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竹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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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竹桃-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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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劲拉下毛巾,盖住他的眼睛。

他也不挣扎,乏力的摊在椅背,长长的叹气。

“老头子,整天唉声叹气的。”我嗤笑,转到厨房泡咖啡。

托着餐盘,看到他双眼紧团地靠在沙发上,我轻轻放下咖啡杯,悄悄地走到他身旁,拉起皮包,他倏地睁大眼,压下停在空中的皮包,炯炯地望着我。

“文哲在等我。”我解释道。

他打开皮包,翻出行动电话抛给我。

我脸色难看的接住,完全明了他的用意。

“你……你讲理点,我丢下他来找你,已经够不礼貌了,怎么可以……”他冷笑。

“你忘了吗?我喝醉了,一个醉酒的人,怎么跟你讲道理?”我狠狠地抽回皮包,掉头走向门口。

他没阻止我,酒瓶与酒杯的碰撞声再度响起,我霍地回头,他阴阴地看着我猛灌威土忌。

我走也不是,不走以不是。

我气怒地顿脚,扔开皮包泄愤,心情平复后,我拨了通电话,要斐文哲自己坐车回家。

我电话一打,他立刻停止喝酒,啜饮咖啡。

醉酒的他跟无理取闹的孩重没两样。我真被他的反覆无常气炸,怒气难消的环胸瞪他。

“太苦了,我要奶球。”他吐了吐舌头,赖皮的央求。

“自己去拿!”我大吼,难以维持我的礼貌。

他笑嘻嘻的走到厨房拿奶球,口中哼着歌曲,加进半冷的咖啡中。

我觉得自已被骗了,他哪有酒醉之人的模样!连走路线没半点歪斜,随口哼出的曲调依稀可猜出歌名。

虽心知他的酒醉是装的,但可以肯定,我一定,他必定会不要命的猛灌烈酒。

我此刻的脸色犹如闪烁不停的霓红灯,乍红还青。

我真的生气了!他要是真被酒精影响到人事不知,我放下所有事来照顾他,自然不会有所推辞。

但他佯装喝醉酒,强迫我抛下斐文哲与姐姐的婚宴陪他,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我只恨自己的眼神无法化作千万道冷光,将他活活冻在当场。

“桃……”他放下喝了一半的咖啡,气虚的叫着。

“干嘛?”认定他的醉酒是假装,我的口气当然好不到哪去。

@奇@“我、要、吐、了。”他一字一顿的道。

@书@我瞬间慌了手脚!前一刻还以为他在装醉,怎么这一刻他又如同喝醉酒的人?

@网@我来不及分析前后的关联,一把扶起他,拉着他飞奔到浴室。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推向马桶,他人还没走几步,蹲在浴室的地板呕出所有未消化的食物。

闻到那股酸与臭的混合味,连我的胃部也隐隐作恶。

他靠坐在墙壁旁假寐,我则担心他睡死在那。要真是如此,他壮硕的身材、超过一百八十的身高,可不是矮小如我的弱女子扛得起的。

幸好他立时睁开眼睛,惺松睡眼似乎又要团上。

“你一睡着,我马上走!”我急急恫吓,深怕他没听进去,靠近他的脸再说一次。

他似醒非醒的强撑睡眼看我,半敞的衬衫露出他的胸膛,上面沾着些呕吐的秽物。

我皱紧鼻子缩回身体,对他身上的酒臭味不敢恭维。正想叫他自己爬上床睡一觉,转念一想,总不能把污秽不堪的他丢到床上,得设法让他干净点。

我东翻西找,总算找出一颗沐浴球,丢一颗进汪满热水的浴缸。

我命他自己爬进去,他用恍惚的眼神盯着我一会,头一歪,闭上眼睛。

任我怎么拍打、威胁,他就是不肯好心的睁开眼。我无奈,狼狈的为他脱下上衣,看着他的西装裤,我的脸不由自主地发热。

推了他几下,企望他不要让我做出难堪的决定。他咕哝几声,不情不愿的睁开睡眼。

我赶紧舀了些热水泼他的脸,他恼怒的低吼,清醒不少,目光似在控诉我的行为。

“既然你醒了,喏,水帮你放好了,裤子脱下,自己进浴缸。”我仔细的说,活像在教导国小学生生活常规。

“桃,你以为我几岁?”他忍俊不禁,笑出声。

很好,清醒过后,他不好笑的幽默感又回来了!

