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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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烽-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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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间乃是邺城最有名的王记老店,菜色丰富、佳酿上品,即便洛阳也没有几间比得过的。”

    高勇赞同道:“马兄品味高雅,在下虽然去过洛阳,却因形色匆匆没有好好游玩,至今想起都引为憾事。”

    马元义这时才有机会仔细打量高勇,“高公子此言差矣,马某曾学过一点相面之术,今见公子面向奇特,日后必将大富大贵,何愁没有机会游历洛阳!”

    高勇心头一动,笑道:“如此谢过马兄吉言!”

    这时,几位婢女陆续端上酒菜,四荤四素外加美酒佳酿。张飞毫不客气,拿起酒壶倒满酒碗。对面的张牛角也是一样。酒香飘散开来,二人同时举碗:“喝!”

    其余几人见状露出会心微笑,乐进自斟自饮,于毒沉默寡言,戏志才侧耳倾听高勇与马元义的谈话。

    “高公子,现今奸臣当道,贪官污吏横行,民不聊生,在下经商走遍南北,路见尤多,时常不忍救助贫苦。怎奈天下穷人何其多哉!单凭一己之力……难矣!”

    高勇听闻此言,发觉其中另有深意,似乎与某些事情有所联系,遂试问:“在下亦有此感触,每每伤心欲绝,却又无可奈何!”

    马元义哀伤的神情中闪出一丝希望:“高公子可曾听过太平道?”

    此话一出口,屋内瞬间寂静无声。戏志才眼望马元义,想要从他的表qing动作中寻找些需要的线索。乐进闭幕养神,仿佛置身之外。张飞瞪着微微发红的双眼直愣愣望向马元义,一向含糊的表情竟出现一瞬间的精明。于毒与张牛角几乎同时伸手入怀,却被马元义以手势制止。

    高勇思绪飞速转动,视线缓缓移向屋外,“可是大贤良师创立的太平道教?”

    “正是!”

    高勇装作回忆往事的模样:“当年在蓟县时,曾遇到一位自称大贤良师弟子的人传道,叫什么来着……董……对!叫董方成!”

    这次换作马元义吃惊,眉梢跳动数下方才说道:“方成是大贤良师最得意的弟子,看来高公子与太平道颇有缘分!”

    高勇哈哈一笑,大有深意的答道:“确是有缘,而且缘分非浅!”

    马元义一边举碗一边搜索言辞……待美酒下肚后才随意问道:“不知高公子如何看待太平道?”

    戏志才收回眼神专心享受美酒佳肴,因为凭借对年轻主公的了解,他已经猜到高勇的答案了。

第三卷 初露锋芒 第五章 黄天当立(上)

    高勇平端盛满美酒的瓷碗,轻轻旋转碗身,欣赏外壁精美的牡丹花图。此碗乃玄菟北窑独创,每月仅产出十余件,件件价值不菲,放到洛阳均需七八万钱。王家也是依靠与官府的良好关系才能以七折拿货。当然,高勇特批除考虑到私人关系外,还有利用王家老店做宣传的用意。

    望着碗上栩栩如生画工精美的牡丹图,高勇不答反问:“马兄又认为太平道如何呢?”

    马元义爽朗一笑,“问得好!以攻为守,仅凭此点,元义便不想在商场上与高公子为敌。太平道救死扶伤结贫助困,大贤良师身负奇学,传说曾得仙人指点,呼风唤雨、画符治病、四处行医济世救人,组织贫苦百姓自救互助。太平道以此为根基,以兼济天下造福苍生为宗旨。元义经商在外多次看到太平道行善扶弱深受感动。故此,每有机会便尽己所能帮助他人,当然,也时常劝说朋友一同行善。”

    高勇佯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马兄思想高尚非吾辈所及。常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马兄善举必能换得流芳百世!既然马兄如此推崇太平道,是否已经加入?”

    马元义仍保持着一贯的和蔼笑容,但内心已渐起波澜,以往所遇之人,论至此处多问及太平道救人本事、可有实例等,惟有眼前少年答非所问、问非所答,似乎于太平道不感兴趣,却又处处不离、旁敲侧击不知何故。念及此处,马元义暗自提高警惕,“惭愧,元义多次提请入道,均被大贤良师拒绝。”

    高勇好奇道:“这又是为何?马兄心系苍生救人无数,为何反遭拒绝?”

