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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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殇-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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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各有各的心思,彼此都提防着对方。秦风此来,终是心中有事,宗泽能耗得起,自己却耗不起。若是像两人这般谈法,谈到明天早上,怕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成果。他微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轻笑道:“宗大人,不知道你对北方的女真了解多少!”

宗泽微微一怔,低头沉思片刻,才有些不确定的道:“大人说的可是辽国北方的女真一族?”

秦风点头道:“宗大人所言不错,我说的正是辽东的女真人。看样子宗大人对他们颇为关注啊!”

宗泽点头笑道:“那日赵植大人归宋,曾言朝廷当和女真联合,共同灭辽,这样的大事,我又岂能不知?”(马植归宋,面圣时力陈联女真伐辽之事。天子大悦,特赐其姓赵!)

秦风听了宗泽这番话,眉头不禁轻轻的皱了一皱,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却也不得不称赞宗泽,果然精明得紧,回答居然滴水不漏。他轻轻感叹道:“不知道宗泽大人对女真有什么看法?赵植大人曾言大宋当与女真共同伐辽,此事可行否?”

宗泽听了秦风的话,眉头不禁轻轻一皱,他心中暗暗惊讶。听秦风的意思,对女真倒是颇有成见,可是纵观整个大宋,有这样眼光的人,也不过是几个人罢了。他实在有点难以相信。像秦风这个强人出身的人竟然可以看得那么远。他有些迟疑的道:“大人的意思是……”

秦风轻轻的笑道:“赵植大人虽然力言女真之强,可为大宋盟友。但他却没有说一旦大辽灭亡之后,我大宋该如何面对女真。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地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大宋对抗辽人尚且有些不是对手,若是对上比辽人还要强大许多的女真人。那又会有什么结果?”

宗泽心中打了个突,秦风所言,正是他心中所顾虑之事。大宋朝臣多数人只看到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辽人被打败,他们却没有想到,辽人失败之后。他们将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可他心中还有一点悬疑未决。为什么秦风会和自己说这些?论身份,自己不过是沧州地一个普通的官员罢了,自己既不是他的亲信,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强大的后台,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秦风见宗泽面色阴晴不定。嘴角抽搐了一下,淡淡的道:“宗大人,不知道您觉得我说地话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宗泽终是正直,不肯昧着良心说反话,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感叹道:“女真人虽然是辽东苦寒之地的一个小部族。但他们比起辽人来。更值得大宋提防。契丹人虽然原本是游牧民族,但他们占据幽云之地二百余年。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我们汉人的生活,早把当年那种刀耕火种地日子抛到了脑后。他们已经不再是以前地辽人了。更兼辽国官吏腐败,士民不安。同我大宋相比,虽然军卒稍微强上那么一点点,但是国力却远比不上我大宋。

照眼下这个局势,最多再过几十年,我大宋就可不战而胜。可女真则不同,女真人都是游牧民族,又身处苦寒之地。他们比起辽人,甚至是阿保机时期的辽人,都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对于这样的敌人,大宋全无防备……一旦辽灭亡,大宋将独自面对这个强敌。如果是平时也还罢了,可大宋还有内忧……”

说到这里,他猛的一惊,发现自己已经说得太多了。他轻轻的叹息一声,低头不再言语。

秦风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查地精光,浅笑道:“摩尼教如今确实很疯狂,有点像汉末的太平道。可大宋不是大汉,而百姓也不是从前的百姓。方腊虽有雄心,却未必有大略。他最多是条蛟龙罢了,绝不会是真龙,不必理会他们。不过如今有一笔生意,能算计到女真人,你说这笔生意值不值得我们去做?”

宗泽眼睛一亮,随即心中一惊。他知道秦风口中的买卖绝不会是普普通通的买卖。如果是普通的物件,他也不需要和自己打招呼。想来是什么朝廷禁止地器械,他怕自己暗中奏报朝廷,这才向自己透露。

想到此处,他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自己也不是那初出茅庐地毛头小子,如何会做那等愚不可及的事情。秦风地后台可是童贯和蔡京,只要他不曾起兵谋逆,朝廷应该不会动他。自己若真上奏朝廷,怕是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他看着秦风,颇有些玩味的道:“不知道大人所言的买卖是什么?女真其地苦寒,想来也只是要买卖些粮秣罢。若是这等东西,朝廷也不会见责。”

秦风哑然失笑,知道宗泽猜到了自己的顾虑。他摇头笑道:“若是粮秣,倒是能赚到不少的金钱。可如此一来,于我大宋又有和益?这反倒让女真慢慢壮大。我要和女真做的生意,是贩卖兵器。”

宗泽听了这话,登时吃了一惊,身子不禁一震。女真地处苦寒之地,冶铁不易。辽人对铁器的控制也很严,女真人趁手的兵器并不太多。如果秦风贩卖给女真人兵器,岂不是让女真早早的壮大起来?他在一瞬间就已经做出了决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笔生意成功!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这笔生意成功!

