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比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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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比昙花-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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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安巴大叔,我天天待着,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心里可要不安呢。”他给我倒了茶道:“唉,格格这么说,可折杀老奴了,再不可说这样的话,如今这般,已经是怠慢格格了。”他叹气摇头,走出屋去。

晌午过后,安巴让额图晖去打点野味,他便在院前打扫,我坐不住,走出屋子,害的他又来劝我。正说着话,却听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人骂骂咧咧地道:“妈的,安老头,好好的锁什么门呀?害老子要个酒还得转一个大圈……”他边走边说,安巴脸上变色,要推我入房,也自不及。

我们四目相对碰了个正着,那人看到我一愣,继而笑道:“好呀,安老头,前些日子阿克勃说你看到你身边有一个小美人,你还咬死说没有,这会总让我碰上了。”

安巴陪笑道:“巴代大人,这是小的地一个远亲,正要走呢。”那巴代满脸酒色,摇摇晃晃地走上前来道:“还走什么?跟大爷享福去吧。”伸手便来拉我,我往后退开,安巴已站到我的身前拦道:“巴代大爷喝多啦,让老安扶您回去吧。”

巴代大眼一瞪道:“走开!”安巴伸手拦他,我趁乱回到房里,慌忙关上房门。只听那巴代大叫道:“妈的,你老小子活腻啦,来拦大爷的好事。”只听得屋外传来跌撞与栅栏倒塌的声音,我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别的,正要开门,却见门“砰”的一声朝里飞来,我躲避不及,被撞倒在地。

我浑身剧痛,却见那巴代高大的身体正站在门前,他一脸喜色道:“小妞儿!过来。”我站直身子,朝外看去,却见安巴大叔额上有血,正在努力爬起。我心如刀割叫道:“安巴大叔!”安巴抬头看我却已说不出话来。

那巴代站在门边道:“这安老头是不是疯啦!敢来拦我。我跟你说,我就要了这小妞做妾,这总行了吧。”说罢哈哈大笑,向前一步,伸手已抓住了我手,我力挣不开,眼见他一张大脸越靠越近,情及之下张口大咬在他手臂上,他吃疼松手,哇哇大叫:“妈的!”

我向旁疾冲,却又被他一把抓住,奋力挣扎间,却听“嘶”的一声,衣袖已被他扯下半截。我吓的魂飞魄散,用力朝他踢去,正中他的小腿,他痛的弯下身子,我便斜刺里冲了出来,正要到安巴身旁,却见他用尽气力叫道:“快逃!快逃!”我不及细想,自然而然朝门外跑去,谁知就在这时,门外忽然转进一人还在说话道:“怎么搞的,这么久……”我停步不住,却一头撞到了这人的怀里,被这人伸手搂住了,门里巴代已叫道:“抓住她。”

我抬头看去,却见到那阿克勃一脸错愕,正俯视着我,这边巴代已走到我们面前道:“小蹄子,力气不小。”他凑上前,在我面上一摸笑道:“不过,老子还更是喜欢!”他抬头道:“阿克勃,这老安做鬼,你那日确是瞧见她吧,却叫老安藏在家里。”

那阿克勃喜道:“就是她,呵呵,这下好了。”他正要伸手将我横抱起来,这时,门外忽然一枝木棍向他头上发落,巴代与我同时看见,巴代大叫:“小心。”那阿克勃反映更快,已侧转身子,避了开去。

却见额图晖青筋叠爆,抓着木棍乱舞,阿克勃道:“这爷俩疯啦!”他紧紧搂住我,往后退开,朝巴代使个眼色,那巴代抽出腰刀,走上前去。我看他们的神情,心中忽然涌上一阵寒意,脱口而出:“住手!”

巴代回头看我,阿克勃笑道:“杀他们也没什么好处,你若是答应跟了我,这就放了他们爷俩。”

猛听得一声爆喝:“你们放开她。”却是那额图晖,他一脸青色怒道:“你们不能冒犯她,她……她是摄政王的东莪格格!!!”几乎同一时刻,地上的安巴大叫:“额图晖……”但已不及,额图晖的话字字清晰的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我明显察觉得阿克勃的手臂僵硬,忙抽身退开,额图晖执棍在手,拦在我面前。巴代、阿克勃俩人面面相觑,又将我从头打量,那巴代脸色发白,酒也醒了,看看我又看看阿克勃,阿克勃则目光沉静,只看着我好一会,一言不发。

良久,那阿克勃方道:“安老头,你又何必骗我们呢?那丫头如今远在北京,你孙子为了保这小妞,可真是想的出呀!”

