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颜 作者:月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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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颜 作者:月雯儿-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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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侍菊问少筠:“小姐,那桑贵脾气很不行,真是该一顿教训。”
  少筠浅浅一笑:“你还不懂他。他得的教训还少么?泼天大的事他也敢做,教训算什么?”
  “那小姐还敢用他?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收拾?”
  侍兰一声轻笑:“所以你没瞧见小姐拿话试他?他面上惹人嫌,但心里紧张着盐场里的老荣头呢!就为这一点,小姐尽可放心用。小姐,侍兰说的可对?”
  
  少筠浅笑这点头:“侍兰你心思缜密,可惜还是瞻前顾后了一点;侍菊么,你虽然有冲劲,却不如侍兰会察言观色。桑贵这人,聪明着呢,关键是够胆魄,但缺点是皮滑不正经,也不大把人放在眼里的。不过我要用他,自然要宽容他,你们也多些尊重,细细看着他的为人做事,对你们也有好处。”
  两人听了都没出声,心里却在暗自琢磨。许久之后,侍菊问:“小姐周全了富安盐场,那家里管家太太就不管了?说起来,管家太太管了这十来年,也真是没什么大起色。”
  
  少筠浅浅一笑,偏被侍兰看见了,她心思一转,忙笑道:“小姐只怕有了主意了?”
  侍菊听了看着少筠若有所思,而少筠向侍菊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双眸,不轻不重的说:“有什么主意?姑姑要名有名,有银子有银子。我呢?姐姐给我的一百两银子,原封不动,都拿出来赏了人,还有什么主意可想?罢了,出来这半夜,乏了,家去吧。”
  一番话说出来,侍菊侍兰相视而笑,侍菊便往外吩咐老杨:“杨叔,回家去吧。”
  
  ……                        
作者有话要说:小竹子有主意了,呵呵。
古代没有什么宏观调控这一类的经济理论,但是商业,仍然要遵循许多规则,这是无论体制多么严密都不可避免漏洞的根本原因。懂规则、准预判,就是王者之道。




☆、029

  
  少筠当天回到家后,竹园里候着柳四娘。
  柳四娘大半夜的,也不嫌辛苦,正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逼问侍梅清漪两个人,想要知道少筠的下落。清漪人很灵透,柳四娘横问竖问,她总能转过去。而侍梅,人很老实,说不知道就真的不知道。这也是少筠因人而用的缘故,她深知侍梅温和老实,不耐思量,所以轻易不会告诉一些古怪的事情让她多犯思量,一贯只让她安静做活。
  少筠一脚踏进竹园,就听到柳四娘那把声音,她只挑挑眉头,却连披风也没有取下来,直接领着侍兰侍菊进了屋。
  
  柳四娘看着少筠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禁大为惊讶:“小姐这是……出门?”
  少筠连看也没看柳四娘,只示意侍兰脱下自己的披风,然后径自洗漱更衣。
  侍菊侍兰清漪眼观鼻鼻观心,各自有数。清漪赶紧就把侍梅拉了下去,侍兰给少筠卸了钗环,侍菊则笑嘻嘻的对柳四娘说:“柳大娘,夜深了,您今晚打算留在竹园给小姐守夜?只是咱们竹园没有多余的铺盖,大娘还得回去取呢!”
  
  柳四娘有点儿目瞪口呆,这位二小姐转性子了?她一震,立即想到桑氏往日对她的教训,语气也变得紧张起来:“你叫侍菊?我知道你,满园的丫头,就属你嘴利!可你再嘴利,也不及太太的板子利!这大半夜的,你挑唆小姐去哪里?我今晚就回去告诉太太,叫她知道你们这样大胆,不顾小姐的名声体面,做这样下流的事情!”
  侍菊看了少筠一眼,发现自家小姐一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原本的三分胆量化作七分,立即就针锋相对:“若说嘴利,这桑府里,柳四娘你认了第二没就人敢认第一!侍菊敬老,不能和你比的!我竟不知道挑唆小姐的罪名,也不知道什么叫下流事情,只知道您老在少嘉少爷房里装了自己的闺女,是不是挑唆是不是下流,只怕只有天知道了!你要告诉太太去,就只管去!如今你在我们竹园里搜刮荷包阵线,乃至小姐的首饰,如入无人之境,谁又敢说您老一句!”
  
