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的螺丝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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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的螺丝钉-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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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命运在你父亲手里,”希珀丽塔说,“如果我的爱只是教你崇拜任何他不赞成的东西,那我可真白疼你了。再见!我的孩子,我要去为你祈祷。”

希珀丽塔真正的目的是去找杰罗姆,虽然她心里也许还是不想离婚。她以前经常劝曼弗雷德把公国交给别人,因为公国让她脆弱的心灵时刻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些想法一起涌来,反而让她觉得和自己的丈夫分开并没有那么可怕。

前一天晚上,杰罗姆离开城堡后,就严厉地责问儿子为什么要对曼弗雷德说是他帮西奥多逃走的。西奥多说这是为了避免曼弗雷德怀疑玛蒂尔达,他还说,杰罗姆圣洁的灵魂和品格会使他逃脱那个暴君的惩罚。发现儿子喜欢上了那个小姐,杰罗姆的心都快碎了,他让儿子先去休息,并说早晨要用充足的理由说服他控制自己的这份情感。和伊莎贝拉一样,西奥多也是刚刚见到自己的父亲,还不能听从长辈的意见来控制自己内心的冲动。他并不关心修士提供的理由,也不想听从他的劝告。玛蒂尔达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战胜了对父亲的感情。他兴奋得整夜都没有合眼,头脑中满是爱情。第二天晨祷以后,过了很久,他才想起父亲的命令,连忙到阿方索的墓前去见他。

“年轻人,”杰罗姆一看见他就说,“你的迟到令我感到不快。难道父亲的命令就这么没有分量吗?”

西奥多编造了一个笨拙的借口,说自己睡过了头。

“你梦到谁了?”修士严厉地说。西奥多的脸红了。“来,来,”修士接着说,“不体谅别人的年轻人,这可要不得。把这种罪恶的感情从你的心中赶走吧。”

“罪恶的感情!”西奥多叫了起来,“罪恶难道能和纯洁的美丽以及高尚的谦逊联系在一起吗?”

“喜欢上上帝要毁灭的东西,”修士答道,“是一种犯罪。暴君的家族在第三或第四代是要被彻底从世界上根除的。”

“难道上帝为了惩罚丑恶的罪行会伤害无辜的人吗?”西奥多说,“美丽的玛蒂尔达太完美了。”

“愿上帝宽恕你,”杰罗姆打断了他的话,“难道这么快你就忘了残暴的曼弗雷德对你的两次判决了吗?”

“我没有忘记,父亲,”西奥多说,“可他善良的女儿把我救了出来。我可以忘记别人对我的伤害,却永远不会忘记别人给我的恩惠。”

“曼弗雷德家族给你造成的伤害,”修士说,“远远超出了你的想像。先不要说话,看看这座神圣的雕像!在这大理石的墓穴中安放着阿方索先生的骨灰,他是一个道德上完美无缺的公爵,是人民的父亲,是人类的自豪!跪下,任性的孩子,听着,你的父亲要讲述一个可怕的故事,那将驱除你心中所有的柔情,只给你留下一颗神圣的复仇之心。阿方索,受苦受难的公爵!让你不满的灵魂威严地扫除这片混乱吧,当这些颤抖的嘴唇……啊!谁来了?”

“最不幸的女人,”希珀丽塔插嘴说道,“神甫,您有空儿吗?这里怎么跪着个年轻人?你们为什么都很惊恐?为什么你们会在这个神圣的墓前?……唉,难道你们看到什么了?”

“我们正在向上帝祈祷,”修士有些慌乱地说,“结束这个教区的悲剧。跟我们一起祈祷吧,太太,您完美的灵魂也'奇書網整理提供'许能消除这些日子里对你们家可怕的报应。”

“我一直祈求上帝能消除它们,”虔诚的太太说道,“您知道,我一辈子都在为我的丈夫和孩子们祈祷。一个,唉!已经离开了我,但愿上帝能让可怜的玛蒂尔达平安!神甫,请您为她求求情。”

“每个人都会祝福她!”西奥多兴奋地叫了起来。

“住嘴,鲁莽的年轻人,”杰罗姆说,“您,温柔的太太,无法与上帝的权力对抗。上帝给您的,上帝还会取走,以他神圣的名义祷告吧,服从他的判决吧。”

“我已经够虔诚的了,”希珀丽塔说,“难道他不放过我惟一的安慰吗?难道玛蒂尔达也一定要死去吗?……啊,神甫,我来……请您的儿子回避一下。我的话只对您一个人讲。”

