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与许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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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与许仙-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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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那为首的婆子说,“这是不用担心的,状元郎与我们家小姐才貌都是一等一的,若这还配不上,那天下竟没有可以相配的了。若说门第,且不说你家如今是状元及第,就算不是也使得的——裴家与许家多少还有些沾亲带故呢。”

青儿一听便奇了,白家世代为商,自然不会与裴府有亲。想那许仙倒有些可能,却也未曾听他说起——若真有些关系,也未必落到这落魄镇江的地步。

院公接着说,“想来夫人也不知晓这层关系,当时若非老夫人说起,许状元也不知道的。”

青儿忙细听他说。

老院公说道,“我家裴老相爷笃信佛法,那一年,皇上做了一梦说是要太子出家可保江山永固。与裴老相爷商量,裴老相爷申明大义,让小少爷代太子在相国寺出家。后来我家小少爷又认识了你家许官人,因我家老夫人思念儿子,便将许官人当作小少爷般疼爱,虽不曾带在身边,一应用具,四时衣裳也不曾缺少。”

青儿心中欢喜,想着许仙还有这样的幸遇。回转念又想,也是许仙太憨顿,有这样的亲戚,竟不知利用,落得一家人十几年来逃亡在外。又想道,若是当初那样,便有这心去攀附,人家也未必肯的——此一时,彼一时。这官家里就是这般锦上添花,裙带连扯的。

老院公接着说,“你道我家少爷是谁,就是如今闻名大江南北的法海禅师。听说,许官人还与他一处修行,这真是不知哪世修来的缘份。老夫人还说,将来送孙女出嫁时正好到金山寺来看看。”

为中一个婆子道,“可见这佛法是无边的,任你多远,一修就修出了个儿女亲家。”大家都笑起来。

青儿却似受了当头棒喝,脸刷地白了。只尴尬陪笑,笑着说,“这可是真巧得很了——”

捏了捏耳朵,又说,“可不是他们做长辈的修下了大福大贵了——”叹了口气,“若两家真的结了亲,真可是天造地设的了——只是——”

老院公忙问只是什么?

青儿说,“算了,不说了,明天我就打发人去退婚——有什么比咱们两家更合适的?”

众人都吃了一惊。老院公要问详情,青儿推辞了一会,说,“这都怪我不好,原不知道咱们两家有这样的关系,要是先知道了,就是打死我,也不会应下杭州城张太守家的——这都怪我,我原不过是仕林的姨母,真是好打,应下这样的婚事来,倒得罪了相爷。”

老院公沉思一会,“可下过礼了?”

青儿说,“可不是——不防事,我只亲自过去说,退了罢。不能委屈了咱们自家的孩子。”下面几个婆子忙附和。

老院公皱了皱眉,“不妥吧,既然下了礼——”

青儿说,“是呀,若还只是问名、纳吉也还好说,我原想着他家是一方太守,咱们就在他眼皮底下,人家有意低就,我们还能拿大不成?若不应下,倒失了他的面子——却没成想——可见我是个势利的人。”

老院公忙道,不怪夫人,倒是我们鲁莽了。

青儿笑道,“我明天就亲自去与太守家陪礼,退了婚。他若是知道我们这门子亲事,哪敢阻拦的,不过是多费点口舌。”众婆子都说是了。

老院公忙劝使不得,“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待我回明老夫人和相爷再做打算,夫人万不可如此。”

青儿为难道,“这倒是了——常言道,宁拆十座屋,不悔一桩婚——那我这里先听听老夫人和相爷的意思再说,若真可以的话,以咱们两家的关系,拆百座庙都是要得的。”

老院公忙说言重了。

众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留着吃了晚饭,安排宿下,第二日便送走了。

那里青儿忙忙地叫小五子请了奶娘来,往那太守府里去说媒。太守本就有这个意思,这里见奶娘来说合,又有面子,又合心意,哪里有不应的。两下答应,也不择日,问名合婚便要下聘。

仕林本在杭州会友,忽听得有人道喜,方知道自己已经聘下了太守之女。也不容停留,径回家来问青儿。

青儿便与他说着女方的情况。仕林问怎么这样的急?又说着自己与裴家小姐的事来。

青儿便将那日裴家来问侯的事说了,也不说缘由。最后扔下一句话,“不单是你,便是今后许家的人都不准与裴家结亲。”

