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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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红尘-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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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季恒凝神听了一下,说:“这是昆曲笛声吧,我记得昆曲里有一折【佳期】挺不错的,那支曲子《十二红》好听……”

    于是下一首又换成了黄梅戏,无比欢快活泼。

    姚季恒再接再厉,想了想,说:“我从前听过一支邓丽君和徐小凤唱的曲子,叫《戏凤》,是黄梅戏《游龙戏凤》里的一段吗?”

    从佳期到戏凤——他说的几折戏她全都烂熟。萋萋想听不懂都不行,他暗示得已经够赤‘裸‘裸了。她终于无比肯定他没安好心,一肚子龌龊,立即冷哼一声:“我喜欢听《女驸马》。”

    “‘为救李郎离家园’那个女驸马?”姚季恒笑,“可是我不姓李,我也不需要一个女人去为我离家园,考状元,做驸马。”

    他还真当自己是皇帝了!萋萋扬起头,怒不择言:“我谁也不为!纯粹喜欢打马御街前游玩!”

    姚季恒大笑,从她神气十足的声音,一瞬间想象到她此时一定无比光彩夺目的脸庞。不用看,他就知道她一定扬着头,那么肆意而高傲,仿佛已经帽插宫花、着状元红袍高高坐在御街的马前睥睨天下,神气活现,威风赫赫。他顿时也想起了黑丑那耀武扬威的女王式走路姿势和晶亮的黑眼,于是忍住笑,好心提醒一句:“其实你可以带上黑丑一起打马御街前,这样更威风八面,傲视天下……”

    萋萋大悔失言,冷冷看他仍旧扬起弧度笑得畅快舒心的侧脸。

    姚季恒笑罢,才又慢悠悠地说:“不过,好像现在故宫御街前不能打马也不能带猫……”

    萋萋打断他:“姚季恒,我们刚刚是在说戏。”

    姚季恒笑:“不是你说要打马御街么?我以为你入戏了……”

    萋萋克制住想骂人的冲动,理智地保持沉默,也懒得看他是不是还在笑。姚季恒心情无比愉悦,开车的空隙,偶尔瞥她两眼,越来越好笑。

    过了一会儿,他搁在手机座上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顿了一下,说:“萋萋,你帮我接一下吧。”

    他的手机就在两个人中间,萋萋低头看了看,来电显示上头的名字并不是完全陌生。她没兴趣插手他的私事,说:“你不是有车载蓝牙吗?”

    “我没设置自动接听,你帮我接一下就行。”

    萋萋忽然想起了车载蓝牙接听就是免提了,车内的人都听得见通话。她好意说:“我帮你连上蓝牙耳机,你自己接吧。”

    “我不想接,你告诉她我在开车。”

    手机铃声仍旧忽高忽低不依不饶地响着,和着音响里的戏曲,如同二重奏。萋萋忽然厌烦了起来,暂停了Ipod,伸手拿起他的手机,按了接听:“喂,你好——”

    那头没有说话,在她的声音刚刚响起的下一秒,突兀地切断了通话。萋萋听着忙音的嘟嘟声,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放下电话,说:“她挂了。”

    姚季恒点点头,表示知道,继而专注开车,侧脸的线条坚硬沉着,神态淡然。隔了一会儿,他忽然认真地说:“萋萋,我和岳莺从前……”

    “从前的事是从前——”萋萋打断他,从容不迫地接下去说,“我明白的,过去是过去,我们都有过去,也都是从过去走过来的,那是抹不掉的印记,没有过去的我们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们,所以你不用特意给我解释,我都能够理解。”

    这一次换姚季恒沉默。他要说出口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他的从前她无意知晓。即使他概述了一段人生经历,预备细述事件的前因后果,跨越时光,回顾岁月,甚至包括此前三十八年的人生,一一敞开,历历可看。

    然而,她没兴趣。她大度地表示,她什么也不介意。她也明确告知他,她不需要知道。

    他打开的那扇门,就这样被她轻易地一脚给踢回去了,自动关上了。

    隔了很久,他终于平静地说:“那我们就看现在和未来吧。”

    到了萋萋住的公寓楼下,姚季恒停车。萋萋解开安全带下车的时候,他仍旧坐着不动。她下车之前,说了一声:“那我上去了。”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目光深沉难解,脸上却是一派轻松的笑:“不给我一个晚安吻?”

