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为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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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为谁嫁-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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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来的传言?竟是瞎说!”握紧了四姑娘的手,老夫人语气郑重,“你六妹年纪尚小,再说长幼尊卑,既是适合咱们萱姐儿的,祖母难道还非偏着心留给芫儿?真是多想。”

    四姑娘即笑,笑得合不拢嘴,上前替祖母捶背按肩,“您真好。”

    沈老夫人侧首拍着搭在肩上的小手,语气悠然道:“萱姐儿是咱们沈伯府里的姑娘,自是要寻个体面的夫家。今后出嫁,万事要记得府里,常回来瞧瞧,可别将祖母给忘了。”

    “孙女的一切都是祖母您给的,忘了谁也不敢忘了您呀。”

    沈嘉萱心情极好,不断地陪着老夫人说奉承话,心念着母亲的话竟是还真管用,从不曾想过祖母会这般疼自己。若是真的成了安襄侯府的世子夫人,做了他的妻子,侯府的未来主母、诰命夫人……便是想想,便已心潮澎湃,激动难言。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利用

    打发走四姑娘,沈老夫人神色疲惫,端起手边瓷盏才发觉茶水已凉。侯在旁边的葛妈妈近前接过,退至帘外寻婢子换了热茶,恭恭敬敬地奉上,觑着主子神色关切劝语:“可是不舒服,奴婢伺候您去榻上歇会吧?”

    后者摇头,伸手制止道:“不歇了,估摸着她们已在来请安的路上,虽说清早拦着,可现今都见过芫姐儿、萱姐儿,不能再拒之门外了。”吃了口茶,觉得嗓间微润,复言道:“萱姐儿沉不住性子,倒是芫儿较过去稳重得多。”

    葛妈妈则笑,转念说道:“六姑娘近来是乖巧得体许多,想来从前都是那几个不知好歹的贱奴在旁边挑唆,成日搬弄是非平白连累了姑娘声誉。”

    “是啊,芫儿那丫头本性不坏,就是被老三媳妇骄纵得厉害才有失分寸。”用杯盖拨弄着绿水上漂浮的茶叶,老夫人语气欣慰又似感叹,“到底是我太疏忽,竟让那样的人在清涵院里当差数年!”

    “便是菩萨也有失误的时候,您哪能事事都预料得到?”葛妈妈赔笑着替主子宽心,“那些叼奴存了坏心思,欺上瞒下的勾当做得天衣无缝,连世子夫人都被蒙在鼓里,这……”

    方提这话,老夫人便即刻打断,“蒙在鼓里?”语气暗嘲,“这些年,还不知是谁被谁蒙在鼓里呢?!”

    葛妈妈是她身边的老人,从闺中起就跟在身边的,主仆情分非凡。但凡老夫人心里藏的事,皆有几分了解,闻言则凑上前,“您许是多心了,世子夫人疼爱姑娘的情谊,阖府上下谁不知晓?她认定六姑娘将来是给咱们七姑太太当儿媳妇,必然疼爱有加。”

    沈老夫人眸角的疑虑飞速闪过,惆怅费解道:“便是因为太疼芫姐儿了,我这心里才总觉得不踏实。”挥去这等思绪,将茶盏搁下,想起方才场景,启唇添道:“明儿个姝儿回府,萱姐儿和阳哥儿的事,怕还要她在姑爷跟前多费心功夫。”

    葛妈妈自听出了对方语中的心疼之意,忍不住缓声试探:“老夫人素来疼爱七姑太太,这回怎的要她为难?”

    闻者则合上了双目,“我为难着,她也为难,唉。”语气无奈。

    晚夕去广源堂请安,沈嘉芫自然而然就被世子夫人留下,陪她共用了些清粥,母女俩则进内室说话。午后游廊里的那番谈话似是让蔡氏拘谨了许多,面对低眉若有所思的女儿时目露歉意,“芫儿,下午是母亲说话不妥,你别生为娘的气。”

    沈嘉芫抬眸,迎上对方情真意切的面庞,忙摇首回道:“是女儿的错,不该冲撞母亲,皆是以往我举止颇有失格,才会让您如此费心担忧。”

    “芫儿是越发善解人意了。”伸手将对方发丝捋至耳后,世子夫人轻笑道:“咱们母女间,还这般生分作甚?今儿个出去累着了吧,我让人炖了银耳雪梨汤,待会吃了再走。”

    “嗯。”

    沈嘉芫抿唇应声,心里估摸着对方深意八成是欲旁敲侧击问在侯府里的事,本意不想留下,然原主对她依赖极深,现儿自己表现地太过生分着实惹人猜忌,且眼前人亦非个好糊弄的,若反让她看出些什么,岂不是多生事端?

