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ii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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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ii部-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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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果然是傻得可以啊!”克法迪斯不禁大声喊叫了起来。
“难道我们真的被怨恨了吗?”史波茹偏着头思索着。“总而言之,先突围再说!”
“‘德伍维希号’,爆炸沉没了!”通讯参谋传来贵重的残存舰艇又丧失一艘的噩耗。
“看来连我也有掌握不住收手时机的时候了。”史波茹开始咬着自己小指上的关节。
“敌军舰队已进入罗布纳斯门!”
然而对克法迪斯而言,这份报告已经是无关紧要的消息了。
“伏击部队正朝这里过来!”
“他们该不会是要来帮我们打通航线的吧?”克法迪斯说。
“大概吧。”史波茹交叠着两手并深深垂下了她的头来。
她该不会是真的在感谢这些前来援救的伏击部队吧?克法迪斯不禁打了一阵冷颤。
罗布纳斯门已经开始沸腾了起来,只见那团放出磷光的球体表面出现了无数的波纹,数艘宇宙舰的舰首也纷纷从波纹的中心探出头来。
“敌军舰队正陆续进入通常宇宙当中!”
“来不及了吗?”葛博特司令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拉斐尔的双手紧握着指挥杖,眼睛则一直盯着前方的屏幕画面不放。在这支运输队穿越“门”之前,指挥权就还在她的手上,“该怎么办?”司令问道。
“只好直接冲过去了。全舰,产生时空泡!”
在拉斐尔的命令下,所有的舰艇——其实这里的“所有”,也不过就是两艘强袭运输舰以及运输舰、突击舰各一艘而已——都立刻启动了舰上的时空泡产生装置。
接下来强袭运输舰便发挥主引擎的最大极限并开始进行加速,而突击舰“巴斯洛伊尔号”则是为了配合前者的速度而以较为缓慢的加速跟随在强袭运输舰的附近。
这三艘舰艇与敌军舰队先行舰艇之间的距离正急速拉近当中。
“敌军似乎还没有发动攻击的迹象。”可能是因为紧张的关系吧,葛博特司令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摊水被完全吸走一样,干干的。
在舰艇穿越“门”之后究竟会在另外一个宇宙的什么地方出现,其实这是一件任何人都无法正确作出判断的问题。就以进入通常宇宙时的状况来说吧,如果舰艇不先通过“门”的话,舰上的乘员是不可能会知道自己会从这颗球体表面的何处出现的。
因此一般而言,舰艇乘员在通过“门”的时候都必须要细心的注意周围状况,尤其当敌人就在“门”的另外一面时更是如此。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不论是队形或是指挥系统都会因此而陷入混乱,而且已经成为乌合之众的舰队甚至会遭遇到各个击破的命运。
然而,目前的拉斐尔并不觉得敌军对通过“门”这件事有充分的准备。
也许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因为这样一来她就不需要为了如何应付眼前的敌人而下达任何命令。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眼前这团球体的表面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泽,而敌军的舰艇也七零八落的散在“门”的圆周上。
拉斐尔终于确定了运输队的安全,因为敌军如果现在就开火的话,他们免不了会误击到自己的舰艇。
“已经通过罗布纳斯门了!”
就在下一瞬间,舰桥突然响起了一片欢喜的呼声。
“安静!”葛博特司令连忙要求司令部人员收起他们的轻松心情。“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时刻。”
敌军舰队是因为通过“门”的关系才会暂时失去队形的控制权,换句话说,平面宇宙方面的敌人其实很有可能还保有相当严谨的指挥统率能力。
“我也这么觉得。”拉斐尔同意葛博特的看法,并将手上的指挥枚交给了这位司令。
一旦离开了邦国,领主的权力也就自动失效,如今的她也只不过是一名十翔长而已。
“那么,从现在开始就由我来负责指挥了。”司令以充满敬意的语气将指挥杖接了过来。
交出指挥杖的公主现在是以单纯的乘客身份凝视着平面宇宙图。平面宇宙上的罗布纳斯门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略微歪曲的螺旋曲线,而一群时空泡则纷纷卷进了这条曲线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具体而微的小银河。
看样子绝大多数的时空泡应该都是敌舰,不对,或许应该说是“所有的时空泡都是敌舰”才对。
“军舰时空泡,最大战速,直接冲入敌阵并尽速脱离敌军战线,绝对不能让对方进行时空融合!”葛博特司令以沙哑的声音下达了命令。“另外三艘舰艇在哪里?”