  侍菊拉三扯四,柳四娘一辈子的老脸当场被扯得稀烂,一口气梗在喉咙,满脸气了个发黑。她也不顾少筠在场,上前一步就想给侍菊一嘴巴。然而侍菊哪是好欺负的,伸手一架,把柳四娘的手牢牢握住:“柳大娘,咱们二小姐从没让外人赏过我们嘴巴!”
  柳四娘张了张嘴,赫然想起,往日桑氏连二太太房里的丫头都教训过,但桑少筠房里的丫头却从来没挨过大教训!不自觉的,她看向少筠。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少筠那份从容镇定实在不像是一个十五岁少女该有的!一种不同与往日的一样感觉涌上心头,叫她不自觉的松了松手上的力气。
  
  少筠褪去手上最后一个银丝扭纹镯子,闲闲的吩咐侍兰:“侍兰,夜了,你焚些安神的香,我也好入睡一些。”
  侍兰应声去了,少筠这才转头看向柳四娘,如往日一般浅浅一笑:“柳四娘,你要说什么,我桑少筠拦不住你。只是你要打我的丫头,就是打我,你真敢打,你就试试看。”
  柳四娘一听,禁不住就手一松,嘴里却还要强的低声辩驳,又说侍菊的不是。少筠没有理她,语调轻柔间可见口蜜腹剑:“我以为上回姑姑教训过你,你总会长些记性,看来,朽木不可雕,果真如此。既然如此,那就由我告诉你吧。在这家里,我桑少筠有两条路可走,但你柳四娘只有一条。我桑少筠无论走哪一条,第一个要办的人,就是你柳四娘。”
  
  柳四娘浑身一震,立即想到早前桑氏早就说过,若桑氏成功为少嘉娶了少筠,那日后少筠就是当家少奶奶,她自然就……若桑氏没能替少嘉娶少筠,少筠又会做什么?一瞬间,柳四娘悔不当初!战战兢兢间,柳四娘连告辞都没说,就忙不迭的走了。
  侍菊追着柳四娘的背影,笑了个前俯后仰。而后侍兰一面焚香,一面问少筠:“小姐,您真不怕她告诉管家太太?”
  少筠打发了侍菊下去收拾休息,才对侍兰说:“你说呢?”
  
  侍兰想了一下:“她只怕吓得抖衣而震吧,也未必敢说。万一真说了,依今日桑贵说的情形,管家太太只怕头疼着呢,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侍兰就是怕她真着急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少筠点点头:“你倒提醒我了,少嘉哥是个没德行的人,怕是有些不堪的事。你明日悄悄的带话给杨叔,让他私下物色几个可靠的婆子看着竹园,只防着万一罢了。”
  侍兰答应了,又问:“小姐,若管家太太真私收余盐,只怕……”
  
  少筠摇摇头:“不用一个‘若’字,这事十有八九就是确有其事。你想想,往年盐引多少?也不过万余引。家里少嘉哥日日进万花楼的花销,斗鸡走狗的花销;姑姑除了外衣还穿着棉布,里头无不是精工细作的丝织品,头上手上的首饰更是从来没有重样的。就这样子,就靠着万余引盐的买卖能扛下来?往日我不知道这里面的窍门也罢了,知道了,自不抱侥幸。”
  侍兰也叹了口气:“小姐,这可是投鼠忌器了,毕竟还是一家子。”
  
  投鼠忌器?这词用的有意思,只是同一个姓凭什么就搭在同一条船上?
  
  ……
  
  第二日一大早,少筠仍未起床,少箬扶着莺儿又再一次不请自来。
  
  少筠有些奇怪,看了侍兰一眼,侍兰欲言又止,而一旁的侍菊看着少箬有些讪讪的样子,不禁笑话她:“前日姑爷遣了府上最体面的仆人上门,大小姐连见也不见。今日姑爷才休沐,一大早的就过来了,可不知道大小姐还嫌不嫌姑爷没诚意了?”
  侍菊话音才落,少箬满脸好像火烧一般的红,只一叠声的叫莺儿去撕侍菊的嘴:“好个小蹄子,你小姐把你养得连我也打趣了!莺儿,给我撕他的嘴!看她还贫不贫!”
  而后,一屋子的笑声。少筠这才知道,梁师道一早就亲自上门接少箬。不过,梁师道和少箬老夫少妻,加之少箬脾气颇为要强,所以梁师道一贯宠她。此刻少箬有些儿羞怯和别扭,也是夫妻间愉快的调情。少筠掂量着姐姐的心情,便在自己梳洗后打发了丫头们,然后再劝少箬:“姐姐,姐夫亲自上门,你也该收拾一下回去了。”
  
