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始知相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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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过始知相忆深-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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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一时气结。

方正宽出来打圆场:“若葳,人家远来是客,不要别人家没有礼貌。盂小姐,我们不知道你跟桐家的关系,但是出了这种事,桐家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等阿彻清醒后再作打算,至于他会选谁,就让他自己作决定。”

“好,我已经打电话回美国,相信Andy的爸妈很快就会赶来,到时,你们就会知道只有我才有资格做他的妻子。”她可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认输。

徐若葳听了很不顺耳,讥讽地说:“哇!好大的口气,喝过洋墨水的果然不一样,说起话来一点都不懂得含蓄,就这样自告奋勇地认定自己是人家的最佳老婆人选,同样身为女人,我真该为你感到汗颜。”

“你是什么意思?故意嘲笑我吗?”盂璐气不过地嚷。

“哈!你还听得懂我在笑你,孺子可教也,我还以为你是胸无点墨呢!”她是为朋友抱不平,敢招惹她徐若葳的好朋友,她可是不会跟她客气的。

论伶牙俐齿,孟璐哪是她的对手?只见盂璐的脸已涨成猪肝色,气得直跳脚,就是拿她没辙,而且现场也没人让她依靠。

“你们这些人都欺负我一个人,等Andy醒了,我要他替我评理,哼!”说完,便扭着腰肢掉头就走,反正她也不喜欢待在这冷冰冰的医院里。

徐若葳鄙夷地撇着嘴角:“还说是人家的未婚妻;一点都不关心他,说走就走。”

她转向其他人:“方爸爸,方妈妈,你们大老远赶来,恐怕还没吃饭吧,我去买些吃的好了,方明耀,跟我一起去吧!”面对一只呆头鹅,她只好自己主动了。

方正宽朝妻子说:“我到柜台办手续,你在这里陪雅娴。”

姚亚雯知道丈夫的用意。在赶来的路上,他们也曾经讨论过,还是决定把上一代的恩怨告诉女儿。丈夫对过去的事始终没有多提一句,也没怨过她曾经爱过别人,只是用他包容的爱心真诚地对待她。姚亚雯深觉亏欠丈夫太多了。她只能庆幸当年没有因一念之差铸成大错,不然就太对不起丈夫了。

当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她面对女儿:“雅娴,七年前我们都以为他死在车祸中,如今知道他只是丧失记忆,并没有死,你的心意还是没变吗?即使他的父母要他娶的是那位孟小姐?”她不希望女儿嫁过去受苦,但也明白女儿用情极深,就算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我跟阿彻彼此相爱,就算他失去记忆,我还是能确定他爱的人是我,都怪我一时糊涂,不听他解释,才害他被车撞伤。但不管将来他的父母是赞成还是反对,我们都不会再离开对方了,妈,请你成全我们。”

听着女儿的恳求,她这做母亲的怎忍心再拆散他们?紧握住她的手,姚亚雯接下去说:“当年他妈妈之所以坚决反对你们来往,最主要的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她恨我,所以才不择手段地阻止你们的婚事,怪来怪去,妈也要负些责任。”

“为什么她要恨你?”方雅娴回想起阿彻的母亲对妈的怨恨与咒骂。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纠葛?

姚亚雯抚着自己半白的发丝。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三十年都过去了,如今再回忆那段年轻岁月,已不复拥有当时的激越情怀。

她叹口气回答女儿的疑问,说:“这事要从我和你爸结婚半年后说起。我和你爸并不是自由恋爱,而是由媒人介绍相亲结婚的。他在学校当老师,在当时公务员的职业可说是铁饭碗,你外公外婆又一直催我结婚,那时我才不过二十出头,还在T市上班,根本不想那么早就当人家的妻子,可是,禁不起他们的游说,最后还是答应了。我们那时候跟现代的年轻人不同,感情都是婚后才开始培养,我和你爸在婚前不过见过两次面,谈不上有感情。”

“你爸是个老实人,抽烟、喝酒都不会,能嫁这样的丈夫我是该满足了。结婚后,我还是想上班赚钱贴补家用,单凭你爸的薪水,想要养孩子还是不够,所以我又回公司当会计,趁星期六下班时坐车回G市,再坐星期日晚上的车回T市。”

“就这样过了半年。后来公司来了一位年轻的建筑师,他叫做桐奕钧,也就是阿彻的爸爸。有一张出色、漂亮的面孔,个性风趣迷人,是每个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妈在见了他以后,不由自主地也被他吸引,陷入了情网。那时,妈早已忘了自己是个有丈夫的女人,每天只求能多瞧他一眼,那时才。知道自己恋爱了,但是,这段初恋却来得太迟。在我已经嫁为人妇后,才遇到自己所爱的男人,我整个心思全乱了,那段时间真是非常难熬。”

“我也试着逃避过对他的感情,但当他也对我表白,说他爱上了我,妈真的是又高兴又觉得自己是个不忠的女人,竟然背着丈夫和其他男人谈情说爱,—每天都在自我批判的煎熬中度过。”

