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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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食记-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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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塞你一身肉嘛,”她摇着头,“但是事出有因,你当时又不是瞎的,你是不是碾我东西了?”
  “我……”林越感觉到胃部一阵地绞痛,后面的话就不完整了,“赔……钱了。”
  啧,她就是讨厌这种以为用钱就能解决问题的人,这种人和她看问题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太没层次了。
  “拿钱比不上以牙还牙来得痛快。”她意味深长地说着,不意外地看到林越眼睛射出两道灼人的光线,“但,刚才我并不是为了报复才踩你的,那是个意外。”她加重了口气以证明自己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你认出我来,我压根不记得你。如果你觉得我是在撒谎,那么我想说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谁会记得路人甲啊?”这种男人就是自我存在感太强了,以为自己一出场所有人就都得记得。记不得就是没做好作业,该罚抄罚站来着。话说回来,男人这种生物就是可摔可打可揉捏,但就是不能惯着!
  雅晓尚在想着,眼角撇见林越抖着手从枕头下掏出手机,那姿势看起来像好像是要砸她,她不由从床尾跳了起来,心里暗咒着这跑车男的嚣张无理,都病到这份上了还动着坏心思,这要痊愈了还得了?“”
  “你在干什么?”单衍修一进门就看到本该乖乖在病床上的人这会子居然光着脚站在地上,手持着椅子不知道要干什么。
  “啊,妖……阿衍你来啦!”雅晓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期盼这男人出现,真是太及时了。一时情急,情绪激动之下她也自然地过滤掉了妖孽啊孽畜啊姓单的之类的不敬称呼,也不直呼名字了,直接就叫了那个曾经在迷糊中听到的称谓。
  单衍修乍一听她这么叫,不由一滞,脸上难得有了吃惊的表情,直觉应道,“你这是怎么了?”
  雅晓举了举椅子,又比了比自己的床,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那,那什么蜘蛛,呃,然后呃,就踩到人了。我是吓到了,我想躲,。”
  单衍修费了几秒审视了一下环境,结合她残破的语言逻辑理清顺序,“你是说你为了躲蜘蛛跳到这边来把人给踩了?”
  “对对,是这意思,”她喜不自胜,不忘比划说明道,“你不知道啊,那蜘蛛巨大一头!太可怕了!喵喵的,我最怕这个!”
  单衍修看了看她,又看看床上那已经语言无能只能干瞪眼的人,再转回眼看她,接着微微一哂,“有多大?和你脚边那只一样大么?”
  “脚——呀——————”雅晓尖叫着甩开椅子,双脚抽筋似地一跳,舞动不休的爪子一扒便这么牢牢地挂在先前唯恐避之不及的妖孽身上,声音都发颤了,“就是它!好大一只!”
  “再大也只是一只蜘蛛而已,”他的唇贴着她的耳朵,气息流动,暧昧横生,“有什么好怕的?”
  “不管不管,我就是怕这种东西,嗷嗷,别让它过来。”她的心口压着他的,一阵地发烫,连声音也带上几丝哭腔。“我怕这种东西,我怕它,呜……别让它过来,呜……”
  白玉一样的手指在男人的颈后紧紧地勾结着,他只觉得脖子发紧,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而她趴在他耳边呜呜地泣着,听起来可怜巴巴的,看来真是被吓坏了。
  “好了好了,”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试图让她放松一点,“没事了,放松点,没事了。”
  她抬起朦胧泪眼,“没事了?”
