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把头俯在腿上哭着,忽然一双有力的手臂搂住她,温暖立时包围了她,不用看,就知道是慕容轩来了。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哭,只是把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背。
苏四在他的怀中放任自己依赖着他,但很快就抬起头来,推开他。
“为什么哭?”
“不为什么。”她的声音中有一种假装的不自然的平静,“就是觉得闷了,可能想家了吧。”
“哦,我还以为你没看到我,想我想的呢。”
她斜了他一眼。
“你的脸皮是怎么炼成的,教教我。让我也做张脸戴上。”
“你这样说,我可真伤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有点紧张地问,他不会看到了她跟耶律子文相会的事儿吧。
“我回来后去找你,没找到,随意走走,听到有哭声,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像只小猫儿似地正缩在一起哭呢。”
苏四一听他这样形容她,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好了吗?不伤心了吧。”
“嗯,好多了。”
“以后再伤心了,别一个人躲到外边偷偷哭,找我,我可以把肩膀借你。”
苏四忍不住又伤心了,只是强笑道:“不会了,有这一次就够了,难道我还能总伤心不成?”
两人回去过栅门的时候,苏四忽然哎哟一声,捂住了脸。
“怎么了?”
“没什么,脸被伸出的板条挂了一下。”
“我看看。”
“没事。”她捂着脸,不让他看。他疑惑地看看她,就没再坚持。
回屋后,苏四看了看自己的脸,幸好没让慕容轩看到,脸上那层薄薄的皮果然被划开了,这要让他看到,他那人那么聪明,肯定会看出什么的,还好有备用的,要不麻烦了。
158。下…第十五章 怀疑
慕容轩看到苏四走进来,抬头正想问昨天晚上她的脸怎么样了,却发现她的脸上竟没有一点伤过的痕迹,昨天明明听到她唉哟一声,肯定是挂到了,否则她这种性格的人是不会随便声张的。
左看右看,两边的脸上都没有痕迹,这是怎么回事呢。慕容轩垂下眼,不动声色。
天气越来越热了,苏四也越来越辛苦,身上那些伪装,让她难受起来,虽然那材质冬暖夏凉,不会让她感到过分的热,可衣衫穿得单薄了,不定哪天就会露出马角,这令她不得不时时处处地小心在意着。
这天,她到北山上采药,到半山腰时,已累得气喘吁吁了,出了一身的汗,就来到林间一处小溪边,想洗洗脸。
溪水顺着山势潺潺地流下来,清清亮亮的带来了一丝凉意,水中有好些块干干净净的大石头,只是坐在旁边已凉爽了好些。苏四忍不住脱掉鞋子,把脚伸入水中,她把裤腿挽得高高,清凉的水指过她柔美的小腿,让她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溪水的魅惑力太大了,频频向她抛着媚眼,勾引她脱掉衣服进到水里去,苏四犹豫了,这里虽少有人来,可炎天暑日的,难保不会有人上这儿来沐浴。还是先洗洗头发再说吧,她解散了头发,站在溪水里,把头发浸入水中,清洗起来,瞬间解了暑意。洗完时,衣服上已弄湿了,直起身来回顾回望这处密林,侧耳听听四周寂静无声,连鸟叫声都听不到,不见得有人会来。她干脆脱掉外衣,只穿着小衣进入了溪水中,清洗着身体。
好http://。久没这么舒服地洗过了,在营地时只有等三更半夜时才敢趁黑偷偷洗一回,每次都匆匆忙的。她坐在水中一块圆石上,认真地洗着。
正洗之时,忽听得某处的树枝啪的一声,她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飞快地上岸穿起衣服,摸摸自己的脸,再仔细听时,却再也没有任何声音,树林一片寂静,苏四也暗笑自己太过小心了。
慢慢地梳理好长发,整好衣装,苏四背起药蒌下山去了。
行至半路,忽听后面马蹄声响,急忙向旁边走避,那马却在她身旁停下来,一只手伸向她,她抬头一看,原来是慕容轩,苏四愣了一下,他从那边来,做什么去了呢?
