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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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明-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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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陈留军派过来地军官则一个个精神抖擞地走在队伍的前列,一个个虽然喘息如牛,却努力保持着军容,他们身上穿着厚实的铠甲,背着武器。就这样。他们还扶着部下努力前进。

岳乐心中感叹,有些服气了。一直以来,他并不认为自己的部队比其他几个军差,今日一见,才明白,其实。双方的差距是全方位地。

想得出神,脚下突然踩上一块小石子,岳乐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在地。身边的几个亲卫大惊,慌忙跑过来扶住岳乐:“将军,我们扶你走吧。”

岳乐仿佛受了侮辱一样对着众人一阵拳大脚踢:“滚开,若有靠近我者,杀!”

众亲卫那里肯依,依旧冲了上来将他架在正中,几乎是托着他朝前走。

岳乐又踢又骂。喊得声嘶力竭。可好汉子架不住人多,闹了几下只得乖乖就范。

这一夜也不知道是如何度过来的,对岳乐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他这辈子还从没走过这么长的路,直走得脑子都麻木了,好在终于坚持过来。天已经亮开许久。

“累,真累。”后面地林小满突然道:将军还是上马吧,这样也能快些。”说着话,他嘴巴朝马背上的陆鹤一歪,挂着一丝淡淡地笑容。“我们天上的父保佑睡觉的人。”

那陆鹤已经睡着了,他趴在马背上,身上搭着一条棉背,身体随着马匹上下起伏,居然没被摔下来。真是高难度地睡眠呀!

岳乐和众人都笑了起来。

笑声惊了沉睡中地陆松年先生,他迷茫地睁开双眼睛,“什么时辰了,到了吗?”

听到他这么问,岳乐这才发觉眼前地雾更浓更白。。他摸出怀表看了一眼;“现在是泰西时间上午八点。”

正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欢呼,一个斥候骑马跑过来,一脸激动,“禀岳乐将军,禀陆监军。到了。到了……”

“什么到了,说明白点?”陆鹤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斥候叫道:“前方发现一座城池,应该就是三河,我们到了。”

“万岁,万岁!”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手中火把齐齐在空中划中大圈。走了一整夜,累得快要倒毙,总算赶到战场上。还好,离正式开战还有小半个上午,正可构筑工事,然后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回想了一下,这一整夜起码走了一百六十里路。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可偏偏满蒙军做到了。想到这点,所有人都大感骄傲。

“安静,安静!”岳乐大叫,他额头突然有汗水落下:“不可能,方向不对,非常不对。”

陆鹤和林小满都疑惑地看着岳乐,问:“什么地方不对了。”

“不知道,反正我总觉得不怎么对。”岳乐指了指雾气中的天光喃喃道:“我怎么觉得这光是从我们身后射来地。按说三河在北面,天光应该在我们右手才对。”

部队安静下来。

岳乐又叫了一声,“恩师、小满,我们去那座城池前看看。”

“好,去看看也成。”陆鹤点点头,据他所知,三河城中没有守军也没有百姓,现在是一座空城,自然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三人骑马跑到城墙前,刚一到,都同时一楞,这城墙怎么这么高呀?全是一水的青色大城砖,高约十丈,抬头望去,高得离谱。

陆鹤尖叫一声:“太高了,比开封地城墙还高!”

相互看了一眼,林小满摸了摸头,“好象是不对,我们再走几步看看。”

“也成。”岳乐和陆鹤都沉重地点了点头。

又行了一里地,还没走到尽头,按说如果这里是三河,早就该走到尽头了。可眼前的大城仿佛没有尽头,如一条巨龙在眼前蜿蜒,庞大得超乎人的想象。

心中已经不禁有些颤栗了。满腹狐疑地又走了两百米,眼前终于出现一个庞大的瓮城,瓮城之后是一座雄伟的城楼。

三人更惊,同时交换下颜色,闭口不言,默默骑马朝城门走去。

那城楼下的牌匾上刻着三个大字“彰仪门”。

“北京!”岳乐大叫起来,“我们跑北京来了!”

