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相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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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相公下-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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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行之行,怎么啦?”他这一喊,伙计听着了,同时也惊动了正吃点心喝茶水的之心。之心一路跟随着到了客房,盯着之行脸上的粉色物什,“这是……小紫姐姐的宝宝们啊,怎么到了之行脸上?”
    “……呃?”忍着已然发作的巨痒,良之行眼前一亮,“大哥,你可以要它们离开吗??”
    “喔……”之心应着,忽然大急,“哎呀,你们不能咬之行啦,咬之行你们就不是好宝宝,小紫姐姐不喜欢你们呶……”
    之心憨声话落,之行已觉巨痒顿止,不得不再次感叹兄长这份令人叹为观止的异能。但,罗家二小姐,这桩梁子,咱们是结定了,将来有一日,在下定当加倍奉还!
    “啊嚏……”坐在自家宽绰温暖的马车内,不无得意的罗缎,突来一个冷颤。
    

  






     “你站住!”
    听见身后喝声,良之行身形稍顿,旋即开步如常。
    罗缎怒不可遏,箭步冲上前来,挡住之行去路,“姓良的,你敢冒充你的傻子兄长到我罗家骗婚?你们良家好歹也是一方巨商,居然做得出这等的下作事?”
    “住口!”之行面逞冷色,双目生寒,“纵算你是大嫂的娘家人,若你再冒出任何一个对我大哥不敬的字来,莫怪在下不客气!”
    “哈。”罗缎回之冷噱,“这还真是贼喊捉贼呢。一个骗子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这又是你们良家的家风不成?”
    骗子?从她嘴里冒出如斯评价,令之行冷颜阴沉,“在下不是骗子,良家亦从未骗婚。”
    “你还敢说!”见这人仍如此稳笃,罗缎气怒不过,娇小身子跳起,双手扯上他脖襟,“明明就是你,是你冒名登门,骗了我爹娘嫁女,既然敢做,为何不敢承当?”
    “在下做过的事,自会承当。你姐姐能成为我大嫂,是因……”
    “全因你的行骗!如今,还纵容恶奴伤我姐姐,你们……”
    她口口声声的“骗”,之行不想再听,扯下她的手,声凝成冰,“大嫂受伤,是为了大哥收养的弃犬,你以为,有谁会为自己不爱的人做这样的事?”
    “……呃?”
    “你最好此刻莫去惊扰我大哥,如果你想让你姐姐及早痊愈的话。”之行撇她踅步。
    “你去哪里?本姑娘的话还没有完!”
    “在下要去药庐为大嫂煎药,二小姐打算用什么法子破坏?”
    “我……”罗缎气稍短,“我们的账还没有完,你最好快些医好我姐姐。不然,你最好相信,本姑娘会把你们整个良家给翻个底朝天!”
    他相信。之行冷投下一瞥,转身迳离。
    他们相识的时机不对,重逢的时机亦不对,和她之间,当真就要这般僵硬下去?哎,大嫂伤重,此时考虑这些,更不对呢。
    

  






    处理完恶奴,料理完良二夫人,一串闹心事雨过天晴,姐姐身子也日渐复愈。不知是因有姐夫在身边,还是进药增补,罗大小姐日益光彩照人,罗缎似乎想明白了某些事。
    “姐夫。”
    之心正对一棵小花倾诉完娘子康愈后的喜悦,回头见她,笑得更形灿烂,“缎儿缎儿,珍儿今天吃了一碗饭哦,还喝了汤喔!”
    “所以,姐夫很高兴?”
    “是啊是啊,珍儿不痛,之心就不痛,珍儿好了,之心就高兴!”
    就是因着这份全心全念,才使姐姐走出过往倾心相付的罢?“姐夫,你和姐姐会白头到老的。”
    “嗯,之心要和珍儿到很老很老……”
    辞别了让人快乐的姐夫,罗缎笑靥盛放如花,信步花丛,轻盈愉悦。
    “小姐,您对大小姐的婚事似乎看开了?而且,您很喜欢大姑爷是不是?”缬儿觑着主子表情,问。实则,她是替好姐妹纨素打听的。
    “缬儿,我素来认为,一场婚姻中的男女,一定要门第相当,学识相配,方有良缘。”
    “并没有错啊,奴婢所看的小书上,都是才子配佳人,书生配小姐,状元配公主……”
    “呸。”罗缎轻声啐断了丫头的梦幻遐想,“照你这样说,那些不是才子不是佳人不是书生不是小姐不是状元不是公主的人,就不应该妄想良缘了是不是?”
    “这……”缬儿委屈不胜,“书上是这样写的嘛。”
    罗缎白了这不可救药的丫头一眼,继续将自己近来的心得侃侃道来:“相衬的门第,相当的学识,可能会配出相敬如宾的夫妻,却未必有相濡以沫的爱侣。这世上,最是情字是无章可循,无理可讲,明明,你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喜欢的一个人,却偏偏喜欢上了,就像姐……”
    “就像小姐与之行公子!”缬儿乐颠颠喜滋滋接了话去。
    

