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颜 作者:月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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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颜 作者:月雯儿-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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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做事。”
  这是表白么?这是红果果赤、裸裸的表白么?答案是,这就是!
  少筠咬着嘴唇,泫然欲泣:“你安心别叫我活了,是么!我……”,少筠突然低了声音,满是怅然的说道:“我……你嫌我身上的是非还不够多么!昔日做给哥哥的一个潇湘竹荷包,叫康少奶奶知道了,就扯着我,逼着我认我是女、娼男盗。若日后这帕子叫人认出来,我……”
  
  万钱一愕,想起当日在转运使府邸康青阳和少筠的失态,暗道原来如此!他敛了情绪,低声问道:“少筠,你心里还牵挂你青阳哥哥?”
  少筠睁大了眼睛,剪剪秋水,徐徐溢出。许久她别开头,低声道:“我知道姨父家里容不得我这样的商贾女子,以前大约还不大懂,但我箬姐姐早就明白了,后来在转运使府邸,我也十分清楚明白。我没有不服气,只是……我与哥哥一块儿长大,我……我十分希望他能称心如意,就算我不是……我也希望他能高兴。我是真心祝愿他与梁小姐百年好合的。”
  万钱这一下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自己心里一下子紧绷又一下子变得无尽柔软的感觉。他知道少筠这样替别的男人着想,又是酸又是怜惜;他知道少筠这样明白清楚,又是甜又是心疼。沉默许久,他才说道:“许多时候我并没有理由见你,所以这帕子我并不想还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在别人面前犯浑,毁你名声。只是你青阳哥哥……你既然心里清楚,便该避开他们。”
  
  少筠没了话,只叹了口气,心乱如麻。
  万钱也没有再说话,轻轻扯掉了少筠身上的枯叶,直至少筠身上纤草不染,才低声说道:“你若心里还想不通,我可以等,但我说过,我会照我的心意去做。”
  
  ……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有些亲密……不知道你们看了什么感觉。
有两位哭的……一大早爬起来更新啦~~
话说,什么时候打一篇长评出来给俺?少筠这娃,眼下这点心机城府还带有闺阁气息,日后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无冕之王的心机手段。




☆、074

  
  两人喁喁低语,没有注意到数丛竹子之外,同样一袭白衣凭风而立,只言片语飘进了他的耳里,他便只低头,微微而笑。
  少筠脸上还留有泪痕,模样小鸟依人的,十分娇羞。万钱忍了忍,最后手上一用力,打横抱起少筠:“你还想往里面看看么?不然回去吧,你的脚该上药敷一敷。”
  少筠忙不迭扯着万钱的衣襟:“你发什么疯!快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你能走么?”,万钱很不以为然:“你再胡闹,指甲断了,日后你的脚就不好看了……”
  话到这儿,转过身的万钱兀然停住,神色也变得有些奇怪。少筠顺着他的眼光一看,舌头也咬掉了,何文渊什么时候站在路中间,笑得东风花开。
  
  少筠一震,忙拉着万钱,低声道:“你还不放开我么!”
  万钱胡子动了动,从善如流放下少筠:“何大人……小万以为您已经走了。”
  少筠才一触地,脚上疼得叫她立即蹲在地上。
  万钱何文渊同时皱了眉,同时伸出手来扶着少筠,同声问道:“很疼么?要紧么?”
  方才坐着和被抱着时不觉得,一站起来,脚上一阵一阵的跳疼,尖锐而剧烈!少筠忍着眼泪,看了一眼何文渊,挤出一抹笑来:“没事,蹲一会就好,没事的。”
  何文渊眉头微漾,又浅笑着说:“笑得比哭还难看,还说没事么?”,说着看向万钱:“万爷,看起来踢得重了,只怕还得用小轿?”
  
  万钱皱了皱眉,松开少筠,拱手道:“小人去找顶小轿来。”,说着看了少筠一眼,有些悻悻然的转身走开。
  少筠顾着疼,没注意到何文渊那一句“踢得重”是意味着,方才她和万钱的一举一动都在何文渊眼里。她借着何文渊的手,勉强站起来:“劳烦大人、叫大人见笑了……”
  何文渊不置可否,双手一张,半扶半抱的带着少筠走回亭子。
  接连两个男人的态度都有点暧昧,少筠觉得害羞的有点难耐,更不明白什么时候自己走进了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等她一坐稳,她就有点急不可耐的推开何文渊,浅笑道:“叫大人您见笑,有劳大人您……”
  