任仕林怎么闹,这亲事已定,也无奈何。那边老院公回去与裴老夫人说了,老夫人只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裴七娘听得这消息,哭了个半死。到了年下,裴家托人将裴七娘说与了陶翰林的二公子。

青儿以为三娘回家后一家人便可其乐融融,却没想到三娘仍没有断了修行的念头。饭食自然是另备的斋饭。倒与他姨甥二人同桌用过几餐,终究三娘嫌他姨甥饭食荤腥太重,独自到房中用食了。三娘后又央他们买了邻家的花园,盖了庵堂,过去别住,一发不过这边来了。

仕林交际应酬甚多,早晚问安外,也很少管母亲的事。青儿却受不了这些,有时过去想与三娘谈心,几句客气话后,三娘便不肯与她多说,只闭目坐禅,再看时,已入定了。只得掩门出去。后来,也曾狠心推摇三娘,三娘醒过神来,直埋怨她搅了自己的清修。

这日,青儿过来,三娘正打坐。青儿没好气重重在堂上坐下,三娘也不曾惊动。青儿刚要动怒,却瞥见桌上供盘下压着一封书信。见三娘闭目安禅,便轻轻取了袖在身上出来了。

来到柜上,叫老伙计读与她听。原来是静云师太转来的法海偈语。青儿并非愚钝之人,听到“在家出家皆一样,随缘性起佛陀现”之句,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若非老伙计在场,非把牙咬烂了去。

正气恼间,却听门口小五子说话,“你只在门外等着,我去柜上问问老钟齐全不——一会来告诉你。”只见小五子从门外转进来。见着青儿在柜上,扭头就要出去。青儿在柜上看得清楚,喝道,“做了贼了还是见了鬼?”

小五子只得停步,陪着笑。

青儿走过来看着他手上拿着一张字纸,“是收了谁的借据还是放了高利贷?”

小五子说是个药方。

青儿扯过来,拿到柜上交与老钟。

老钟说,“是个治中风的方子,药倒齐全,只是这一味——”

青儿凑过来,老钟轻轻地说,“有一味零陵香。”

青儿拿过方子边往外走,“这倒是哪路的神仙?这般的金贵娇弱,要使这味药?”

来在门首见着一个僧人,正是印青。

青儿冷笑道,“我道是谁——菩萨也不管用了?倒来求药了——”

印青念了个佛号,“世间万物无不是菩萨,女施主若救人一命,便是菩萨在世。”

青儿说,“既然这么多菩萨,你还守着寺里那一个做什么?”

印青坦然道,“寺中菩萨是法相,世上的菩萨才是真身。”

青儿恼了,扔下药方,“谁跟你饶舌?别处去——别脏了我的台阶。”

印青拾起药方走了。

'第十一章'第四节

 '回目名:'狠青儿妒中生毒计,虔乳母受计盗仙草

青儿回到房中越想越气。晚上吃饭,扒了几口,便哭出声来,仕林放下碗忙问缘故。

青儿说,“天下高中状元的能有几人?可如今依然还是你我姨甥同桌而食。”

仕林明白她的意思,但却不知如何劝慰。

青儿又说,“如今你贵为状元,前些日皇上又加封我五品诰命。那些个穷苦人家尚且大小一屋,有说有笑,天伦共享。我这保安堂,算上堂上你外公的灵位,便只是三人。一桌菜肴弄得花锦样儿,也只有你外公笑纳。”

仕林听得这里,早落下泪来。

青儿拂着白公灵牌哭道,“人人都道我是那钢肠人,哪里又知道我心里的委屈——夫妻不能团聚,母子不能尽天伦,姐妹形同陌路,这叫什么家呀!”

仕林素来没甚主见,不知解劝,只跟着伤心。

“这都是拜法海所赐——你母亲虽已回家,可又和出家有什么分别?贼法海蛊惑人心,断绝人伦,离间夫妻,分散母子,这样的人还被奉为大德、活菩萨——我却恨不能夷平金山寺,杀之而后快。”

仕林唯唯诺诺,也不知如何劝解,两人哭了一回,便各自歇下。

第二日,青儿叫来奶娘,问些婚事筹划的事情,奶娘一味的逞能,唠唠叨叨不休。

青儿说,“我听说金山寺里出了奇事,一个废人竟活了十五年。”

奶娘更是来趣了,“可不是,都说是菩萨显灵藏经阁,护着他肉身不死。好些个人去金山寺,都单单只到藏经阁去烧香呢。”

青儿问,“真有这样的事。”

奶娘笑道,“我的姑奶奶,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个来——平日里但凡说着与那里相干的都少不了生气——”

青儿正色说,“我是不喜欢那里,总不成让大家都不喜欢?如今皇上好佛道,仕林又是状元,我又封了诰命,谁还和皇上较劲不成?”

