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为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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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为谁嫁-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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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儿到底为何去侯府,怎的回来就不高兴,可是发生了什么?”

    母亲说芫儿知道萱姐儿和阳哥儿的事,还让自己宽心说她现今懂事多了,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安沈氏埋怨老夫人没经过自己应允就私自做主,告知了芫儿不说,连萱姐儿都说了,这可不是逼着自己同意吗?她不顾自个为难也就罢了,明知芫姐儿的心思,还如此匆忙决定!

    “七妹?”

    对上嫂子这般关心茫然的目光,安沈氏似有遮掩,不自在地起身侧过脑袋,“嫂嫂,咱们去听听齐大夫怎么说。”

    “好。”

    见对方没有追问,安沈氏蓦然松气。

    大夫说六姑娘患的是心病,因原就身子极虚,再加上愁思不断,长此以往形势不容可观。

    世子夫人闻言,忙追问道:“那怎样才能调理好?”

    齐大夫捉摸着就摇头,看了眼外面惆怅道:“夫人,您瞧外面,近来天气乍暖。然老夫方才听贵府上的婢子说,六姑娘昨日下午还好端端的,那断然就是夜晚的路上吹了风受寒。这等情况如若是寻常人顶多就有些不适,可姑娘却病倒了,且还高烧不断,威矣。”

    “威矣?怎么会这样?”

    安沈氏大惊,“大夫您开方子调理,你给治啊。”

    齐大夫亦是很同情,“姑太太,老夫照顾六姑娘十余年,自也见不得她受苦。可这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威矣并非说现在,就是担心姑娘再这般郁郁寡欢下去,难免、难免……”

    “难免什么?”安沈氏睁大了双眸。

    “难免油尽灯枯。”

    “怎么会,她还这么年轻?”

    对方安沈氏满脸震惊和不信,齐大夫有了几分恼意,“姑太太这是怀疑老夫医术了?”

    世子夫人便忙接过话,客气道:“怎么会?小女的身子素来都是您在照料,齐大夫多心了。”说着让蔡妈妈取了诊金请对方出去。侧首对着侧坐的安沈氏,叹息道:“七妹,芫儿她没有从前那般开朗活泼了。”

    “是啊,我早该想到的,芫儿是那样执着的孩子。”闭了闭眼,安沈氏再道:“嫂嫂,我想再陪陪她。”

    世子夫人点头,两人一块儿进内室,“别担心,待等她服了药,会好起来的。好在只是发热,并非有旁的毛病。”

    安沈氏的面色更见动容。

    跟在葛妈妈和许妈妈身后共去颐寿堂,香蕾轻声讷道:“姐姐,您说老夫人会不会重罚咱们?”

    旁边的人摇头,“我也不知,姑娘方才的模样真是将我给吓坏了。”

    “可不是?突然就倒下,脸色白得跟纸似的。你说,姑娘会不会是吃坏了东西?”香蕾怀疑。

    香薷则忙瞪眼,“胡说些什么,你不要命了?!姑娘的饮食都是你我在服侍,宁愿相信姑娘是吹风受寒才病倒,也断不能说这个啊!”

    “哦。”

    当晚,香薷和香蕾便没有回清涵院,许妈妈得老夫人吩咐仍旧伺候榻前,随侍的还有本在广盛楼内当差的紫珠紫箢。安沈氏原想留在沈延伯府照顾侄女,然因侯府使人来请,不得已只好回去,离开前进了趟颐寿堂主院,出来时面色不虞。

    时过子时,烛光明晃,总昏睡着的沈嘉芫喊水悠悠醒来。

    温热的清水入喉,她渐渐恢复了些力气,视线亦变得清明,将杯子递还给许妈妈,仍觉得脑袋沉重,抬起手视线里却出现抹红色,不解地哑声道:“这个手钏,不是让香蕾给收起来了吗?”

    房门“吱”的打开,沈嘉芫望着捧水盆走进的两个婢子,怔怔望向许妈妈又问:“妈妈,母亲屋里的人怎么来了,香薷和香蕾呢?”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醒来

    “姑娘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扶着六姑娘半坐起身,许妈妈方取开湿帕欲试探对方高烧是否有降,便被人自后挤至旁边,侧身才发觉是紫珠凑到了床前。后者满脸殷切,语气柔柔地抢先言道:“香薷她们服侍不周,还在颐寿堂受罚,奴婢等是夫人派来伺候姑娘的。”

    沈嘉芫浑身乏乏,全身被汗淋湿,小衣紧贴着肌肤难受得很。原是无多少精力,然闻言意识到侍婢被人换了,目光骤然微聚,“受罚?母亲处置的?”视线自然而然往许妈妈处移去。

    许妈妈则不由觑了眼紫珠,迟缓着面色劝道:“姑娘您方醒,还是先食些东西吧?”