“目前还无法确认。”通讯长说。“要不要发出集合讯号呢?”
“先别太仓,现在就算发出讯号也没什么效果。”葛博特摇了摇头。“我们反而有可能会因此让敌军察觉到运输队的存在。”
敌军的时空泡依然没有任何发动攻击的迹象,至少就目前而言,是没有。
看样子他是不会回来了——艾克琉雅·卫夫·陶琉兹·诺如陷入了沉思。
对她来说,凌主计后卫翔士是第一个和自己交谈过的地上人。
因为艾克琉雅家代代都是贫穷的军人世家,她也从未听过自己的祖先里有靠商业贸易而出人头地的例子——所以她从来就没有机会看到遗传体质是属于地上人的家臣,再说翔士修技馆也不可能会接受一名没有空识知觉器官的人类入学,所以她的同学里也不可能会有地上人的存在。
艾克琉雅很讨厌猫,因为它会老。
明明从外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老,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它一起玩就成了一件苦差事。虽然一开始自己并不是那么在意,而且还以为它只不过是没有想玩的心情而已,但那只猫的游戏次数确实是越来越少了。有一天,她终于认清了某件事实:虽然自己只是因为一时的玩兴大发而逗弄那只老猫,但它在陪伴自己这件事上已经尽了全力。
在艾克琉雅还没有进入修技馆就学时,那只已经不太能玩的猫就已经在自己的床铺旁边断气了。虽然家里有很多猫,可是只有那只猫是她惟一认定的宠物。当时她抚摸着那只老猫已经冰冷的毛皮,同时也在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去养第二只猫。
亚维人的老化过程就跟猫完全不同。即使他们的人生即将走到终点,也只不过是睡眼的时间越来越趋近于永恒而已。
对艾克琉雅而言,她曾经亲眼目睹曾曾曾祖父去世的过程。虽然他在外表上还是那么的年轻,但这位长辈的日常生活已经为睡眠所侵蚀。然而即使曾曾曾祖父平常是那么的贪睡,当他清醒时还是能像年轻人一样的活蹦乱跳。
艾克琉雅家对家族中即将临终的人有一套传统的礼节,那就是陪这位长者一起玩游戏。
曾曾曾祖父非常喜欢玩无重力球,虽然它的规则非常简单,但游戏方式却相当复杂,可说是亚维人的传统竞赛之一。
陪这位长辈玩游戏的人都是一群在年纪上可以当他的子孙的小孩子,而当时才只有十五岁的艾克琉雅也是其中之一,虽然这群小孩子在经验上当然是不可能跟这位曾曾曾祖父相比,可是艾克琉雅甚至连体力都输给这位长者。即使有几个男生曾经赢过曾曾曾祖父,但艾克琉雅从头到居都没有在无重力球的比赛中获胜过。
后来,他还能起床活动的时间就越来越短了。那时候的曾曾曾祖父顶多只会醒几个小时,之后马上就进入长达数天的昏沉睡眠中,就这么重复着久睡暂醒的循环。
那时候,家族里的很多成年人都集合在一起。并准备帮曾曾曾祖父举办临终宴会,可是这位长者却越来越喜欢和小孩子们较量球技起来了。
当曾曾曾祖父终于永眠不起时,包括艾克琉雅在内的球友们都来到他的寝室,并将竞赛球供奉在这位长者的遗体前。
对大家庭主义的艾克琉雅家来说,家人的死亡是随时都会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可是对少女诺如而言,这还是她第一次目睹最亲爱的长者死亡的场景。当时艾克琉雅的心脏被悲伤束缚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而且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自己的泪水沿着曾曾曾祖父脸颊滑落的景象就宛如昨天才发生的事一样历历在目。
在地上世界诞生的人到底是怎么变老的?是像猫一样,还是像亚维人一样?
还有,难得她第一次对一名地上世界出身的年轻人产生兴趣,如果有一天她终于体认到自己再也无法亲眼看到他年老的样子的话,不晓得她会不会为了这名地上人而在心中翻涌出与曾曾曾祖父死去时相类似的心情?
“艾克琉雅后卫翔士,”她突然听见了坐在舰长席上的索巴修的声音。“敌军目前的状况如何?”