    她沉默,迎着他的视线直视他,一双漆黑淡定的双眸直看进他的眼底,仿佛想看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从来都知道她有一双美丽而冷淡的大眼,可是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不想看着这样的眼神。他不等她说话,猛然探头寻到她的唇压下去。

    她的嘴唇紧闭,他可以清楚地触摸到她嘴角的不驯,带着桀骜的倔强。他搂紧她的腰,用力吻下去,在她柔嫩的唇瓣上吮吸啃咬,一点一点地沿着她的唇线勾画舔舐,慢慢摩擦,时时轻咬,伸出舌尖从她的上下齿缝间滑过,像指尖划过钢琴键,荡漾起无声的情潮,由嘴唇迅速波及全身,然后传递到心里。心湖波光潋滟,他紧紧贴着她的唇瓣,如同小孩子突然发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他忘了自己本来吻她的目的,只是沉浸在这简单却又无比愉悦的触摸里,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用自己所能想得到的所有方式品尝她的双唇。

    萋萋忽然不耐烦了,在他不知道第几次舔舐她的牙齿时,开启牙缝就咬在他灼热的舌头上。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舌头一滑,顺势缠住她的舌头闯进她的嘴里。萋萋在气急败坏里甚至还隐约听见了一声溢出的轻笑,顿时更气更急,不及多想,只想让他不要那么得意,于是又故技重施想要重重咬他。他防着她的牙齿,在她的口腔内肆意掳掠,她就用舌头诱惑他,缠着他的舌头嬉戏游玩,察觉到他越来越沉入,一点一点地引诱他到自己的牙齿下,然后重重地咬下。

    姚季恒舌头一缩,终于从她嘴里退出来。可是还没等她喘口气,他立即又俯身欺上。仿佛被勾引出来了斗兴和玩兴,这一次他无所不用其极,吻得强势而霸道,咬着她的唇瓣猛然闯进,狠狠蹂躏吞噬,既凶残又急切。连同他那一双肆意游走在她身上的手,哪里敏感就朝哪里,时而轻柔抚摸,时而重重揉捏,甚至钻进她的衣底,直接抚触柔软的丰嫩,指尖微挑孱弱,狂妄地撩拨挑逗,直到她绽放在他的指尖,他还不满足,只差剥了她的衣服。她像是他手里的一块面团,任他搓圆捏扁,随意变换形状。她再也没机会咬他,也想不到要咬他。

    她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和着他粗重的喘息声,满车都是暧昧而迷离的艳情。他明明只是吻了她,抚摸了她,连衣服都没有脱,可是他们却像是把这世上男女间最亲密的事都做尽了。

    最后他放开她的时候,她还在喘气。他喘着粗气,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暗沉而深邃的眼睛凝视她,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肌肤上。好一会儿后,他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才缓慢而沙哑地说:“萋萋,真正的接吻是这样的。”

    萋萋怒极,推开他的头,“我不用你教!”

    姚季恒动动酸麻的舌尖,笑得既得意又满足:“那可不行,经过刚刚的亲自体验,我认为在接吻这件事情上,你也有待考察。”

    萋萋一言不发,打开车门就下车。姚季恒早已习惯她的冰冷走人这一招,在他现在看来,她不过是落荒而逃。他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见她落在座椅上的包,不由得心情越发飞扬,想着她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不知不觉间,刚刚路上重重压抑在他心头的阴霾早已烟消云散。

    他没有等她回来,事实上他十分确定,照她那脾气,是不会轻易主动回来的。果然,他下车的时候,她就站在公寓大门口。看来,她早就记起来了,就是等着他送来。

    晚上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萋萋直视前方,一动不动。他忽然朝她伸手而来,她闪了一下脸:“你干什么?”

    他捏住她的下巴,不管她瞪视的大眼,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下,然后才不慌不忙用大拇指在她左边嘴角擦了好几下,末了,指尖点着她的嘴唇轻划,笑着抱怨:“你涂的什么唇膏,这么难擦?”

    电梯“叮”的一响,萋萋挣开他的手,走出去。打开门的时候,黑丑照例一下子从门缝窜出来,摇尾乞怜地绕着萋萋的脚撒欢。萋萋抱起黑丑,摸摸它的头,黑丑舒服得“喵”一声窝在她怀里。

    姚季恒看得颇不是滋味,似乎一面对黑丑她就是个正常而柔软的女人。萋萋抱着黑丑进去了,回头一看,他还站在门口。

    “你不进来吗?”

