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吾爱(清穿)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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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爱吾爱(清穿)_2-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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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是想起上吊的崇祯皇帝了?”

    “是的!他从宫里一路走过来,还是没想明白,最终选了槐树。其实宫里还少了棵树么?偏偏是槐树!”

    “这段史事,侄儿读过,崇祯撞了景阳钟却无臣上朝,便以发覆面来了煤山。”

    “弘皙,以史为鉴,断然不可学崇祯!人的命是最宝贵的,再难再苦,也要活下去!顺境中谁都能谈笑自如,难的是逆境瞩样平耗直面一切。”

    “姑姑!为什么您和阿玛都是这样的论调,你教给侄儿的都是如何安身立命,阿玛时常叮嘱我的尽是怎样保全自己,怎样保全住弟弟!阿玛是大清国的太子,是将来的皇帝,你们在害怕什么?”弘皙情绪有些失控,大声质问墨涵,“皇玛法说姑姑会教给我怎样去做一个好皇帝,怎样去驾驭臣子,怎样面对皇权纷争,可姑姑从阑给弘皙说这些,为什么?”

    “弘皙!你──”

    “姑姑,你放心,这些话我不会在外面说。弘皙若不懂这些道理,在宫里就会像只蚂蚁一样,轻松被人踩死。我额娘自从生下我,就再无所出,为什么?唐莞得到阿玛的宠爱,却盼不到孩子出世,为什么?小时候,石兰给我的食物不知毒死了多少蚂蚁,姑姑愿意见到弘皙也是这样去死么?”

    墨涵沉吟半天,难受至极,弘皙见她神伤感,顿时内疚起来:“姑姑,对不起!侄儿不是想你为难。”

    “不,弘皙,你没错!是我想得太过简单。咱们就从《旧唐书》说起吧!建成何罪?五子皆诛!”

    “成王败寇!”

    “是的,李建成在定江山时战功同样彪炳,只是后来失了圣心,后世就只见李世民一人之功了。玄武门之变李世民取胜不全在兵权,更在他能下得了狠心!”墨涵缓缓说着,想来这样的道理胤禩早已知晓,难得他冰封的心能对自己敞开,难得他们可以在血雨腥风中坚守温情。

    转眼三月,何焯的案子总算了结,一封拒贿的信救了他,住在城外庄子的绮云被瞒到何焯出狱。

    老康不时出门巡行,总喜欢带着墨涵与弘皙,这样令她更珍惜与胤禩的聚首,打趣的说:“想来老爷子是怕我们天天在一处生厌,才这样折腾人。”

    “马术倒是愈发精进了!”胤禩都选她爱听的说,只是苦于出门锦书难寄。

    沃和纳什么都好,就是见不得墨涵与胤禩、胤禟他们过从甚密,更别提从中传信。出门都有他跟着,原来那伍尔占的事还真不是秘密,太子也是知道的,不过胤礽有他的不可一世之处,当沃和纳劝他说伍尔占好歹是姑太太的儿子,他却说:“什么姑太太,小妈生的!”弄得沃和纳倒没有机会多眩

    对墨涵,沃和纳也是劝了几次,说得深了,竟不顾什么僭越,直接问:“若火烧毓庆宫,格格是救火还是添柴?奴才说这些,只是不想格格今后为难!”

    话说到此,只让墨涵心里更添堵,胤禩之情自不必说,若要她对胤礽执戈相向,也是万难。

    而弘皙带来的更是安慰与不安,这孩子对于史书中的权谋可谓领略极快,很多地方只需稍加点拨,就能融会贯通。老康有意识让弘皙为他念折子,还让墨涵给弘皙解答不明之处。这皇帝实在不是什差事,日常政务的折子并未传至汹,可问安的折子亦淹死人。时常有锁着的小匣子送来,老康会把曹寅的折子拿给墨涵看,多是江南文化人的动态,他将洪升请到府上,邀了文人遗士,连演了三日《长生殿》,盛况空前。

    “你就拟个折子回复棟亭,就说他差事办得好!”老康看似随意的吩咐,“就以朕的口吻──”

    墨涵正要领旨,老康又说:“以朕的笔迹写吧,定要学得让棟亭分不出琅可!”

    这下墨涵是吓了一跳,伏在地上不敢接话。

    “起来吧!这也算是本事,最好能将弘皙也调教出来,平时慎用就是了!你也不要着意显拙,朕当你是巧诚!下笔时不只用手腕的力,要运用臂力,写出的字才苍劲,胤礽就没教你么?”

