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妆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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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妆词-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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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若不是你们那日来救我,我也没有机会来救你们……”千艺痴痴的看着羽,满眼的痛,怎奈……那个女人怎么都不肯再看他一眼。

“去吧,和他说说清楚。”见状,綪染在羽耳边小声说道,再回头,就见文湘站与门口,綪染不自觉的摸上袖中书信,便走了过去,含草也自然生着闷气,回了房内。

院中,便只剩下这对曾经的夫妻……

又是一夜,整整的一夜,綪染来来回回看着手中的信,心凉了,彻底的凉了,她其实早就预感会是这样,但事到临头,在她挣扎过后,却仍逃不过这天命的轨迹,綪染轻咳,将头埋与袖间,沉重的痛,几乎快要将她溺毙,这……就是她的命运,她就算死也无法改变的命运,可也必须要去面对的命运,她宁可自己,就在此刻死去,可以拉着允瑶的手,还能带着幸福的笑颜,现下,她开始羡慕百香了……

“你怎么想的?”

綪染坐在院中,昏昏欲睡的晒着太阳,允瑶正在房内和阮家小公子一同哄着孩子,羽一大早就不知去向,而含草则努力的在治疗已经昏睡好久的穆清雅,现在闲着的,能和她说上话的,也只有文湘了。

“我有选择吗?”綪染笑得有些脆弱。

“你真的相信……我们离不开这里,和你有关?”文湘看过那封信,虽然将信将疑,但是这世上毕竟无奇不有。

“路上明明很顺利,就算百姓生活不富裕,但仍很安定,可就是这样,通商口居然会暴动,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綪染靠在椅背上,没有睁眼去看文湘。

“那也可能是巧合。”文湘不希望自己这位好友再做出什么,让她自己后悔的事情。

“文湘,不论是巧合,还是有人动了手脚,我们都走不了,对不对?”这是唯一可以离开这里的途径,而她们被困的太久,阮相的追兵,很可能不日就到了,她们还能等多久?她们还能拿什么对抗?原本一切都是铺好的路,原本一路都是顺畅无堵的,可如今看起来,也许……这正是老天安排她,早日救下穆清雅罢了。

“那你相公怎么办,其他人怎么办,你怎么说?还是大家一起走?”文湘无奈,也很无力,正如当年那般,她们……应该都不是上天眷顾的人吧。

“你们不必了,允儿他……就更不能……我不能害了你们,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

微风吹来,带着初夏的气息,那遥远的丁香味,似乎……真的只能留在梦里了……

三日后,文湘与含草带着穆清雅,阮书博,以及沉沉昏迷不醒的允瑶,坐上了苍家的货船,而綪染则独自一人,坐上了返回皇宫的马车,这一次,羽因为不愿离去,而与她失和,暂时消失了,所以,返回的路上,她一直是一个人,也许……她也将永远是一个人,直到死去……

灼天宫门口,綪染站在台阶之下,仰望怜君,正如很久之前,她初入皇宫,第一次见他那般,那睿智的双眸,那雅致的气息,那淡淡的悲伤,竟从未改变,可她却已非从前的她了。

“你早知会如此吗?”所以他曾流露惋惜的模样,綪染不怪他,他也有他的苦衷,而她也只是自作自受。

“是。可我要告诉你,我没有耍什么手段,更没有让人暴动,你可信我?我真心想放你走……”怜君饱含歉意的说道,即便他自认为,綪染不会信他。

“那你为何,在当时不告诉我,反正我走不走,都要留在这里。”綪染没有说信,也没说不信,不论是天命,还是他的手段,结果只有一个,她必将死在宫中,永不能离去。

“我想……让你和你的夫君,在一起……更长一点时间。”怜君一丝恍惚,似乎自己都被自己所说的话,所撼动,很久很久前的那一日,又要浮出心头了。

“谢谢你。”綪染不是客套,也没有一丝赌气,她是真真正正的感谢这个男人,因为他,她才能和允瑶,在那不长的逃命路程中,拥有了值得她一生回味的温馨与爱恋,所以不论日后如何,她都觉得没有遗憾了,她已经得到这世上极尽的美好。

走上台阶,綪染没有回头,一步步来到怜君身旁,两人并肩而入,灼天宫的门终于关上了……

番外(一)

