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吒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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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吒风云录-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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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光亭正是要他搭腔,续道:“当然啦,你瞧,他这一剑可又刺得太重了,若是道长来刺,这位朱兄弟自然不得不防,但是善清师兄的劲道可强不到朱兄弟哪里去,若是朱兄弟顺势抢上,善清师兄恐怕要吃亏。”那善清听了不禁有气,心道:“你这臭小子懂个什么?居然敢在我师父师伯面前大放獗辞。”但薛远方师徒却十分有默契地来个相应不理,都想先打败了朱兆和再说。
汤光亭见状,更毫不松口,不论见到什么,都随意批评。起先玄玑想他顺口胡诌,并不以为意,但听到后来,也不经意地照着他说的内容,往善清的剑上印证而去,但觉汤光亭所说,并非全无道理,这一下子他又惊又怒,再瞧了几招,却是惊讶多,而怒气少了,心中骇道:“这小子目光如炬,日后大是劲敌。”那宋镇山在一旁比玄玑更早瞧出,心道:“不过几日不见,他居然能有如此见识,实在令人刮目相看,而他又怎么与无极门结交了呢?而既与他们一道,却又当场指摘善清的缺点,难道他有心帮我吗?”
虽然搞不清楚汤光亭的用意,但他所指出的却都是事实,于是便喊了朱兆和一声,使了个眼色,那朱兆和会意,点了点头。原来这朱兆和的悟性奇高,向来便是宋镇山的得意门生,是长剑门第四代的佼佼者。其实他也是场中除了玄玑与宋镇山之外,第三个瞧出汤光亭所言非虚之人。这会儿又得到了师父肯定的眼神,当下在无怀疑,刷地一剑,便往汤光亭所指点出的缺点削去。
汤光亭见朱兆和听懂了自己的话,不由得轻松了起来。这一边宋镇山瞧了,则是对徒弟这一剑用得恰到好处,颇为赞许。而另一边玄玑见他忽然变招,心中却暗道:“糟了!”
果听得“当”地一声,善清连滚代爬地,才躲过朱兆和这一剑。朱兆和擅使快剑,立刻跟着抢上。他见先前本门弟兄都是受重伤而败阵,这一下更不客气,连剁带刺,全往善清身上招呼。但毕竟那善清的剑术,在同一辈的无极门当中,排名仅次于三清剑,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朱兆和这一阵使蛮劲狂攻,竟无功而返。汤光亭见他不得要领,便道:“善清师兄这一阵守禦倒防得好,只不过他刻意将左肩后缩,难道是他左后边防守较弱吗?”
朱兆和此刻再无怀疑,身形一闪,绕往善清的左侧。善清左脚后退,马上转了过来,朱兆和跟着转了几圈,心想:“好像不大对,他只要动动左脚,我就得跟着转半圈,如此下去,在打倒他之前,我可能就先累死了。对了,我何不……”剑光一闪,迳往善清左腿削去。善清见状,知道他的心意,跟着一招“百鸟朝凰”也往下架去,却没料到这一架扑了个空,暗暗吃惊道:“是声东击西之计!”急忙回剑自保。
但他的速度原就没朱兆和快,一心只想到用力使劲,手忙脚乱之际,忽然左小腿一痛,却是被朱兆和一脚踢中,还没来得急查看伤势如何,同时朱兆和第二剑又已经向左肩刺来。他第一个反射反应,就是左脚往后一退,但是他这一次却因为左小腿疼痛,这一退差了有五六寸,“嗤”地一声,左肩中剑,善清更往后退,左脚一绊,跟着仰天摔倒。薛远方见状赶紧抢出,朱兆和不能再进击,长剑斜引,说道:“承让!”这一仗,却是长剑门得胜。
汤光亭不禁笑道:“朱兄弟竟能引得善清师兄露出破绽,可以说是相当聪明了。”善清中剑受伤,含怨退下,薛远方虽不明究里,但也知善清之败,定与汤光亭有关,只是本门掌门在此,不好当面发作,只是怒目以对。只听得玄玑颇为不悦地道:“汤兄弟好像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焦大师,你确定汤兄弟是奉了王爷之命而来的吗?”
焦赞一脸尴尬,说道:“汤兄弟确实是奉了王爷之命,特地来襄助真人一臂之力的。呃,汤兄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刚刚你不该……”汤光亭打断他的话,说道:“不该什么?难道这几场比试,不是无极门与长剑门相互切磋武艺,以武会友吗?”