秦风感觉到宗泽的震惊,不禁轻轻一笑,长话短说道:“这次买给女真的武器,都是经过特殊制作的。平时用起来倒和寻常的兵器一模一样,可到了战场上,一旦过于激烈,这兵器就会折断。女真人口稀少,他们若和辽人大战,这一次起码也要损失几成人手。虽然于大局无补,但起码能削弱他们的实力。这样的买卖,可入得辽宗大人的法眼?”

宗泽心中一动,暗暗给秦风打上了一个阴险狡诈的评语。他又低头思量了好一会,突然拍腿赞叹道:“大人果然厉害,依着大人所说,这笔买卖做得。女真人若真用上这批兵器,在和辽人交战之时,定然要吃大亏。便是占据了辽地,他们也得花费十数年恢复元气。他们终是在苦寒之地出来的,未曾享受过富贵,在辽地呆上二三十年,锐气怕也磨掉了不少,等他们兴兵之时,我大宋未必会怕他们。”

说罢,他又皱着眉头道:“不过这事说来简单,可真要做起来,却有不小的麻烦。万一女真人中有人识破了我们的诡计,对大宋早就有了防备,甚至因此生出伐宋之心,那又该如何?”

秦风信心十足的道:“哪里会有那样的事情,先不说他们不会随随便便的浪费这些兵器,更不会在起事之前让辽人发觉他们有足够的兵器,就是在卖给他们兵器的时候,我也会在其中掺杂些好兵器。若是他们的兵器折断了,只能说我沧州生产的兵器质量不好。我沧州就这货,爱买不买……”

宗泽险些跌倒在地,他见过阴险的,没见过这么阴险的。连被人发现之后的解释都准备好了。而且还一副商人的嘴脸。他摇头苦笑,看向秦风,重重点头,保证道:“大人,我不过是您的属下罢了,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办。绝不会坏大人的大事,请大人放心。”

秦风轻轻的点点头,微笑道:“宗大人足智多谋,又通晓军机,前途不可限量!”说罢,大笑着去了,只留下宗泽在那里低头沉思不提。

第一卷 巍巍大宋 第五十四章女真之使

完颜阿骨打,又名完颜,习称阿骨打。按出虎水(今黑龙江哈尔滨东南阿什河)女真完颜部人。祖父乌古、父劾里钵世为完颜部首领,辽授予节度使称号。叔父颇剌淑、盈歌相继击败女真诸部,组成部落联盟,任联盟长。后盈歌死,由阿骨打长兄乌雅束任联盟长。

无论是本领还是威望,又或是自身的实力,阿骨打都远远超过他的兄长乌雅束。他是女真部的统治者,而在联盟之中,真正支持他的人也远远多于乌雅束。

当然,他还是很重感情的人,最起码没有夺权的心思。他这个举动受到了众多部落首领的称赞。在权利的诱惑下,他能把持住自己,不对兄长下毒手,足见这人的品行,日后他自然也不会对他们下毒手。

完颜阿骨打长得很英武,有着明显的女真人的特征。他在几个身材剽悍的族人的陪伴下,站在甲板上,眺望着渐渐出现在海平面上的沧州码头。

他本不想来这里,联宋攻辽是件大事,还轮不到秦风这个级别的官员参与。虽然他们在两国联盟中将起到作用,但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马。女真在大宋有不少的探子,他们说动了不少地方官吏,通过这些地方官吏,在劝说这些官吏在朝廷中的靠山,联盟一事,已是十拿九稳了。

可沧州的秦风有些不同,很显然,沧州人要和自己做买卖,从他们的口气不难感觉出,他们打算向女真出售兵器。这对于女真,或者说对于自己,是一个不能拒绝的诱惑。只要有足够的兵器,女真人将是天下最强大的军队。

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亲自出马。坐了一个多月的船,从辽东赶到沧州的码头。他出得船舱,远远的望去,却见远处数艘艨艟巨舰停泊在码头附近。他努力望去,但见几艘船上都装备了投石机。心下不禁凛然。

随船的是曾长者地长子曾涂,他见阿保机眼中有警惕之意,急笑道:“勃极烈,那几艘船似乎是秦风新建的船队,好像要走海运,做生意……”

阿骨打看了曾涂一眼。沉声道:“你可知道这些船能装载多少货物,又能运送多少士兵,所携带的粮草淡水能维持多久?”