    “嗯。”

    想了想,沈嘉芫冲正在替自己拧帕子的紫箢吩咐道:“备些热水来,我想洗身。”

    “姑娘,您尚在病中,不宜……”

    身旁紫珠的劝语尚未说完,沈嘉芫便不耐烦地打断道:“你去小厨房热些吃食。”语气很轻,却透着股不容反驳的威态。

    紫珠不敢不应,却又担心六姑娘病情严重,现今是由她们服侍,如若主子有个不好,老夫人、夫人可不会想成是姑娘任性,故而皆表情为难地瞅向许妈妈,“妈妈,夜里寒气重,您可劝劝姑娘,身子要紧。”

    “紫珠说得有理,姑娘若是身上不爽,老奴伺候您擦擦身可好?”

    瞧着几人紧张的模样,沈嘉芫亦不想太为难她们,颔首添道:“妈妈伺候着就成了,你们先下去。”

    许妈妈便分配了她们准备吃食和热水,待两人退离屋子,去柜前取了干净的亵衣放在床头,才将白日发生的事告知了主子。

    “哪里有那样严重?”沈嘉芫话说着突然弯身按住胸口,似针刺般疼地她皱眉。

    见状不对,许妈妈忙凑前询问,“姑娘您怎么了?烧已经退了,是胸口还闷吗?”

    沈嘉芫只将右手搭在对方胳膊上,紧紧扣住似要寻个支撑点,待缓过那阵痛劲才抬头,面色越发虚弱,轻轻回道:“我也不知,昨儿早上就觉得有些难受,亦说不清是个什么缘故。”

    “夫人特地关照奴婢们,让您少操心别多想。”许妈妈目露心疼,安慰道:“姑娘心里再是不快,也不该这般糟蹋自己身体,妈妈虽是个奴婢帮不上什么忙,可见您这样……唉,老夫人都担忧着呢。”

    沈嘉芫不由就生了几分心虚,那个大夫倒是真有几分本事,自己入沈府后虽难免回想起前世,可有表现得此般明显吗?现今落在众人眼中,自己便成了为情所困,倒都说成是因安沐阳才有此发。

    “妈妈跟着去了颐寿堂?”见对方点头,沈嘉芫再道:“祖母的意思是如何,要收回香薷和香蕾吗?”

    “老夫人没这个意思,只是世子夫人怕不放心她俩再伺候您,白日当着姑太太的面便将紫珠、紫箢赏给了姑娘。”

    许妈妈心里不太好受,她和香蕾等皆是出自老夫人身边,此刻换新了侍女搭档必然难高兴。抬头见主子亦似有不悦,内心便存了几分期盼,起身退至踏板前央求道:“姑娘,这事固然是奴婢们伺候不周,可求您看在香薷香蕾尽忠服侍您一场的份上,求求世子夫人将她们留下来吧。”

    被送进了姑娘院子的婢女再回到颐寿堂,倒还不如没有过这遭,亦不会被人耻笑。香薷香蕾若是当真离开清涵院,虽说曾经是伺候过老夫人的旧人,可地位必然大不如前。

    沈嘉芫心中明白这其中的利害,亦不曾想过要潜退她们。常言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身为主子,谁不想在身边培养几个信得过、能干的婢女?她可没那般多精力,时而换近侍然后慢慢栽培收服。且若是没有从前对蔡氏的怀疑,留下紫珠紫箢倒也无碍,母女同心,她们定然会忠于自己。可偏是世子夫人早有除却香薷香蕾的想法,她这才觉得换上广盛楼内的人越发不妥。

    慢慢垂下脑袋,望着手腕上的红璎珞发愣,沈嘉芫低道:“妈妈,今儿我回院子后,是谁伺候我散发换裳的?”

    许妈妈似乎不明白主子为何会有此一问,然依旧如实答道:“姑娘您晕倒在颐寿堂,世子夫人命人抬进屋后责怪奴婢们伺候不周,潜奴婢们跪在了屋外,您的事都是蔡妈妈和紫珠她们服侍的。”

    “当时你们不在场?”

    许妈妈极为肯定地点头,“回姑娘,夫人不允奴婢们近身。”

    沈嘉芫心里则生了个自己都不愿相信的猜忌,面色却微骇,如若是那样,岂非太可怕?她心思尚难定之际,紫箢便领着半夏剪秋抬水进屋,望着床前的两人表情似有探究。

    “好了,就搁这儿,你们下去吧。”

    紫箢欲留,上前福身,“让奴婢和妈妈一道伺候姑娘吧?”