摸着他的脸颊,握住他已经冰冷的手掌,綪染喘着气,有些艰难的坐在他身旁,綪染已经不知道,她对他是什么感情了,她将她全部的爱,给了远方的那个男人,而他将他全部的爱给了已经死去的那个女人,她把她所有的亲情都化作了仇恨,而他把他所有亲情都化作了对女儿的宠爱,所以,她们是知己,也只能是知己。

綪染还记得他临死前,抓住她的手,让她好好的照顾女儿,甚至还将那个深埋在他内心多年的故事,讲给她听,讲了他那个饱受屈辱的父亲,讲了他那个为了爱他,而不幸被阮相害死的青梅竹马,他说他为了那个女子能够顺利转世在这世上,他说他为了能在来世,再能得到那个女子一个回眸轻笑,所以他算尽一切,所以他英年早逝,只为他还能再见她一面,只因,那女子的来世,是綪染与他子孙的后代。

綪染想笑,笑这男子的痴,笑这世上的荒谬,然,她却感同身受,若是她,恐怕也会为了将来能够看一眼允瑶,而费尽心机,所以……她落泪了……

泪眼朦胧间,綪染仿佛看到那日,也是唯一的一日,她与他的缠绵,那时,屋内点着迷香,她眼中看到的是允瑶,而他眼中看到的则是那个女子,她们互唤着所爱之人的名,在那一阵阵波涛中,尝尽了心酸,却意外的填补了空虚,此后,阮怜怀上了她的小孩。

是的,如今灼烟国唯一的皇太女,是她的孩子,女皇已去世半年,随着她的死,火家的血脉,便彻底断了,而现下这个额头上有着焰印的女童,则是她青家的血脉。

她苦笑,想她一步步走入宫闱,一步步精心计算,她想要复仇,她想要为青家寻一个公道,可到头来,阮相之势,在这灼烟也已是无人能敌,她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顺应天命,竟是无法伤其一丝一毫。

不过,阮相也并非事事如意,她被怜君蒙在鼓里,为了护着这个压根不是她阮家的皇脉,日夜部署,与那烟后明枪暗袭,最终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平定了国内,打垮了叶家,逼死了烟后,逼跑了叶青绵,然而,作为代价,阮家的势力,也较之从前,被削弱了不少,反而被一些原来的保皇党,钻了空子。

“咳咳咳……”綪染靠在床边,大声的呕咳,她现在的皮肤已经慢慢变得透明,她知道自己身体里产血的速度,已经赶不上自己咳出的血液,能挺到如今,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大人,都布置好了。”端木茶站在屏风后,恭敬道。

如今,端木茶仍是个小小的副统领,可綪染明白,端木茶私下养兵,扩充进蒙珠留给她的大军中,还和近期的一些新官交往甚密,而且綪染还怀疑,女皇死前,有给过端木遗诏,为的,就是要保护这皇室唯一的血脉,不被阮相完全控制。只可惜,这血脉早就变成青家的了,当然,这个皇室的秘密,也只有綪染与怜君知晓,连女皇自己,都以为孩子是她的。

“恩,让宫奴们进来吧,给殿下好好打扮一下,选他最爱的那套宫装。”綪染缓缓站起,擦去眼角的泪,再看一眼怜君的容颜,放开了他的手,接着迟疑了一下,便走了出去,往后……怕是与他再无相见之日。

“大人,殿下一直吵着要见你,所以奴才便把她抱来了。”芝兰还留在宫里,大家都以为芝慧在那场逼宫中死了,之后,灼天宫内又被阮相清洗了一遍,剩下的,除了阮相的心腹,就是这些女皇身边的老人儿了。

“好,你下去吧,后面的事情,你还要费心,我带着殿下先回去了。”綪染虚弱的笑着,抱起了那个小小的身躯,她的骨血,亦是阮怜的骨血。

綪染抱着皇太女走进暖阁,这曾经是女皇最爱调戏自己的地方,后来变成怜君养胎读书的地方,跟着到了现在,则变成皇太女成长的地方。她本来也应该会死的,她知道的太多,阮相又对她有所怀疑,只是她还是太过渺小,对于阮相来说,如同沙粒一般,所以当怜君用其父的预言诓骗阮相时,她的命,被保住了,甚至变成了皇太女贴身的殿从,只因怜君一句:染,可保儿平安。

