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颜 作者:月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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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颜 作者:月雯儿-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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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筠微微一笑拱手:“原来是万爷!小生这厢有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话里的一句“小生”牵动了万钱,他轻轻的扯了一下嘴角,然后又是瞧着少筠,眼睛一眨不眨的,最后竟双手一撑,就站了起来,然后塔一般的压向少筠。
  少筠看着一座山一般的人走了过来,吓了好大一跳,一旁的侍菊也经不住喊了出来:“你要干什么!”
  万钱没理会侍菊,只到少筠面前就蹲下了。然后!双手握住了少筠的双足!
  少筠倒吸一口冷气,条件反射的收回双脚,可惜,没能得逞,她的双足却被万钱牢牢握着。
  
  侍菊目瞪口呆,下一刻跳起来:“好不要脸的贼子!你干的什么勾当,还不赶紧放开!”
  万钱扫了侍菊一眼,然后看着少筠的眼睛说:“小兄弟害怕我看你的一双脚?”
  少筠原本挣扎着,一听这一句话却瞪着万钱停了下来!好个千刀杀的臭男人!一进门就盯着她看,就不信他看不出她是个女子!这下反而说她是“小兄弟”?!
  少筠红了脸,也不说话,又拼命的想把脚抽回来。
  
  万钱牢牢握着少筠的脚,然后转头看侍菊:“车上想必有水,你去拿来。你家公子脚上的血泡破了,再不弄,晚上袜子揭都揭不下来。”
  话到这儿,侍菊也犹豫了:“这……”
  万钱看了侍菊一眼,又回头看着少筠,一面轻轻脱了少筠的鞋子一面说:“既肯出来,就该把那坑死人的礼教丢了。”
  脱鞋的一下牵动了脚上的伤口,少筠痛得不行,忍不住皱了眉。侍菊看了这样子,一咬牙,甩了一句话:“千刀杀的,你要敢乱来,我与你拼命!”,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万钱没理会侍菊,脱了少筠的鞋,就索性跪在地上,把少筠的一双脚都安置在自己腿上,然后一寸一寸的退下少筠的袜子。
  少筠白皙,一双脚从来不见天日,更是白嫩得堪比剥了壳的鸡蛋。只是眼下这双莲足点上了朱砂,淋漓的浸着血水,像是羊脂玉掺了一缕血丝,晶莹剔透之余多了一丝魅惑。万钱轻轻捧着那一双脚,左右看了一下,微微皱了眉,才抬起头来。
  眼前的少筠满脸通红,咬着嘴唇,想哭又倔强的不让自己哭。那样子真是……纯真又摄人心魄!万钱这才发现,好似自己太过孟浪了……他不禁收敛心神,不觉间手脚放得更轻,然后低下头来:“水拿来了?”
  
  早就回来的侍菊一震,连忙拔开水囊的塞子,递给万钱。万钱小心的把水浇在少筠脚上的伤口上,惹得少筠一声抽气。
  万钱又抬起头,看见少筠微微张嘴,大口的吸着气,胸脯一起一伏。他心落了一拍,连忙又低下头接过侍菊递来的干净帕子,轻轻的擦拭水渍血痕。而后又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拔掉塞子,把里面的药末洒在伤口上。
  如此这般的折腾了一回,末了万钱还缺一块布裹着少筠的脚。偏侍菊的帕子已经脏了不能用。少筠抿着嘴把自己的“与君子语”递给侍菊,示意她帮自己。
  
  侍菊倒是真想接手来着,可万钱看了一眼那方绣工精致的帕子,也没说话,也没有给侍菊让位置,只一手托着少筠的脚,一手伸进自己的内袍,“哗”的一声,扯了一块素绢出来,细细的裹了少筠的脚,然后穿好袜子,又穿好鞋子,才放下少筠的脚。
  少筠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晕才稍稍退了去,却又发现那个该死的万钱又坐在对面的草堆上,又是瞪着一双牛眼看着她。少筠气鼓鼓,却实在没法发气,更没法说一句谢谢,只能干坐着瞪着眼睛回敬万钱。
  
  万钱似乎也知道少筠有气撒不出来,看了一会也就没再定定的看着少筠,只是把那剩下的半瓶摇递给侍菊:“回去挑破血泡用。”
  这人倒真是实在,只是实在的讨厌极了!少筠横了侍菊一眼,侍菊那张嘴就开始发飙:“万爷这瓶药还是留给万爷自己使吧!也值几个钱呢!如若不然,万钱就差了几钱了!”
  好个鬼丫头!笑话人也笑话的这般刁毒!少筠心里松了松,眸子一转就瞧见茶寮墙角有一节木棍,足有手臂粗。
  少筠嘴角一扬,吩咐侍菊:“柴叔约摸快回来了,你去替一替小兰子,她也站了老半天了。”
  