宋镇山道:“我门前两场比试的弟子,都被打得筋断骨折,伤势不轻,哪里是以武会友?玄玑师伯简直是要血洗我长剑门。”玄玑也不客气,说道:“如果害怕的话,现在弃剑认输也还来得及。”宋镇山道:“师伯不必再言。我们也已胜了两场了,接下来是哪一位师兄要指教?”
玄玑道:“汤兄弟,你也瞧见了,是长剑门执迷不悟,非是贫道心狠手辣。汤兄弟若是真心前来助阵,那只在一旁瞧着便了,将来到王爷面前,大家都好办事。”汤光亭左顾右盼地道:“那林延秀兄妹呢?他们两个自幼便受到宋先生的照顾,他们两个人的性命,还是宋先生救的,难道在这节骨眼上,一句话也没有吗?”
宋镇山摇头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神色戚然。那林延秀从康永疑身后出来,说道:“汤兄弟不必说话损人,宋先生的大恩大德,林延秀没齿难忘,但此事攸关天下百姓安危,个人的荣辱恩惠,只好先摆一边。宋先生,只要你肯答应归顺大宋,玄玑道长绝对不会为难大家的。先生执意不肯,难道还认为南唐才是正统吗?”宋镇山道:“若是大家好好坐下来谈,那还有得商量,而若是硬要将长剑门归并无极门与这件事扯在一起,那就请林公子不用说了。”林延秀神色尴尬,讪讪退下。
汤光亭心道:“原来如此。”便道:“那请问玄玑真人,为何么要叫长剑门归并无极门呢?”玄玑道:“无极门与长剑门本为一家,所以这件事属于本门门内私事,与外人无涉。”汤光亭道:“真人这么说就不对了。真人既受朝廷诰封,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小可在奉派来江西之前,赵王爷明明与我说,要我协助真人劝长剑门归降。真人现在却要将长剑门挑了,到时王爷要一个只剩老弱残兵的长剑门又有何用呢?焦大师,王爷那时是这么说的,没错吧?”焦赞道:“是……是,大致如此,没错。”其实赵光义并没有一定非要长剑门归降不可的意思,而若是长剑门不愿归降,也授与了玄玑处理后续的权力,只是汤光亭这么前后连贯,自行推想赵光义的本意,好像也合情合理,倒是不容易辩驳。
忽然林延秀身后转出一个妙龄少女,嚷道:“汤大哥,你想办法救宋先生一救,有人……有人想假公济私……”林延秀上前拉住她,说道:“别胡闹!”那少女哭道:“哥,你变了,你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为了报仇,想得王爷的欢心,就什么都不顾了是吗?”林延秀脸色大变,低声喝道:“住口!不要再说了!”将她拉了回去。
原来这个少女便是林蓝瓶,汤光亭见她身形憔悴,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不觉有些心疼,但他不方便在此时此地表现关心,于是便道:“照啊,你瞧,连林姑娘都知道我所言非虚,所以依我之见,我们还是先把王爷的事办了,长剑门要不要归并的事情,你们自己在去慢慢谈。”
那薛远方此时再也忍耐不住,脱口说道:“你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什么‘依你之见’?”话没说完,手中长剑已经直指而出,竟直往汤光亭的门面刺去。
这薛远方再怎么说也长了汤光亭一辈,他自恃身分,原来这一剑只是想刺到他眼前三寸之处,然后再忽然顿住,只要能吓得他当场屁滚尿流,那么他之前所说的一番话,自然也就失去公信,说不定他吓得抱头鼠窜,正好一举除掉这颗碍路的石头。
为怕焦赞横加干预,薛远方这一剑出剑之前毫无征兆,出剑之后又急又快,焦赞待到惊觉,除了大吃一惊之外,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当”地一声清响,汤光亭右手不知何时抽出背后长剑,执剑在手,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而薛远方则是右手发麻,一脸惊愕地不敢置信。
汤光亭故作轻松地笑道:“薛道长这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我有没有资格置喙,自有王爷评理,犯不着想杀人灭口吧?”焦赞这时也回过神来,连忙道:“薛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真的想要人命吧?”那薛远方偷袭是事实,但他根本无心伤人的话,此刻却说不出口,还真是哑巴吃黄莲。面对两个人的质问,心中是又惊又怒,但是涨红了脸,不愿多说一句。
汤光亭得理不饶人,更道:“由此可见,薛道长也是认为于理有亏,这才会动了杀机吧?不过好可惜啊,这一剑杀不了我,这嘴又长在我身上,只怕从此也停不了口了。”玄玑冷冷地接口道:“汤兄弟这么说,是执意与我作对啰?”汤光亭道:“我不是与真人作对,而是奉了王爷之命……”玄玑阻止他,说道:“王爷也授权我全权处理此事。既然我俩都身负王命,就不要再提王爷两个字。我只问你,你是说你管定这件事了,是吗?你可得仔细考虑清楚了。”
