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暗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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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暗香盈袖-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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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回到了海泽……啊啊,还是在自己的辖地里才最舒坦。”

    “所以……那天,就算我不指路……你也能走出沙漠?”她试探着问。

    殷肆笑眯眯点点头,“对呀,和你闹着玩儿的。”

    又是闷头一棍子。

    甘拜下风,自愧不如,不如切腹……无数个懊恼的词汇碾过她的心口,叫她无地自容。姻姒终于想明白,自己要和这个堪比万年老狐狸的男人耍心眼当真是全然没有胜算,不仅没有,还要被他糊弄地彻底,奄奄一息时差点真的会相信,要与他一并死在那炙热沙海之中。

    恍惚间又庆幸,东商君虽算不上莫逆之交的盟友,但至少也不再是睚眦必报的敌人……暂时。

    扯着被褥遮了半张脸,她闷声嗔怪,“你身上藏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真多,不嫌重么?吐那么长的丝线也不会断……属蜘蛛的么?”

    “嘴巴这么毒,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嘛。”

    轻笑了好几声,殷肆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拭了拭她的额头,确定体温正常之后才将另只手上削好的苹果递到她唇边,问,“吃一点?”

    啊?嗯。她一惊,依旧维持着平躺的姿势张口咬下一小块慢慢咀嚼,果肉清甜,甘润的汁水瞬间就在口中蔓延开去,缓了她的渴,姻姒长长呼了口气,身子又往绵软暖和的被褥中嵌了嵌,舒坦得不得了。

    而他就这么坐在她身边,见她那偷到鱼干的猫儿般模样,只觉得好气又好笑,用短剑将果肉切得极小,捏在指尖,俯身一块块送入她口中。

    她吃的愉快,目光不经意就撞到他的。

    被这样居高临下地凝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下咀嚼动作。侧目一望,被切下来的果皮细细长长弯曲成蛇,完好无损地堆在桌上,姻姒不由喃喃呼了一句,“原来你,你也会……这样子削苹果……”

    “怎么了?”

    “没什么。”她想到了儿时的妄语,惹得玄苍嘲笑她很久。

    殷肆嘴角弯得更加厉害,将手中半只果子丢到一边,低头调笑道,“你不是说过,总有一天要东商君也给你削苹果,果皮要削得和玄苍一样,长长的不能断,断了就打死我?为了不叫你给打死,我怎么着都得练出这门绝活儿来,不是吗?”

    她怔了一下,好半天才想明白,她睡过去的这段时间玄苍与殷肆两人定然是聊了些什么,末了才小小声嘟囔一句,“玄苍怎么连这个都和你说?他,他还有和你说什么没有?”

    “有啊,昨日与苍老师吃酒,想来说来了很多呢。”殷肆故作正经,“他还说,你从小就很仰慕我,一直希望能见我一面,还想着要嫁给我,因为扶桑神魔能入你眼的也独独只有东商君一人而已……”

    “混蛋玄苍!我几时说过想嫁给你,几时说过这样的话!我从来就没说过……”她本是生气,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又觉得在他寝殿中如此行径颇为失礼节,而底下声音后却不想更加没了底气,“……大概是……没说过的……”

    “承认一下也没关系的,我要你。”男子面上笑容更浓,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你别碰我!”她像碰触到烧红的碳一般。

    只可惜抗议无效,他的手还是落在她的侧脸,轻轻柔柔摩挲着,口中还不忘责备,“你呀,到底还是睡着的时候才老实……明明这么小一只,力气却那么大,动来动去不消停,陷进被褥中就没了人影,要摸上老半天才能捞着;还是在水池里泡着好,清清亮亮,横竖都能看的见。”

    “你……说的什么话……”咂摸透了殷肆的话,她这才发觉身上已然换了新的衣衫,头发也有些湿漉,好似刚刚出浴一般,周身隐隐留有草药的香味,不知是因为泡了药浴还是被涂抹上了药膏。然而她仔细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合乎常理,吞吞吐吐又问,“谁替我梳洗的?我一直都没醒过么?”

