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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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临-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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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脚跑了两步,她便爬上了山坡的最高处,往下一看,竟是一片斜斜地草坡,翠绿欲滴地青草,夹杂着零星地小花,一股芳草之香扑面而来。

坡底便是宽阔的一片望不到边地高草,远远铺开,一大片深浅不一的草绿,一直延伸到苍蓝的天边。

再往两侧看去,高高的坡顶零散的长着几棵树,在微风之中轻轻晃荡。

明末心里突然一阵悸动,为何君可载会知道她不爱繁花似锦,不爱雍容锦绣之色,反而喜欢这样苍茫而又处处蕴含生机的景色?!

君可载已经栓好马,走了过来,额前几缕散发被风吹开,无暇的面容在阳光下如同瓷器般精致。

“喜欢么?”

“不喜欢。”

“哦……那一定是很喜欢了。”

明末为之气结,不再搭理他,转身走到一侧的大树旁,一屁股坐下。

“你今天穿的白衣服。”君可载跟了过来,在她面前蹲下,好心的提醒她。

“不要你管。”

“可是有一只虫子在你衣服上……”

“哪里?!”明末“腾”的站起来,面容上有掩饰不住的慌张。

“在这里。”君可载将手伸到明末腰上摸索了半天,然后摊开手,“看见了吗?”

“没看见……”

“哦,被风吹走了……”

“你!”明末被气的一鼓一鼓的。

君可载的笑容比肩上披拂的阳光还要灿烂和煦,“不过是想逗你开心嘛,”修长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面容,“养了这么久还是不见胖,想来想去估计是闷久了,这才冒险带你出来走走……”

“如果我逃跑了呢?”

“你逃不掉。”

“万一逃掉了……”

“那我算算,如果我君可载还能活五十年,就花四十九年的时间来找你怎么样?”

“为什么是四十九年?”明末愣愣问道。

“因为我要花一年的时间来想为什么会惹你生气,让你宁愿逃走也不肯留在我身边。”君可载漆黑的眼睛静静凝视明末,“在这一年里,我还要想明白如何才能讨你欢心,把你找回来之后,怎样做才能留住你,不让你再一次从我身边逃走。”

明末看着他,不再出声。

好看的男人喜欢说好听的话哄女人开心,眼前的男人,费尽心机编织了一个温柔的陷阱,等着她跳进去。

但她却知道,这是毒药,是当日他赐给荧阳的鸠酒,喝下去,便万劫不复。

第三卷 凤舞帝都 第五十八章 逃亡失败

末倚着树,闭上眼,“我要睡觉了。”

这样的温煦的阳光,华贵而阴冷的皇宫不会有,凄凉悲壮的战场也不会有,万里之外的西丹更不会有。

整个天下,似乎只有这方寸之间充盈了这样的阳光。

“我陪你一起睡。”君可载在她旁边坐下,手臂揽住她的肩。

明末眸光闪了闪,应道,“嗯。”

君可载闭上眼,嘴角扯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时光静静流逝,寂静的山坡上偶尔有虫鸟鸣叫之声,太阳已经越过中天,略往西转。

明末悄悄转动脖子,发现君可载背倚着树,似乎已经睡熟,载他们来这里的那匹马似乎也累了,跪在树的另一端打盹。

她大气不敢出,悄悄伸出右手在一旁的地上摸索,君可载的一只手臂还搭在她的肩上,让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手指在草地里摸索半天,终于摸到一个拳头大的石块,她松了口气,将那块石头紧紧攥在手里。

再扭头看看君可载,眼眸紧闭,密长的睫毛盖住眼帘,鸦青的一圈。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在装睡?

疑惑之色浮上面容,随后她咬了咬牙,不管了,机不可失!

轻轻抬起手,她屏住呼吸,将石块高高举起……

眼看锋利的石块就要砸向君可载的额头,突然君可载眼睛一睁,利落的一翻身将明末压在身下,一只手紧紧攥住她握着石块的手腕。

笑容爬上他俊俏的面容,“就这样?”

这家伙果然在装睡!

明末恼羞成怒,屈起膝盖用力朝君可载下腹一顶!君可载连忙侧身躲过,明末瞅准空隙,迅速的一翻身,朝草坡滚了下去!

这是设计好的路线,明末在军营中多年的锤炼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她的用力一击和翻身就滚两个动作衔接得天衣无缝。干脆利落堪称完美。

君可载转过头,见明末已经滚下草坡,立刻转身一把扯开栓在树上的缰绳,跨上马用力一夹马腹,驱使着胯下骏马朝坡下驰去!