看到她疑问的眼光,又见她没理他向她伸着的手,慕容轩笑了笑,从马上下来,解释似的说:“天太热了,没事遛遛马。”
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苏四放心了,刚才那声响一定不是他,要是他的话,一定会马上出去的。
“一起走走。”他牵着马,一路跟她向前走去。
苏四没出声,自顾自地走着。
“苏四,你有过男人吗?”
苏四迟疑了一下,回道:“没有。”
“说谎,”他静静地反驳道,“你的表现早就告诉我了,你有过男人,而且受过他的伤害。”
“是吗?你倒能看出来了?”她看他的眼光略含着怒气。
“你的一切都说明,你受过情伤。”
“我长得这么难看,男人都不会喜http://。欢我,怎么会受什么情伤呢?”她的声音有讥诮。
“也许我看错你了,你并不难看。”他的话让苏四紧张起来,“或者说,你虽然长相不好,但心却是美的。”
苏四暗出口气,幸好,幸好。
“可这跟我是否受过情伤有什么必然联系呢?将军大人。”
“没什么必然联系,只是你连耶律子文这样的人物都能拒绝,那么,苏四,你心中的男人是什么样子呢?或者我想问,他,是谁呢?”
她站住脚,看着他,咬牙问道:“你削尖脑袋想嗅探我的隐私?是什么目的呢?将军。”
他看她的眼中有种光在闪动:“你误会我了,我没想探究你的隐私,只是随意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对,我不想说,我凭什么告诉你呢?我们之间除了上级和下属的关系,再没什么必然的交汇,请将军把心放清楚。”
“哦,撇得这么清,我还以为经过密林中那几天,我们已经成为知己了呢。”
他的话让苏四的心忽地又提了上来,怒火也随之点燃,“知己?我有这个幸运能成为将军的知己吗?密林中几天只是为了寻找邓先珍,我想将军当时并不想让我去呢。”
“好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争论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有没有男人的事,干嘛扯那么远?”
苏四凝视着他,“你真想知道?好,我告诉你,有。”
他的脸色发白了,深不可测的眼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但是,他已经死了。而且,我也不想再提起那个人。你满意了?”恨恨地说完,转身就走。
他却不怕死地跟上来继续问:“这么说来,你在恨着他吗?”
苏四霍然停住,她都要气疯了,他到底想知道什么。
“是,我在恨他,我恨不得杀了他,够了吗?”
他却笑了,“苏四,你狂怒的样子真动人,不怪耶律子文会喜http://。欢你。”
“恨得越深,说明爱的越深,对吗?你还在爱着他。”
“你……”苏四气得胸剧烈地起伏着。
慕容轩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胸前,眼光微眯起来。
看到他色色的眼睛,苏四也不再理他,急向前走去。
他深思的眼看着远去的她,上了马,一拉缰绳,纵马从苏四身边飞驰而去。
苏四恨恨地在后面喃喃骂着他。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人们还未曾真正地享受到和平的滋味,和平已经远去了。
战争又在眼前,这次耶律子文调动大批部队,意图一举灭了慕容轩,但谈何容易,慕容轩看似轻描淡写,却总能切中他的要害,让他是又恨又佩服,一想到苏四就在他的身边与他朝夕相处,让他怎么能不悬心呢,他的心从未死过,唯今之计,就是千方百计把苏四夺过来再说,至于以后,他会有法子让她爱上自己的。
两军陷入了拉锯战,今天你打过来一些,明天我打过去一些,耶律子文心浮气躁起来,准备与慕容轩一决雌雄。
两军对垒,各有伤亡,但耶律子文的伤亡更大一些,那个邓先珍在阵前简直就是一头猛虎,让他的部下近身不得,恨得他牙痒痒的。
明萱公主看到哥哥这样,走上前道:“哥,要不让我试试。”
“姑奶奶,你不给我添乱就行了,还想退兵?”
