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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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锁-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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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探员守著。

健一向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在大堂等我,叫绘图员来了之后,自管理员口中的资料,绘出那个年轻的女人的图形来!”

两个探员答应著,从电梯下去,健一伸手握住了门柄,转过头来看我:“这里,就是板垣和一个年轻美丽女人幽会的所在!”

我有点冒火,单是为了发现了板垣和女人幽会的所在,就值得将我从飞机场这样十万火急地叫到这里来?

我想责备健一几句,但是我还没有开口,健一又道:“在问过了近二十位计程车司机之后,其中有四个记得曾经接载过一个像板垣这样的人,到过这里下车,再经过向管理员查询,肯定了是这个单位,我们用百合匙,将门打开,因为里面没有人。”

我竭力忍耐著,才勉强将他讲的话听完,我冷冷地道:“就为了这样一件平凡的案子,有了这样一点进展,你就将我从飞机场叫回来?”

健一道:“请你进去看一看再说!”

健一推开了门。

听得健一这样说法,我心中也不禁相当紧张,以为这个住宅单位之中,一定有极其怪异的东西在。所以当他推开门之际,我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可是门一推开,我向内一看,不禁脱口而出,骂了一句相当难听的话。

门内是一个相当宽敞的客厅,连著用餐间,全部是西式布置,优雅整洁,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甚么奇特之处!

正当我要大声向健一责问之际,健一已向内走去,我只好跟在他的后面,他来到了一扇门前,推开:“这是卧室!”

我向内看了一下,卧室的布置,极富浪漫色彩,连天花板上也镶著巨大的镜子,的确是和情妇幽会的好地方。板垣这家伙,为了营设这样的一个地方,花费了不少心思。

可是我仍然看不出那有甚么特别,特别得足以使健一将我从飞机场叫回来。

健一在门口站著,我也没有走进卧房去,健一转过身来,指著一扇较小的门道:“这扇门通向厨房和储物室。”

接著,他又指向另一扇门:“你想,这一扇门,应该通向何处?”

我对这个问题,实在极不耐烦,耐著性子道:“当然是通向另一间房间。”

健一道:“那应该是甚么用途的房间?”

我有点冒火,大声道:“一间书房,或是另一间卧房。如果一间卧房已足够幽会之用,那么,可能是一间空房间。”

健一摊了摊手:“好,请你将这间房间打开来看看!”

要不是健一和我交情如此特殊,而且他的态度又这样神秘的话,我真想掉头不顾而去!我停了一停,望著他,走向那扇门,握住了门柄,想转动门柄,推开门。可是却未能转动门柄,门锁著。

东京警察厅的开锁专家是看来行动相当迟缓的中年人,可是他十指修长灵活,有经验的人一看就可以知道他是一个开锁的老手。

开锁专家的职责,就是专门打开普通人不能打开的各种各样的坚固的锁,包括许多构造极其复杂的密码锁。

既然称为“开锁专家”,当然对打开各种各样的锁,有超卓的技巧和丰富的经验。

“当健一警官十万火急,召我到现场的时候,”开锁专家事后回忆,在说的时侯,神情仍然带著相当程度的愤慨:“我以为他一定遇到了甚么大难题,可是到了一看,他只不过要我打开一扇普通房门的门锁,这对我的职业尊严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

“我之所以要召开锁专家前来,是因为我们打不开这扇门。”健一的解释十分简单:“我们用百合匙打开了这个居住单位的大门,也从管理员的口中,知道了大厦单位的格式一样,每一单位有两间房间。我们弄开了其中一间的门,那是卧房,可是无论如何打不开另一扇门,所以才请开锁专家来帮忙。”

“我当时看到只不过要我打开一扇普通的房门,几乎立即拒绝。”开锁专家继续 述著:“可是健一警官说他无法用百合匙打开这扇门,这实在不可能,这是最普通的门锁,近年来极流行,锁和门柄连在一起,要锁门的话,只要将门柄内的一个掣钮按下,拉上门,门就锁上了,在外面打开,必须用锁匙,在房内,只要转动门柄,门就可以打开。要打开这样的门锁,甚至根本不必动用百合匙,一个发夹,甚至一根牙签,都可以达到目的!”