    墨涵打起十二分精神,直到写到第四次,才有了老康的神韵,又回味如何使出臂力,又写了两次,倒真的学了九成,老康看了也还满意。她拟的语气也合老康的行文风格:“谕棟亭:知道了!江南事依此处置,甚妥。着伊依此例办差。朕在口外,诸事已毕,此处尚凉,至今早间有穿布惯。一路水草,与南边自不同。夏至前后返京,特喻!有顾炎武示子侄语赐伊:必有体国经野之心,而后可以登山临水;必有济世安民之识,而后可以考古论今。”

    “弘皙!”老康将折子递与弘皙,“那后两句话对你也是有用的!”

    他又对墨涵说:“字再练练,一般的请安折试着批注就是了!”

    这是什么意思?墨涵更迷惘了!

    几次出门,回京安定已是十一月,可巧日有食之,墨涵端着水盆让弘皙观看。去太后那里行礼,太后就直说,再不许皇上带着她四处跑,可私下太后却说:“皇上幼时由苏麻喇姑教导,因此觉着孩子跟着人容易学到更多更细致的东西,所以才一心要弘皙跟着你。可要多费心才是!”

    陪着太后歇息,墨涵才去钟粹宫,自从佩兰走了,她和胤禩行事倒不敢冒险,虽然身边伺候的宫也是惠指的,可毕竟不妥当。

    惠气不是很好,说是入冬受寒,可心事却重的样子,墨涵要细问,她却说宫门快下匙,催促她走。竹心在院子里等着,还有个大胡子侍卫,带着径直往神武门而去。

    “贝勒爷还捍?”

    “格格见了爷自己问就是了!”

    “你也学得贫嘴!”

    竹心嗤嗄笑着,墨涵才知有古怪,那满脸贴了胡子的侍卫转过身瞪竹心一眼:“你几时才长进,这样沉不住气?”

    墨涵喜不自,三人加快了步子,出了宫门一上车,她就被那侍卫抱在怀里,她轻轻取那胡须,说:“你不是同五哥去督办山西的税案了么?”

    “前日回复的请安折子,是谁在行文第八个字的尾笔着重墨的?”

    “我起初就怕你粗心炕出,后来见你呈上来的折子也学着这样,才知没白费力气。”

    “涵儿,我好想你!”

    胡子都取掉了,露出胤禩明朗的脸,墨涵才亲下去:“我也想你!对了,绮云生了吧?”

    “生了,孩,对外说是何焯老家托来的幼,福晋无所出,今后就寄养在府里。”

    “这样很好!”

    “皇阿玛为什么让你批折子?”

    “我也不知,福难料!”

    “有我呢!什么事一起担当!”

    

中卷 柔情

    墨涵安心在宫里陪了太后几日,直到胤禩吃醋的埋怨才出宫,正好躲过排卵期。年关将至,京里还算热闹,那为了糊口奔波的人也有离乡背井不回家的,有南边的戏班子逗留京师,演的剧目却是一天一换。墨涵要兑现之前的承诺,邀了曹寅家在京里当差的连生和承安去吃饭、看戏,又让弘皙、胤禑作陪,他们年岁相仿,相互间也不拘礼,吃喝、玩笑到一处。墨涵着男装倒做足了兄长的样子。弘皙学着说江宁话,总觉得舌头不听使唤。她又刻意叫来胤祥,隐约记得曹家在雍正年交与怡王代管,这样算不算让胤祥早点对承安有个好印象呢?

    这样三五日,眼看要封印罢朝,曹寅又来京了,墨涵就让连生他们自回他曹家在京的宅子。她却有整出的《牡丹亭》没看完,胤禩他们全去安王府赴宴,又叫上胤祥。胤祥来了却说:“我今日邀了个人同来!”

    看他忐忑的样子,墨涵就料到是胤禛,许久未见,倒也有些记挂他。戏开锣了,然见人来,墨涵反而担心起来,在包间里踱步,几次走到窗边去看,已在飘雪,路上罕有人迹。胤祥看她忧心的样子,但不觉稀奇,四哥那样对她,她并非没有感应,只是每每有外力使得他们误会重重。以墨涵对人的情意,为何独独排斥四哥的真情,或许她心底究竟是怎样的情感连她自己也不知。