    “不必了。”沈嘉芫拒绝地果断。

    用水后换了干净的衣裳,沈嘉芫才觉得浑身清爽,躺在新铺的床褥上,整个人有些犯懒。许妈妈见主子神情慵慵,虽仍想替香薷二人求情,亦不愿多打搅对方,收了想法提醒道:“姑娘等用了食再睡,您都许久没有吃东西了,伤胃。”

    “我知。”沈嘉芫应后,褪下右手腕上的手钏,朝许妈妈递过去,“妈妈替我将它收起来吧。”

    “姑娘您不戴着了?”

    沈嘉芫抿唇不语,从祖母将这手钏还给自己后,她何时拿出来戴过?

    许妈妈便收起了惊诧,取过手钏将它置在妆镜台抽屉内的木匣中,侧过身的时候又听得床上人言道:“妈妈明早替我去趟祖母处,说我习惯了她们伺候,望她疼疼孙女将人还给我吧。”

    许妈妈大喜,“姑娘您不怪罪她们?”

    “原就无错,何来怪罪?”沈嘉芫浅笑,“夜深了,妈妈也回去歇息吧。”

    “可姑娘这儿?”

    沈嘉芫摆手,“让紫珠她们伺候就成了。”

    方端着托盘走到门口的紫珠乍闻此话,心道六姑娘到底还是看着夫人面上爱亲近自己等人,笑了就敲门走进,积极道:“奴婢伺候姑娘用膳。”

    些许清粥配着笋丝肉片,清淡香甜,沈嘉芫腹中辘辘,连喝了两碗米粥。

    紫珠见此,很是欢愉地拿着帕子替六姑娘擦拭唇角,眯笑着说道:“姑娘胃口倒好,奴婢过去听人说,病中的人口味难调,还担心您不喜欢呢。”

    “你做的?”

    紫珠边收拾着碗筷边点头,“过了当差的时辰,厨娘和婆子们不在,奴婢手艺不好,姑娘莫要嫌弃才好。”

    “怎么会?可口的很呢。”

    沈嘉芫平易近人,很是亲和地唤她道:“紫珠姐姐,你拿到门口让紫箢下去收拾,我躺得久了,你若不困,便陪我说说话。”

    “姑娘怎的这样客气?奴婢是您的人,有事吩咐便是。”

    “母亲身前的,当得起这声姐姐。”

    紫珠喜上眉梢,却也没有再推辞,跟世子夫人的时日久了,谁见她都给些颜面。莫说是府里的丫鬟妈妈在自己跟前恭敬讨好,便是杨姨娘、七姑娘都客气极了,不过今日得这娇宠的六姑娘唤了声姐姐,入耳的滋味还真是好。

    “要你和紫箢在我这当差,委屈你俩了。”

    “姑娘说得哪里话?”虽是惶恐的语气,不过显然颇是受用,紫珠笑着续道:“您病中昏睡着许是不清楚,世子夫人说了今后奴婢们便是这院里的人,姑娘有何差遣,尽管吩咐便是。”

    沈嘉芫即接道:“方才许妈妈说,母亲和姑姑下午都在这陪我,是何时离开的?”

    提起这个,紫珠就殷切,“回姑娘话,夫人担心您,见您服药后情况转好,晚膳前蔡妈妈催着才请走的。而七姑太太,申时未至就离府了。”话毕,似为强调还添道:“老夫人今儿都没有过来。”

    “祖母先前身子就不好,我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劳动她老人家?”

    紫珠先是微滞,继而附和道:“姑娘真真孝心。”

    沈嘉芫莞尔,睨了眼门口复开口:“紫珠,听说姑姑离府前与祖母闹的有些不快,你可听说了详细?”

    紫珠却干脆后退了跪倒在地,“奴婢不敢说。”

    似是意料之中,沈嘉芫让她起来,“原是信任姐姐才问的,你既是这般瞒我?”

    “姑娘莫要误会,奴婢不敢欺瞒您,偏是夫人交代了,说不想您心烦才不准告知您。”紫珠边起身边故作神秘,满含深意地对上好奇懵然的主子。

    沈嘉芫则似难过,失落地喃喃道:“你便是不说,我亦大致明白是什么事。罢了,你既是奉了母亲的命令,我又怎么好让你难做?”

    “姑娘如此为奴婢着想,奴婢着实不忍见您如此。”紫珠说着,满面慎重地检查了番门窗,确认场景仔细后才唏嘘着答道:“姑娘,您知道后可别激动,否则夫人定要怪奴婢多话,非得打死奴婢。”

    沈嘉芫自是配合,“紫珠,您说。”

    “姑娘,听说老夫人特地请七姑太太过府,是想促合四姑娘嫁给安世子。这事教夫人知晓了,心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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