    马元义长叹一声:“命也,运也!正所谓善恶有报,大贤良师说元义早年经商低买高卖留下许多孽债有伤天和,故此,必须多行善事积聚阴德,等到功业圆满方能洗脱尘埃得入道籍!”

    “噗!”刚刚喝下一半的酒全被喷出,看到马元义、张牛角、于毒强抑的气愤,高勇略显尴尬出言解释:“抱歉,少时贪酒,方才喝得急了些。”其实,心里仍在狂笑不止,马元义那番话怎么听来都想后世骗吃骗喝的假道士的行话。“这么说来,在下恐怕是大伤天和,低买高卖是家常便饭,*、以次充好也时常去做……唉,看来今生无望入道了!”说着望向戏志才,“如此下去,死后怕也是没地方好去!”

    戏志才亦强忍笑意,听着高勇这番不痛不痒的话别有一番风趣。

    马元义仍未放弃最后一丝希望,规劝道:“高公子此言差矣。此时行善为时不晚。今日见高公子救下弱女,当真令人感动。”

    高勇暗自佩服马元义的口才,怎奈官匪自古分两路、势成水火不两立!“多谢马兄破费招待,在下买下女孩也是见其孝敬父母心意可嘉。要知道,现在真正懂得孝顺父母的人不多了!酒足饭饱,虽然无奈,却还要再次踏入凡尘世俗当中,真希望多多聆听马兄教诲。听闻大贤良师尚在冀州,不知马兄可否引荐?在下想一睹尊颜!”

    马元义闻言一愣,立即扭头望向张牛角,却见他轻轻摇头。戏志才已用余光看到,暗自叹息。

    高勇看到马元义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犹豫,知道起事前没有办法看到张角,也许是天意……只能等到将来战场上见了。“在下还有事情需要解决,今日感谢马兄的盛情款待,他日有机会再畅谈一番!”

    马元义的犹豫转为遗憾:“也好,元义与高公子一见如故,将来还要在商场上多多合作。”

    高勇注视马元义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离开王记老店时天色已晚,街上行人匆匆,一个面摊仍在守候着不大可能出现的顾客。高勇裹紧衣领,“孙泰,回去后立刻收拾东西,明天清早立刻出发。”孙泰应诺,准备路上的食物去了。

    戏志才深吸口气,驱散脑中醉意,“主公是在担心太平道的事情?”

    高勇点头道:“太平道如此明目张胆的拉拢收买,看来决心已下,无可避免了!”

    “凡事破而后立,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

    “但愿……唉!”

    任霜自出生以来从未吃过如此丰盛的大餐,美味煮饼,肉炒青菜,还有饭后的甜点,这些只在给大户人家打过短工的爹爹口中听过,至于自己,做梦也不曾见过。想起因饥饿而死去的母亲,任霜泪流不止。陪着她的特种兵也颇为感动,不禁想起高太守到来之前的苦难生活。

    吃过午饭,找来老板娘帮任霜洗澡打扮一番,另换上一套新衣服。当高勇回到客栈时,任霜已经在客房中沉沉的睡去。轻轻推开屋门,细微的呼吸声回荡的客房内。任霜静静的酣睡,胸口轻微起伏,眼角仍挂有尚未干涸的泪珠。高勇为其盖严被角,视线落在稚气未脱的脸颊……“任霜,任红叶。。。。。。”

    翌日,不知是不是西伯利亚寒流作祟,刚刚暖和一点的空气再次冷峻起来,呼啸北风大肆南下,摧枯拉朽般将南风勉强构筑的防线冲毁,暗灰色的厚云覆盖天际,一眼望不到尽头。

    任霜静静的跪在母亲坟前,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一座普通的土坟,一块简单的墓碑,就这样轻易的将亲人永远分隔……许久,高勇走上前将她拉起,“走吧,哥哥保证将来一定带你回来,把这里重新修葺一番!”任霜默默地点点头,跟随高勇踏上北归的路途。

    一路北行,继续打探太平道的消息,收集沿途的地理军事情报,旅途劳顿却仍然乐趣不断。由于人数众多,一般的小股匪徒已不敢露面,惹得张飞大呼不爽,不断嚷嚷:“他奶奶地,连个鬼影都见不到!这么大个冀州咋就没有劫路的呢?”

    众人听完均哈哈大笑,戏志才无奈摇头道:“这平常人家都希望碰不到路匪,可是这些个路匪啊也希望碰不到张校尉!”