“啊,不可能吧?”陆鹤忙问。

岳乐:“恩师,上次入关北京城防资料我也看过,这彰仪门就是北京的,没错。”

“啊,快退,快退!”陆鹤大叫,话一说完,他已经打马风一样向后跑去。

岳乐和林小满见陆鹤跑得这么快,都同时一楞,然后摇头苦笑着追了上去。

“真倒霉,这场雾气让我们迷路,居然跑北京城来。”三人跑回大队中,先招呼已经累坏了的士兵就地休息,然后聚在一起商议起来。

他欲哭无泪:“绕了这么大一个***,完了,现在都上午八点,离总攻还有两个小时。这里离三河路程遥远,中间还隔着周延儒的通州大营,我军就算是插着翅膀也飞不过去。”“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不管,必须赶到战场。”陆鹤怒了。

“没用,赶不到了。”林小满也摇头。

“难道就这么撤退回去?”陆鹤更是烦躁。

岳乐想了想:“现在撤退也没可能,明军不会让我们大摇大摆回去的。我们眼前可是十万人马呀。”

第七卷 幽燕 第十七章 暴风雨的前奏

正在岳乐的满蒙军正在为迷路和无法按时赶到预定战场而懊恼的时候,陈留军主力已经全体出动,缓慢而整齐地朝后金入寇大军残部逼去。

因为雾实在太大,即便香河与通州一带地势平坦,也不得不放慢速度,收拢部队,只等阳光驱散大雾的那一刻。而行军阵形和战斗阵形却是两码事。若赶得快了,很有可能遭到阿巴泰的偷袭。正到那时,金人未必不能以一万破高原的三十万大

对高原来说,胜利已经即将到手,没必要为赶速度而冒险。他现在只需要指挥部队平稳推进,以拙破巧。只要队型不乱,敌人就没有任何绝地反击的机会。

虽说如此,但也不得不提防阿巴泰狗急跳墙,趁着大雾过来打混仗,来一个鱼死网破。

雾浓得厉害,风一吹,眼前白气滚动,看起来像置身于乱流之中。身上的铁甲布满露珠,然后一条一条流下,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哗啦!”的脚步声和铁甲的铮鸣。其间夹杂着一长一短的哨子声。各种声音交织成一片轰隆的洪流。

因为在香河休整了将近一个月,金兵在香河县南面构筑了许多简陋的工事,试图延缓陈留军的进攻速度。不过,在高原大军粗暴而平稳的进攻中,这样的工事也起不到任何作用。雾气中不断有巨大的轰鸣传来,暴烈的火光在一片乳白色中炸开,黑色的浓烟卷起,在一片浓雾中破开一片空地,然后又被无处不在的雾所掩盖,不留半点痕迹。这是梁云龙的炮兵在正发威,他也亡命。不但驱赶着炮兵向前,继续向前,直到将大炮推到敌人的鼻子下面。

好在后金士兵已无战心,只留下小股部留守迟滞高原地进攻速度,而大队人马则快速向北逃窜。而后金入寇大军在天津渡河之后辎重和大炮早已丧失殆尽,这些小股部在面对梁云龙炮兵的猛烈打击之时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即便这个时代的大炮杀伤力有限。可看到据点的围墙被大炮轰开之后,前面又是山呼海啸而来的敌军,都心中发慌。这些人早被高原打怕了。还没等陈留军进攻就慌乱地撤退了。

其中也要少数剽悍的金兵从堡垒里杀出来,可在混沌一团中,这些士兵很快跑迷了路,不是被穿梭在战场上地陈留游击骑兵一一劈死,就是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等这次战役结束,有的士兵甚至鬼使神差地钻到了天津,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投降一条路可走了。

因此。在这么恶劣地战场条件和天气情况下,陈留军的战斗面非常小,只能凝集成一把锥子向前刺去,直到碰到敌人为止。

“累,真是累!”刘满囤看着湿漉漉的大雾摇着脑袋:“前面炮兵开道,我骑兵要从旁边护卫,还得居中联络各军。哨探、警戒、骚扰、战斗,到处都是我部骑兵的身影。妈的,真是命苦!”

听到刘满囤的抱怨,高原笑着点头:“刘满囤。飞虎营是我军旗帜,你以前不是老抱怨没仗可打,现在好了,一忙起来你却喊累,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刘满囤不满地说:“我也不是在埋怨,眼前实在太乱了,我只是担心建奴趁乱逃了。到时候扑了空,那可就麻烦了?”

听刘满囤这么说,高原也有些担心。若阿巴泰真趁机逃了。只要一突破通州,北面天宽地阔,大口一气出古北口经蒙古回东北。如此一来,自己还真白忙一场。最讨厌地是还得提防通州周延儒给自己找麻烦(奇*书*网*。*整*理*提*供)。阿巴泰只要一过通州,战场形式逆转,倒变成了陈留军和明军的大火拼。岂不亲者痛。仇者快?