神骏腿长而健,斜坡之上一跃一落之间。便已经下到草坡中央,明末滚落地速度虽快,却也不及君可载胯下之马迅捷。

转眼间,君可载已经骑马驰到她前方,手臂往下一伸,明末瘦小的身躯正好滚落他的臂弯之中,他一挽手臂直直将明末捞起,明末避无可避。措手不及的跌入他怀里!

疾驰的骏马止不住下趋之势,如同厉箭般冲下斜坡,直直插入坡下足有一人高的草丛中!

君可载连忙伸出手挡在明末面前,隔开被马首撞开如同长鞭一般反弹过来地高草,粗的枝条重重抽打在他修长的手上,瞬间留下数条醒目的痕迹。

明末被蒙住脸,屈起手肘用尽全身力气往身后一顶,君可载一面要减缓马速,一面要替她挡住迎面弹来的高草,躲闪不及。一时大意竟被明末重重击中胸口,滚落马下!

色骏马再次受惊,嘶鸣一声。载着明末往前疾驰而去!

君可载面上竟掠过一丝紧张之色,“小心!”

他话音未落,正在飞奔的骏马骤然停住,马蹄突然高高抬起,身子一弹,要将马背上的明末甩下马!明末用力将缰绳挽在手掌中。手臂用力的抱住马脖子。拼尽全身力气稳住自己。

一路来都乖巧无比地马此刻居然暴躁不已。不再往前跑,而是不停的在原地打转。一次次将前蹄高抬起,大有不将背上之人甩下不罢休之势。

娘的,这马居然认主!

明末心里骂着,手臂渐渐失去力气,暗叫一声不好!紧接着她双手一软,竟被直直甩下马!

“砰”她的头重重的砸在泥土中,脑袋陷进去一半,松软的黄土撒了她满头满脸。

她一把拨开脸上的土,一手扶着背,咧嘴呲牙的的坐起来。

那马在不远处站着,怀着强烈的敌意看着她。

明末瞪着那马,恶向胆边生,顺手抓起一把土朝那马脸一扔,松软地土粒顿时洒了那马满头。

色骏马用力甩了甩头,将脸上的土粒甩下,然后抬起脸面对着明末,恶狠狠的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不再理会她。

没等她再进行下一步动作,一双手臂已经穿过草丛紧紧地拥住了她,下一刻,她的头被埋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里,“砰砰”的急剧心跳从耳边传来。

“有没有伤着哪里!”君可载略带焦灼的声音响起。

明末用力的挣开他地怀抱,抬起脸对着他吼道,“你姐姐我还没死!”

君可载定定看了她片刻,突然,他捧住她地脸用力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急促而热烈,紊乱的气息中带着芳草地清香,君可载手上的力道大得惊人,让明末几乎无法呼吸!

她用力的捶打着君可载的胸膛,双脚胡乱的蹬在他身上,却始终挣脱不开,被逼急了,

她一狠心,张嘴用力的咬住君可载的下唇,咸涩的血腥味顿时染遍唇齿之间。

君可载顿了顿,竟丝毫没有停下来,反而捧住她的后脑勺侵入得更深,让她几乎要窒息过去。

良久,两人气息都平复下来,君可载才缓缓离开她的唇,手指轻抚着明末的面颊,“你要吓死我么?”

他的唇角被明末咬破,染着血红的颜色,竟让他原本便比女子还要美丽的脸更显绝色。

明末一眼瞥见他手上红肿如同鞭痕一般的伤痕,想起方才马上他替她挡开弹过来的高草,心里竟隐隐泛起一丝愧疚。

她别扭的转过脸,不发一言。

君可载扳过她的脸,“告诉我,你方才想骑马去哪里?”

明末被迫直视他的双眼,那双眼竟仿佛深井一般,黑的不见底。

“我想去找无双。”

倔强的声音落下,四周突然一片死寂,明末感觉君可载放在她脸上的手瞬间加重了力道,几乎要陷入她的面颊中。

君可载低下头,片刻之后,再抬起时,漆黑的眼中已经染上重重寒意,“是不是……一定要逼我杀了公子无双?”

