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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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孽-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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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他们之间的裂痕原来是这么的大,这么的微妙,她陷入了沉思……

 第七章  荣归故里

岁月如梭。在忙碌的学习和打工生活的交替进行中,虽然很是疲劳,但是雪莲确是最知足的,除此之外,她还谨慎地可手着那份简单而充实的爱情,这使她品尝到了大学另外的一番情趣:陶醉、甜蜜。

在闲暇的时候,她也开始有了爱的另一番憧憬:或者在包头落户,或者在其他城市,总之,她一定要和大刚厮守在一起,永不分离!他们双进双出,交流学习心得,生活上则相互照顾,无疑成为爱的典范。

一个平常的午后,她收到了一封信,从信的潦草的笔迹可以看出,这是出自她父亲之手。信上的内容更令她揪心:

今年秋收,收成也不好,还了去年借人家的粮食后,剩下的也就没有多少了;一不留心,从马车上摔下来,扭伤了腰,也不能做重活了,就天天躺在炕上,起也起不来,还时常连累亲戚、邻居……

下边的内容,雪莲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是啊,自从自己从家里出来,为了省点路费,还没有回去过——现在也该回去瞧瞧了!村里的情况她是知道的,更何况家里的情况了。穷是穷了点,就害怕天灾人祸,生病住院,谁家也耗不起啊!况且弟弟的病情也不稳定,时而发作,这也够父亲劳累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思想斗争,她终于决定要回去一趟。俗话说,秋雨绵绵。将近天亮的时候,乌云悄然笼罩着整个天空,黑压压的,让人觉得压抑。快要中午的时候,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落满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雪莲抬头往着这灰蒙蒙的天空,感觉到真是祸不单行,偏偏这老天也来乘机作对。一场秋雨一层凉,雪莲的心中多了几分无谓的感叹和惆怅:这雨何时是个尽头啊!

她没有心思吃饭,呆呆地看着窗外飞舞的秋雨,看着湿漉漉的树叶滴着水珠,几件忘记收的小衣服正在风中摇曳着,一时间觉得心烦意乱的,又没有了主意。

又想了好久,她还是觉得回去一趟让人放心。她爬在书桌上,开始给大刚写留言:

刚,我要回去了,就回去几天,你放心吧,我会尽快赶回来的。看着窗外的雨,我的心格外的烦,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来信说了好多,只让我很担心家里的情况,很想回去看看。你还没有去过我的家里,你不了解家里的情况,总之,我觉得很有必要回去一趟了。

有很多时候,人是很无奈的,人显得很渺小,很苍白无力的,你或许不明白。

下过雨之后,天气就冷了,你要注意多加衣服,千万别为了耍风头,把自己给感冒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

家里只是一点小事儿,你别担心我,没事的。你在这里要好好学习,想我的时候,就给我写信,好吗?地址我留给你。

我会很快就回来的,别担心我。

莲儿

X年X月X日

写完后,她又默默地看了一遍,觉得很凄凉,趁人不在,偷偷地流下了眼泪。

“课呢?”她问自己,“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倒不如带几本书回去,省得来了跟不上了。”主意已定,翻出来几本书,带上。

“假谁来请呢?自己去请,老师肯定不请给的,不如事后让姐妹去替我请吧。”当晚,一切安排妥当。

火车是晚上八点的,粗略计算一下,到第二天早晨的时候,也应该到家了。

她拖着行李箱,撑一把大刚送的小花伞,迈着迟疑的步履,缓慢地朝学校的大门口走去。她环顾四周,看到的是同学们正从图书馆里出来,也有从教学楼出来的。而恋人似乎要感谢这场秋雨,好让他们共同钻到一把伞下面。对于这一切,雪莲开始感到朦胧起来,陌生起来,好象在一瞬间,她成了一个局外人,而不是这里的一员了。

“他们是怎么生活的,而他们的家又是咋样的?也象自己的家吗?”想到了家,她感觉到自信正从她心中一点一点地磨灭着,那个家正的很难扶起来,时刻处在风雨飘渺之中,自己毫无办法。她感到自己就象是一只流落在街头的可怜的小猫!