    张飞不解,笑嘻嘻的问道:“戏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戏志才看着满脸困惑的张飞止住笑声答道:“冀州盛传:张飞武力超群,是见一个杀两个的主,惹不起啊!”

    张飞想想后赞同道:“此言不假,我就是要见一个杀两个……”

    此言一出,逗得大家人仰马翻。张飞身边的许褚是唯一没有笑的人,他看看这个、盯盯那个突然冒了句:“见一个杀两个有啥了不起?换作许褚定要见一个杀三个!”

    张飞听到许褚抬杠不干了,大吼道:“你杀三个我杀四个!就是比你多一个…哈哈…哈哈哈!”

    一路笑声不断,虽然路途遥远,却总算在一月底返回张飞和刘备的老家——涿县。

    涿县依然是人来人往,过往商旅不断,完全没有一点农民暴动前的迹象。高勇众人直接住进张飞庄内,一边安排人护送周喜、周庆及任霜返回玄菟,一边筹划应对黄巾起义的方略。

    休息两日,忽闻有人拜访。高勇很是惊讶,收起桌上的冀州地图,与戏志才一同走出屋门。张飞兴高采烈的跑到门口,用洪亮的嗓门吼叫道:“哪位朋友?出去一段时间怠慢了。”说着打开院门,“咦?你是哪位?”

    高勇绕过张飞一看:“唉呀!这不是玄德公吗?怎么找到这里的?”只见刘备一身锦袍,头发梳洗的干净整洁。

    刘备初见张飞即面露喜色,刚要抱拳行礼,却听张飞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心中一禀,闪身观看:“原来是高兄弟,你怎么……”说到这,刘备看看高勇又看看张飞,眼神中迅速闪过一抹失望。

    高勇走上前去拉住刘备道:“张兄,这位是刘备刘玄德,离开涿县前偶遇的朋友,胸怀大志颇通谋略,仪表堂堂乐善好施。”

    张飞听到是高勇的朋友,嘿嘿笑道:“都是朋友,快进院!”

    路上,戏志才多次听高勇提起刘备,早已生出好奇,今日亲见刘备,确有几分特异,至少从面相上看颇有味道。

    张飞最近热衷于比武切磋,引领众人入屋后便拉着许褚到后院比试去了。当然,乐进也被迫充作裁判,他本打算跟随高勇多了解一些新奇事物,尤其是关于军队建制和作战方式的知识,怎奈在张飞面前因为十八招锐气尽失,被迫做起了这个很难得出结果的比武裁判。

    很快,后院响起“叮叮当当”打铁一样的声音,高勇看看刘备笑道:“玄德公见谅了,张兄就是喜欢比武,每天如此。”

    刘备颇有风度的摆摆手:“与如此勇猛之人结交,乃是贤弟之福!”

    高勇收下刘备的无奈继续说道:“三月前因要事缠身,不得与玄德公倾心畅谈,令在下一直怅然若失。今日有此机会怎可放过。”

    刘备笑而不语,仔细打量高勇,又打量戏志才,而后闭目片刻说道:“我观贤弟乃世之大才,不仅言谈淡雅,更于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独特魅力!康年兄眉宇间凝聚非凡智慧,如备所料不错……定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呵呵,备只恨不能够早相结识,恐怕这将成为一生的遗憾!”

    “好厉害的观人之术!难怪白帝城托孤,刘备告诉诸葛亮马谡不可大用!”高勇心道。戏志才亦颇感惊讶,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识人之人。

    高勇微笑道:“玄德公过奖,在下不过一名唯利是图的小商人,士农工商排于最末,每日计较蝇头小利,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非也非也!”刘备摇头道,“士农工商本是那些清高士人所定。试想:无商则工无以为生,无工则农无以耕种,无农则士无以为生!”

    “好,玄德公大才世所罕见!这样的才能得不到重用……哎!可叹可惜啊!”高勇发自内心的惋惜。毕竟在这个受儒家思想熏染数百年的社会,等级划分已经深入人心,甚至认为那些是理所当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有人能有如此远见卓识相当不易,仅此一点就足以印证刘备能够成为独霸一方的枭雄并不是仅靠运气!

    刘备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却反问高勇:“贤弟,据备观察,你绝不止商人这么简单。”

    “哈…哈!”高勇仰天一笑,因为这招是学自大名鼎鼎的韦爵爷,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无上秘籍!“玄德公眼光锐利!在下佩服至深,身份之谜几日后定当奉告,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刘备默然,似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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