大概是看到了高原的担心。身边的傅山安慰他说:“将军不必担心,这么大的雾。若阿巴泰不顾一切突破通州,周延儒固然不敢出营攻击。但建奴却不得不冒全军混乱的危险,阿巴泰也是一个老将,用兵谨慎,想来也不可能出此下策。高原松了一口气,“如此就好,那我们还是保持队型正面突破,不要乱,不给敌人机会。照今天的天气看,应该是个大晴天。等中午太阳一出来,雾一散,就是全歼阿巴泰之时。”对傅山的智谋高原是非常信任的,青主自参谋军事以来,算无遗策,从未有过失手,这次也不会例外。

可傅山却不为人知地叹了一口气,他已经不敢肯定山穷水尽的阿巴泰可能做出是出人意表地事情。

事实好象印证了傅山心中的不安,在拔除了一个据点之后,敌人的反击部队出现了。

这一个据点本是两个不大的村庄,里面的百姓早已逃亡一空。阿巴泰占据香河之后在里面驻扎了两百士兵。这个村庄虽然不大,却全是清一色的夯土建筑,异常地坚固。梁云龙的炮兵在轰了一气之后,居然没能顺利将其消灭,一怒之下便放了一把火,将里面烧着一片白地。浓烟和烈火中,那两百金兵浑身着火惨叫着冲了出来,却毫无悬念地被火枪手一一点名,扑倒在已经烧得发红的土地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百后金骑兵呼啸着从混沌中杀了出来,猝不及防,那一队火枪手被后金骑兵一阵乱刀砍翻在地。连那门架在村口的大炮也被人家用马拉着扔进了火堆。看到敌人突然发难,梁云龙眼睛都红了,他地炮兵训练本就不易,这下居然被人家端掉了一个小队,损失实在太大。上一次同阿巴泰决战他就减员了将近一个小队,看岳乐的满蒙军中有不少好炮手,本打算去顺点过来。无奈高原以和谐民族关系为由给拒绝了。现在又丢了一个小队,让他如何不急?

这还不是最讨厌的,因为高原的指挥部实在太突前,那队后金骑兵突然看到高原的中军大旗,皆呼啸一声冲了过来。

高原一愣。他身边可有半个飞虎营的骑兵,近一千轻骑,左右两翼还有好几万步兵,敌人就这么冲过来,不是找死吗?区区一百骑兵就想过来冲阵,也太儿戏了。

据他所知。阿巴泰地骑兵也只有几百,这么一支机动部队如果就这么用来消费,实在可惜。

可不管他如何疑惑。敌人就这么冲过来了。

刘满囤大叫一声,“保护好高将军、青主先生和徐先生,甲队、丁队、戊队跟我上!”

说着就带在三百骑兵迎着后金地这对骑兵狠狠地撞了过去。

两军飞快地交缠在一起,刀光闪亮,鲜血迸射,被马刀扫中的战士闷哼一声翻身落地,侥幸未死地也被奔腾而过的马蹄踩得脑浆迸裂。大规模的骑战自来就是最残酷地战斗方式。你死我活,根本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很快,那队后金骑兵就丢了五十具尸慌乱地逃了,而陈留军也付出了将近三十人的代价,无主的马满地乱跑。损失如此之大让刘满囤暴跳如雷,他气呼呼地带着余部追了上去。

高原正要让他回来,可眼前地雾实在太大,转眼之间,刘满囤的队伍已经消失在一片迷茫之中。

傅山笑道:“看来阿巴泰在天津大战是被将军您的大方阵弄怕了,他想趁大雾我军无法布阵。炮火难以协同的时机用骑兵偷袭,迟滞我进攻速度,以达到撤退的目的。”

高原点点头,“看来是这样了,不理他们,全军不要乱,匀速推进,直到找到敌人大队为止。”现在这种情形,也只能将这场大会战当成夜战来打了。想了想。除了天津时的小规模对阵,自己还真没同阿巴泰摆开了阵势堂正对决过一次。后金大军地兵力优势从来就没有发挥过作用,终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估计那阿巴泰也郁闷得想吐血吧。

想到这里,高原有些得意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眼前的浓雾突然一乱。形成一片巨大的旋涡,有呼啸的风刮来。警兆从心中升起。

还没等高原出声示警,一片整齐的马头突然冲了出来,组成一个锥形突击阵,一头扎向高原中军。因为情形实在太乱,也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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