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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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野性-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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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了几年后,抽大烟的在道上开始被人看不起,赶潮流的折戟沉沙,这个玩笑开的真大。

高四儿此时面孔苍白,容易出汗。

高四儿说:李所,八二年底在一家澡堂,我差点搞你的枪。

李智斌说:为什么没搞。

高四儿说:一个叫小波的你知道吧?住柴油机厂。

李智斌说:知道,枪战死亡了。

高四儿说:当时策划是他下手,可他出了澡堂,就没再回来。

李智斌说:哦?

高四儿说:他出门买了盒烟,见两个学生推着自行车走过来,一男一女,女的是标准美女。小波是那种心理,女的是人家的,摸一把是自己的,结果他过去摸了美女屁股。

李智斌说:我操,他居然还分心。

高四儿说:这一摸不当紧,男学生把小波打了。当时就打的小波双眼漆黑,找不到来路。不知道打到啥神经了,小波两天以后才复明。你猜这个男学生是谁?

李智斌说:我不猜这些。

高四儿说:是陈锋。

李智斌笑:陈锋我俩真有缘。

高四儿说:你不会怪罪我吧。

李智斌说:事隔多年,再说又没有发生,而且是你主动说出来的,我怪罪个球,那么小气?我问你个问题,为什么抽大烟的不能喝酒?

高四儿说:可能相克吧,说不清楚。

喝了会酒,高四儿突然不辞而别。本来是高四儿请客的,服务员让李智斌买单,李智斌边掏钱边说我日。

高四儿他们那天久等小波,不见踪影,李智斌又一身蒸汽的出来了,高四儿他们起身就走。

出来走出不远,见小波象瞎子一样在那里乱摸,几个人快步赶过去。

怎么了!高四儿喊。

他打我。小波说。

谁打你?

小波乱指。

一个管闲事的人悄悄指了指前面。

人行道上人不多,二三十米处,走着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一帮人正要追赶,男学生回了下头。

靠,算了,是陈锋,他不认识小波。高四儿说。

陈锋显然没注意到高四儿,又往前走去。

一个兄弟把小波送走,高四儿几个乱转。下午三四点光景,在书店门口碰见了白妞。白妞穿着一身宽大的军装,脸色苍白,举止迟缓。

白妞的双眼一片空茫。

活生生的人一下就没了,高四儿看着呆滞的白妞,心中凄然了一下。

还好吧。高四儿主动说。

你是高四儿。白妞说。

是。高四儿说。

韩小他们死后我进去了,后来又出来了,因为我怀着孩子。

韩小有后,也是个安慰吧。

孩子已经会叫爸爸了。

高四儿眼睛睁大了。

他在肚里叫,每天晚上。

吓我一跳。

你不是高四儿吧?

我咋不是?

你笑一下给我看看。

高四儿转头看看兄弟们,兄弟们看看他。高四儿觉得应该给她笑一下。

高四儿咧嘴笑了。此时阳光照在高四儿脸上,干净蓬松的长发,笔挺的鼻梁,双眼生辉。

白妞看着他,眼前罩上了一层东西。

白妞突然发了疯的扑上来:韩小,你是韩小!

高四儿怔怔的,被她抱住。高四儿感觉到白妞浑身的战抖。

高四儿一推,白妞摔倒了,几个人拔腿就走。

她疯了。高四儿说。

靠这种女人真难找。一个兄弟说。

不管韩小巴运动咋样,咱以后能帮就帮她一把。高四儿说。

韩小有这样的女人惦挂,死了也值了。另一个说。

白妞已经被父母扫地出门,借住在一个姐妹家里。

父母说:闺女啊,把孩子打掉吧,你不打掉以后咋办呀!

白妞泪水涟涟:爸妈,你们别再逼我!我这辈子生是韩小的人,死是韩小的鬼了,呜呜呜……

白妞的父母又让韩小母亲来劝,韩小的妹妹拖着病体也来劝了,几个人哭成一团。

韩小的母亲说:听阿姨的话,啊,把孩子打了。

韩小的妹妹说:姐,我哥在九泉之下也会愿意的,他不能看着你受苦。

白妞披头散发,眼睛哭肿了:如果没了孩子,我就要去找韩小了……

韩小的母亲说:闺女,你咋那么傻啊……

韩小的妹妹说:姐姐啊……

白妞的父母一怒之下,将白妞扫地出门了。

高四儿没有帮白妞,他们说过就忘记了,倒是李勇突然荣华富贵的时候,一天在街头看到可怜的白妞怀里抱着个孩子,决定帮她一把。

那时侯白妞为了生计,抱着个孩子,纳一些鞋垫在街头卖。白妞纳的鞋垫针脚紧凑,做工细腻,销路不错。

她卖东西的地方当时有一溜小贩,为了争生意,经常有摩擦,办事处的也长来驱赶他们。

当时白妞的一些姐妹已经加入了女贼行列,见她辛苦,就来劝她上道。

白妞说我不能出事了,孩子离不开我,我这样也满好了。

小姐妹们不再管她。

可是白妞这一段快经营不下去了。白妞只管自己做生意,不和小贩们沟通,加上她生意又好,小贩们联合起来挤兑她。后来办事处的也针对她自己了,她不象其他小贩一样巴结办事处的。