她依旧缓慢地走着,丝毫没有急着要赶火车的样子,她希望老天来决定:如果就这样延误了火车,那么,她就留下来;如果她赶上了,就回去。

她知道出来一趟是多么的不容易,在那个闭塞的小山村里,人们似乎并没有走出来的念头和勇气,这一点,也多少影响了她。村里人都没有进钱的路子,粮食也是刚刚够,如果碰到了歉收的时候,还得借着吃,别说卖点粮食,搞点创收了。所以,路费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想着,想着,突然,她感觉到这次回去,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返回来——或许,或许永远也回不来了。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冷战。

“胡说!”她又责骂自己多心了,“父亲是支持自己上学的,况且上的是大学……”她就这么想着,又稍微安心了些。

 第八章  惜别火车站

由于是始发站,得以提前半小时登车。而窗外的雨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是啥天气,秋天的时间这么短,下了这场雨,天气一凉,不久,就有点冬天的味道了!”坐在旁边的一对老夫妻在谈论者这场雨水。无意识地,她把大衣掩盖了一下。

很快,她就想到了他。“他应该知道我要走了吧?信也该收到了吧?”她感到很彷徨,想,真该让他知道。

“假如他半天找不到我,心里一定很着急的。”她呼吸急促起来,觉得很烦恼,焦躁不安。望着窗外的雨,她真的想躺下来,让冰冷的雨水冲个够!冲走一切烦恼,变得僵硬,痴呆,失去知觉,忘掉一切,然后从头再来。

她急切地想向他说明原因,把自己的苦水向他倒出来。她不免向窗外望了望,除了看到漆黑的夜里疯狂地下着大雨外,似乎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她更想即刻见到他,让他好好地安慰自己一下,哪怕是一句简单温馨的话语也可,都足以让她安静下来。

“他给我打电话了吗?这可是他每天的必修课,虽然离得很近……”

“雨咋越下越大了?”那老妇人又看着窗外的雨说。雪莲也往外看了看,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临走的时候,是很难见到他了。这时候,她很惊诧自己心情千变万化的感觉,有些柔弱的感觉,有些娇小的味道。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雨拍打着窗户和车皮的声音,“沙沙”地响……

就在这个时候,她觉得眼前一闪,好象是个人影在晃动着,再看时,凭借着微弱的灯光,凭借爱的直觉,她终于看清楚了,果然是他,中等的身材,平头,在沿着寂寞的列车寻找着她。

“是他!是他!大刚!”她从心底呼唤出来,心里异常地激动。

听到了声音,忙跑了过来。

“可算找到你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走啊?”他关切地问。

她明显地看到他打了个冷战,想打个喷嚏,头发上的水珠不停地往下滴。

“小心感冒……”瞬间,她的眼睛湿润了。

“到底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回家?是不是出大事了?”他关切地看着她,问。

“没有……”她看着旁边的人,想说,又闭上了嘴,内心却感到一阵绞痛,泪水越过了眼眶,静静地流了下来。

“别哭,别哭!”他显得很局促,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她。

他们两个就这样站着,隔着一层窗户,深情地看着对方,老夫妻被感染了,那老妇人提醒说:“离开车还有点时间,你快下去吧!”她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跑下了车。她看着他湿透了的衣服,心疼地问:“怎么也不带一把伞?”

“没来得及,怕追不上你……”他小声地说,往车里望了望,这时候,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俩。

她一下子哭了起来,扑倒在他的怀抱里,“嘤嘤”地哭个不停。他劝都劝不住。

“为什么走这么急?难道真的没有时间告诉我一声吗?”他抚摩着她的头发,爱怜地说。

“家里…家里出了点事情,我不想让你担心我。”她抬头看着他,委屈地说。

“那也得告诉我啊,我是你男朋友吗!”他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轻声地责怪着。

“我父亲病了,说是很重……”

“真的?”他身子一颤,打了一个激灵。

“恩。”她肯定是说。

“那?那可得回去一趟!”他本来是想挽留她的,一听到这样的情况,觉得她也真的应该回去一趟。

“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听话!”她劝着他,“别担心我,我还是能处理好的。”说到这里,她故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但是他却没有心情笑。