“可是,结果──”我问。

开锁专家的神情变得很难看,很尴尬,也很莫名其妙。这种神情,显示出他内心正遭受著极度的困惑,他听得我这样说,叹了一口气,伸手抚著脸:“结果是,我足足花了半小时,从一根简单的铁丝起,一直到动用了最复杂的工具,都无法将这个普通的门锁打开,我……不知道为了甚么上这不可能!我可以打开任何锁!”

健一道:“所以,我想起了你,卫斯理,你有很多种惊人的本领,开锁是你的专长之一,所以我立刻找你,酒店说你已经离开,所以我又作紧急召唤,将你从飞机场叫了回来。看看你是不是可以打开这扇门?”

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我推了一下门,没推开,门柄也转不动,锁著,这是毫无疑问的事。

这样一柄普通的锁,实在没有理由打不开。

我笑著:“那位开锁专家呢?因为打不开这样普通的锁,引咎辞职了?”

我拖著开玩笑的态度说这几句话,可是健一的态度却十分严肃:“不,他回去取更复杂的工具,而且,如果他打不开这扇门,他不单引咎辞职,而且会引咎自杀!”

我把“切腹”两字,在喉咙里打了一个转,又吞了下去,没有说出口来。因为我很了解日本人的性格,这种玩笑,他们开不起。

我只是道:“那么,你叫我来,是要我打开这扇门──”

健一道:“先再让他试试,等他不行了,我再委婉地请你出手!”

我斜睨著那扇门,心中在想,这样普通的锁,让我来的话,我看只要十秒钟就够了!我想不等开锁专家来就出手,但正当我在这样想的时候,一个半秃的中年人,提看一只皮袋,已经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就是那位开锁专家。

他一进来,连看也不向我和健一看一眼,就直趋那扇门前,放下了皮袋,将皮袋打开。皮袋可能使用有年,显得相当残旧,打开之后,里面有著超过一百种以上的各种各样开锁的工具。

那些开锁的工具,全部十分整齐地排列著。我算得是开锁的行家,可是这个皮袋中的工具,我粗粗看了一眼,至少也有二三十种,我叫不出名称,不明白它们的用途。

在皮袋的内面一层,还有一行烫金的字,字迹已经剥落,但是还可以认得出来,那一行字是:“天下没有打不开的锁”。

这是一句十分自负的话,但从皮袋中的工具来看,这句话倒也不像是空头大话。

开锁专家先从工具中拣了一枝细长的铁签,签身柔软有弹性,一端有一个小恥子。照我看来,这样的一件工具,足够打开这具门锁有余了。

这种普通的门锁,使用的无非是普通的弹珠结构。也就是说,只要能够将其中的一粒或数粒弹珠按动了的话,锁就可以打开了。

开锁专家将铁签伸进了锁孔,小心转动著,我听到了轻微的“格格”声,这证明专家的手法熟练而快捷,专家的神情也充满了自信,去转动门柄,可是,门柄仍然不动,门还是锁著。

专家的面肉跳动了一下,换了一支扁平形状,两边都有很多长短不同的锯齿形突起的小铁枝,伸进锁孔去,转动著,锁的内部,发出“格格”的声响,他一手持小铁枝转动,一手试图旋转门柄,又不果。

他又取出一枝非常细,但是相当坚硬的铁丝来,也插进了锁孔之中,配合那小铁枝,一起转动著。

接下来,他又换了好几种工具,他面肉的抽动,愈来愈甚,额上也开始渗出汗珠。

看著他动用了那么多工具,还是未能将这个普通的门锁弄开,我也不禁呆住了!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以他这种熟练的手法,一具再坚固的保险箱也可以打开来了!

他既然打不开,就算由我来动手,也一样打不开。这时候,自他开始工作,已经将近半小时了,我忍不住道:“健一,锁弄不开,将门硬撞开来算了!”

我这个提议,最实用,最直接,可是我话说到一半,健一就急急向我打手势,不让我说下去,我不知道原因,还是将话说了出来。我的话才一出口,开锁专家本来蹲著,这时,霍然而起,以极其凶狠的目光凝视著我,好像我是他的杀父仇人。

接著,他就用嘶哑的声音吼叫起来:“谁敢这样说?”