    姚季恒顿了一下,说:“我不进去了,现在太晚了,你晚上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见。”

    萋萋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待听到他冠冕堂皇的正人君子似回答,忍不住嘲讽:“何必假正经,刚刚在楼下你不是很直接?”说出口的话还是含蓄了一点,其实在她看来,那已经不是“直接”了,而是放荡无耻——不,是比放荡无耻还要放荡无耻。

    “我还有更直接的没做,你期待我留下么?”

    萋萋冷冷看着他,不退缩,也不说话。

    姚季恒微笑:“虽然我觉得今晚时间不适合,我不想你太累,但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留下。”

    伴着他抬起的长腿,大门“砰”的一声,被直接关上了。

 第8章 八黑丑的福气



    第二天早晨,起床没多久,萋萋接到了姚季恒的电话。

    她问:“什么事?”

    他说:“昨天晚上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们是今天下午的航班,你收拾一下东西吧,中午我过去接你。”

    萋萋皱眉,他特意等到现在才说,她忍不住想诅咒了,极度怀疑他是故意报复昨晚的关门之辱。

    半晌,她才克制怒气,正常地发问:“明天早上没航班吗?”

    “那又是一天了。”

    她没有想到他如此争分夺秒,充分利用一切尽可能的时间,冷笑了一声:“你的时间真宝贵。”

    姚季恒不为所动,在那头简要解释了一下:“假期机票也紧张。”

    她也懒得再问了,反正早一天晚一天已经无所谓了。

    结果萋萋只得又请了半天假,中午下班后匆匆忙忙回去收拾东西。忙得一团转,最后一边在卧室检点行装,一边忍不住想自己悠闲的日子怎么忽然就这么繁忙了?自然姚季恒成了罪魁祸首。

    黑丑在她身边走来走去,不时“喵喵”叫两声。萋萋想到待会儿就要把它寄养到宠物店,多少都有不舍。虽然这两年赶上她外出,只要超过三天,黑丑也都是寄养在宠物店,可是每回黑丑都会闷闷不乐,到她转身离开,更是在睡篮里扑腾着“喵喵”大叫抗议。猫也怕失去家。她抚摸着黑丑的毛发,它身上的温度透过手心传递到全身上下,似乎连心也温暖了起来。一转眼,它已经在她身边两年,虽然是她给了它一个家,可是它却给了她最大的温暖。

    姚季恒很快就来了,大大方方地踏进了昨晚将他拒之门外的那扇门,看见黑丑,还愉快地打了声招呼:“黑丑,吃饱了没?等会儿带你出去玩。”

    黑丑目光炯炯地瞪着他,“喵喵”两声,又奔到了萋萋脚边磨蹭打转,似乎在告状?

    萋萋冷冷看了他一眼,蹲身安抚黑丑。

    姚季恒恨得牙痒痒,这只大黑猫也明显不待见他,简直是狗……不,猫仗人势。

    萋萋收拾黑丑的“行李”带去宠物店,事无巨细,黑丑吃惯的猫食、日常玩具、睡觉的垫子,一一朝包里放。

    姚季恒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只黑猫的待遇不是一般的好,生活水准简直是猫族帝王级的豪奢。他的视线瞟向黑丑,黑丑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于是人猫两两相望,看着那黑漆漆的一团,他想起来问:“黑丑这名字是你取的?”

    萋萋“嗯”了一声。

    “怎么想起来叫黑……丑?”他倒没觉得这名字哪儿不好,配这只耀武扬威的黑猫是适合极了,只是纳闷一般人不会这样给宠物取名字。

    “黑丑怎么了?哪儿不好了?”如同附和主人的话,黑丑扬起头抖了抖满身打理得晶亮柔软的黑毛。

    姚季恒斜睨它一眼,“我的意思是,你觉得这只黑猫很丑?”

    黑丑“喵喵”叫。萋萋转头瞪着他:“叫黑丑就丑了?你有没有一点审美?恰恰相反,黑丑是祝福的意思,夸赞黑丑长得漂亮极了。”

    “哦,我懂了,黑丑是个有福气的名字,就像从前迷信的人给孩子取名旺财、黑狗、二牛、苦根之类的,是吧?”

    萋萋眼神冰冷直视他,一张巴掌大似的脸欺霜赛雪,莹莹如玉。黑丑感受到了主人身上的气息,“喵喵”大叫,晶亮的黑眼睛圆鼓鼓瞪着他,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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