  侍菊横了万钱一眼,有些迟疑:“小……小爷,这行么?”
  少筠一挑眉毛:“这有什么不行的,两位爷们在这儿还出了什么事,却不能照顾着?”
  侍菊抿抿嘴,然后转身走了。看着侍菊离开,少筠垂了垂眼帘,然后站了起来,尝试着走了两步。脚底虽然还辣辣的疼,但比起早先那种刺痛又已经好了许多。她便一面走一面笑着说:“万爷哪儿的人,说话行事,都不大像是咱们淮扬人。”
  万钱看了少筠一眼,只垂了垂眼眸,却没有回答少筠。
  少筠不以为意,一面绕着屋子踱步以适应走路,一面又问:“万爷身量端的是高大,想来是北边的人?”
  
  万钱转头看了少筠一眼,发现少筠就在他身后踱步,他回头,仍然没说话。
  少筠一笑,一面走,一面抄起那木棍,却突然的凑到万钱耳边:“万爷怎么不说话?方才不是连那坑人的礼教都丢了?”
  万钱感觉到少筠的气息就在耳旁,忙略略偏了偏头,就这一动,他的嘴唇就差点儿擦过少筠的脸颊。他吃了一惊,浑身就僵在哪里,目光所到,就只剩下少筠的一张脸,还有她小巧的耳垂和耳垂上的耳洞……
  
  有那么一瞬间,万钱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等那血液又开始流动时,万钱浑身充斥这一种燥热,而他不知道,他的一张脸,黑里透着红,红里泛着黑!
  少筠看得一清二楚,轻笑了一声。万钱听见了猛一回神,又立即转头,低声答道:“我是四川……”
  
  可他还没说完,少筠手起棍落,“扑”的一声,手臂粗的棍子狠狠的打在万钱的背上。
  万钱吭也没吭一声,直接就扑倒在地上。
  少筠喘了口气,又拿脚背踢了万钱两脚:“登徒子!叫你胡乱看!”
  而后,少筠丢开棍子拍了拍手,转身走出了茶寮。
  
  ……                        
作者有话要说:是有点狭路相逢,不过桑少筠可不是林清月。
万钱,呃~这名字有点意思,这条线非常非常长……
小竹子一戏万钱……




☆、015

  
  少筠淡着一张脸,也没和那名叫阿联的灰衣人打招呼,径自上了车,一言不发。
  侍菊没敢说话,也跟着上了车,看着少筠,小心翼翼的:“小姐……”
  少筠虽然打了那万钱一下,可心里面的生气一点也没有少。她才头一回出门,就被人这样轻薄,实在是!说实话,她很想迁怒于侍菊。就因为侍菊没有拼死护着,她才这样被人吃尽豆腐。可是转念一下,她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那万钱那样的身量,怎么是侍菊这样的丫头能反抗的,何况他们两人脚上还都有伤。想到这儿,少筠暗自平了平心绪,悄声说道:“刚才的事,只当没有,往后不许再提一个字!”
  侍菊其实也生气,几番想骂人,最后都按捺住了。最后她才问道:“小姐眼下好些?”
  
  少筠闭了眼睛,没理侍菊。而后侍兰也跟着上车了,老柴在车外向阿联道谢:“有劳阿联兄弟了!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阿联谦虚了两句,又问及他家万爷是否在茶寮里等着他。
  老柴心里感激阿联,连忙又问侍兰。侍兰正要说话,少筠扬手截住,悠然说道:“柴叔,天色不早,咱们该早些启程了。万爷自然就在茶寮里候着这位兄台的。”
  老柴不知前面一段,只笑着相请,然后不久马车就动了起来。走了许久,少筠才轻轻哼了一声,睁开眼睛坐端正了。
  侍兰这时候问:“小姐,脚上如何?”
  