“愿上帝保佑您实现所有的愿望,高贵的太太!”西奥多说着走了。杰罗姆皱起了眉头。

然后希珀丽塔把自己给曼弗雷德提的建议、曼弗雷德的赞同、玛蒂尔达的痛苦以及曼弗雷德已经去和弗雷德里克商量这件事等等一切都告诉了修士。杰罗姆无法掩饰自己的不快,不过他只是说,弗雷德里克与阿方索的血缘关系是最近的,这次来是为了索取继承权,他不可能与篡位者联姻。可是最令修士困惑的是希珀丽塔说她不准备反对离婚,并询问像她这样顺从是否合法。修士急着想给她些忠告,没有解释他对曼弗雷德要娶伊莎贝拉这件事的厌恶,就用最令人惊恐的语言描述她的罪恶,说她如果同意这件事,她将会遭到天谴。杰罗姆还用最严厉的词句命令她一定要对这样的企图表示极为愤慨并坚决反对。

与此同时,曼弗雷德向弗雷德里克挑明了自己的目的,并建议两人互相娶对方的女儿。那个软弱的公爵被玛蒂尔达的美丽迷住了,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他忘记了对曼弗雷德的敌意,觉得用武力驱逐曼弗雷德的希望极为渺茫,认为即使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暴君,他们的子女也不可能继承公国,自己通过与玛蒂尔达结婚,倒可以继承王位。他对这个建议的反对是软弱无力的,说如果希珀丽塔同意离婚,他就答应公爵的条件。曼弗雷德对此打了包票。公爵为自己的成功感到非常高兴,这样,他就可以有很多儿子了。想到这一点,他不愿再拖延时间,就冲进了妻子的房间,想强迫她同意离婚。得知她去了修道院,他很生气。他想,也许伊莎贝拉已经将自己的目的告诉了希珀丽塔,她到修道院去是不是想留在那儿,直到能阻止他们离婚。他对杰罗姆的怀疑让他觉得那个修士不但会反驳他的观点,而且还可能建议希珀丽塔躲进避难所。为了尽快揭开这个谜团,并阻止希珀丽塔的计划成功,曼弗雷德急忙赶往修道院。他到的时候,修士正急切地劝说希珀丽塔永远不要同意离婚。

“女士,”曼弗雷德说,“你来这儿干什么?为什么不等我从侯爵那儿回来?”

“我来这儿是为你们的会谈祈祷。”希珀丽塔回答说。

“我的会谈不要修士来干涉,”曼弗雷德说,“这么多人,你为什么偏要找这个老叛徒来商量呢?”

“不敬的公爵!”杰罗姆说,“你怎么能在圣坛前侮辱上帝的仆人?……可是,曼弗雷德,你邪恶的计划已经被人知道了。上帝和这个善良的女士已经知道了……不,不要皱眉头,公爵。教会鄙视你的威胁。她的斥责将超过你的愤怒。在知道她的判决之前,你敢为了邪恶的目的离婚吗?我现在把她的诅咒加在你的头上。”

“大胆的叛徒!”曼弗雷德说,极力掩饰着对修士话语的畏惧,“你敢威胁你法定的公爵吗?”

“你不是法定的公爵,”杰罗姆说,“你不是公爵……去吧,去和弗雷德里克讨论你的计划吧,当这些都完成……”

“已经完成了,”曼弗雷德说,“弗雷德里克答应娶玛蒂尔达,同意放弃他的要求,除非我没有儿子。”他正说着,突然有三滴血从阿方索雕像的鼻子里滴了下来。曼弗雷德脸色变得苍白,希珀丽塔则跪了下去。

“看吧!”修士说,“记住这个启示吧,阿方索家族的血永远不会与曼弗雷德家族的混合!”

“我高尚的老爷,”希珀丽塔说,“让我们服从天意吧。不要以为你温顺的妻子会反对您的权威。我只听从丈夫和教会的指示。让我们到那个伟大的法庭去请求裁决吧。是否断绝我们的关系并不取决于我们。如果教会许可我们离婚,那就离吧……不用几年,我的痛苦就会过去的。去哪儿能比在这圣坛的脚下,在为您和玛蒂尔达的安全进行祈祷中度日更好呢?”