明萱没有反驳,低头退去,但当耶律子文听到前军鼓噪起来时,才发现明萱已经跟邓先珍对面站在阵前。
邓先珍心颤了一下,他没想到两人会这样对立着站在这儿,他以为她早回到宫里了。
那次,慕容轩的话打醒了他,既然没有明确的未来,他何苦还要连累她呢,不能给她应该享受的幸福,那就离开她吧,所以,他就写信给她,跟她断绝。
明萱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呢,她一样没有办法扭转两人的命运,但他的信也严重地伤了她的心,让她每天晚上都以泪洗面。
现在,两人就以这敌对的姿势站在这儿了,他们有选择吗?
“耶律子文没人了吗,竟派个女人来打仗。”邓先珍淡淡道。
几天不见,明萱变了好多,眼里没有以往的娇憨,多了痛苦,他的心刺痛了。
“邓先珍,这个女人不见得打不过你。”她看到他,怒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害她日夜难眠,自己竟没什么变化。
“我不跟女人打。”
“那就证明你怕了我,那你就退兵吧。”
明萱说着催马冲上前去,举鞭向他没头没脑地打去,邓先珍左躲右闪,躲开她凶狠的攻击,但无可避免地,被一鞭打在肩上,肩上霎时火辣辣地疼起来。
明萱的手一颤,再也下不去手了,“拿出刀来,我要你公平决战。”
邓先珍缓缓抽出刀来,迎着漫天飞舞的鞭影,狠下心来,奋力一击,只听啊的一声,急看时,却见明萱被震到马下,摔倒在尘土中,几个侍女上来扶她,她的脸色却惨白了,用手捂着小腹,呻吟着,眼看着鲜血从裙下滴了出来。
邓先珍脑子一下子嗡地一声,傻了。呆愣在原地,动也不会动了,难道他把她打伤了吗?他做了什么?
耶律子文忙让各位将士把公主抢回去,收兵了。
慕容轩也不去追赶,让人把邓先珍叫回来,也回去了。
苏四听说了这件事,大有深意地看了邓先珍一眼,这公主会不会是怀了身孕呢?看他那坐立不安的神色,他可能还不知道吧。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苏四也为明萱公主担心,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苏四心绪不宁地回到自己屋里,满腹心事,却杂乱无章,不知从何说起,从何想起,忽听窗上有人轻轻敲了两下,推窗看时,却没人,只听得刷的一声,一张纸从窗上飘进屋来,她拾起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字。
有事相求,外面相见,耶律子文。
苏四一看,马上就明白了几分。当下也不迟疑,悄悄走出驻地,门口的军士问道:“苏先生,晚上还要出去吗?”
“太热了,睡不着,随便走走。”
走到上次两人会面处,果然耶律子文正一脸焦灼地等她。
“苏四,我有大麻烦了,现在只能请你来帮我了。”他过来一把抓住苏四的手。
苏四不着痕迹地抽出来,问:“该不会是明萱公主吧。”
“正是,你怎么知道的?”他愣了下,“她被邓先珍打伤,却流血不止,可说什么也不让大夫看,还说什么只有你能救她。苏四,帮帮我。”
苏四看一向冷静的耶律子文现在如此快惶急,知道明萱现在情况一定危急。
“好,你别急,我们现在就走。”
“不用准备吗?”
“我早料到了,事先已经准备好了。”
耶律子文从树林中牵出马来,先扶苏四上去,自己也上去,一打马,风驰电掣而去。
到了耶律子文的驻地,他急忙引苏四进入明萱公主的卧房。
苏四不及寒暄,忙过去看明萱,一看之下,脸色蜡黄,知道失血过多,把手摸她的腕,脉息很弱,果然有孕,而且,已经小产了。
起身对耶律子文道:“殿下,我要给公主诊病,多有不便,请您先避避吧。”
他疑惑地说:“明萱是我妹妹,还有什么是我不应该知道的呢。”
“这看病要露出身体,你是男人,还是先在外面等吧。”
听着苏四柔声劝慰,耶律子文的心早就酥麻了,遂听话地走了出去。
明萱已经睁开眼了,她拉着苏四的手,眼泪滚滚而下。
“公主,你知道自己怎么了吗?”
“我知道,要不为什么我一定要找你呢?”
“先别说话,让我先给你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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