  少筠笑笑,横了侍菊一眼,自嘲道:“天天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稍一走路,就成这模样,真是书上说的四体不勤了。不过我瞧着侍菊也没好到哪儿去呢。”
  侍兰笑着看了侍菊一眼:“不瞒小姐,侍兰头一回出来的时候也这样,不过多两回,就习惯了。今天确实也是走得久了一些,而且还是这样的草荡竹林。”
  侍菊撇嘴:“小姐,我记得侍兰头一回出去的那天夜里抱着我哭了好久,却不肯说怎么了。”
  少筠看了侍兰一眼:“怎么没和我说?”
  侍兰红了脸:“说了也不能怎么样,何必叫小姐操那份心。不过是我自己没经验,也不知道裹胸,一张脸又白得跟鬼似的。这模样,往茶楼一坐,人家还不知道我是姑娘家?加上我有一双大脚,那些孟浪人,还不趁机调笑呢。”
  
  少筠抿了嘴,拉着侍兰:“好丫头,叫你委屈,我给你赔不是。”
  侍兰笑开:“这有什么!我也想明白了,人家笑话两句,就不活了?也没少块肉。后来知道了,也知道把脸涂黑了,把眉毛画粗了,都是家里的老杨叔教的。”
  侍菊有些好奇:“按说你和老杨见过几回了,怎么他没把你带来见见荣叔?”
  “荣叔是想见就能见的?他那把老骨头!我见了老杨叔几回,回回都提这事,老杨叔都没给我准话。除夕那天我出去了,才拿了准话回来的。”,侍兰说:“小姐,如今可算是如愿了,可往后怎么办呢?侍兰想着,管家太太在家里那样的能耐,连老荣头也被她丢在一边了,他就是有手艺,也帮不上咱们的忙啊。”
  
  少筠浅笑,回避话题:“侍兰,你给侍菊看看她脚上,别到家了连袜子也揭不下来。”
  侍菊有些怪模怪样的看了侍兰一眼,抿住了嘴没说话。反倒侍兰奇怪的问:“小姐呢?”
  少筠眸子一转:“我么,方才侍菊出去拿水,就是给我收拾。那什么万钱的手上正好也有金疮药,已经让侍菊给敷上了。你只管给侍菊瞧瞧。”
  侍兰不疑有他,便拉过侍菊,给她脱鞋脱袜。
  
  少筠没再理两个丫头,只掀开车帘,往车外望去。远处,两匹枣红马远成了黑点,而马的主人,似乎并没有出现。少筠转头凝望着那飞驰的景物,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她已经迈出第一步,孰成孰败?
  身后传来侍菊的惨叫,这一回,她也被折腾惨了。
  不过这些,都没让少筠回头。摆在她面前的是转动的万花筒,变化万千,尽管她自认已经牢牢的锁定了扳机点,但能否成功扣下扳机,却仍是未知之数。
  ……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少筠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少箬亲自陪着青阳走了进来:“青阳一早就来了,没碰着你,下午又来了,等了一个时辰了。侍菊侍兰,跟我去我房里,有两块衣料子,是上好的松江府细布,你们给你们小姐挑一块。”
  青阳一身青色锦袍,朗朗风采,真如庭中松柏。他淡笑着看着少箬领走了两个丫头,才走向少筠,伸手擦去少筠脸上的灰尘:“怎么脏猫模样?你的丫头也不提醒你。”
  少筠笑着拉开青阳的手:“你又来做什么?虽然是姐姐家,你……不妨碍么?”
  
  青阳拉着少筠的手,挨着少筠坐下:“不碍事的。平常爹爹就希望我多与这些长官见面交谈,今日他老人家要去见布政使大人,我看书有些乏,便来找梁大人说说话。”
  一个府学生、一个秀才,能找堂堂两淮都转运盐使司的同知大人说话?骗鬼呢!分明是借口。可这个借口却让少筠安心,她一下子放松下来,轻轻靠着青阳:“哥哥,你来了,真好!”
  青阳也笑开,身子一动不动的任少筠靠着,两人便融在静谧中,享受那片刻的浮生安详。浮生或动荡,浮生或庸碌,但时光总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中镌刻着一种叫永恒的东西。
  
  “少筠,你可是出了远门?”
  “嗯。哥哥,你最远去过哪儿?”
  “我么?我曾跟随爹爹四处赴任,去的地方也多,日后一处一处的告诉你。”
  “是么,我今日也算是出远门了。”
  “哪里算远门?”
  “富安,不算么?”
  “呵呵……”
  
  “怎么发笑?不是么?”,少筠感觉自己被嘲笑了,抬起头来摇着青阳:“怎么不算远门?”
  青阳笑着说:“好好!算!算筠儿的远门!”
  青阳其实很宠溺少筠,可少筠只觉得青阳压根就是小瞧她,她不依,拉着青阳投诉:“什么少筠的远门嘛!就是远门!我往日就是跟娘去郊外上香,也没走这么远的路,脚都磨破了,怎么不是远门,哥哥你还笑我。”
  青阳无奈,又担心:“脚磨破了?找大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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