“是这个理,难为你终于想通了。”

青儿却说,“明儿你备些香纸钱帛也去那烧烧拜拜,就算是替仕林积福——既然那个阁子里有活菩萨显灵,自然也要礼仪周全,少不得问问他们一应的情况——却不可摆状元家的架子,那样菩萨见了是不高兴的。”

“这个我知道的。”奶娘忙说。

青儿又说,“凡事不要总挂在口中,菩萨什么事儿不知道,说出去了,倒俗气了。”

奶娘似受了点醒,“是了,是了,那些个烧香的必要把名姓报上,把所求的事说出来。其实菩萨什么不知道?你偏这么说了,反倒是和菩萨做买卖一般,倒叫菩萨生气——我只和平常人一般去烧香,问着那些情况,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也好让姑奶奶做功德。”

青儿点点头。

奶娘置办下一应物品,择了个吉日,一大早,便往金山寺去。各处拜过后,独往藏经阁来。远远便见那院门紧闭,几个老婆子在阁院外化纸烧香。

奶娘刚想找个地方烧纸,院门打开,一个老僧持竹帚出来,见了那些婆子便骂起来,“说了不能在这化纸,这里禁火的。”便拿竹帚来赶打,边说,“只要有心,哪里烧都是一样的。”

奶娘忙跟着说,“就是了,不听劝告,菩萨知道了也不高兴的。”说话间又听得转角处有人响动,奶娘过来看时,那里也有两个婆子在烧纸,便大声说,“说了不能再这烧,还不快窨了火。”那老僧便又往这边来赶打。

奶娘便将篮儿放下,坐在门当上,看老僧扫地,边和他说话。老僧见她打扮不俗,便不把她当平常虔婆看待,停停歇歇答话。

奶娘见混熟了,便问,“你这阁子里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儿可是真的?”

老僧说,“可不是,一十五年,不能动弹,竟不曾死。”

奶娘大念佛号,“这金山寺自从来了法海禅师,什么样稀罕没有呀——先是地里挖着金子——你说这个大洲子,我们小时也是常来放牛抓鱼的,什么坡上岭上没胡混过?别说是金子,就是铜的铁的也找不见半点。大和尚一来,一锄头下去就见了金子了,这真是菩萨显灵呢。”

老僧淡淡说,“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奶娘,“要说是机缘,那你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机缘——别的且不说,单说你这阁子里这位,乡野人家的,或是撞了邪,惹了魅,也落下这么个病秧,最多也不过耗上个一二年,哪里竟能这么长久——是不是有个什么好方子?”

老僧笑笑,“能有什么方子?这不过是他那师弟侍弄得好,旁人不知,我是知道的——多苦了他了——”

奶娘忙说,“这便也是机缘,说不定便是菩萨派他下来的呢——保不齐哪天机缘巧合了,竟让他下地走动了呢——那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显圣,天下万民都要朝拜金山寺了。”

老僧听着高兴,“那倒巴不得了,也不枉他苦了这一十五年。”

奶娘又问,“他竟调理得这么好,若用些个补药灵汤一准好得快些呢?”

老僧道,“又能怎么着?他这病就是这样,能吊着这条命就不错了——若药治得好,只除非是仙丹——不蛮你说,先前也有个先生说是能好,下了个方子。搜了几个月的药,万般都齐全了,就差一味,这一味药要寻着只怕是东海仙山上才找得到——这就是他的命了。”

奶娘一听来了兴趣,“呀——这有何难,若是要太上老君的仙丹倒难了。只要它是药,便总有法子找得到的。我这里不是夸海口,任你是灵芝、人参,拿市秤来秤都不怕。”

老僧诧异地望着她,奶娘自觉失口,忙改口问,“不知这是什么药,这般的金贵,不知我们听说没听说过?”

老僧叹道,“听说过的都找不到,何况没听说过的。”

奶娘咋舌,“莫非是天上的仙草?”

“天上的仙草还有个寻处,这一味确是绝迹了的——叫做零陵香。”

奶娘一听笑了,“我倒是什么——原来是它。”

话未说完,便听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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