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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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长生-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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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个时候了,想必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了。
“什么,是成人的事?”忽然问这话的洛无极,脸色仍然相当难看,“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洛自醉睇一眼旁边笑得前俯后仰的皇戬,挑眉一笑:“再过几年,我便将我所知的,都告诉你。如今你知不知道都无妨。”
“洛无极,我早说太傅不会答的。还是我来告诉你罢。”
“你闭嘴。”
“太子殿下,你又知道些什么?”
“至少,太傅明白的,我都清楚。”
“噢,是么?”洛自醉淡淡笑道,“孩子知道得多,便会胡思乱想。”
“难道太傅想说,昨晚只是和父皇秉烛夜谈?”
“事实便是如此。”
“当真?!那御医馆为何……”
“和大嫂谈的正是赐婚的事,喜事还是早些准备得好。”
“真的么?”
“果然还是孩子。”洛自醉摇首笑道。
皇戬脸一阵青一阵红。
洛无极看他们你来我往说些他半懂不懂的话,心里愈发不舒服。皇戬只比他年长两岁,却好似知道得很多。而他,只会不明不白的气闷罢了。
或许,在洛自醉眼里,他总是个孩子罢。
以前他说要护着他,不让他死,他都觉得不过是些孩子气的话,作不得真罢。他或许,对他根本毫无期待……
洛无极啊洛无极,迟早有一天,你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