“那么你就不该留在这里,”曼弗雷德说道,“跟我回城堡去,在那儿,我将用合适的方法来离婚。但是这个爱管闲事的修士不能去,我好客的屋檐下永远不会接待一个叛徒……和阁下的后代,”他接着说,“我把他从我的领地上流放。我认为他不值得尊敬,教会也不会保护他。无论是谁娶了伊莎贝拉,都不会是福尔肯纳拉神甫突然冒出来的儿子。”

“他们突然出现,”修士说,“成了合法的公爵,可是他们像草一样枯萎,他们的领地将不再记得他们。”

曼弗雷德轻蔑地看了看修士,让希珀丽塔先走,可是在教堂门口,他低声吩咐一个仆人藏在修道院里,如果城堡里有什么人来到修道院就马上通知他。

第五章

修士的行为让曼弗雷德确信他与伊莎贝拉和西奥多的爱情有关。杰罗姆现在如此大胆,一改往日的温顺态度,让他顾虑重重。公爵甚至怀疑这个修士是不是得到了弗雷德里克的秘密支持,因为弗雷德里克的到来和西奥多的出现之间好像有着某种联系。更让他不安的是,西奥多与阿方索画像如此相似,可曼弗雷德知道阿方索死去的时候的确没有子嗣。弗雷德里克已经答应把伊莎贝拉嫁给他。这些矛盾让他觉得一阵阵心烦意乱。他觉得只有两个办法能让他摆脱困境。一个就是将他的领地交给侯爵。……自尊,雄心都在反对这种想法;他深信不疑的古老预言,也让他笃信自己有可能将领地传给子孙。另一个办法就是与伊莎贝拉结婚。他反复斟酌着这些令人忧虑的想法,一句话也不说,和希珀丽塔一起回到了城堡。最后,他还是对太太说出了自己的苦闷,想方设法让她同意离婚,甚至还要让她答应快点儿离婚。没费太多口舌,希珀丽塔就服从了他。虽然她竭力劝说他通过交出领地来解决问题,可是发现自己的劝说毫无效果。于是,她向曼弗雷德保证,她的良心不会反对离婚,更何况他已经说过,她根本没有理由反对离婚。

这种顺从,虽然不很彻底,却足以让曼弗雷德心中充满希望。他相信,凭着自己的权力和财富,他很容易就能使离婚诉讼得到罗马教廷的批准,而且,他决心无论如何也要鼓励弗雷德里克为达到目的而采取行动。他发现那位弗雷德里克太喜欢玛蒂尔达了,曼弗雷德会根据侯爵服从自己的程度来交出或收回女儿,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他甚至想先不让弗雷德里克参与这件事,直到他能为自己的安全想出更好的办法。

打发希珀丽塔回房间以后,他就去找侯爵,可是在穿过大厅的时候,他遇到了比安卡。他知道两位小姐都很信任这个女仆,突然想起要问问伊莎贝拉和西奥多的事情,就把她叫到了大厅凸窗底下,向她说了很多好话并做出了许多承诺,然后问她是否知道有关伊莎贝拉感情方面的事情。

“我!老爷!不,老爷……是的,老爷……可怜的小姐!她被她父亲的伤吓坏了!可是我告诉她他会好的,殿下不这么想吗?”

“我没有问你,”曼弗雷德答道,“她对她父亲的看法,你知道她的秘密。来,做个好女孩,告诉我,有没有年轻人……哈!……你了解我的意思。”

“上帝保佑!了解殿下,不,我不了解,我跟她说了几种可以治疗创伤的草药,休息……”

“我不是在谈,”公爵不耐烦地说,“她的父亲,我知道他会好的。”

“天哪,听到殿下这么说我真高兴,虽然我认为不该让小姐失望,可是我觉得她父亲脸色苍白,还有……我想起了当年轻的费迪南被威尼斯人打伤的时候……”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曼弗雷德打断了她的话,“现在,拿着这颗宝石,也许它可以让你集中注意力,不,不要害怕,我还会给你好处的……来,告诉我实话,伊莎贝拉心里有谁?”

“哦,殿下想知道这个!”比安卡说,“当然,可是殿下能保密吗?如果从您的嘴里传了出来……”

“肯定不会,肯定不会。”曼弗雷德叫道。

“不,您要发誓,殿下。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说的话……不过,事实就是事实,我认为伊莎贝拉小姐并没有喜欢过少爷,也就是您的儿子……虽然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谁都看得出来。我肯定,如果我是个小姐……可是,哎呀!我得去伺候玛蒂尔达小姐了,她肯定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儿。”

“不行!”曼弗雷德叫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捎过口信或送过信吗?”

“我!天哪!”比安卡叫道,“送信!我不是女神。我希望殿下相信,虽然我很穷,可我很诚实……殿下难道从来没有听说过马斯里伯爵来向玛蒂尔达小姐求婚的时候曾向我求过婚吗?”

“我没时间,”曼弗雷德说,“听你的故事。我也不怀疑你的诚实,但是你有义务向我说出一切。伊莎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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