃见儿子来拆台,不由急得双眼直冒火星,就要喝斥他。昀郡王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平儿此言有理。不必再说了,我出去一趟,王妃约束了府里众人不许乱,若听见有乱传乱讲的,一概发落到庄子上去!”拂袖出去,见外屋一个小丫鬟正在打扫廊下,也未在意,径直走了。

小丫鬟见昀郡王走了,倒退着扫到回廊转弯处,便蹑手蹑脚提着扫帚溜出丹园,直奔节气居去了。她手脚轻,又只是个三等小丫鬟,并无人注意。屋里秦王妃心里焦急,更是不曾注意,只瞪着儿子道:“你敢是糊涂了么?这是将周氏逐出王府最好的机会,你如何还要替她说话?”

赵燕平笑了一笑,目光向屋角里站着的姚黄魏紫一瞥,等秦王妃挥手叫她们出去,这才低声道:“母亲怎不想想,便是逐她出去,终不能斩草除根。”

秦王妃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儿子:“斩草除根?”

赵燕平胸有成竹地一笑:“此事闹得大了,刑部必要提她过堂的,可母亲见过哪家的大家女眷会去公堂上抛头露面的?”

秦王妃不由得捏紧了手指,迟疑道:“你是说——让她暴毙?”这种事早已有之,高门大户里,多有宁愿让媳妇姑娘自尽,也不能让她们去抛头露面以致门楣受损的,“只这事难道能闹成那样儿?”绮年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媳妇,她是经宗人府载入玉碟的世子妃,要多大的事儿才能让刑部必提世子妃过堂不可的?

赵燕平略一迟疑,终是低声道:“我说与母亲,母亲万不可说与别人,便是妹妹处也不能说,免得她嘴上不牢。这怕是宫里贵妃的意思,是郑世子来与我说,除了周氏,郑世子自会投桃报李,襄助儿子。”

“贵妃?”秦王妃大为惊讶,“她如何得罪了贵妃?”

赵燕平笑道:“母亲怎的也糊涂了?这些事我们细问做甚,横竖是只有好处的。”他已经是郡王的嫡子,便是一辈子无所事事也能锦衣玉食,郑琨说要襄助,其中含意极其明显,为的,就是上头那个郡王世子的位置……

☆、114 大难临头各自飞

秦王妃母子在丹园密议的时候;绮年在武园门口等到了赵燕和。

赵燕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乍见绮年不由怔了一下:“世子妃——是来找采儿的?怎不进去?”

绮年摆摆手:“二弟不必惊动弟妹了;我是来寻二弟的。五城兵马司这回闹出来的事;二弟想必是知道了的?”

赵燕和皱紧眉头:“是知道些,但事涉王府;我也不得不回避着些。”

“那二弟是否知道,那绣娘如今是死是活?为何就认定了她是羯奴的细作?还有胭脂,尸身已被带走,究竟是服毒自尽还是被人害死,可有定论?”

赵燕和对这一连串的问题将两眉皱得更紧,绮年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二弟觉得为难,但此事事关整个王府,二弟能否——”

“此事与王府有什么关系?”魏侧妃的声音忽然自后头响起来;绮年一回头,见她扶着丫鬟的手走过来,“是世子妃自己陪嫁的铺子出了事,怎就要扯到王府头上来?二少爷如今在五城兵马司,为着世子妃的事儿已要回避了,世子妃还不肯放过么?”

绮年知道跟她没什么可说的,转头看着赵燕和:“若世子在,我必不会来劳烦二弟,只是此时事情紧急,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二弟是去过成都办差的,这里头的事或许是比我想的还明白些。此事看似只是与我有关,实则怕是对着整个郡王府来的。”

魏侧妃见赵燕和微微点头,不禁急了:“世子妃的陪嫁铺子,便有关系也是与吴府有关系,与郡王府何干!世子妃切莫再带累了二少爷!”