    车轮卡在沟里,车夫拉着马拖了半天也出不来。胤禛弃了车,解了马:“回府去叫人来收拾!”车里本有暖炉,他连裘袍都未穿,雪中行阑免受冻。想起去年汤泉的雪,心里更寒,她口口声声说不在乎自己,可醉酒后却拉着他去凉亭,趴在石桌上找大圣遗音,大声的背诵《将进酒》,勾着他的脖子说:“我知道你心中寂寞,我来陪你同销万古愁,好不好?”又要他去泡温泉,呆看着天空问:“烟火呢?胤禛,怎么炕见烟火?”他实在喜欢那个醉得可爱的她,没有那么多的棱角和刺,却记得当初相识的细节,却在乎他的喜怒。可一旦醒觉,她又是字字戳在他的心尖,让他直想对着老天唾骂,命运对他是何等的不公。眼看要到了,胤禛却犹豫起来,几个月来都只在接驾、送驾时匆匆见她几眼,而她的心思哪里在他身上。可忽一日,批复的请安折上的字迹却是自己笔迹的秀丽版,其实他早觉得近来字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只当圣体有恙,笔力不济,却原来作怪的还是墨涵。显然是她大意,竟仿起自己的笔迹。他同戴铎说起老康寻人代笔的事,戴铎则认为是老爷子为了让臣子们难以从字迹揣测圣躬安康而使出的变通之法。何时老爷子对墨涵如此信任,究竟是否明了她与胤禩之事呢?

    胤祥出了包间挥手,招呼着胤禛,回首看,墨涵已面无表情的专注的看戏。他唤来堂倌儿:“再生盆火来!”

    他把胤禛让进包间,墨涵犹自坐着,只略点点头。

    “四哥,怎么衣服都湿了?”胤祥关切的问。

    胤禛抖着水,用热毛巾擦了手,也不回答。

    墨涵冷冷的说:“四哥节约,一人骑马而来,大雪天斗篷也舍不得穿一件,倒像皇阿玛短了你的俸禄似的。”她嘴上不饶人,却站起来走几步,换到另一侧坐下,继续听戏,看似无意的让出挨着火盆子的座位。

    胤禛接过胤祥递来的热茶,顺着他的手指去看那临街的窗户,再看胤祥,嘴角竟挂着几分调侃,心下喜悦,坐到她让出的座位,茶未入口,却暖满怀。

    胤祥扯扯墨涵的衣袖,问:“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你看虎咆般礁石连雷碎,雁翅似刀轮密雪施。”墨涵白他一眼,“你还不知么?四十六出《折寇》。”

    “谁能谈笑解重围?万里胡天鸟不飞。今日海门南畔事,满头霜雪为兵机韦庄。”胤禛放下茶碗,吟诵道。

    胤祥哼一声,嘴角上扬的笑着,那二人同时问:“你哼什么?”

    “我在想杜丽娘会不会张君瑞?”胤祥随意的说着,可却有几分酸涩。

    墨涵笑笑:“胤禟给我寻过《牡丹亭》的皮影儿,今年生日你又送了《西厢记》的来,我几时就给你演一出崔莺莺遇见柳梦梅如何?”

    “十三弟估计更想看关公战秦琼!”胤禛把手覆在胤祥手上,胤祥暗自惭愧,自己怎么也如胤祯那样胡搅蛮缠起来。

    堂倌端了火盆来,墨涵问:“明日可是排的《玉簪记》?”

    “是啊!可是把这包间给公子一直留着?”

    “嗯!”她掏出锭银子赏了堂倌。

    胤祥问:“皇阿玛给你的俸禄怕是不够你看戏的钱?”

    “没法子节流就动脑筋开源啊!现下我仿的董其昌居然也能卖几个钱了,还有七哥那里,我时常去淘点儿他的大作,也很可观。”这倒不是假话,生意上的进项墨涵始终不动,让胤禟将收益分成四份,一份今后存到荷兰的银行,一份在外省置田地,一份用作他和胤禩的政治资金,还有一份就继续投入生意的扩充。而她的日常销,的确不是老康直接负担的,可稀奇古怪敛财的法子看得胤禟都瞠目结舌。

    “最近有人私下交易皇阿玛题的福字,也不知是哪个京落魄至此,连御笔也敢拿出来兜售?”胤禛含着笑意问。

    “那是真迹,不过是皇阿玛觉得不入法眼的罢了!”墨涵倒不惧承担这点儿事。

    “墨涵,我明日阑了。我和四哥得去克勤郡王家赴宴,老福晋寿辰,你别一人出门,带几个侍卫跟着。”

    “你以为我是你们这样正经住在宫外的爷们儿?就这样听个戏都小心翼翼怕被皇阿玛知道,我还敢三五成群的?前几日出来还是打着弘皙的旗号呢!”

    “十三弟说祷错!不说旁人,就海善都不是善罢甘休的主儿!”

    墨涵摇摇头,说:“且听戏吧!”难为他好记,这么久还记得海善的茬儿。

    “《玉簪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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