  “踩死了。”他抬起脚,脚尖在地上叩了两下,一只标准的蜘蛛标本平伏地躺在地上,“你看,都扁了。”
  雅晓抖簌簌地看了眼地上,见到那八脚俱全的标本又是一阵心悸,真是太难看了,怎么会有这么难看又可怕的生物,比妖孽还可怕!她想到妖孽便发觉自己现在还是挂在人家身上的,大囧之下立刻自动脱落。未料到的是,单衍修居然在她滑下后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还往上提了提。这么一来她光着的脚便落到他的手工皮鞋上,他这个举动太亲昵且引人遐思,她红果果地震精了。
  她呆愣之下便这么站在他鞋面上,由着他一步步地挪往她的床位边将她放下。在坐下的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从高处坠落下来,咣地一声砸在地上,尚有袅袅余音。她不由抬头看他,眼带探究,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人一般。而他也在看着她,表情可算得上是温柔,眸含莹光,流连似水。她有些心慌,对着面前这只突然异变的物种完全应付无能。
  便是在她踟躇犹豫之时,他的唇已经贴上她的,完全不同于以前掠夺一般的强势。像是她孩提时代第一次尝到的棉花糖一般,舔食时仿若无物可却是满嘴的柔软香甜。银丝交缠着舌头,缠绵又缱绻,如同无底的漩涡一般卷走最后的理智与清醒。一时间她的眼前晃动的都是他的影子,而且很奇异地只有一种表情,温柔而情深,生动且鲜活。
  如果吻是种犯罪的技术活,那这男人肯定是个惯犯。雅晓迷糊糊地想着,觉得自己快被吻化了。可又觉不甘心,仅剩的理智抓出脑内的回忆片断,恶狠狠地提醒着她面前这男人有多可恶,他曾经怎么欺辱过她。他威胁过她,他打过她一耳光,他还不让她吃肉,他还曾禁她的足,他每晚都和她一起睡给她精神压力,他还说她做的布偶是丑八怪……她的理智试图将这一切的回忆片断无限地放大,让她从这个热烈而危险的吻中抽身而出,但觉悟落实到了行动上却是无比迟钝。知道是不对的,可是她就是脱不了身。
  她艰难地想找出一个可以让他停止侵犯她的理由,情急之下她拼了力气地推开他,气喘吁吁,“对面有人!”她的声音甜腻,乍听之下竟然有几分娇嗔的味道。
  他远未饕足,此时眼眸湿润,胸膛起伏不定,“管他的。”头也没回地又要扑上来,可料不到她竟然趁势双手扯住他的耳朵,面皮发红,“看,后面有人。”
  “我知道!”都说了管他的,管他去死。
  她越发窘迫,“你快看,后面那人怎么了!”她揪着他的耳朵一阵地揉,试图阻止这个异化的妖孽。
  他不耐烦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过床头插了把椅子而已。有什么——”
  “……”她颤颤地抖了几下,“那椅子是我甩出去的吧……是吗?”
  “……”
  “他是不是昏过去了?”
  “……”
  “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办?”
  “收拾东西,出院。”

  一盒纸巾

  雅晓忐忑不安地跟在单衍修身后,目光飘移不定,神色也很慌张,明显是做了坏事后十成心虚的脸。而走在她前面的妖孽倒是淡定无比,一脸的云淡风清,目中无人。
  “嗳嗳,我们就这么走了,没关系吗?”她扯着他的衣摆,惴惴不安地问道,“要不要和护士说一声,要是椅子砸到人家脑袋……”
  单衍修撇了她一眼,“怎么脱身?”
  = =|||
  也是,护士一看,哟这病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睡着睡着头上就长出把椅子来?到时候一追究起来,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但是她心里还有一丝的善念在挣扎着,声嘶力竭的质问着她的良心:你怎么能闯了祸就跑?你要负责的!再不济也得让人去看看情况啊,人家已经胃穿孔了,再被椅子砸到脑溢血那就太惨了!别忘了,你还差点踩爆人家的闸蟹呢!
  她脑子这么转着,脚步不由慢了下来,手却还是拖着他的衣摆。单衍修被她这么一拖,回头见她耷拉着脑袋有些困惑的样子,有些无奈,“你想怎么样?”
  “我,我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她讷讷地,“你看,我踩到他了,又砸了他一椅子,人家还是病人来着。”
  “你踩到他了,但是并不会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你砸他一椅子没错,但从砸的方位和成形角度来看,大部分的力量已经被床栏和垫子缓冲了,另外椅子还是塑料的,冲击力已经减至最低了。”他条理清晰地说道,“我恐怕他连皮都没蹭破。”
  “可是他晕了啊。”她还是纠结着那把横插着的椅子。
  “说不定他有低血糖,”他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会这么有耐性说服她,要换以前直接拖走就是了,“也可能是饿晕了。”
  “更有可能是被我气晕的,”她喃喃着,“连我都没想到他居然是上次那个跑车男。”
  “上次那个谁?”
  “呃,没什么,”她越发心虚,赶紧扯开话题,“哎,我说我去按一下紧急呼叫铃再跑出来怎么样?”