远远地望见洛府,便觉得不过离开了一日,府邸却变了模样。府外四周都挂满火红的宫灯和红纱,一派喜气洋洋。不仅如此,就连那看惯了的青墙青瓦也都觉得格外气魄。
洛自醉下了马,将缰绳交给仆人,领着二人入内。
到处都挂着灯笼和绸纱花球,府中管事正唤人贴喜字,瞅见他,忙迎过来:“栖风君已经到了。将军、夫人和公子们,现在都该在二公子院里呢。”
“都准备好了么?”
“已经好了。”
“你去忙罢。”
越过正三堂便是主院,洛自持的院落就在主院旁边。行至院墙边,便可见到三两枝梅探出墙头,小小的花苞嵌在枝上,还瞧不出花瓣的颜色。
三人走到月洞门前,迎面就遇上洛自省和洛自悟。
“四哥回来了。”
“四哥。”
“你们这是赶去哪里?”
“客人愈来愈多,爹让我们先去前厅待客。”
“我们也去瞧瞧吧。”皇戬听了,兴高采烈地对洛无极道。
洛无极望望洛自醉。
洛自醉笑着颔首:“去吧,若实在忙不过来,我一会儿也去。”
四人说说笑笑行远了,洛自醉往院内走,没几步便见身着暗红色长袍的洛自持同一身淡青色长袍的洛自节立在几株梅树下。
新郎官仍是冷冷的,反倒是洛自节,满脸笑容。
“二哥,三哥。”洛自醉走过去,两人都侧过身来。
“小四……早晨,还好吗?”
“很好。二哥这身打扮,真是难得一见。”
“是啊,若能再露些笑容便好了。方才大哥、大嫂都让他笑一笑,他却僵硬得和石头一样。”
洛自醉又仔细打量洛自持一番——玛瑙嵌玉冠,红玉耳坠,暗红底色上绣火红飞凤的锦袍。寻常人着一身红总会让人觉得不协调,但他穿这么一身,却奇异地消了些许冷色,更形俊逸。
“怎样,不错吧?这身衣裳是大嫂去选的,他还不愿穿这种颜色呢,这已经算是最简单的喜服了。”
“嗯。”较之洛自持穿上喜服这等有冲击力的画面,他对这位哥哥看人的眼光更为好奇,“不知二嫂是怎样的女子?”
“小四,我看你想问的,是二哥怎么选新娘的罢。”洛自节呵呵笑着,“上午,我同他去了教馆。里头适龄的女子,大概有百位左右。一开始,谁都不敢抬头望二哥。”
新郎官面无表情地挑挑眉,周身仍冷风不止,好似现在弟弟们谈论的并不是他。
“他凝着脸看了一会,我看他都要随意指一位了。这时候,有个女子抬首了,望着他,居然还能笑意盎然。天下间有不少奇女子,看来,我们的二嫂便是其中一位。”
洛自醉不禁笑出了声。
洛自节回想当时,也笑起来。
洛自持冷瞅他们一眼,道:“且先别说这个,自醉——”
“三哥,什么时候下的聘?喜轿何时能到?”
“这位嫂嫂的娘家在京中,是寒族子弟,中午已经去下聘了。喜轿么,戊时是吉时,戊时初应当到家了。”
“爹和娘一定很开心罢。”
“这是自然。娘还说,她曾以为二哥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亲了。”
“呵呵。”
“自醉——”
“二哥,你该去前厅待客了。”
“是啊。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别想其他的了。”
洛自持冷望望他们,转身走了出去。
看他已走远了,洛自醉从怀中取出数张纸:“三哥,昨晚陛下不过和我谈了一会政事,不需要担心。”洛自节接过去一看,有些惊讶:“谈的,就是这些?”
“不错。三哥也知道,上回国师曾和我说了些话。他认定我是异世使者,必然会改变四国。我想这正是一个契机,所以便随着陛下的意思出仕。”
“果真要变了?”
“已成定局。”
“也罢,今天暂且别管这些。小四,跟着我好好瞧瞧热闹罢。”洛自节将纸张都收进袖中,带着洛自醉朝前厅而去。
前厅边的花厅里,洛自清和常亦玄在清点贺礼,洛夫人在一旁指点管事必须备好的礼饰和祭品。他们忙碌得很,连洛自节和洛自醉何时过了厅堂也没有察觉。
前厅中,一家之主洛程正和新郎官一同接待来客。洛自省、洛自悟和洛无极将客人领到中堂,皇戬则在一旁闲闲地吃点心。
开始瞧见的还是些生面孔,不久,上回洗尘宴上所见的那位面目和蔼的老人家便到了。洛程亲自陪着他去往中堂,洛自持则和随后来到的黎巡、战飞、柳雨星谈了几句。那位老人家,应该就是景候罢。
“这里没什么意思。小四,我们去内堂罢。”
“好。”z
内堂里坐着不知何时来到的帝后和宫妃们。想来洛自节也不知这里已有尊客,连忙住了脚步,行礼。
“不必多礼。”皇帝道,“洛卿家,陪朕和皇后四处走走如何?朕首回来洛家,不知有什么景致。”
“是,圣上。”y
洛自节随着帝后出去,洛自醉也不好将众多娇客晾在这里,于是只得坐下来,轻轻笑着,一句没一句地回应他们的道贺。
虽说这并非什么难事,但在多数人如刺一样的目光中,也难觉着自在。黎唯和宁姜远远坐在角落里,他站起来,作势要过去招呼。
“栖风君。”这时,便听长公主殿下皇悦柔声细气唤道。
洛自醉转身,笑望着她:“长公主殿下,有什么事?”
“我想看看皇弟在做什么,能烦劳栖风君带我去么?”
“好罢。”b
洛自醉领着皇悦朝前厅去,半途,她忽然停下了。
没有丝毫意外的神情,洛自醉转身静静地望着她。她和皇戬势同水火,若当真要去前厅,反令人难以置信。
“栖风君成了皇弟的太傅,父皇和父后真是偏心。”g
乍听似乎只是孩子的抱怨,这位长公主殿下还真是‘率真’。“长公主殿下的老师,是学士阁有名的先生,我怎能同那位博学广识的先生比?”
“栖风君文武双绝,天下无人不知。何况,洛家……有了洛家,就有七分胜算。”皇悦甜甜一笑,“栖风君,你觉得我会输给皇弟么?”
“殿下何出此言?两位殿下没必要论输赢,应当相互爱护才是。”洛自醉淡淡回道。
皇悦好似并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又笑道:“我不会败。我想要的,不止一样。”
别有深意。不过,为何她要说给他听?洛自醉只笑笑,不语。
“父皇和父后都是不择手段的人。栖风君,你要当心。大约……说当心已经晚了罢。”
“多谢殿下提醒。”
皇悦仍是甜甜笑着,望着中堂里来来往往的人,和那些红艳艳的灯、绸幔。
天已暗下,四周灯火通明。
丝竹乐声愈来愈近,洛自醉望向前厅。
洛无极自中堂奔出来,向皇悦行礼道:“公主殿下,喜轿快到了,请入中堂就座。”
“好面熟的小书童。”
“殿下,这是我的书童。”
“原来如此。”皇悦点点头,转身走入中堂。
乐声愈来愈响,鞭炮、烟花齐鸣。
洛自醉抬首望了望夜空中绚烂的烟火,拉着洛无极也走进中堂。
主位上理所当然坐着帝后,稍下的位置上是洛程和洛夫人。两旁的案几边,众多大臣谈笑晏晏。洛自醉举目四顾,发现远离主宴场的暗处,黎巡一家、洛自节、封念逸、黎唯、宁姜都围在一起,没有迟疑地牵着洛无极过去挤着坐下了。
堂内喧嚣渐息。
洛自持独自立在厅堂中央,冷冷回首。
新娘在媒人的指引下,缓缓步入堂内。
她身着火红色嫁衣,头戴垂着长长珠帘的花冠,双眸微合,浅浅弯着唇。虽有几分羞涩,却丝毫不胆怯。 
“是个清丽的美人。”洛自醉轻声道。
黎巡连连点头:“不容易,嫁给洛二还笑得出来,不容易。”
“我早说过,是奇女子啊。”洛自节笑道。
新娘袅袅婷婷走到新郎身旁,新郎执起她的手。
“为何他还是没有半点笑意?”
“若真笑了,我们可能只会觉得震惊。”
“不管如何,大喜的日子,他好歹也得稍稍笑一笑啊!”
“你是他兄弟,我是他至交。你说,你曾见他笑过几回?两百多年,我见他笑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完!”
皇帝轻笑着扬了扬手,礼部尚书会意地高声道:
“一拜天地诸神!”
“二拜尊堂!”
“礼成!”
客人们目送新郎新娘消失在内廊中,酒宴便在寒暄中开始了。
倏地,洛夫人脸色煞白,惊呼一声。
“夫人!”
“洛夫人!”
“娘!”
“娘这是要生了!”
“快些!快些将娘背到房里!稳婆可在?快去找!”
“娘!娘!”
“二哥,你怎么出来了?二嫂也——”
“稳婆!稳婆在哪里?”
“爹,爹!别着急!”
“二嫂会些医术?太好了!”
“爹,不必担心了。圣上,皇后陛下,请去用膳罢。”
“无妨,等一等罢。”
一阵一阵痛呼声自主院内传来。
院外,洛程、洛自清、常亦玄、洛自持、洛自节来回徘徊着,脸上都难掩焦急之色。稍远些的湖边,帝后静静地站着。再远些的厨房中,洛自醉、洛自省、洛自悟和洛无极正忙着烧水。
“无极!火势太猛了!”
“你想把水都烧干吗?!”
“加水!”
“四哥,为何连衣物都要煮?”
“烫……烫……”
“啊!!无极!你顾着这边啊!他伤了要紧,难道你五叔我就皮糙肉厚?!”
……

今夜,洛家十二分的热闹。

第十七章     异世使者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末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日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遢,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佇。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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