    果然,几言寒暄后,世子夫人沉吟着顿声片刻,缓缓说道:“你姑姑最近身体可好,去侯府可见着了附哥儿?”

    “回母亲话,姑姑身子很好,说是明儿要来府里。不过女儿今日去的不巧,未曾见到三表哥。”沈嘉芫发觉,母亲很关心安沐附,往来亲近,且他每每过府,必定会来广盛楼请安。

    “你姑姑明儿要过府?”

    世子夫人大为惊喜,继而喃喃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告诉母亲?”说着倒也不见责怪,“方才蔓儿在这,说是从你那得了蜜饯,还取来孝敬我,是皇后娘娘赏给你姑姑的吧?”

    “是的,女儿不敢独食,便让人给七妹和九妹各送了些。”说着面露讪讪,沈嘉芫颇不好意思道:“女儿不孝,居然给忘了您。”

    顾盼羞愧间,俏态百出,世子夫人瞧在眼里,哪舍得责怪?揽着闺女就宠道:“到了母亲这个岁数,什么好东西没尝过?芫姐儿有蜜饯想着分给姊妹左右,是身为长姐的气度,我看着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见怪?”

    后者则微微莞尔,娴静和柔。

    “对了,听说你姑姑疼你,特地请宫里的师傅给你雕琢首饰,可有这事?”

    她怎么会知道?

    沈嘉芫心里片刻惊讶,转念佩服起对方的耳目灵敏,抬眉却故作娇嗔,“母亲都这么清楚了,还来问我?”

    “瞧瞧,咱们芫姐儿的脾气多大?我是连问都问不得了。”世子夫人侧首看向旁边的蔡妈妈,见对方附和则续道:“可不能再如上回般顽皮,虽说你姑姑不是外人,可在安襄侯府里惹了麻烦,你姑父会不高兴的。”

    好端端的,竟是扯到了安襄侯爷?

    那日的变故会造成什么影响,沈嘉芫心底不是没数,且联想到安沈氏多日不登门和今儿老夫人的深意,自能推算出安襄侯爷是动了怒意。然碍于二府颜面,这些事被瞒得严实,连老夫人说起时都含蓄的很,显然不愿人知晓太多。

    母亲特地提起,究是个什么目的?

    “芫儿,想什么这么入神,母亲跟你说话呢。”推了推女儿,蔡氏言带安抚,拍着对方手背即道:“别怕,都过去了,左右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大表哥亦不会怪罪,瞧你们兄妹感情不是照样的好?”紧紧凝视着少女眉宇,似不愿错过对方任何的细微动作。

    沈嘉芫却似什么事都没,随口应道:“女儿知道,您都说过去了那么久,我还怕什么?”说完视线朝蔡妈妈投去,纯然天真道:“母亲不是说有汤喝吗?下午坐车许久女儿有些乏累,想喝个汤回去歇息了。”

    世子夫人还藏着满肚子话没说,见女儿已经掩手哈欠喊倦,只好让人端来了汤羹放她回去。听着屋外渐远的脚步声,蔡氏甩了甩帕子,沉脸道:“这叫个什么事啊,芫儿的口风竟是这样紧,真不知她们给了她什么好处?”

    “夫人,六姑娘怕是真的累着了,待明儿再……”

    蔡妈妈的话才说过半,坐着的主子就极为不甘地拍起了桌子,打断道:“明儿再问?我看是问不出个什么来了,真是奇怪,芫儿她素来听我的话,最近是越发不对劲了。”神情苦恼,却又想不通彻,便只好对亲信轻问:“你说,她有时陌生地连我都觉得跟变了个人似的,可方才那撒娇的神态,还是和从前那样什么都不上心。”

    “夫人快别愁了,自六姑娘病愈后,您都没舒过心。”蔡妈妈扶着主子转进内室,亲自伺候对方宽衣。

    世子夫人则连连摇头,“老爷也真是的,明知我心里好奇着,也不给讲个明白。”说着往外瞅了眼,叹气道:“跟着伯爷歇在外院,但再急也该进来去颐寿堂请个安啊。”

    “夫人别担心,世子爷是和伯爷回来的,二老爷亦在外院,怕是商谈要事留住了,老夫人不会怪罪的。”

    褪了厚实的褙子,蔡氏坐在床沿,皱眉道:“芫儿伤的人肯定不简单,否则安襄侯府不会将那日跟去别庄伺候的奴才都藏起来,弄的我们什么线索都查不到。”

    “夫人,您为六姑娘的事费了那么多神,还是早先歇着吧。”