  他终是不耐烦了,拔开她还扯着自己衣摆的手,“随便你。”她见他脸色很臭但并没有甩下她就走,于是抓紧时间跑回病房将插在林越床头的塑料椅子□,又顺手按下的他床头的紧急呼叫铃,尔后拔腿就跑。
  单衍修见她嗵嗵嗵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面有不快地讽刺道,“你还挺能跑的,刚才不是腿还软得走不动道么?”
  “那也看是什么时候,养病和逃命可不一样。”紧急呼叫铃一按了,一般一分钟内就会有护士来的。虽然那个跑车男还是昏着,可不定怎么个紧急处理他就醒了,到时候她就糗大了。
  他发动车子时见她几乎把脸全贴在玻璃上,不由抿起嘴角。“放心吧,就算现在他要追来也是来不及的。”
  “我才没担心呢。”她自言自语着,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背后便觉得有些不自在,没话找话,“嗳,你钱退了没有?”
  “什么钱?”
  “就是住院的钱啊,不是有预存么?多的要退回来的,你去退了没?”她绝对不是想替他省钱,她只是不想多欠他的。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啊?”
  “逃命了还顾得上这个?”
  她摸了摸鼻子,讪讪地扭过头看窗外的风景。他的车开得不快,但从车窗间隙里漏进来的风还是让她打了个喷嚏。先前只想快点从医院溜走,连病号服也来不及脱下,只是在外面披了一件长长的外套,松垮垮的极没形象,现在看来更不保暖。她吸吸鼻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心想着晚上回去了要翻一下行李,要把秋天的衣服拿出来穿了。
  正想着呢,旁边突然递来了纸巾盒,她有些吃惊地看着目光依然直视着前方的妖孽,一时间竟然无语。
  递出去的手久久没有承接,他皱起眉来,“把鼻涕擦了。”
  她下意识地抹了抹鼻子,手背上一片地冰凉,果然是被冻出鼻涕来了啊。不管此前对这男人的印象有多恶劣,但在这一刻,她却觉得他多少有了些人味,不像以前那么冷酷无情,无理蛮横。感动地伸过手准备接过纸巾盒,只是那么一抬手,便见手背和鼻子间拖拉出一道的银钱。
  巧的是妖孽举了半天不见她接手,扭头正打算瞪她一眼,眼见那拖着鼻涕的手就要伸过来,不由心头一紧,速度极快地将纸巾盒放下,迅速地抽出一张纸巾‘啪’一下贴了过去。
  “好痛!”她的鼻子本来就觉得凉嗖嗖得不'炫'舒'书'服'网'又有些痒,被他这么用力一拍,直觉得鼻梁都快断了,不由地气急败坏,“你干嘛啊,疼死了!”
  他抿紧双唇瞪她一眼,像是在隐忍,“按钮也不会按了吗?把车窗关了。”连鼻涕都喷出来了也不知道关窗户,真是迟钝。就是因为这么迟钝的神经才会连常识都忽略了把自己弄进了医院,“肠子还没好全就想得重感冒了是不是?”
  她捂着鼻子,很想冲他吼说我肠子坏了是谁害的?可现在她鼻涕横流又有些头昏脑胀地压根提不起精神和他置气。她愤愤地把纸巾盒放在膝上,想到刚才他那用力一拍立刻反应过来那男人是洁癖犯了,于是故意抽出几张纸巾把鼻涕擤得和军号一样地响亮。效果很明显,她欣喜地看到妖孽的额角暴出了几根青筋,咬肌隐隐浮动。
  恶心吧,恶心吧,恶心死你得了。她猥琐地想着,更欢快地扯着纸巾,但鼻涕这种东西不是随要随有的,被她擤得发红的鼻子再也没办法吹出军号来了。
  他大概也知道她的心思,这个时候便讽刺道,“怎么,没有弹药了?”不待她回话便嗤地笑了一声,“幼稚,也不怕把鼻子拧掉了。”
  !!!
  这个死男人,到了这份上还不忘咒她。她正欲张口与他分辨突然便发现窗外的景色不对了,吃惊之余不由有些慌张,“嗳嗳,你往哪儿开呢?你家在那边,上个路口左转的!”
  他没有回话,看来是懒得理她,直到车子停稳解安全带才丢下一句,“去买点东西。”
  买东西?他要逛商场买东西?拖着她这个大病未愈的人?
  单衍修下了车,见她还一脸惊诧地坐在车上,连安全带都没解开,“坐着干什么?下车啊。”
  她抿抿唇,摇头,“不要,你要买什么你直接买得了,我就在车里等你。”她觉得很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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