目前只有三个人还在“巴斯洛伊尔号”的舰桥上,他们分别是索巴修、监督山姆森以及艾克琉雅自己。索巴修除了要防备敌军可能的时空融合之外,他也套上了控制笼手以维持舰艇在通常空间里的机动性,因此艾克琉雅在这个时期就必须要一手包揽操泡、通讯以及与情报有关的工作。
艾克琉雅朝平面宇宙图瞥过一眼之后便说:“周围全都是敌人。”
虽然她说“全都是敌人”,但敌军舰艇之间却到处充满了空隙,可能是基于部队编组的理由才会留出这么多空间来的吧。
艾克琉雅让“巴斯洛伊尔号”的时空泡朝其中一处隙缝疾冲而去。
在平面宇宙中,时空泡的速度是与质量的平方根成反比,因此质量较轻的突击舰时空泡当然就拥有相当高的机动力。只要突击舰本身没有时空融合的企图,那么敌舰也不可能进入突击舰时生泡的内部,但如果是机雷的话就又另当别论了,一旦敌军释放出不但拥有破坏舰艇的坚强意志,而且在本质上也可说是一种无人艇的机动时空爆雷,那么突击舰可就绝对招架不住了。
幸好,敌军并没有任何发动机雷攻击的迹象。
所以自己应该是可以继续活下去了。但以突击舰的观点而言,笨重的运输舰以及强袭运输舰可就没那么乐观了。虽然平面宇宙图上并没有任何战斗进行中的迹象,但毕竟敌我双方确实在战力上有所差距,对方很有可能会发动一波迅速的攻势彻底歼灭这支运输队。
地上世界的人民到底是怎么变老的?不知道她自己又有没有机会在家人的看护下寿终正寝?
那只猫和曾曾曾祖父,到底是那一个死得比较幸福?在这个领域中死亡的人们难道就幸福吗?艾克琉雅有没有可能也会走上这条战死的不归路呢?
艾克琉雅不知不觉的朝那张已经空无一人的书记席上望了过去。
不知道他现在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就算他已经死了,相信他一定不可能会死得很幸福。
她很想找机会问个清楚,她想问他地上人老化时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可是,以他的年龄而言要回答这个问题的确还太早。没错,其实不是只有他才是自己第一次遇到的地上人,山姆森也是其中之二,但凌后卫翔士确实是她第一次遇到的地上人同辈。
艾克琉雅回过了神,她注意到敌军时空泡群正准备对“巴斯洛伊尔号”的时空泡展开包围行动。
她立刻对航线作出修正。
同时,她也收到了泡间通讯。
“代理舰长,”她开口了。“收到集合讯号,发讯源是‘拉尔舒卡伍号’。”
“我知道了,总之,我们先和史波茹提督会合吧。”索巴修看起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很高兴第一舰队能平安无事。”
艾克琉雅将视线移到平面宇宙图上,不过标注着“第一舰队”字样的时空泡却只有两艘。
“看起来不像。”艾克琉雅喃喃自语了起来。
“这就是第一舰队的下场吗……”葛博特在嘴里发出了一阵呻吟。
拉斐尔也不可置信的凝视着舰外影像。
狩人第一舰队旗舰“拉尔舒卡伍号”的外壳出现了数道丑陋的裂痕,而“八颈龙”的纹章也被其中一道裂痕硬生生的切成了两半。
听说在这场战夜之后,三十三艘巡察舰当中有二十六艘已经被敌军完全摧毁了。
这个损失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先前拉斐尔就已经作好了觉悟,可是她的心情还是很沉重。即使她很不愿意去想这些人的死其实可能根本没什么意义,但如今连这位公主也不敢断言这样的看法是绝对不正确的。
自从这场战争开始以来,相信她的祖母“其实也就是皇帝”可能早就已经以平常心的态度来面对这种想法了吧。但自己以后是否真能承受这些为自己而捐躯的战士亡灵所带来的冲击……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想当皇帝的强烈意愿,但自己打从出生以来就已经是亚布里艾尔家族的人,而且从小她就被灌输许多以帝位为人生目标的观念,所以拉斐尔也对成为皇帝这件事没有太大的疑惑。直到今天,她还是认为自己只要能尽到翔士的本分并获得帝国的认同,那么她也就可以自然而然的登上帝位了。
难道我连翔士也当不好吗?这是拉斐尔第一次提出这样的疑问。
记得父亲偶尔会说他“自己不适合当一名军人”,说不定这也是因为他无法承受这份来自血缘的负担的关系吧。
她很想找个时间和父亲好好的谈一谈。仔细想来,她和父亲的池后一次见面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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