    世子夫人目视前方,讷讷沉言:“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母女的算盘,想毁了那门亲吗?我是绝不会松口的!这个事要真闹起来,便是闹到安襄侯跟前,我们芫姐儿也一定要进侯府!”紧咬住双唇。

    蔡妈妈见她这般,目光越发心疼担忧。

    次日,安襄侯府的马车抵达在沈家大宅门前,世子夫人亲自迎了安沈氏进院,两人直往颐寿堂方向。众夫人姑娘早已侯在屋里,几番招呼过后才退出内室,仅留老夫人母女谈话。

    没有外人,安沈氏则渐渐收起了脸上笑容,了然为难地看着对方,语气无力道:“母亲,您别怪女儿不孝,朝堂上父亲和侯爷的事你定然清楚,我身在安家,有我的无可奈何。”她并不跟娘家生分,亦不会强撑颜面,素来对沈老夫人都无所隐瞒。

    “姝儿,娘明白。女儿嫁做外家妇,是该以夫家为先。”

    “谢母亲理解,女儿实在惭愧。”

    沈老夫人开门见山,“你现儿过来,姑爷可有说什么?”

    闻者摇首,轻声答道:“侯爷他不太高兴,怪我自作主张,听说是芫姐儿过府请的我,又念叨了上回的事。”

    听出女儿的委屈,老夫人眸角露出不舍,长女从小是按照皇妃礼仪调教约束,故对这幼女爱护地极佳。她出嫁便是安襄侯夫人,夫家人脉简单,没有那些复杂深宅里的勾心斗角,且她身为主母,日子素来安逸,便是有个什么事,亦有自己替她拿主意。近来变故,着实有些措手不及,别说她会慌乱,即便是自己,亦还有难做的时候。

    可这心疼归心疼,沈老夫人还是将自家的意思给说了出来。

    安沈氏闻后,并不见如何激动,只是迟缓地问道:“母亲,这事三嫂知道吗?”

    “我还没与她说,准备由你三哥去劝她,想必伯爷会跟祈哥儿分析个中利害的。”紧了紧安沈氏的手,老夫人语调郑重,“现儿两府关系不好,希望能借着萱姐儿和阳哥儿的事有所缓和。”

    “芫儿她……她晓得了吗?”安沈氏睁着眉目,似有担忧。

    后者便笑,“芫姐儿知道,不过她现在很乖,也很懂事。我想着今后留在我身边,无论是在外行走或是内宅等事,皆让她慢慢学着。”

    “她好,便好。”

    安沈氏先是惊讶,跟着眨了眨眼,看着对面的人道:“母亲您说的事,女儿会回府先探探侯爷口风的,终归是阳哥儿的终生大事,草率不得。”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昏厥

    屋内两人说得正兴,帘外突然传来葛妈妈的声音:“老夫人,六姑娘出事了。”

    原端坐着的安沈氏倏然起身,慌乱焦虑地提步就往门口走去,询问道:“芫儿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沈老夫人亦感惊讶,忙让人进屋回话。

    “几位夫人还在厅堂,姑娘们聚在庭院里说话,亦不知怎的回事,六姑娘突然就晕倒了。现儿世子夫人方令人抬回清涵院,七姑娘和九姑娘已经跟着过去,具体是个什么情形还要等大夫来了才知晓。”见眼前两人均目光含忧,葛妈妈添道:“听说姑娘清早起榻时就不太舒服。”

    “怪不得方才见芫儿脸色不太好,既然不舒服怎么不早早请了大夫?”安沈氏语含责怪,“府里这么多人,连个姑娘都伺候不好,简直不知所谓!不成,我得亲自去清涵院瞧瞧。”

    话落,转首朝身后人行了个礼便离开。眨眼的功夫,身影即消失在门口处。

    老夫人表情微僵,似担忧又像浅恼。

    葛妈妈看的真切,知晓定是方才七姑太太的话不妥恼了主子,然人家母女间的事,她个为奴的如何插嘴?前移几步扶住对方,低语小心道:“老夫人,可要去看看六姑娘?”

    闻者则敛去容上情绪,就着亲信胳膊退至炕前坐下,摇头道:“罢了,芫姐儿那是打出生就落下的毛病,当年能捡回条命已属万幸,怎么调理都是枉然。”闭目悠悠叹息,“请的还是城南同济堂的齐大夫?”

    “是,世子夫人说姑娘的身子从小就是由他照顾的,信得过。”

    老夫人则端起了茶盏,送至唇边却没有饮。顷刻,她抬眼看着葛妈妈吩咐道:“你替我去清涵院里守着,有什么动静记得来禀我。还有,让她们都散了,我独自呆会。”

    “奴婢晓得。”

    葛妈妈见主子手撑着额头似有愁苦,内心涌出担忧,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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