  少箬低了头,叹道:“筠儿,你姐夫……只怕也是为他女儿才上门接我。”
  少筠摇头:“姐姐,你也知道姐夫是真心疼爱你家大姑娘,何必让他夹在中间难做人?分明你心里也紧张姐夫,何况宝儿枝儿他们还小,总不能长久离开你这个当娘的。你家大姑娘订了亲,大小总是事情,没有个当家主母操持,就是你家大姑娘,也没有脸面,更何况姐夫一个官老爷。”
  少箬睨了少筠一眼,埋怨道:“你倒会替他们着想!”
  少筠浅笑着低头,暗自平了平心情,又说道:“若说全为姐姐,姐姐就看高我了!这时候我想劝姐姐回家,还有一样要紧的事情要求姐姐姐夫的。”
  
  少箬皱了皱眉,忙问道:“是什么?”
  “姐姐,昨夜我连夜出去了一趟,才发现咱们家……姐姐,咱们家竟是个空架子,姑姑只怕多年来都私收余盐!”
  少箬吃了一惊:“什么?私收余盐?她竟这样大胆!”
  少筠奇怪:“姐姐不知道?外边的人都知道。桑家这几年不过是勉强维持着一个体面罢了,每年正经拿到手的盐引,早已经很不堪了。这些事情,按说姐夫都该知道……”
  
  少箬紧紧皱眉,最后又叹气:“我争着管家那几年,姑姑肯定不肯让人知道的,而且她未必敢动这心思,所以那时候我一点也觉察不出来。后来嫁给你姐夫……你知道,我头一年为生枝儿差点去了半条人命,此后,你姐夫官场上的事一概少说,就连我要问咱家里的事,他也必定转了话题。如今想来,他往日对我说的那些,只怕都只捡好的来说。我是知道咱们桑家因为历代都煎盐,那手艺旁人轻易不敢小瞧,所以历任转运使大人都留着几分薄面,加之姑丈能上来挑大梁,也是姑姑夫妻用心笼络转运使大人的缘故。官场那点事,做生不如做熟,转运使没什么特别,也不会拿了银子不办事。他一直保着姑姑头一把交椅的位置,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我自然不会疑心什么。只是不承想,姑姑这样大胆!”
  
  少筠点点头:“姐姐,再迟一两年,桑家仅有的这点体面就要耗没了。所以,姐姐,你趁着姐夫接你的当口,和姐夫和好了吧。就像你说的,别人两家父母都十分愿意,我和青阳哥哥……就算十余年情意也无济于事,事已至此,我和娘再没有什么话能说的。我便不想你和姐夫再有什么争执,更不希望娘因此得罪了康知府一家。”
  少箬沉吟了一番,然后轻轻问少筠:“少筠,我昨夜隐约听说你教训柳四娘了?你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少筠一笑,和盘托出:“姐姐,我有些主意,但还得靠姐姐姐夫帮衬。”
  
  “筠儿,你说!”
  “富安盐场老荣头的儿子桑贵,当年就跟着大伯和爹爹学过管账,老荣头也向我推荐他。姐姐,我想用他帮我跑盐。但此事须得经户部挂号,正经让他有盐商身份才行,这就得姐夫帮忙。”
  少箬皱了半天眉也没接下话,最后她脸绷得紧紧的:“小竹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推桑贵出来,就意味着你自立门户!你这是当众揭姑姑的脸皮、砸她的饭碗!你这样,她还能放过你去?昨日为我和她吵架拌嘴,她能立即减了咱们的膳食、又叫柳四娘来教训欺压你!何况,桑贵就是在户部金科挂了号,又怎么样?运粮换盐引,不能没有本钱,你去哪里弄那几千几万两的银子?”
  
  少筠浅浅一笑:“姐姐,咱们分头办事,我自有办法应付你说的。你只说我求你的这一点,能不能办妥吧!”
  少箬紧紧的盯着少筠,良久之后拳头一握,恨声道:“你是我妹!你何必问这样的话!何况他梁师道梁苑苑压着我们姐妹来欺负,这点小事,他也不能帮你周全,我也不必嫁他!”
  少筠得了这句话,便满志踌躇。她微微一笑,便有巧笑倩兮的味道,又有满含意味的深意:“既如此,姐姐家去好生筹办你家大姑娘的婚礼罢,我么,已经教训了柳四娘,就断然不会再让姑姑回过神来教训我。”
  
  少箬心中暗惊,当即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等待扑面而来的两淮巨浪!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没什么要说……




☆、030

  三月初八,少筠起了个一大早,吩咐清漪笔墨伺候,然后亲自写了一张请柬,然后交给杨叔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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