这天办事处来了五六个人,告诉她,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在这里卖了。

白妞问为啥,办事处说不为啥,不让你在这儿卖你就不许再卖,要不见一次收一次!

白妞泪水下来了。如果白妞说出韩小,说出巴运动,也许会有效果,可是白妞没说,白妞想说那些干什么。

就在她卷起地上的塑料单,收拾鞋垫,亲一口怀里的孩子,难过的要离开时,李勇出现了。

衣冠华贵的李勇拿起一个小贩的粉饼,在白妞身边画出来一个大约三米长,两米宽的框框。那个粉饼被他一弹,飞到了墙壁上。

李勇说:我画出的这块地方,以后就是她的。

办事处人看他卓尔不凡,小心的问:你是?

李勇说:我是李勇,枪击过拐拐四和小红袍的李勇。

办事处人对这些事情不太清楚,后来一打听,大吃一惊。

小贩们从此再不敢欺负白妞了。

李勇伤害过韩小,他想做些善事,要给白妞开个小商店。白妞紧攥着他的手,泪水扑簌簌滚落。

但李勇终没能遂愿。

这是后话。

高四儿几个晚上在一家小饭馆吃饭,碰上狄爱国一伙。狄爱国告诉他,中午见左玉梅,左玉梅说,潘云飞他们要回来了。

我见拐拐四了。狄爱国说。

他让我传话,他马上要走了,让我告诉潘云飞,约个地方,硬碰硬来一场。狄爱国说。

那就来一场吧。高四儿说。

(67)

时间进入了十二月,风把天涌满了,很混沌。

灰色的城市,灰色的街道,灰色的匆忙的行人。

潘云飞李勇黄老歪楚建明高四儿狄爱国一帮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小屋里,有坐有蹲有躺。昏黄的灯光亮着,大茶缸,一片烟头闪烁。

潘云飞团伙和拐拐四接招了,时间定在十二月五号。

十二月五号是血雨腥风的一天,枪声大作,飞沙走石,造成了轰动一时的“12。5”大案。

为了避开公安,打的解气,轰轰烈烈,拐拐四挑选的地址是离市区四十里的一处宁静的凹地。

这里满是土丘,土丘之间不知什么原因,有一块方圆数里的凹地,象陷下去了。

土丘和凹地里野酸枣树密布,有一些小路穿梭。

前两天,潘云飞他们已经去考察了凹地,他们在那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小时,牢记了地形。

揪心的是,枪支还没有着落。

拐拐四这次孤注一掷,杀戒大开,然后准备远走高飞了。

大家讨论了许多方案,但没有枪支,总是找不到一举拿下拐拐四的办法。

这次肯定要弄死他,要不他弄死咱,他不弄死咱不会走。高四儿说。

咱要是装孬,就把他点给公安,不费吹灰之力灭了他。狄爱国说。

说正经的。潘云飞说。

大家都皱着眉,急促的喷吐烟雾,只有楚建明躺在床上,平静的看着天花板,想心事。

前一段回来,他要回家看看。

回家干啥,你家没事。狄爱国说。

我看我父亲。楚建明说。

你父亲没事。

这才是奇怪,你咋会知道?

你家有个种大丽菊的花盆吧?

我日!

我把你家花盆买走了,你父亲就没事了。

楚建明听的云里雾里的,但狄爱国肯定去过了。

到底咋回事?楚建明盯一句。

你几吧罗嗦。狄爱国白他一眼。

潘云飞他们都打哈哈,潘云飞嘱咐的,暂时不告诉楚建明,一旦他回家了,震撼他一下。

狄爱国其实心里不愿办这事,但潘云飞求他了,他骂是骂,办是办。

大家都亢奋着,就楚建明象局外人。黄老歪挨楚建明坐着,见他这样,心里有气,说你张开嘴,给你个糖吃。

楚建明张开嘴,黄老歪把袜子放了进去。那是只散发着臭气底面湿硬的袜子,楚建明察觉不好,被黄老歪指头一顶,全进去了。

楚建明一跃而起,拥挤中大家转过头,见黄老歪胳膊被楚建明倒剪,弓着身,嘴里面一只袜子在往外吐。

黄老歪青筋暴了出来:靠你妈楚建明!