他一面说,一面挥著手,又叫道:“我一定要将这锁打开来,这是我的责任!”

当开锁专家这样叫嚷的时候,健一的神情也十分庄严,可是我却只觉得滑稽,我耸了耸肩,转向健一:“好,请他继续开锁,开锁的目的,不过是想进入这间房间,我从窗子爬进去!”

开锁专家不断眨著眼,我要破门而入,伤害了他的自尊,他想和我拚命,但是我破窗而入的话,就和他没有关系,他无法反对!

健一也看出了这一点,他竭力忍著笑,拍著自己的头:“真是,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开锁专家愤然,不再理我们,继续用他稀奇古怪的开锁工具,努力开锁。我和健一出了客厅的大玻璃门,来到露台上。向左看,就是我们想要进去的那间房间的窗子。

窗子紧闭著,在窗子后面,是厚厚的深紫色的丝绒帷帘,看不到窗内的任何东西,从露台要攀到那房间的窗子,距离不过两公尺,极其容易,一个业余小偷也可以做得到。

这时,有一两个探员也上了来,其中一个走出露台来,看到我们在商量著由窗子进房间去,自告奋勇:“我来!”

这是一件任何动作矫捷的人都可以胜任的事,我和健一都没有意见。而这位探员,对于破窗而入这种事,相当在行,他先用一块布,浸了水,摺好,咬在口中,然后攀出了露台,站在建筑物外的突出部分,向窗子移动。虽然窗子在十一楼,离地很高,可是建筑物的外墙上有很多突出点,不但可供踏足,也可以用手攀住它们,安全绝对不成问题。

大约三分钟之后,那探员就来到了窗前,他一手抓住了一条水管,一手自口中取下摺好的湿布来,将之贴在玻璃上,然后,用手向湿布拍下去。

这样,不但可以轻而易举地拍碎玻璃,而且也可以不使玻璃碎片四下飞溅,伤及途人。他拍碎了玻璃,将湿布摺叠了一下,抛回露台来,然后,手自玻璃的破洞中伸进去,去打开窗子。

我和健一,在和他相距不足两公尺处的露台上看著他,对他的一切动作,都看得极其清楚。事后在回忆中,也可以毫无遗漏地回忆出每一个细节来。

那探员在第一次伸手进玻璃洞之际,不小心,手掌边缘在碎玻璃上擦了一下,刮破了一点,伤口流了极少的血。他缩回手来,将伤口处放在口中吮吸,接著,他又伸进手去,这一次,他成功了,他打开了窗子,窗子向外打开。

那时,风不算大,但是在窗子一打开之后,也足以吹动窗后深紫色的窗帘。

那探员一手抓住了窗子中间的支柱,一脚踏上了窗台,向我们挥著手,作了一个十分潇洒的姿势,身子一转,向窗子中跃进去。

探员在向前跃出之际,身子是撞向窗帘的,他这时有这样的动作,或许是心中故意在仿效某些电影中的动作。那个探员还十分年轻,年轻人往往会在刻板的工作中玩些花巧的,以增加其趣味性。

但当时,这探员是不是真的这样想,却永远也无法得到证实了!

【第三部:窗后的一堵墙和看到了自己】

在调查石野探员死因的法庭上,作供的共有七个人,这七个人如下:

卫斯理、健一、途人A、B、C,大厦对面的住户──一位正在天台晒衣服的主妇,以及那开锁专家。

开锁专家的证供最简单,因为他当时正致力于开锁。他的证供是:“我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下惨叫声,我不知发生甚么事,叫声好像在露台上传来,我在致力工作的时候,不很留意外界的情形,我连忙冲出去,看到健一警官和卫先生在露台上,他们两人呆若木懇{@样地站著,张大著口,瞪著眼,望著一扇打开了的窗子。”

庭上问:“这时,你有没有看到石野探员?”

开锁专家答:“没有,只看到健一警官和卫先生。要从窗子中爬进去,是卫先生的提议。”

而健一的证供,和我的证供,完全一样,因为当时,我们同在一起,同样看著石野探员,发生在石野探员身上的事,一起投入我们的视线,当然不会有甚么不同。

健一的证供是:“石野探员以一个看来相当夸张的动作,一手抓住两扇窗中间的铝质支柱,身子旋转著,向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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