  






    丫头这话,将她口齿尖利的主子噎在当场,也把此时正俯在一丛牡丹花下观看长势的某人愕在原地。
    “死丫头!”醒过神来,罗缎先扫四围一眼,确定无人旁听,方咬了银牙,“你胡说什么?”
    “奴婢才没有胡说。”缬儿好不得意,“小姐您摆明早就喜欢上之行公子了。以前,您以为他是大小姐的夫婿,以您的性子,自是不会让自个儿向那个方向去想去靠。但时下不同了,于是,您这颗春心便重新萌动……”
    “死丫头,臭丫头!”罗缎粉颊飞红,美眸忿瞠,“本小姐确实是太纵容你了,看我如何修理你这张嘴。”
    小姐形如恶虎扑食,丫头身若巧燕避开,嘴下仍是不知死活,“小姐,奴婢是不是可以认为,您是在害羞?其实,大可不必嘛。奴婢不是外人,您大方承认了又怎样?”
    有理。某人暗自道。
    “死丫头还说?”
    “之行公子很好啊,医术好,长得也好,人品更是没话说,您还别扭什么吗?”
    非常有理。某人暗自颔首。
    “不然您想想,到府上求亲的诸家公子中,您何曾看上谁了?在您心里,哪个人能及得上之行公子?” 
    极为有理……嗯,求亲?还诸家?某人眸内,抹上深沉。
    罗缎追得娇喘吁吁,确定自己力有弗逮,遂纤足一顿,“……看来……本小姐不出杀招你是忘了该如何侍候主子了是不是?”一手抚胸,一手挑发,悠待气息稍定,漫启嫣唇,“高沿城顺昌街上开茶铺的那位年轻壮实的后生,是谁的阿林哥来着?”
    “小姐?”缬儿瞬前尚得意非常的小脸顿即一垮,“您怎知道?您……”
    “如果你再敢多说那姓良的冷面呆瓜一个字,本小姐回头便从求亲的世家公子中给你选一门亲事,就以罗家义女的身份为你风光出嫁如何?”
    “小姐……”小丫头乖乖粘了身儿过来,低眉顺眼,“奴婢不敢了,小姐您大人大量,别和奴婢计较……”
    呿,欠修理的丫头!“快扶小姐我找个好地方赏花赏景,小姐我高兴了,兴许就不计较。”
    “奴婢遵命。”
    “给我骂三声冷面呆瓜是呆瓜来听听。”
    “小姐……”
    “不骂?”
    “您适才还说,不准奴婢提……一个字。”
    “小姐我不准你提,你自然不能提,现下我准你提了,你当然要提。骂!”
    “……骂什么?”缬儿的眼角,偷偷瞥了某处花丛一眼。习武之人,对周围环境的觉察自是不同嘛。
    “良之行是一只看着硌眼咬着硌牙踢起来硌脚坏皮坏瓤坏头坏脸的冷面呆瓜!”
    “这……”眼角再瞥,再瞥,嘿……
    见丫头无声,“缬儿,你的阿林哥……”
    “良之行是……冷面呆瓜!”
    也不去计较她含糊其词的省工减料,罗缎悠然道:“再骂三声。”
    “良之行是……冷面呆瓜!良之行是……”见谅了,良二公子,您能不能成为我家姑爷尚未确定,但眼前人却是缬儿实实在在的主子,这骂,您就多听几回罢。
    丫头代骂,主子开心。罗缎坐在花园内以竹编就的一截竹椅上,闲怡道:“其实,那只呆瓜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本小姐仔细想想,兴许哪天心血来潮,就当真会看上他。”
    我要说很荣幸吗?某人翻个白眼。
    “这样罢,看在缬儿你费心使力地为他说尽好话的分上,下一回本小姐见了他,给他两分好脸看……”
    还真是……某人切咬牙根。
    “说了恁多的话,本小姐口渴了呢,缬儿你快去替小姐我沏壶上好的大白毫来。”
    缬儿小心翼翼,“小姐,您要奴婢走开?”
    “不走开如何为小姐我奉茶?”
    “小姐,您当真要奴婢走开?”需问清楚些,以防事后主子找茬是不是?
    罗缎浸水葡萄般配美眸一瞪,“你这丫头,又想小姐我开杀戒?”
    “奴婢这就去,这就去,小姐,您且等着,奴婢告退!”去是去,但不会去远,嘿嘿,有好戏岂能不看……要不要,将纨素也一并叫来?
    “百花香,百花俏,不及我镜内三分颜色妙。百花媚,百花妖,不及我闺中女儿容貌娇……”姐姐姻缘美满,满目姹紫嫣红,是以,罗家二小姐哼着歌儿,眯着眼儿,好不惬意。听见耳边微有花丛窸窣声,罗缎嗓儿娇软道,“乖丫头,这么快就将茶沏来了?这才对嘛,听话小姐我才会疼你……”
    妙目张开,竟与一双清冷双眸盈盈一寸之间。
     
