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军阀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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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军阀史话- 第2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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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语及家事。这位广东新会老外交家,在清末就曾奉派出使美、日、秘鲁、墨西哥、古巴诸国。辛亥年伍在上海倡议清帝退位。护法政府成立后一直是孙中山左右最重要的一分子。
孙中山在永丰舰上闻知伍廷芳噩耗,悲悼万分,海军将士尤为哀恸,孙温语抚慰海军云:
“今日伍总长之殁,无异代我先死,亦即代诸君而死,为伍总长个人计,诚死得其所;惟元老凋谢,此后共谋国事,同德一心,恐无如伍总长其人矣。唯全军唯有奋勇杀贼,继成其志,使其瞑目于九泉之下,以尽后死者之责而已。”
陈炯明收买海军不成,乃派钟惺可持书登永丰舰,请求讲和,函云:
“大总统钧鉴:国事至此,痛心何极,炯虽下野,万难辞咎,自十六日奉到钧谕,而省变已作,挽救无及矣。连日焦思苦虑,不得其道而行。惟念十年患难相从,此心未敢丝毫有负钧座,不图兵柄现已解除,而事变之来,仍集一身,处境至此,亦云苦矣。现惟恳请开示一途,俾能遵行,庶北征部队,免至相戕,保全人道,以召天和。国难方殷,此后图报,为日正长也。”
孙中山蒙难后,即于18日密电宁波,敦促蒋中正来粤赴难,拍电用其次子纬国的名字以保密。20日。蒋中正贻书张人杰,托以后事,急速登程。25日离沪,29日抵穗,谒孙于永丰舰,谈各方情况至夜分始毕。陈炯明闻蒋中正南来,惊惶失措。汪兆铭7月1日致蒋中正书中曾云:“……陈闻兄来,面色发青,说:他在先生身边,必定出许多鬼主意。”
18日上海党员张继、杨庶堪、柏文蔚、黄复生等160人联名通电,痛责陈炯明昧于恩义,甘为叛徒,促其幡然悔悟,讨贼自效。陈炯明置之不理。
在江西前线北伐的各军,从6月20日后,即不断接获孙中山蒙难消息。23日接南雄电,知叛将翁式亮、杨坤如部已经占领韶关,追击大本营的人员,迫近始兴。文官长胡汉民已离韶关,前线总部召开军事会议,会中有两派主张:一派主张仍继续前进,先克南昌、九江,再行应付粤事;一派主张立即回粤,助孙中山平乱。27日胡汉民驰至赣州,报告广州变乱情形,军心为之激昂。当晚再开会议,许崇智、李福林、朱培德即决议旋师讨贼,议定以粤军第二军、滇军(朱培德部)、福军(李福林部)及粤军第一师(梁鸿楷)回粤,分由大庾,信丰向粤境南雄前进。其他各军则暂驻赣境,李烈钧留守赣南,以为后方屏蔽。回师行动开始,不料粤军第一师梁鸿楷抵达信丰,竟不依照原订计划,连夜向三南方面退入连平,潜归惠州,与陈炯明会合。第一师是邓铿所手创,北伐入赣后和许崇智等部共同作战,颇有战功,不料陈炯明叛变后,始而踌躇不决,继而甘心从逆,邓铿地下有知,真是死不瞑目。
梁鸿楷投逆后,胡汉民主张尾追,先肃清东江。许崇智则主张径向韶关回师,因已约定滇军为右翼,许军与福军担当正面合攻韶关,经东江至广州路远,孙中山困处兵舰上应急赴援为宜。如果径追梁军,福军独任回师之责恐力不能胜,而滇军因不知究竟,易启疑窦。
胡汉民同意许崇智主张,决定向韶关进兵。
7月2日北伐军许崇智、李福林、朱培德、黄大伟诸部皆入粤境,自南雄、始兴直指韶州,决定攻韶计划:
(一)以滇军朱培德全部由江口渡河经仁化向韶州进攻。
(二)以李福林全部沿河左岸,经周田大桥、长坝、黄浪水向韶州进攻。
(三)以第二军之许济、孙本戎、谢宣威等由火山、大塘方面向韶州进攻。