赵燕和低唤了一声母亲,示意魏侧妃不要说话,只是魏侧妃怎会听他的,见赵燕和要听绮年的话,不由得伸手拉住儿子的衣襟:“和儿,快回房去。如今你避嫌还避不过来,若再搀进去,一发连你也连累了。”

赵燕和只得任魏侧妃拉着,向绮年道:“世子妃方才说的那些,我去试着打探一二,只是如今能不能问得出来却无把握。”

“那就多谢二弟了。”绮年微一福身,“若方便,也请二弟照拂我那几个家人,我只怕有人屈打成招。”

赵燕和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略一思忖就明白了绮年的意思,当即也微微欠身:“世子妃放心。”

魏侧妃眼看着绮年走远,不由得大急,怒道:“你怎的这般不听话?明明是她自家的事,你何必牵连进去?”

赵燕和叹道:“母亲,如今只是有所嫌疑,我便要避着嫌,若是任人将罪名坐实,这五城兵马司,我可还呆得下去?世子妃说得不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父亲方才还叫王府一半的侍卫听从世子妃差遣,务要在三日内将此事平息了才好。若我这时推诿拖延,又算什么呢?”

魏侧妃听了这才无话可说,只心里仍觉不平:“明明是世子院子里的事,偏牵连到满府皆如此……也罢,你只小心着,万不可把自己牵累进去才是。”

赵燕和随口答应,将魏侧妃打发走,便见秦采从院子里出来,想是在旁边听了已久,只不好出来打扰,便苦笑道:“你也听见了?”

秦采轻轻点了点头,斟酌着道:“侧妃自是关心夫君才会如此说,只是此事即便是直指世子妃,郡王府也脱不了干系,夫君既是未曾分家,便也是避不开的,还是该协力同心,尽快查明此事才好。”

赵燕和大为欣慰,握了妻子手道:“果然你是明白人。我出去了,你能劝劝母亲便劝劝,若实在劝不了也不必说话。母亲脾性便是如此,任她念叨过了也就好了。”

绮年回到自己院子里,却见几个大丫鬟全部聚在屋中,一见她回来,白露便迎上来:“世子妃,王妃向王爷进言,要休弃你呢!”

“没有那么容易。”绮年听完白露的话,淡淡一笑,“我是上了宗人府玉碟的世子正妃,哪里是说休弃就休弃的。只是三少爷为何要阻止王妃呢?”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赵燕平真是正直热血的好少年。自打她嫁进来,赵燕平常在外院倒也不怎么碰面,但偶尔见了,也觉得他并无什么善意。纵然满面春风,但毕竟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少年,笑容的面具还戴得不那么天衣无缝。何况有秦王妃和赵燕妤在前,再怎么友善又能友善到哪里去?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实在都想不出赵燕平为何会拦住秦王妃,唯有珊瑚脸色渐渐地变了。绮年一眼看见:“珊瑚,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珊瑚骇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绮年没心思多想,转头向小满道,“立春和立夏呢?”

“立夏一直在二门守着,立春出去探查了,奴婢去看看他回来了不曾。”

立春是去派人探查那绣娘的事了。安师傅看过那绣娘的画像,一眼便认了出来,且将这绣娘在京中这些年供职过的绣坊都说了出来,立春立时便带人去查了。此时也正是刚刚回来,见小满去叫,便与立夏一同进来回话。

“几处绣坊都去过了,皆说这绣娘举止安分,并无异样。亦未曾听说她是西北之人。”

“那这细作的罪名是如何扣上的?”

“小的去打听过了,此事乃是自张殊将军而起。张将军近日训练两营军,据说是要训练什么山地作战之法,故而先行去京郊外寻觅合适的山谷,不想却被刺客行刺。幸而张将军见机得快才未曾中伏。刺客自尽身亡,检视其身上,胸前有羯奴的刺青。张将军此次的行踪仅家中数人知晓,细细查过,方顺藤摸瓜抓出那绣娘来,乃是她去张府给张家的姑娘们做衣裳,偶尔听张家姑娘说了一句,便将消息传出,在山谷中设伏袭击张将军。”

“那绣娘呢?”