我眯眼瞪他。

他摇摇摆摆的站起来,当着我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我圆睁双眼,他“涮“的一声拉下长裤。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紧急转身背向他,热辣的双颊如同两块烧红的铁,烧烫我的皮肤。

要不是他处在半醉半醒之间,我必定要出声骂几句。

我背着他,拉下莲蓬头冲洗一地的秽物。

清洗完毕,许久不闻水声,我小心的窥视他。

他紧闭双眼靠躺在浴缸里。

“你别睡着了,我去拿件睡衣给你。”我不安的吩咐,每走几步就回头他看一看。

“桃,给我杯水。”他耙梳着头发,喉咙干涩道。

我大声答应,转到厨房倒了水,在他的卧室瞎找一阵,翻出一件类似睡衣的休闲衫裤。

浴室门虽敞开,但我还是敲了下门。

“门没关。”他说道,我可以猜出他嘴角定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如果那可以被称为笑容的话。

我两手各持一物闪进浴室,他正站在镜子前擦拭脸颊的水滴,除了腰间围着条浴中,上身亦裸。

我手上的茶杯差点掉下,半转过身体,红着脸斥道:“你该让我知道,你没穿衣服。”“别告诉我,你没看过男人的身体。”“我是没看过,不行吗?!”我理直气壮道。

他沉默半晌,爆出惊人的大笑。如果知道我的稚嫩令他觉得可笑,打死我也不会招供。

这些年来,他虽然不再对我冷嘲热讽,但得以耻笑我的机会还是不肯放过。

他一边笑,一边按着肚子,开怀的举止令我倒足胃口。

“二十三岁没有过男人,很好笑吗?!”我气恼的问,倔强的性格使我不肯罢休。”不要紧,你再笑也没几次了,我有个现成的男朋友随时乐意奉陪!”我鼓着满肚子怒气放下手上的东西,不想再待在这里供他消遣。

他扯住我。

“我笑,是因为开心你的洁身自爱,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他的理由牵强,但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正经,多少削减我一部分的怒意。

找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

“知道你经验丰富,我这个幼稚园阶段的,当然不会与你一般见识!”他莫测高深的侧着脑袋看我。他的表情让我想起第一次见面,他啃咬我脖子的报复行为。

我背脊发凉,一步步退向浴室门口。

他挑眉,收回目光,没头没脑他说道:“这样不像你,桃。”我不很肯定他指的是我的退缩行为,还是找出口的讽刺。

我耸耸肩,只要他不扑过来咬我,他说什么,我都不理。

“你去加拿大四年,个性改变很多。”他又说。

我依然猜不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无可无不可道:“是人都会变,你不也改变很多?”他感兴趣的停下刮胡刀。

“哦,哪方面?”我扳着手指头,细数前尘往事:“以前,你很喜欢找我麻烦,每次和我说话都像在嘲弄我,老是在我背后打我的小报告,尤其是你赶走高老师那次,我当时真恨透你了,巴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他的脸一一下刷白,微微发抖的手划破颈子的肌肤。

我低呼一声,捉起毛巾按住伤口。

“小心点,划到动脉可不是好玩的!”他扣住我的手,连珠带炮似的问:“现在呢?你还会恨我么?”我轻笑。

“事情都过去了。我后来也想清楚了,对高老师的感情,盲目迷恋的成分居多。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肯主动跟你说话?当然是我想通了,而你变得比较不讨人厌。”他笑着松开我的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本来就人见人爱,你想开就好!”我被他不可一世的神气呛着,连连咳了好几声,胀红脸指着他说不出话。

他斜眼脱我,眨动长长的睫毛对我放电。

“桃,有没有兴趣一饱眼福?”语毕,扯开腰问的浴巾。

我尖叫的夺门而出,他在埋头低低吃笑,听得我一肚子火!

第四章

我计划在一个月之内找到工作,报纸的分类广告,网路的求才机会成为我关注的焦点。

一连奇出几十封履历表和电子邮件后,我变得无事可做。”家里的一切变化不大,游泳池、温室、花圃仍在,我出国后,妈妈登报雇请园丁——阿澄,来打理花草树木。

闲晃到花圃,阿澄顶着骄阳洒水。阿澄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年,本身就读植物学系,植物是他的最爱,谈上花朵的特性和栽种方法,他可比找这半吊子好上百借。

爱花成痴的他,自称一大不闻花香就全身犯痒。我当然不信他的夸张说法,倒是他对植物的深辟见解令我肃然起敬。

我挺喜欢与他聊聊风花雪月,他过人的学识值得我与之深谈。

等待录取通知的那一段时间,我时常与他并肩蹲在花圃前,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桃。”我眯视前方背光走来的人,刺眼的阳光扎痛我的双眼,我拉下草帽,认出了来人。