    “旁人来我不放心。”殷肆理所当然地指指自己,估计摆出失望之极的表情来,“你我早有夫妻之实,怎么还总在乎这些小事?你手臂和后颈都被晒得厉害,不抹药膏哪里能行?我让人喂了你些药,这才睡得稍微沉了些,方才药性过了,就……”

    “殷肆,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气得双肩都颤起来,挣扎着要起身,又被他按住肩膀劝着躺下,“不生气不生气,听话。”

    她快疯了。

    自打东商西参见面以来,她就觉得一直平静的心变得纷乱无比。并非是不喜欢,是不敢一如往昔那般喜欢。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哪怕是用如此温柔的眼神,也会令她想起在碧玺水帘窟那次不怎么愉快的**……猛然挣脱他的手坐起身子,她像惊弓之鸟,猝不及防的举动又惊了殷肆。

    她板着脸,“我睡了多久?”

    “一日。”他凑过去,掌顺势就滑进了被褥,捏住她的手。

    他是那般小心翼翼,生怕再次被躲开。姻姒淡淡扫了他一眼,终是没抗拒,任由他握着,“喂,你……你在沙海的时候不是说等回来以后,说有话与我说的吗?”

    “诶?我只是应景那么随口一提……”折扇遮口,他幽幽一笑,“话说回来,阿姻不也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吗?又是什么事情呢?”

    “哦,我也是应景说说而已,东商君莫要放在心上。”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去。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热乎起来。

    殷肆合上折扇思量片刻,觉得想要从西参娘娘口舌上讨个便宜确实越来越困难。不顾女子蹙着眉推搡,他俯身褪去鞋袜硬生生挤上床,扯过小半边锦被盖在自己身上,再一次昭显与她的亲昵——巧舌如簧的东商君到底是个行动派。

    他五指抚着被面上的银线木槿花,若有似无地暗示,“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不肯原谅我么?这世上,独独只有我一人能和你在一起,即便如此,你都不愿意接纳我……”

    她推着推着就沉默了,被身旁人得空圈在怀里。

    “……你明明喜欢我的,阿姻。”

    作者有话要说:调戏作者【看剧透/看八卦/看渣图】的亲们可入群【匪气凌然 314535269】标注烟二所写过的任意角色名便可——新群人不多,大家一起来玩呐呐呐

    PS:不以留言为目的的点击都是耍流氓

    抱歉啊最近在修文,后面会补偿很美味的章节_(:3」∠)_

42海泽迷夜中

    “我没有。”她矢口否认;态度明朗,“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人……”

    殷肆听罢,不禁将手松了一松,稍稍分开了些许距离——明知那是故意逞强口是心非的说辞;可他心中就是阴郁;并且因为自己找不出任何缓解这份阴郁的办法而更加阴郁。又是半晌沉默,末了他才尴尬地笑了一下;额前垂下的乌发轻晃,低声道了一句;这样啊。

    姻姒发现他眼神黯下去的时候,心有一点点疼。

    他支起身子替她掖好被褥;有些无奈,“那你再睡会儿罢,外头天未透亮。”

    “那你……”

    “我不走,我在这里陪你。”他并未有起身的意思。这里本就是他的寝宫,他想待在哪儿都不容置喙,连她也不能。正暗暗想着心思,耳边男子略带乞求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阿姻,我……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姻姒有些哑然,深知他素来手段强硬,不想竟也会用这样的口气与她说话。

    可到底是要拒绝的,她无法想象东商西参除了每个朔月夜以外再出现任何交集:殷肆本身就是一种毒,一旦染上,便再无戒掉的那一天。她已经中毒颇深,却仍然在极力避免沉沦。

    “今天又不是朔月,不需要你来为我解毒。”

    “不做逾越之事,我保证。”殷肆的拳紧攥,而后又长长一叹,愈发声沉,“阿姻,我只是、只是想在你身边好好睡一会儿,哪怕一会儿都成……每一次抱你,都好像与旗鼓相当的对手鏖战一场,费心费神,还惹得你厌恶憎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真的喜欢,真的想要,我何苦要屡屡耍心机,使手段,甚至甘心做小人?”