“人去捉拿时,已然自尽了。”

绮年烦躁地一拍几案:“那胭脂与她有何关系?”

立春苦笑道:“如今五城兵马司怀疑胭脂久在凌波楼,是以歌舞为名,暗地里打探消息传与西北……”

绮年微微抽了口气:“那就要查到世子——”胭脂确实是在收集消息,但不是为了羯奴,却是为了赵燕恒。

立春垂下眼睛低声道:“也幸好她死了……”

如鹂不是很明白这里头的事,只想到一点:“可她死了,世子妃又要担罪名,说都说不清!若她不是奸细,为何要死?”

胭脂为什么要死,这也是绮年想知道的,只是如今要想的事情实在太多:“那绣娘未必就是羯奴的细作,只怕倒是永顺伯的。”

立春沉声道:“小的也这般想。五城兵马司是郑琨主事,这事必也有郑家在内。只是小的尚未想通,为何这时候郑家与永顺伯突然发难?”

白露插嘴道:“必是世子去渝州的事——”猛然想起房中还有绮年的丫鬟们,便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绮年扫了一眼自己的四个丫鬟,想了一想,如鸳如鹂是自己最贴身的,珊瑚和菱花却是后头来的,有些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便道:“菱花去外头瞧瞧丹园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珊瑚去小厨房备些茶水点心来罢,立春在外头跑了半天,想也饿了。”

菱花答应着跟珊瑚一起退了出去,在屋里还没觉什么,一出了屋外,阳光下竟见珊瑚额角满是细密的汗珠,不由得吃了一惊:“姐姐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珊瑚摇了摇头。菱花担忧地伸手去扶她,却觉得她手心也是湿冷一片,竟是出了不知多少汗,顿时吓坏了:“姐姐你快去屋里坐着,我去跟世子妃说给你请大夫!”

珊瑚一把拉住她,哑着嗓子道:“不,不要去!我无妨的。”

菱花哪里相信:“姐姐你坐着——”

珊瑚死拉着她不放:“当真我无妨的,我,我是怕世子妃……”

“世子妃怎么了?”

珊瑚深吸了口气,才能把话说出来:“我只怕世子妃若是被休弃还是好的,若不被休弃,说不定就要……”她毕竟是年纪大些,跟在颜氏身边,听说过有些人家为了家中女眷不去抛头露面上公堂,便在家中处置的事。

“那姐姐刚才怎么不说?”菱花一听就急了,“我去告诉世子妃!若不提防着,怕真的到时着了道儿!”转身便跑了。

珊瑚靠在墙上,一阵茫然。从前在松鹤堂里当差当得好好的,却被指到蜀素阁去,后来因表姑娘得罪了老太太,在吴家也存身不住,只得跟着嫁到郡王府来。原指望着在郡王府平安度日,将来求世子妃指配一个殷实人家,怎想世子妃与郡王妃不睦,且这郡王府里竟然也是明争暗斗,比之吴家更为艰难,这如今更到了性命都要不保的程度。若是世子妃被处置了,自己这个陪嫁的大丫鬟,又会是个什么下场?不必想也知道,定是被灭口了事。

珊瑚越想越是害怕,不由得悄悄走到窗下偷听里头的说话。

菱花气喘吁吁将珊瑚的话说了,立时引来屋中一片沉默,还是如鹂先怒了:“难怪三少爷会阻拦王妃,料着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世子妃究竟碍了他们什么,怎么就要置人于死地呢?”

立夏难得地开口道:“王妃和三少爷若做什么,也该是冲着世子来的,不该特意与世子妃为难才是。珊瑚姑娘也只是猜测,按理不应如此才是……”

绮年心里却忽然一动,想到了一个人:“阮语……”莫非是阮语说出了她也知道郑贵妃杀害长皇子生母的事?倘若那样……

“只怕这事真是冲着我来的……”绮年慢慢在椅子上坐下,“胭脂入京,还在世子动身去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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