其他部队为预备队,另以第九旅黄国华部由三南方面还攻翁源。并同立誓约,约词:“三军一致,誓同生死,拥护孙大总统,平定粤省之乱,如有异心,天诛地灭。”
许崇智自南雄驰电给孙中山:
“陈逆叛变,围攻公府,令人切齿痛恨。北伐各军业已集中南雄,指日进攻韶关,誓必讨平叛逆。朱总司令所部滇军尤为奋勇,业已开拔前进,想叛军不足当其一击也。”
许崇智电报到孙中山手中时,海军方面却又有不稳的消息。
由于陈炯明倾全力收买海军,海军司令温树德为何某所挟制,态度趋于暧昧。各舰长有移往西江之意。早在6月2日,孙曾召集海军各舰长训话,说明坚守黄埔,舰队不可移动的理由:西江水浅,如各舰移往,则三大舰仍需留黄埔,如此则海军分而力弱。何况黄埔地位重要,是广州的咽喉,又有长洲要塞,其价值较西江为重要。如果大本营一离黄埔,则长洲要塞就可能守不住,广州水陆形势全入叛军之手;海军一往西江,重来广州较难,如果北伐军回粤,就无法收水陆夹攻之效,因此以不动为宜,坚持以待北伐军来援。
7月5日陈炯明再遣钟惺可登永丰舰谒孙中山,孙对钟义正词严地说:“陈明对我只有悔过自首,才可以言求和,因为他是犯上作乱,对乱臣贼子怎有言和可言。”
陈炯明第一次派钟惺可来求和时,是7月1日,当时魏邦平也登舰谒见孙中山,请示可否让他调解,孙责魏以大义,勉其效陆秀夫而以文天祥自待。孙说:“宋亡还有文天祥、陆秀夫,明亡亦有史可法。我们今天遭遇叛乱,如果没有文天祥、史可法,则何以对民国已死无数之同志?”钟惺可第二次登舰时,魏邦平也派人随同前来,请示愿任调停之责,其办法为:(一)陈军退出广州城;(二)恢复政府;(三)北伐军停止南下。
其实魏邦平所提三点,陈炯明并未答应,陈的求和只是缓兵之计,一方面向孙中山求和,一方面全力收买海军,海圻、海琛、肇和三大舰均被收买,打算径自脱离孙指挥,驶离黄埔,任由鱼珠、牛山的叛军炮台轰击其余各舰。
7月8日三大舰叛离图遁的消息经已证实,孙中山乃决心将各舰移驻长洲要塞后方之新造村一带,免被叛军封锁。
当晚11时,海圻、海琛、肇和三大舰升火起锚,离黄浦外驶,孙中山乃下令其余各舰自黄埔上驶,经海心冈驶往新造村附近,掩护长洲要塞,以防鱼珠叛军袭击。
由于海军三舰退出,战斗实力减弱,孙中山乃决心守卫长洲要塞。9日下午1时,鱼珠炮台的叛军钟景棠部渡河袭击长洲。要塞司令马伯麟部开枪应敌,叛军死伤甚众。可是海军陆战队孙祥夫部叛降陈军,反戈相向,引敌登陆,长洲要塞遂告失守。海上各舰在望远镜下看到,愤恨不已,即向鱼珠叛军轰击,只以距离太远不能收效。
马伯麟退出长洲要塞,即登永丰舰向孙中山请罪,孙颇予优礼,同时下令各舰集中新造西方,收容要塞溃兵。孙主张在长洲要塞失守后,惟有进攻东歪炮台,以为海军根据地。马伯麟及部分海军将领认为东歪炮台地形险隘,炮队密布,攻夺不易,就是想通过也很困难,所以大家仍主张把舰队移到西江去活动。可是孙中山坚持原意说:“我们如往西江,必须经过中山、鱼珠各炮台,何况三大叛舰驻守沙路港口,正监视我们各舰行动,就算我们能冲过中山、鱼珠,三大叛舰也会阻挡我们,到那时岂不是进退两难。所以我们唯有出击东歪炮台,驶入省河,别无他途。”各舰长在孙指示下乃鼓勇驶入省河。
10日上午2时,孙中山率领永丰、楚豫、豫章、广玉、宝壁等舰由海心冈驶至三江口,天色微明,各舰乃向东歪炮台叛军阵地试射,叛军还击,一时炮声隆隆。当时舰队炮少,叛军据有炮台形胜之地,布置既密,大炮又多,因此各舰只虽然发炮,却彷徨不敢驶进。孙慷慨对各舰下令说:“民国存亡,在此一举,今日之事,有进无退。”9时半孙先以座舰永丰舰率先前进,然后再命其他各舰随后前进,向东歪炮台猛轰。豫章舰长欧阳格最告奋勇,攻击甚为得力。不料舰队刚到炮台附近,叛军两营野炮队早已密布两冈,由四面八方发炮还击,永丰舰中了六弹,船身震荡甚剧,其余各舰亦均受伤。
孙中山在枪林弹雨中立于永丰舰的甲板上指挥若定。谢心准请孙入舱,孙不理,亲自指挥舰上炮手开炮,舰上有多人受伤仆甲板上,血迹殷然,孙亲扶伤者下舱,态度镇定而从容。