“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他暗暗下定了决心。

“不用了,真的。”她说,“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两个人回去反倒不好,又得照顾你……”

“我不用你照顾,什么苦我也能受得了。”

“还是不要去了,学习又紧……”她轻声地阻拦着。

“那,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他无奈地看着她,说,“有时间了,就往学校写信。”

“我会的。”她听着他的心跳,觉得心里安慰了很多。

“上车吧,快要开了。”他抬头看了看停放在黑夜中犹如长蛇一般的火车,说。

“恩。你也回去吧,小心点。”她轻轻地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开,用晶莹的泪眼向他眨了一下,然后上车了。

“等一下。”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追了过来。

“什么?”她停了下来。

他塞给她一个包,说:“上车再看。”

汽笛声响了,火车缓慢地启动了,速度越来越快,大刚紧跟着跑了几十米远,再也追不上了。

“路上小心点!”他用尽力气地喊。

火车冒着秋雨,行驶进了茫茫的夜色中,身后的冷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冰冷的长长的铁轨……

 第九章  重葬

快到北京的时候,雨竟然结束了缠绵,奇迹般地停了下来,大圆盘似的火红的朝阳透过稀薄朦胧的雾气升了起来,淡淡地照耀在湿漉漉的大地上。她在北京倒了趟车,然后直奔家乡的方向而去。接近中午的时候,火车停在了邯郸市。下车后,又坐上了公共汽车,开往了县城的方向。到了县城,她又等了好久,才碰到开往她家方向的一辆陈旧的公共汽车。这老掉牙的车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颠簸了大约三个小时,终于,她见到了熟悉的村庄。依旧是笼罩在一片毫无生气的阴影中,丝毫没有任何的改观,让人也觉得失落。

她已经听到了熟悉的乡音,这令她感慨万千,激动的要落泪。

她下了车,拖着行李,忸怩不安地走在村里的土路上,脚上沾满了泥泞。

“闺女,回来了?”她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从小抱过她的张大爷。虽然不是亲戚,但是他这个人却是很热切的,让人觉得很容易接近。

“啊,是张爷爷啊,这是,上哪儿啊?”她顿时觉得见到了亲人,感到很亲切。

“没事了,转转。”

那乡土正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味,而满脚的泥土,似乎不是累赘,而是与乡土来一个零距离的拥抱。

“俺爹他……”她急切地想询问父亲的情况。

“他?啊,他们啊,在捣鼓你家祖坟呢!”说到这里,张爷爷似乎有点不满意,“谁家的祖坟能说动就动的?一动,坟里的脉气全跑了,你们家正因为脉气旺盛,才出了你这样一个大学生,今天,他们一动,全完了。”说完,他摇了摇头,嘴里也不知道小声地嘟囔着什么,走了。

雪莲看着他走远了,愣了,“不是说他病得很严重吗?怎么……“想着,也顾不上回家,就跑到了吕家的祖坟。

吕家的祖坟是在三座山的中间,又面朝着一座叫“圣虎头山“的山脉,紧靠着清朝顺治年间亲封的一位”诰命夫人“的坟墓,陵墓的周围有石头雕刻的华表、仰天猴、山羊、太监、官员、狗、战马、将军等。村里人说,既然是“诰命夫人”埋在这里,也便可以说是一块风水宝地,于是村里各种姓氏的家族为了争这块地,都恨不得早死,也拼红了眼。结果,墓地的规模远远大出了“诰命夫人”墓地的好几倍!

雪莲顾不上疲劳,便又走了大约三里地,上了一道蜿蜒崎岖的山间小路,一眼便看到了有几个人影在墓地里晃动着。

走近了,才看清楚,果然是父亲他们几个,还有本族的几个叔叔,婶婶。

“回来了?”叔叔们只是简单地问候了一句,也就不再说话了。按规矩,是不能随意在坟地里乱谈的。

“爹!”雪莲喊道。吕树人笑着点了点头,又忙别的去了。雪莲心里想,爹这不是没有问题吗,怎么发那么急的电报给我?想让我回家看看,也不能那么催啊!

本族的一个叔叔先行跳到已经挖开的墓穴里,手上戴着白手套,小心地捡起一块块的人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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