    他就着衣衫背过身去,始终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你又可曾听说过,东商君待哪个女子有这般上心?”

    萍水相逢,不必上心。她还记得那时他这么说。

    如今经历了那么多是是非非,他与她早已被无形的红线捆绑在一起,哪里还是什么萍水相逢?姻姒觉得自己今日无法再回避这个问题了,既然无法分开,倒不如遗忘掉那些不愉快,尝试着在一起。伸出手迟疑着从身后抱住他,察觉到男子后背与肩膀紧绷,她凑近些许,在垂目间隐隐有抽泣的声音,“你别回头,不要看我……让我抱一会儿……”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他直视着另一边,如她所愿一动不动,“你喜欢我,一直很喜欢,我都知道的。”

    “现在的我无法回答你……殷肆,别问了……”

    “你从心底里觉得我是个不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仿佛没有听到她所言,殷肆转过身来,兀自说着评论自己的话,“因为我和你想象中的东商君,全然不同:如果没有南坪那夜,会不会好一些呢?又如果,没有沙海,没有诏德泉……没有从‘东商西参永不相见’的天规,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呢?”

    姻姒望着他,忽然好想出戏地说一句:这些问题自己已经想了无数次。可是她眨了一下眼睛,将倒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不敢动,她怕轻微的一个动作,就会令自己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她已经很丢人了。她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更丢人。

    之前眼中的水雾已经被她偷偷抹干净,迎着烛火跳动的火苗,眼角隐约看能看出浅浅的泪痕,殷肆笑了一下,“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不知道一直以来你想象中的东商君是何模样,但我就是我,好,或者是坏,都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掩饰过,也不会因为你的想象而改变——我希望你能接受现在这个真实的我,而不是你所憧憬的那个背影。”

    他一番话说得她哑然,想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

    他又道,“我总是这样,希望把每一件事做到最合乎心意,唯有万无一失方能心中踏实,又常常忽略旁人的感受……你对我冷淡,对我抗拒,对我不再信任,经历种种,我才算是明白过来,感情这种事情与别的不同,需的是两个人的允诺才成,容不得一丝一毫自私与贪婪,就像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姻姒微微颔首,她亦觉得如此。

    “呵,你看我,堂堂东商君居然都成了低声下气的乞爱者,那西参娘娘是不是也该勇敢一点,承认自己的感情呢?”东商君喟然一笑,顿了顿又言,“……这是你第一次安安静静躺在我的旁边,听我说这些话,我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

    他的脸离得那么近,好似随时都会吻过来。

    她的心在那一刻就平静下来,就像是一阵风吹进心里,从心里的那个窟窿又吹出去。若说是冷,自当是冷的,从某时某刻开始,她对他就已经心寒不已;然而这冷这寒,也到底是填补了那个窟窿,从此以后满满的,沉沉的,叫她那份若有似无的念想变得实实在在,有温度有模样可言。

    或许……她可以尝试着接受,将那个轮廓描绘得更加清晰。

    想至此,姻姒将目光移开,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喃喃如若自语,“……你、你是笨蛋么。”

    “哈?”他蹙眉,对她的言语表示困惑不解。

    “说到底,现在的我也离不开你,就算是想再喜欢什么人,约莫也是不可能的罢?你待我好,那自然是好的;你待我不好,有朝一日喜欢上别人,再不顾我死活,我……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吞吐地厉害,“那个,我,我其实是想和你说,因为一直以来都比不上你,就算是感情,也总是落在下风……如果没有九转合欢散,或许我也不会那么介意和你……嗯……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我中着那毒,终归会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些时间,我……我努力学着不抗拒你对我好……”

    或许是羞于如此直白,她一番话中途不知断续了多少回。

    殷肆目露欣喜,“阿姻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试着用正常的方式交往?”

    她微微点了一下头,犹豫了下,“……大概,可以的。”

    “那,也可以不把那件事儿仅仅当做解毒?”

    “……我尽量。”

    “这可不能尽量,是必须。”他严肃起来,像是私塾中教导顽皮孩童的先生,明明是香艳之事,经他这般一提倒是可比圣贤书中的真理,“夫妻之间自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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