安巴慢慢站起,身子不停摇晃,还未说话。我不及多想道:“不错,我正是东莪。”安巴看向我,目光中呈现伤痛神色。

阿克勃道:“说的容易,东莪现下在多尼的府里呢!说这种大话,可是要担罪名的呀。”我朝他注目道:“我私自出京,已有两月了。”他道:“你一个人?怎么可能?”

我便将出京一应简要说了一遍,那阿克勃沉呤了一会,笑道:“若真是如此,可真是得罪了,我这兄弟喝多了酒,有冒犯的地方,还要请你多多担代才好。”说着,他用力拉巴代朝我鞠躬,又向安巴笑笑,走了出去。

第一卷  飘摇富贵花 第二十节 大雪(下)

我上前扶住安巴道:“安巴大叔,你要不要紧?”安巴看看我,叹道:“格格,老奴的生死实在没什么要紧,可是此地你却住不得了。额图晖,快,你收拾细软,带格格离开吧。”额图晖点头答应。

我道:“安巴大叔,他们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不会再来为难了吧。”安巴看看我,伸手轻抚我的手背道:“格格,将来不论你身在何处,这身世却是绝不可轻易出口的,不论是满人还是汉人面前,都是一样,你一定要记得呀。”我忽然联想到郑淮的叮嘱,忙点头答应了。

安巴轻轻叹息,我扶他到他的房中,再回房去换了衣服出来时。却见他床前一滩血迹,忙扑到他身边,安巴面色惨白,有气无力,我心慌意乱只看向一旁的额图晖,他眉头紧锁,正在低头调药。

安巴看到我又道:“别管我了,快,快带格格走吧。”说着却又咳出一口淡血来,我泣下沾襟,只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不一会,额图晖喂他喝了药,安巴昏昏沉沉,只是反复说着“快走。”额图晖看看我,面有难色,我道:“要走就一起走,安巴大叔,你还好么?我们扶你起来一起走吧。”安巴只是摇头。

正说话间,门外已响起脚步声,这声音走到屋外,停了下来,只听那阿克勃朗声道:“启亶东莪……格格,镶蓝旗下骁骑校阿克勃求见。”安巴双目微睁,我抬头看看额图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却听那阿克勃又道:“恰才在下的一名守军巴代喝多了酒,我等又不知格格的身份,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格格宽宏大量,饶恕则个。”又听得巴代的声音道:“请格格饶恕。”

阿克勃又道:“在下这里有一些药酒,刚刚错伤了安巴,因此特地送药过来的。”我忙看一眼额图晖,他便转身出屋,回来时,手上已拿了两个药瓶。只听阿克勃道:“请格格看在不知者不罪的份上,饶了在下二人这回吧,否则……我二人长跪不起。”

我听他这么说,便道:“你们走吧。”阿克勃与巴代齐声道:“多谢格格。”跟着脚步声响起,他二人已去了。

额图晖看看我,向安巴道:“阿爷,这下没事了吧,他们平日里那般傲气的人,现下……”安巴皱眉道:“唉,你懂什么?你未经世事,我又怎么放心将格格交托给你。”他抬头看我道:“格格,让老奴这就陪您走吧。”说着便要起来,可还没坐起,便又咳了起来。

我与额图晖忙扶他躺下,我道:“安巴大叔,就等等吧,等你好些再走。”安巴摇头叹气却说不出话来,我俩又在他房里待了好一会,直到他渐渐睡去,眼见天色渐暗,额图晖自去准备晚饭。

我依旧待在安巴房里,烛光摇曳下,他的面色蜡黄显得更加瘦削。我呆看着他,心中思潮起伏,屋内只听得他沉重的呼气声,还有不时的咳嗽声。

我在他床沿坐了一会,正要起身,却听院内额图晖粗声道:“你们又来做什么?”接着是阿克勃的声音陪笑道:“咱哥俩个置了一点酒菜,来给格格压压惊。”只听他提高嗓音道:“格格您还好么?在下就将酒菜放在这里,请格格享用,日后格格的一应用处,在下也都给您办了吧!”我看着安巴,一言不发,那阿克勃等了一会,径自去了。