楚建明一用力,黄老歪额头快碰到床帮上了。

黄老歪喊:有种你放手!

狄爱国高四儿几个都说,放手放手,出去打。

潘云飞和李勇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楚建明一松手,下床穿鞋,朝外就走。黄老歪喘着粗气,烈火一双眼,也在系鞋带。

外面是一条煤渣路,路旁一个干枯的地沟。

浩荡的北风,尘沙迷眼。

楚建明来到路当中,刚转过身,黄老歪大吼一声扑了上来。楚建明不慌不忙,一弓腰,把黄老歪垫到背上,送了出去。

地沟里爬出来,黄老歪一脸都是土,挂一些血痕,显然是头先着地的。这次高大的黄老歪再次被楚建明摔翻在地,骑上去就打。

我让你骂老,我让你骂老!楚建明一捶是一捶,黄老歪血流满面。

大家都裹着衣服,背顶着风,看热闹。

黄老歪带着哭腔喊:爱国!

狄爱国扑了上去,挥拳猛击,楚建明胳膊一挡,反手攥住狄爱国手腕,朝前一拉,一个通天炮打在狄爱国鼻梁上。狄爱国疼出满眼泪水,看不清了。楚建明又是一捶,狄爱国捂着小腹蹲了下去。

靠他奶奶,这几吧孩太狂了吧。高四儿愤怒,和六七个兄弟呼啦把楚建明围了。

大家拳脚齐上,楚建明居然没动,身子晃荡着,鼻孔和嘴角的鲜血被踢打的飞溅。

后来大家才知道,黄老歪这时抓住了楚建明睾丸,一用力,楚建明不能动了。

潘云飞和李勇把大家抱开了。

潘云飞说:好了,到此为止,大家还是好朋友。

李勇掏出一个手绢,轻轻给楚建明擦血。

李勇说:没事吧?

楚建明说:没事,都是自己人。

李勇说:哈哈,这就是兄弟。

潘云飞此时把双手搭在了楚建明肩膀上。

道路寂静,没有行人,只有风走过,大家三三两两站着。

黄老歪站在风中,衣服扣子脱落几个,敞开着。他脸上还在流血,没有人过问,他突然眼眶一热,几步回了屋,胳膊里夹着大衣又出来了。

你干啥?潘云飞说。

干啥?妈勒比我走!他妈勒比啥意思啊?啥几吧多少年的兄弟情啊,我不玩了!

要走你走吧!潘云飞说。

他妈我也走!狄爱国手里的香烟弹向空中,冲进了房间。

潘云飞愣住了,狄爱国披着大衣一脸冷漠出来了。

楚建明大喊一声:我走!

楚建明没有进去拿衣服,他一身军装,和潘云飞用力一抱,又拥抱了李勇,一阵狂风刮过,他已走出了好远。

这条煤渣路曲曲弯弯,最后收在小胡同里。远远的,楚建明消瘦的身影回了下头,在胡同消失了。

潘云飞面色沉闷,抱着膀子,仰望苍茫的天空。

李勇一只胳膊搭着黄老歪,一只胳膊搭着狄爱国,大家默默无言。

高四儿一帮子嘴里叼着烟卷,抱着膀子,缩着头。

风把大家裤腿刮的如旗猎猎。他们都是一条秋裤在里面,道上人基本都是单裤过冬。

李勇说:他要回家可能会出事。

狄爱国说:出事我可以想办法,那次修理拐拐四,他没动手,再说老拐是公安全力通缉的人,麻烦不是太大。话说回来,进去了吃吃苦,有啥不好?

李勇说:眼看要大战了。

黄老歪脸侧过去,默默看着楚建明远去的方向。

68)

“12。5”大战的序幕拉开前,道上已经有了隐约的传闻,潘云飞团伙疯狂的寻找枪支,让他们嗅到了浓烈的火药味。

此一战可能改朝换代,也可能潘云飞团伙从此折戟沉沙。

传闻小红袍要助拐拐四一臂之力。

那几天的天空连续是风起云涌,一直预报有雪。

十二月四号晚上,满脸沧桑的刘九斤早早的睡了。刘九斤是重刑犯,镣铐加身。他是蜷缩着睡的,手里攥着脚镣上的铁链。他攥脚链已成习惯。

两个伺候他的犯人合衣躺在一边。倒不是照顾他,也不是他混的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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