    

  






    “你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罗二小姐惊愕中,跌下竹椅。
    而良之行依然那副清冷形貌,由上而下俯视地上人儿,“原来你的舌头也有打结的时候?”
    “……你舌头才打结……”罗缎醒过神来,蓦地跳起,来个先发制人,“冷面呆瓜,你突然冒出来作甚?成心吓本小姐是不是?”
    是又如何?“本人还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不吓你,“从此路过,见着做客本府的罗二小姐,总要打声招呼。”
    “你从这里路过?你方才在……”罗缎关心的是,他方才是否听见了自己和丫头的调谑之语。
    “方才?”良之行挑手一指至多十步之外,“本人就在那丛花木之下。”
    “……你就在那里?你在那里做什么?你堂堂良府少爷,蹲在那地方……”
    “取药。”良之行好心解惑,“牡丹花根可入药,本人适才在观察那株牡丹的长势。”
    “谁管你……”看牡丹还是芍药!罗缎妙目游移,“那你有没有听见……”
    “听见了。”
    “……听见什么?”
    “一只小野猫,嗷嗷叫得甚是嚣张,甚不讨喜……”
    “冷面呆瓜,你……”罗缎火蹿半路,赫然想起对方亦未点名道姓,自己何必急着对号入座?“那只能说明,贵府风水宝地,猫仙猫神的各路神仙聚集,不然,怎能娶了我姐姐那样天仙般的媳妇?连带的,本小姐也迂尊降贵,到你这府上走了这么一遭。”
    这小女人,当真不好对付呢。“罗二小姐,令姊或者是神仙般的人物,但那只小野猫可不是。牙尖齿利爪锋,端的是一只不易驯服的小野猫,在下为了驯‘她’,好不头痛。不知二小姐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呢?”
    “冷面呆瓜,你就安安分分做一只呆头呆脑、表情木讷、言语乏味、举止迟钝的呆瓜罢,野猫还是神仙,都和你这只呆瓜无关……”
    “无关吗?”良之行上前一步。
    “你你你……要做什么?”罗缎看见了对方清眸内两簇暗火,心头一凛,退后问道。
    之行撇起浅笑,“怕了?”
    怕?罗缎大嗤,扬首挺胸,“本小姐怕你……”
    之行及时俯首,将那朵惹了他许久的嫣色桃瓣撷入口内。
    咝。不远处树上的缬儿和纨素瞪大了四只眸儿:自家小姐被人吃了豆腐?那她们这些保护主子的丫鬟要不要管?可是,那个登徒子不是旁人耶……
    “你们两个,下来。”
    呃?树上两人低头一望,大小姐?自是半点声也不敢出,乖乖滑了下来。
    “纨素,去绣坊打理你的生意。缬儿,到那边小路旁等你家主子出来。”
    “喔。”
    “那二小姐……”
    “依她的脾气,没有呼救撕打,你认为是什么?”
    “喔,奴婢们明白了!”
    打发掉两个丫头,罗缜回首望一眼花海内依然纠缠的那对少年男女,含笑撇步。这桩好事,看来在望了……
     “冷面呆瓜,你……”
    放开了怀内佳人,良之行掉头匆匆疾行。
    “喂——”本有一通冲天怒火要爆发的罗缎傻了须臾,旋即更是怒不可遏,大步追了上去,“冷面呆瓜,你当本小姐是什么?你说要轻薄便要轻薄,轻薄完了掉头就走,你想让本小姐怎么修理……噫?”举起的粉拳窒在当空。
    良之行掉转方向,走得更是匆匆又匆匆。
    罗缎却不再追,立在原处,眨了眨乌黑灵透的眸,抿了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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