汤光亭知道玄玑要他将公事摆在一边,只论私谊。自己若是不从,那就算从此结下梁子,而且今天日落之前,赵王爷这张牌,也暂时失效了。
说起来,汤光亭与长剑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而之前与无极门的冲突,也是因为杨景修的关系而起。按理,他之所以会来江西长剑门,为的只不过是要找梅映雪,或甚至是林蓝瓶,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个关节上多惹无极门。
汤光亭目前的心态,的确是做如此的考虑,但是他满脑子的英雄侠士主义也同时作祟,尤其林蓝瓶刚刚才哭着对他做出请求,而在林蓝瓶面前转变形象,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侠,一直是他的愿望。
汤光亭没有这样的经验,所以他想,如果是杨景修在这儿,他会怎么做呢?他当初独自一人招惹无极门上下,为的只是路见不平,又跟何人有啥相干?所谓威武不能屈,就是用在这个时候吧?
这样的念头在汤光亭的脑海中匆匆闪过,心中已有了主意。于是便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无极门在江宁地方,欺骗占人田产,诱拐良家妇女,强抢豪夺,偷矇拐骗,简直是无恶不作,像这样的门派,连像我这种在铸剑山落草当强盗的三流脚色,都不屑与之为伍,长剑门在江西好大名声,如何肯与你合并?玄玑道长身为一门之长,不思振作整顿,改邪归正,竟还狐假虎威,要胁他人受你摆布?道长受朝廷赐封‘真人’两字,难道不觉得居之有愧吗?”一番言语,咄咄逼人,好不容易一口气说完,虽然心儿砰砰地猛跳,但是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
无极门门人听他说完,各各面有怒容。玄玑冷冷地道:“你满口胡说八道,坏我名声,光此一项,就足以治你死罪。”汤光亭豁了出去,哈哈笑道:“哎哟,人家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现在反而是真人只说假话,难怪我义兄要说,所谓无极门,就是无耻之极。”语调一转,续道:“无极门人将我义兄好好男儿,关在地牢里,折磨得不成人形;真清道人在无极门里,迷奸良家妇女,更囚禁当成禁脔。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你想治我死罪,不过就是拉不下这个脸,想杀我灭口。无极门动不动就杀人,滥杀无辜就像家便饭,我又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玄玑道长想杀我,那又何足道哉!”
薛远方道:“你真的去过我无极门?我陆师兄坐镇门内,岂能容你胡来?”汤光亭道:“陆道长不愧半剑侠名,是无极门唯一的异数,若不是他自知理亏,我岂能从中救出两人,还能全身而退?”薛远方道:“你既承认大闹我无极门,那今天就更不能让你走了。你得跟着我们回去,待我们查明无极门所有的损失之后,再依罪论处。”汤光亭道:“那也不用麻烦了,我杀了两个人,一个叫真清,另一个不知道名字。另外还伤了一个人,好像叫方远重,伤势不轻,现在也不晓得死了没。巧得很了,他们三个刚好都是道士。”
现场的无极门弟子,包括玄玑与薛远方等人,都吃了一惊。那玄玑更想:“陆师弟竟然任由杀害无极门弟子的人犯逃离,已经形同背叛师门,回去之后,若不抓他开刀,日后我还有何颜面带领无极门众人?这群长剑门门人也一定会暗中作怪,届时将永无宁日了。”在他心目中,长剑门今日回归已成定局,反而不用担心,他操心的是他的师弟陆远道,武功既高,名声又好,若是任由他这么放肆下去,只怕以后的领导统驭上会发生困难。
他脑袋中飞快地想过这些事情,并未把汤光亭放在心上,但在长剑门面前,可不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肆无忌惮地数落无极门,轻轻说道:“焦大师,你都看到了,这件事情已经成了我无极门与汤兄弟的私事,与王爷无关,等一下还请你不要插手。”焦赞知道汤光亭并不是个坏人,只是爱耍嘴皮子,今日若这么丧命,倒也十分可怜,便道:“汤兄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就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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