“大医生,诊所倒了,病人全跑光了?”“冶巧相反,病人多到挤满候诊室。”齐开云要笑不笑地睨我。

“那你来我家干嘛?快去拯救你‘人满为患’的诊所啊。”我转头,开始应付前一刻发现的大株杂草。

我努力的铲开旁边的土壤,在我快解决那株要命的杂草时,我的身体跟着被拉起。

齐开云一把拉起我,不由分说的挟着我来到客厅,不等我坐好,劈头塞给我一盒小蛋糕。

好几种口味的慕斯和起司蛋糕,全都是我的最爱。既然是人家送的,我也就老实不客气的吃将起来,塞了满嘴的奶油,才想到提出疑问:“大医生改行当外送小弟了?”“病人送的,顺路,拿过来给你吃。”他最近来得挺勤,每次来又不像有要事,连我也被他的行为搞糊涂了。

照理,医生的休息时间极为宝贵,能歇口气的时候,他反而来回奔波,来的时候总会带点小点心,乐了我和玫吃甜食的玫……咦?该不会……他对玫有意思?

仔细想想,玫和他时常神秘兮兮的窃窃私语,是挺有可能。如果是,也该为他们两人拉拉红线,制造些机会。

我猛然停住攻击蛋糕的魔手,眼睛溜溜地转了圈,拿起纸巾拭手。

“不吃了?你不是最爱吃起司蛋糕?”他探看盒里的蛋糕后问。

我掩嘴低笑,暗自佩服他的定力。蛋糕都快被配角的我吃光了,他还忍得住不吭声。

我靠近他低语:“喂,我帮帮你,好不好?”他有点紧张的反问:“帮我什么?”我眼角瞄到玫走下楼,怕明说会让她不好意思,只得拐个弯暗示他:“玫瑰多刺,只要方法对,又有贵人相助,还是能求得芳心的。”起初,他不太明了,将我的话放在脑海里咀嚼两三遍,然后,冷不防的站起身,我被他突来的举动骇住,仰高头看他。

才几分钟的时间,他神情扭曲、咬紧牙根的狠样教我以为他会毫不犹豫的揍我。

我下意识地缩在沙发角落,他的嘴里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抄起蛋糕盒,摔进垃圾筒,拉开大门,走了。

我吓傻了,他离去后的几分钟,我仅能瞪着垃圾筒发呆。

玫心有余悸的来到我身边。

“桃,你惹齐大哥生气了?”我有吗?

扪心自问,我不过是想撮和他和玫,为何他要如此激动?

就算我猜错,误解他对玫有情,他大可明说,不必要发脾气啊。

他无来由的情绪反应教我措手不及,我甚至无法立即做出反应,是该追出去道歉(试问,我何错之有?),或是委屈的生闷气(毫无原因的成了他的出气筒)。

我枯坐客厅,不由自主地想起青涩的初恋——高老师坐立不安的吻,齐开云的突然出现,扬起手加诸我脸上的五指印。

我心中升起不确定的想法,他的一举一动实在可疑,令找不得不往那个方向想。

可能吗?我问。

大概是我不自觉的说出口,一旁的玫蹩眉反问:“你说什么?”我摇摇头,失笑地打断脑海里的臆测,他纯粹喜欢捉弄我,是我想偏了。

“你那个男朋友,叫什么哲的,他打过电话找你。”玫说着,纤细手指挑开葡萄皮。

“斐文哲。”我强调。

“大概是这个名吧。总之,他托我告诉你,今晚六点来接你去听音乐会。”我塞了颗葡萄进嘴,点头回应。

“桃“玫严肃的面对我。”你真的爱上那个叫什么哲的?”葡萄的籽梗住我的喉咙,我赶紧捣住嘴已猛咳。玫忙拍抚我的背,了然的笑了几声。

她银铃般的笑声倒教我寒毛直竖,止住咳嗽,我忙问:“有什么好笑?”“爱情和喜欢可不能相提并论。”她笑意盈盈的打谜语。

“成天说瞎话!”我斥道,捏起葡萄吞人口中。”别老叫他‘那个什么哲的’,若是他成了你姐夫,想改口也嫌慢。”眨着晶亮大眼,她慢慢靠近我的脸。

“你真要嫁给他,我们家准会被闹得鸡大不宁。”“谁会来闹!”我嗤之以鼻,开玩笑的道:“你姐姐可不像你一样,是个细皮嫩肉的美人。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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