7月10日孙中山率各舰冒枪林弹雨直入白鹅潭。永翔、同安二舰亦随从来归。当时广州税务司夏竹和英商惠尔来谒,夏竹先问:“总统是否来此避难?”孙说:“这是中国领土,我当然可以自由往来,你怎么可以说我是避难?”夏说:“只因白鹅潭是通商港口,接近沙面,万一战事发生,恐怕牵及外国兵舰。不如请总统离粤,以使广州商业不受影响。”孙听了大为生气,不过没有流露出来,只是庄严地说:“这话不是你所应该说的,我生平只知道公理和正义,不畏强权,不服暴力,决不怕无理的干涉。”夏竹为之悚然。英商惠尔在旁听了肃然起敬说:“总统真是中国的伟人,谁说中国没有人才,我今天亲见总统的大无畏精神,令人无限景仰。”两人乃告辞而去。
接着海军部长汤廷光来函,请求孙中山停战,自己愿负调停之责。孙乃立即复了一信云:“专制时代君主尚能死社稷,今日共和国家,总统死民国分所应尔。如叛徒果有悔过之心,则和平解决,吾亦所愿也。”第二天孙正在慰劳海军将士,忽接汤廷光送来议和条件,完全以敌体相待,并限于第二天12点为答复期限。孙看了勃然震怒,即令秘书起草答复,信内有云:“叶逆等如无悔过痛改之诚意,即如来函所云,准以明日十二时为限可也。”
19日孙中山再督军舰猛攻前山炮台,予叛军以打击。
这时,由于孙所率军舰驻节白鹅潭后,与外人之战舰鳞次栉比。陈炯明、叶举等有投鼠忌器,势难炮击,生怕发炮不慎波及外人,惹出交涉。可是谋害孙之心并没有稍戢,曾暗中和桂系周天禄商量,周天禄主张以水雷去袭击孙的座舰,叶举乃许周天禄,如果奇袭成功的话,即任命周为水警厅厅长。周于是赴广南船澳和他的同事徐直等制造水雷,并教授徐直以施放水雷之法。于是徐直率同事三人携同水雷,自驾小轮潜向白鹅潭进发,迨放置水雷后即遄返广南船澳向周天禄复命,大家以为计时可以成功,于是置酒猜拳,兴高彩烈,以为永丰舰必被炸为齑粉。
19日10时,白鹅潭海面隆然一声,水花怒放,可惜这个水雷系用白铁火水罐,内贮炸药15磅,炸力微弱,又值潮水涨满,永丰舰移动,距爆炸处远,故未击中,徐直等复乘小轮往观动静,见永丰舰无恙,相顾失色,正拟转舵图脱,为乘电船来追之水兵捕获,查出真相。由于白鹅潭内有英、美、日军舰,叛军乱放水雷足以威胁外舰安全,故各国领事向叛军提出抗议,叛军这项行动乃告中止。

一九八、孙中山离粤去沪
陈炯明叛变后,北伐军回师,11年7月9日,先头部队与叛军开始接触,展开激战。10日三路北伐军均与叛军接触。叛军自占领韶关后,前进部队仅至大桥为止。以韶关及芙蓉山,帽子峰及河东莲花山一带高山之险要形势为防线,修筑坚固工事,布满铁丝网,以抗回师的北伐军。双方接触后,右翼滇军占领白虎坳、黄冈岭、鸡公岭等要地,迫近韶关外之帽子峰;中路李福林部迫近流塘、下长坝一带,向高地之陈军施行攻击;左翼许崇智部孙旅迫近东锡窟前背一带。
许崇智部第九旅黄国华及何梓林两部,连占鲁溪、坝子圩等处,19日占领狮子岭及翁源城。叛军方面急调援军支持,因有粤汉路运输之便,增授迅速,而北伐军则水陆交通均形不便,翁源失守。20日许军张民达苦战再度收复翁源,但又失守。24日黄大伟部集中始兴,到达翁源前线,三度攻克翁源。火山方面战事亦极激烈,北伐军久战疲劳,前线颇有动摇之势,许崇智亲自进驻火山。24日北伐军猛烈攻击,大破叛军,叛军全线向大塘韶关方面总退却。北伐军乘势追击。27日许部左翼进占莲花山阵地向韶关车站猛攻,陆旅向马坝方面进攻,另一支进占大塘、羌在街之线。湘军第七混成旅旅长陈嘉祐驰援,助攻叛军。
正当回师的北伐军节节胜利时,由赣返粤之第一师梁鸿楷部陈修爵团突投效叛军,由马坝向北伐军左翼陆旅进攻,陆旅久战兵疲,不能支持,首先退却,于是牵动全线。各部遂总退却。
29日韶关方面之北伐军失利,翁源方面亦被叛军击破,全线摇动。湘军陈嘉祐所部三旅,一旅在火山,其余两旅在周田、仁化尚未加入阵线 ,亦连带退却。30日各军退至始兴县属之江口,才收容部队,重加整顿。叛军追击至长冈、水南、水口等处。北伐军获知翁源方面亦告失败,于是自江口退却。8月3日退至赣边的南雄,第九旅黄部退至虔南,赣军赖世璜部退至信丰,李明扬部退大庾,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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