  何文渊空着的手顺着自己的衣裳弹了弹,也在少筠身侧坐下:“听闻令姐十八嘉华,嫁入官府,封为朝廷四品诰命夫人,两淮称赞。桑二小姐你以及笄未嫁之身份行走两淮盐业,称得上和光同尘?”
  虽然脚上很痛,但是对于敌友未明的何大人,少筠保有足够的清明:“何大人说笑了,和光同尘这话,只怕是太抬举少筠了。家父去世得早,桑家门里剩下一屋子的女人,却还担着朝廷上百万的盐课。长辈担心我们姐妹奔波不来家里的生计,连缠着的足都放了,您面前的桑少筠,不过是一介乡野村妇罢了。”
  
  少筠脸色颇淡,何文渊心中一动。他顺着少筠的裙摆,看到了裙子下微微露出的鞋头,果然不是尖而细巧的绣鞋。想到方才万钱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解了她的鞋袜、想到她方才所说的一番话,他心里有种复杂的情绪,似怜非怜,似鄙非鄙:“小姐过谦了,即使不说昨夜盐课司衙门里的振臂一呼,就说小姐的一手女红惊艳康府宾朋,又岂是一介乡野村妇可形容?”
  不是乡野村妇?可就算是乡野村妇又怎么了?不是她们种田耕黍,不是她们纺布绣花,何来你们玉食锦衣?她桑少筠虽然自小衣食不缺,但并未比谁更高贵。言为心声,少筠话语间隐约露了峥嵘:“女红绣工,总是绣娘为人作嫁衣;振臂一呼,无非山穷水尽的振奋。大约少筠这乡野村妇身份如此决定了。在大人跟前,少筠又怎敢妄言攀比金枝玉叶?说起来,还请大人您见谅少筠的粗鄙不堪。”
  
  何文渊眉头一挑,隐约捕捉到少筠神态里的一股气韵。她好像洞悉了什么,却有股安贫乐道的通透和自在;她好像平静淡然,却始终坚忍不拔的争取着自己的一片天。他见识过皇帝后宫里形形色色的女子,见识过娇蛮任性的金枝玉叶,但他们都圈在一个金碧辉煌却仍显局促的花园里。而眼前这个少女……她就在这里,在一片青翠的竹林里,仿佛不起眼,却有着最高原的天、最厚重的地。她就如同她的名一般,生气盎然、不屈不饶,又自在自然。
  他并不知道,在这层林尽染的亭子中见她的第一日开始,那些矛盾情绪就已经层层叠叠的铺在心底。然而,他只对她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留给她一张风流气象的侧脸。
  少筠没敢造次开口。这位何大人,说得上和善,却有些态度不明。
  两人静静安坐,竹林中一阵一阵的东风,吹拂的竹叶沙沙作响,是世间最和谐的景象。
  
  不多久,万钱亲自扶了小轿过来,小轿边上是侍兰。
  侍兰眉梢眼角透露着着急,脸色却颇为淡然,只向何文渊、万钱两人道过谢,便扶着少筠上轿。
  小轿摇晃而去,万钱与何文渊远目,双双负手而立。
  直至少筠的小轿消失在视野,万钱便觉得这片竹林黯然失色,因此拱手作揖:“何大人,小万扬州上尚有事务,这便告辞了,还请大人见谅。”
  何文渊微微一笑:“哪里、哪里。”
  
  万钱不发一言,转身离开。何文渊独立许久,身后又慢慢靠近了一名师爷打扮的男子:“大人,这位万钱万大爷,似有通天本领!且不论他朝中有人无人,且论他昨夜的惊鸿一瞥,堪称当代枭雄!”
  “桑氏百年基业,在两淮可谓盘根错节;相较之下,转运使不过铺路搭桥,而张侯爷再能耐,也只是过江龙,到底不压地头蛇!万钱……确实无声处听惊雷。”,何文渊低叹:“他是蛟龙,就怕成了九头蛇。”
  男子凝眉一想,手中折扇敲了敲:“大人担心万钱与桑氏的联姻?说起来,这位桑二小姐也真不是池中物,昨夜盐课司里的一出,小人印象深刻。怕只怕从今后桑氏再登两淮制盐的头把交椅了。”
  