额图晖将饭菜端进里屋道:“格格,你吃一些。”我摇了摇头,他将饭食放下,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安巴微微醒转,他的眼神中流露无限担忧,定定的看着我,好一会方道:“格格,老奴有心无力,怕是过不了这个坎啦,额图晖虽有蛮力,但终究未经历练,将来的事,恐怕还是要格格您自己多拿主意。老奴瞧着,格格样貌虽像六夫人,脾气禀性却是像极了王爷……只要待以时日……老奴……多想看看您长大成人的样子……”说罢老泪纵横,我在一旁急声相劝,也是双目渐湿。

他咳了一阵,又道:“世人万象,对谁都是掏不得心的。王爷为大清的这般高功,尚且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便是汉人之间,对王爷……那也是……唉,总之是说不得的。”我轻轻点头。

他看看我,对额图晖示意道:“你过来。”额图晖走近床前跪下,安巴道:“咱们一家受王爷的重恩,方能活到今日。你现下起一个重誓,此生以性命相护,保全格格的安危。如违此誓,将累及你阿玛、额娘与我在地下都要受那永世的煎熬,不得超生!”额图晖双目闪亮,举手立誓。

安巴看了他好一会,转向我道:“格格,迟些城门要关,你们这就走吧。”

我急道:“不,怎么能留下您一个人,咱们一起走。”

安巴道:“老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不会把我怎样的,可是,他们眼下对你的这般做作,只怕是要加害于你了。还是快走吧。”我只是不允,安巴急道:“格格是要看老奴咽下这口气么?”我见他生气,不敢再说。

一旁额图晖伸手将我轻轻挽起,安巴道:“老奴若能好转,一定会来寻你们的,快走吧。”我回头看他,那脚步却终究迈不出去,将到门口,却又回转来伏到他床前痛哭失声。安巴手抚我的头发,也是泪如雨下。

就在这时,忽听门外一人笑道:“这样难舍,那就不要走啦!”

我们仨人闻言变色,认得是巴代的声音。额图晖自床边提起一把大刀,站在我们身前。巴代在屋外笑道:“安老头,咱们待你不薄呀,你便这般回报吗?”只听阿克勃的声音道:“费话什么?怕没人知道吗?还不动手。”

巴代应了一声,便要进屋来,我只觉气往上涌,站起身来喝道:“你们敢?”

那巴代已一脚迈进门内,被我一喝顿时缩回脚去。屋外静了一会,只见阿克勃慢慢踱了进来,站在门边道:“格格好大的架子,可惜呀,今时不同往日,一个落迫公主,算得了什么?我看你尚有几分姿色,本来嘛!你跟了我们,是有大大的好处的,不过,眼下既然知道了你的来历,嘿嘿,咱俩可无福消受,思前想后,唯有送你这一干人上西天才算安心。你就认了命吧,你阿玛额娘都在那等着你呢。”

我忽然间怒火中烧,走上前去,“刷”的扇了他一个耳光道:“我阿玛也是你这等狗奴才能挂在嘴上的吗?”本来我与他身高悬殊,哪知气愤之下,伸手挥去,居然就着。

只听得这“啪”的一声响亮清脆,在寂静之中分外刺耳,众人全都吃了一惊,那阿克勃脸色煞白,只瞪着我好一会,方回过神来,一时间满脸怒色,猛地举起手来,我昂然直视道:“你敢?”

他嘴露奸笑道:“我为什么不敢。”我道:“我此番离京,虽是自己的主意,但我这样一个连府门都未单身出过的格格,居然平安无事能到这几百里外的盛京,怎么可能没人撑腰?”

他神色微微收敛道:“哦!呵呵,那是……”

我脑中急转,脱口而出道:“说出来怕是要吓着你,我自小便在皇宫中走动,皇上,太后待我怎样?量你这样低微的身份也无从得知。”他脸色又白,不自禁的微微鞠起身子。

我又道:“皇太后体贴我,允我到盛京来转转,临行前还特别叮嘱,玩累了便既回去。一路来时,我投住的绎馆,都将我的行程细细回报上去,唯独到了你这,便没了消息。哼,你只管将我们杀了灭口,望乡桥上,有我等你,也就是了。”

只见他汗水如雨般流下,眼珠急转,我偷眼见他的神情,便道:“我看你们又是喝多了吧!”

他面上一变,忙点头笑道:“是呀,是呀,在下今儿又多喝了几口,这就醒醒去。这就醒醒去。”说罢,倒退着走出屋外,脚步声匆忙,顿时去了。

我双腿渐渐不停打颤,额图晖忙扶我至床旁坐下,他一脸喜色道:“真好,真好。”安巴叹道:“格格真是机警过人。只是……这俩个家伙本来就心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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