“情儿……”綪染将女儿放下,看着她昏昏欲睡的小脸,又摸了摸她额际的焰印,那是她亲手描绘的焰印,不由笑了……

火晗情,取了阮怜,怜字的树心,又取了她的真姓,晗情晗情,希望她日后能够博爱天下,善待苍生,做一位有道的明君。

“娘!”袖子被一把爪子,女儿小小的脸皱了起来,大大的,极像阮怜的眼睛,满是泪水。

“殿下莫要乱叫,臣担不起。”綪染心惊,赶忙抱起女儿,这话可万万不能让外人听见,否则,会惹来大祸。

“爹爹,爹爹是不是不在了?”像是没有听见綪染的纠正,火晗情擦着双眼,呜咽了起来。

“殿下请节哀,怜君殿下一直身体不好,如今终于可以去找你母皇了。”綪染拍着女儿的后背,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极为聪慧的,从生下来开始,便不怎么爱哭,懂事安静,然后7个月能言,11个月能走,思维清晰,条理明确,让怜君很是欣慰,如今已经1岁多的女儿,都开始认字了。

“情儿没有母皇,只有爹爹和娘,爹爹不在了……爹爹……”火晗情小声的啼哭着,綪染来不及纠正,就只能轻轻哄着。

“殿下,传闻不可信,你是怜君殿下与女皇陛下的嫡亲女儿,不论外人怎么说,你都不要相信,会辱了你父君的清白。”綪染以为火晗情听了哪些嘴碎之人的言语,不过这也难怪,自从怜君怀上了女儿,她就经常与他相伴,表面上是为了保护怜君平安,实际上,也就是怜君情绪不稳,要拉着她说说话,但,她们除了那一夜,便再也没有逾越过。

“我亲耳听爹说的,情儿是爹和娘的孩子,不是什么女皇的女儿。”火晗情趴在綪染肩头,凑到綪染耳边,小声说道。

“怜君?”綪染不敢相信,他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样的话。

“娘,我会保护你的,一定能保护你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綪染侧头一看,这孩子,竟是睡了……

然而,原本以为女儿只是一番童言,可谁知道,日子越久,她越来越发现女儿的不同,也越来越相信,曾经怜君所说,她的女儿,会还给她一片天空。

“SHIT,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小小的孩子已经长到了4岁,心智上明显要比平常的孩子睿智,甚至经常说些她听不懂的话语,还在偶尔时偷偷的接见端木茶等人。

“谁又惹情儿不快了?”躺在塌上,如今的綪染,连走几步都困难了。

“还不是阮相那个老匹妇,居然说什么本殿下年幼,不能称帝,明明之前我都安排好了人……哼!”软绵的小身子爬上了床榻,紧紧挨着綪染,抱住她的胳膊,不满的嘟囔着。

“你奶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咳咳咳……你也不要着急,万万别显示出你异常的地方,否则,我怕……”綪染摸着女儿的脸,她知道她的女儿什么都明白,不论是上代的恩怨,还是现在的帝王之术,只是,有些事情,若操之过急,很容易适得其反,阮相也不是省油的灯。

“娘,你难受吗?”火晗情小心翼翼的,摸上綪染的心口。

綪染一笑,知道了缘由,她之前刚刚得到消息,嫁给金赤国国主的允瑶,近期生了一女,她的女儿知道她和允瑶的关系,是来安慰她的。可,她的女儿并不知,允瑶根本不能生女,再加上嫁与金赤国国主的事情,也是她4年前拜托给文湘的,想必,那国主的孩子,应是文湘的女儿,文湘与男帝的女儿……

“不难受,只要他过的好,我都不会难过……”綪染温柔笑着,心里暖暖的。

“我还记得,小时候,爹和娘说,让你日后可以将把那位爹爹接进宫来,为何娘不愿。”火晗情惋惜的说道。

“情儿,等你能够展开双翅的时候,我们才可以保护我们真正想保护的人,而且,他待在我身边,并不会幸福,何况……他如今已经不记得我了。”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子,綪染笑道,想起允瑶,她仍是满心感激老天,能给她那个机会,能有过与他相爱的时光。

“这也是,情儿要是能马上长大就好了。”捏着自己的小胳膊,火晗情颇为沮丧。

“你已经不像是个小孩子了……”綪染笑道,随后故作生气道:“我听说,你近来都在帮你奶奶找寻那个秘密的地图,可是真的?”

“啊!!羽姨娘出卖我!娘~你可是不信我?”火晗情说到这里,竟是有几分泪湿。

“别装哭,你娘我心肠可硬着呢,老实交代,你到底想做什么?”綪染对于羊皮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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