  桑少筠能耐?那也要看她的对手是谁了!张侯爷的手下,素来除了跋扈张扬以外,一无是处!何文渊笑笑,又说道:“桑氏在前任的掌管下式微凋零,两淮私收余盐、私卖余盐日渐泛滥,又有残盐扰乱盐市,开中盐反而没落。就是因为如此,才引来张侯爷这些人呼啸两淮、觊觎其中巨大利益。这位桑二小姐能重新凝聚人心,以桑氏为代表、正经开中运盐的盐商才能牢固帝国开中根基。”
  “到底大人目光深远!”,师爷叹道。
  “然而……”,何文渊看向来时路,声音越发低沉。
  
  师爷听闻了又暗自思量,徐徐问道:“那日在转运使府邸听闻万钱想要求娶桑二小姐,如今看来……桑二小姐未必需要什么人来保护!”
  确实,当日转运使府邸一会,桑少筠楚楚可怜!内帏之中受尽官府小姐夫人的轻视、侮辱;外堂之上,桑氏连折色纳银的银子都的仰仗着鼎爷万钱才凑足了万余两,更别说她以未婚身份行走本属于男人的商圈要受到多少轻视。那时候他多少担心桑氏若无强有力的官府支撑,会轰然而塌,导致两淮盐政的连锁反应,所以才会因为万钱的一句话疑心万钱是有心保护桑氏。可到了今时今日,他亲眼所见桑氏在富安灶户中的号召力,这才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俗话的真正含义所在。
  
  也正正因为如此,他不得不考虑,万钱此举究竟是真情抑或假意。若是假意……大鳄与实力苟合,岂非脂粉客遇着了骚婆娘?那中间的不可告人就太过犀利了!
  何文渊微微闭眼,深吸了林中气息,又叹道:“这片竹林郁郁葱葱,果然了得!”
  师爷又说:“大人,万爷的留碧轩即将修整完毕,若桑二小姐果真有意,这桩姻缘只怕是继康梁两府之后,再度轰动两淮的大事了!大人,只怕得早做打算!”
  何文渊一掀衣摆,端的是意气风发:“不必着急,鼎爷带了张侯爷的十万银两下江南,总不至于撑不住三天两日!假若万钱果真觊觎桑氏地位,那么,在桑少筠重新获得两淮制盐头把交椅以前,想必他不会轻举妄动。就是桑少筠,也得权衡中间利益。何况转运使是去是留、云集两淮的帝国势要又会不会半途杀出个程咬金,尚且难说。你我连过江龙都算不上,自然得耐着性子、谋定而后动!”
  
  师爷点头:“大人高见!说起来,大人一下江南,转运使大人就招呼了两淮盐商与大人相见,如此盛情,大人理当还礼!”
  何文渊悠然一笑:“最知我心者,当属张师爷你。江左江右,名士众多,就是康知府,也素以文名名世,你若安排宴席,务必周到细致,叫人乐而忘俗。”
  “小人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点一点中间关节,何文渊的态度值得玩味……




☆、075

  
  少筠没有即刻赶回扬州,一则她的脚真的踢重了,大夫诊断过,说是需得敷药静养;二则她仍然担心富安不稳,再闹出祸事来。但她也担心蔡波掌外账房事务日子太短,难以服众,因此打发侍兰同蔡波一齐先回扬州桑府,自己则领着侍菊、老杨一起留在富安小住。
  暴风骤雨咋歇,姑丈林志远表现出了极大的忠厚实在,很好的宽慰了桑氏聚集在富安的灶户。直至此时,桑若华十年累计下来的恶名才稍稍有雪融冰消的迹象。安住在姑姑家中的少筠,终于也有机会平心静气的与姑姑桑若华说上一两句话。然而,桑氏更多时候仍旧尖酸刻薄,说少筠未婚行走江湖,日后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有时候少筠听了这些话也觉得心里发闷,只能专注于富安灶户的情况。
  
  隋安确实打重了,没有十天半个月还下不了床,别说翻新残盐,就是今年正经的盐课,还得他女婿和老荣头等人帮衬着才能周全过来。方石是真怕了,一顿闹腾下来,他终于明白,手艺这玩意,你说他是东西他还真是东西,你说他不是东西,他还真就是能拖累死人!哪怕堂堂一个大男人,没有本家护着,没有团灶帮着,只是官府撒气的出气筒罢了!为此他又羞愧又难耐,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犯过这场糊涂!余者赵霖、林江、桑荣,也都算是厚道人,这时候并没有落井下石,加之林志远曲意包容,五人的关系日渐和谐,则又是后话。
  
  至于底下年轻的灶户,有老荣头在,一切很和谐。而隋安素来招收的徒弟,却在一场压力下四分五裂。有人铁了心跟着有钱的鼎爷去了,甚至巴结上了万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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