曾涂微微一怔,迟疑了一下,摇头道:“请勃极烈恕罪。这船队是刚成立的。由沧州将领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个人率领,这三人都是秦风的老部下,他们治军甚严,这只船队也从未出过远海,只在码头附近转悠。关于这船地消息,真的是一点都没有……”

阿骨打眉头紧皱道:“这几艘大船看似与普通货船相仿,可上面装备了投石机,若是海战之时,抛射火油,纵横披靡。不过谈笑之间而已。我观这船只。比探子送来的情报上的大宋海船还要大上不少,想来装载货物更巨。若是运兵。则事倍功半。若是大宋与辽人联合,以大兵偷袭我女真根基,我女真又该如何抵挡!?大宋重商,商船众多,却鲜有人重视水师。这秦风不过是沧州一介知府罢了,虽说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可他怎地对水军如此关注?”

曾涂虽说也是女真人的后裔,但他在中原呆得久了,享尽了太平日子,早就没有了那种野兽般的直觉。直到听了阿骨打地话,他才猛的一惊。秦风的所作所为,似乎真的在针对女真。无论是兵工厂,还是船厂,这两个东西,都关系到女真的生死存亡……

阿骨打看到曾涂变了脸色,微微摇头道:“也许是我多虑了。我女真虽然实力强大,但表面上看,远不如辽人。宋人一向都是眼高于顶地主,他们怎么会如此重视我们,一定是我多虑了。”他心中则暗暗加了一句,但愿是我多虑了。

阿骨打在侍卫和曾涂地陪同下,下了坐船。他们都是商人打扮,虽然不失女真人的剽悍,但配上略显得有些陈旧的衣衫,再加上几个显露出市侩的人的陪同,倒也有点商人地意思。

曾长者在码头上已经等候多时了,他见了阿骨打,登时吃了一惊,急忙上前,又不敢太过明显的施礼,身子不禁微微弯曲,毕恭毕敬的道:“勃极烈,您怎么亲自来了!我本以为会是族中的那位长老来此!”

阿骨打看了曾长者一眼,微笑道:“长者为我女真,远赴此地,受尽了苦楚,如今又为我族大事往来奔走,我不过折腾几个月罢了,怎比得上长者!”

曾长者受宠若惊的道:“勃极烈说的是哪里话,我乃完颜部人,为我族尽心竭力,乃是我地本分,怎敢言苦。”

说罢,他又正色道:“勃极烈有所不知,那秦风为人阴险狡诈,就如同一条毒蛇一般。我观此人虽有仗义疏财,重义气之名,但实际上却是心狠手黑、见利忘义地人物。若是他知道勃极烈亲自到此,难免不会起什么别样的心思。勃极烈乃是我族之希望,万一秦风起了坏心,岂不是坏了我族地大事?”

阿骨打听罢,轻笑道:“正因为此人见利忘义,我才会亲自来见他。似这般人物,凡事总有一个价钱,只要价钱合适,没有做不成的事情。这些年,辽人对我女真的盘剥一日盛过一日,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钱财。宋也未必比辽强到哪去。我此来,定然无事,正好借此机会,一观宋人虚实!”

曾长者见阿骨打心意坚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小心翼翼的道:“勃极烈,不知道怎么称呼你,秦风此人狡诈,难免没有什么探子!”

阿骨打轻轻点头道:“你所言甚是,契丹人国号为辽,意为镔铁之意。我观辽人已腐朽不堪,由此可知,即使是镔铁,亦难逃锈蚀之结局。普天之下,唯独金不会被锈蚀,我女真日后若能推翻辽人,便以金为国号。我的汉姓,便姓金罢。若是秦风问其我的名字,你就叫我完颜宗翰便是!其他人,便叫我金宗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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