他的唇薄而优美,泛着妖异的红,轻声吐出这句话,竟让明末突然心底陡然一寒。

她用力一转身,在草丛中站起来,背对着君可载,低声说道,“我们回宫吧。”

第三卷 凤舞帝都 第五十九章 上寅惊变(上)

家园林。

临近寒冬,皇家原本姹紫嫣红花团锦簇的园子里,此刻也隐隐透出一派凄寒凋零之态,不少名贵植物的枝叶都泛了黄,日日吹上锦阳山的风也逐渐凛冽起来,再过些时日,新皇登基后的第一场雪只怕就要落下了。

君可载垂手立在雕花回廊下,一身暗红盘龙锦袍,颈间围着一圈棕色貂毛,更衬得那张脸绝色逼人。

他转头笑望着身侧的男子,薄唇轻启,说道:“我看这场雪不出半个月就会落下来,到时候你走到半路上遇上大风雪,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封国不比图南,风雪一来,路上便寸步难行,更何况如今南方兵荒马乱的,你就这么上路,我倒是真有点不放心。”

身着暗蓝衣袍的男子皮肤黝黑,眉眼间已染上些许风霜,举手投足间具有迷人的气度,他微微一笑,转过头说道,“殿下说这话,可是在暗指我鄂兰仕年事已高,越来越不中用了?”

不等君可载回答,他又说道,“依我看,封国什么都好,就是冬天稍嫌冷了点,我这在南方过惯了的人,一临近冬日,就格外想念图南的阳光碧树。趁着这雪还没下下来,先往南走一段,什么时候风雪来了,在另做打算。”

“你也是个执拗人,决定了的事谁都改变不了,还真有点像被我藏在身后的某人……”君可载摇摇头,“罢了,我多派点人手护送你便是。你带来的那点图南人,这两个月被我昶安的美酒和美人迷得七荤八素,如今只怕连刀都提不动了。”

“不用了,”鄂兰仕认真的摆摆手,“我走之后,昶安城里想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殿下正是用人的时候,我鄂兰仕就不添乱了。”

“果然是越老越狡猾啊……”君可载嘴角扯出优美的笑容。“鄂兰仕,看来你是早料到我近日会有所动作,才急急忙忙的要赶回去,明哲保身,不愿趟这趟浑水。”

鄂兰仕“哈哈”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被你看穿了。”他顿了顿,又正色说道,“若是其他人倒还好说,可是你这次要对付的,却是我多年前的敌手。要知道,碰上一个旗鼓相当地对手有多不易,当初战场上,我曾一度被他诡谲的谋略和精湛的战术所震惊。若不是他,封国南方的大片土地早已被我收入囊中……”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住口,抬手摆了摆,“罢了,那些年轻时候的事情,不说也罢,只是对他,尚有点惺惺相惜之意吧。”

君可载亦收敛了面上的笑容,“你们那个时代叫得上地名号的人物不多。他当年也算是和定国大将军明复渊齐名的人物,只可惜,本该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才。最后却成了蹩脚的政客,跟着荧阳一起玩弄权术,把好好的一个封国弄得民不聊生……”他轻叹了叹,“一切,自是他咎由自取。”

“这样吧,三日后。我设宴欢送你回国。如何?”君可载一转话题。抬头说道,“偷偷摸摸的来。便要正大光明的走,否则日后你又要说我君可载不厚道,请你来做客还像做贼一般。”

鄂兰仕无奈地笑笑,“好吧,声势别太大就行……”

新皇登基的第一个冬天,凛冽的寒风刮遍封国每一处角落。

狂啸的北风中,南方升起袅袅狼烟,逃亡到南方的公子无双联合南方八郡郡守,以及势头最为凶猛的两支义军,在南方水平原举兵,号称兵力三十万,盘踞水南侧,与封国都城昶安隔水相望,号锋南军。

公子无双将青色浮云旗帜插满南方诸城,高举勤王大旗昭告天下,庙堂之上有人蒙蔽圣听,君主身畔尽皆虎狼之士,民怨无法上达天听,巨掌遮住昶安上方的白色浮云旗帜,君氏江山岌岌可危。

诛小人,除奸妄,用南方诸士的鲜血,换得封国再一次六百年的盛世承平!公子无双振臂一呼,应者如云,南方各郡纷纷倒戈,封国江山一夜之间一分为二,内乱烽火骤然燃起。

公子无双在南方遍地青色浮云旗帜下肃然北望之时,东陵原的中心,皇室聚集地昶安城里,却仍旧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

寒风呼啸的夜晚,锦阳山上地上寅宫里,早早悬起一列逶迤的明黄宫灯,将整个宫殿照得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如同天上宫阙。

华美衣饰的王公贵族拾级而上,三三两两涌入上寅宫的殿门。

新皇软弱,皇宫中真正的权势所在,便是眼前这华贵中透着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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