“桐奕钧是个有才华的年轻人,他设计的能力被公司的老板器重,老板为了留住他,便决定把独生女儿嫁给他,她就是阿彻的妈妈。当然,那时我和桐奕钧恋爱的传言早传遍公司,老板的女儿便来和我谈判,要我和他分手,说我只会妨碍他的前途,而且我又是位有夫之妇,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其实我心里明白,我和他是不会有任何结果,因为我不能伤害你爸爸,他才是最无辜的人。”

“你爸和桐奕钧是截然不同的人。桐奕钧是个有企图心、对未来满怀理想抱负的人,就像天上的星星,闪亮却是遥不可及,我们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我无法给他所要的东西,若是当初我真的跟你爸离婚而选择了他,也许最后我们还是会分手,因为他不是甘于贫穷的男人。后来他娶了老板的女儿,而我辞职回家,专心当你爸的妻子。”

“而你爸爸呢?他总是陪在我身边,虽然沉默寡言,却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陪着我,就像空气一样,平时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却又不能一天缺少他,这三十年来,多亏有他陪着我渡过种种难关,不然妈早就撑不下去了,幸好当年我的抉择是正确的。”姚亚雯挂着幸福的笑容,将往事平静地说完。

方雅娴没办法解释心底真正的感受,一时语塞,不过,她很欣慰母亲还是选择了父亲。对她而言,父亲就像一棵大捌,树根紧紧地巩固整个家的地基,给她和大哥一个家的安全感。

“七年前,当我和你爸接到你出车祸的消息,赶到T市时,我和桐奕钧才又见面。他妻子对我仍不谅解,指责我教唆女儿勾引她儿子,因为我嫉妒桐奕钧娶了她,故意要报复。你爸终于明白那年我匆匆辞职、专心留在家里当家庭主妇的原因,但他没有责怪我,反倒让我内疚,再加上你的情绪不稳,又闹自杀,若不是他扶持着我走过那段日子,妈早就倒下去了。”姚亚雯含着泪,提起丈夫的心胸宽大。在这三十年的相处中,他已成为她的精神支柱。

“妈,对不起,我让你和爸受苦了。”该歉疚的是她才对,未婚怀孕已够让父母伤心,还两次试图自杀,父母的白发,大多是因她而起,她太不孝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也该和他的父母坐下来谈—谈了,妈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她保证地说。

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她是该和那位桐太太面对面,把心底的话一次说清楚。她真正爱的人是她丈夫方正宽,对她而言,桐奕钩在她心里已不具任何意义,只不过是个认识的人罢了。

桐俊彻从昏迷中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了。

“阿彻,阿彻——”

耳边传来叫唤他的声音,将他的意识从黑暗中拉回,张开了眼,精神还有些恍惚,停顿了约一分钟,注意力才慢慢集中。

“雅娴?”他喉咙好干,声音变得很难听。

方雅娴摸着他的脸颊,绽出一朵令人炫目的微笑。她的眼前一片模糊。老天爷没有夺走他,它把阿彻还给她了。

“我在这里,阿彻,你别乱动,你被车撞到了,记得吗?你的头受了伤,医生帮你动过手术了,还交代要你好好休养。”她将病床的床头位置调高,让他方便跟她说话。

桐俊彻盯着她,那漂亮夺目的黑瞳如阴郁的深井,夹着深不可测的悲哀。

他舔舔干燥的唇,粗嘎地问:“我们的孩子——死了是不是?”他困难地把话说完。

方雅娴瞠眸一愣,瞬间泪水滂沱:“你兰你想起来了是不是?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她既喜又悲,错综复杂的心情是笔墨也难以形容的。

桐俊彻无声地啜泣起来,哀悼他那可怜无缘的孩子。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保护不了,他还算是男人吗?眼泪自他紧闭的眸子中溢出,宛如泉涌,仿佛想弥补自己遗忘了七年的过错。

他压抑的哭声揪痛了方雅娴的心,她了解他此刻的心境。七年前,她也同样为了他们早夭的孩子而受尽怆痛,伤心逾恒。

方雅娴拥住他抖动的肩膀,陪着他一起流泪:“孩子尚未成形,没——受什么苦,他也会原谅我们保不住他的。”

两人放声地大哭一场,哭了许久,才转为低低的抽泣声。

“雅娴,这几年苦了你了,我没办法在旁边安慰你,让你一个人独自承担,对不起。”

当一切都想起来时,竟是如此残酷。他不只为母亲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同时也痛恨自己。在他失去记忆的这几年,他居然还在她身边当个听话的好孩子。天呀!他恨自己的愚蠢和无知,也恨自己竟和母亲联手害死了孩子。要不是急于摆脱掉尾随的车子,他也不会因车速过快而撞上货车,他是个刽子手,是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阿彻,不要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我好怕再失去你,昨天我该停下来听你解释的,是我太意气用事了,你不怪我吧!”她柔媚地凝望着他,惹得他心生爱怜。

“傻瓜,我倒是不后悔,要不是这一撞,也不可能会这么快恢复记忆,所以还得要感谢那个司机才对。你现在相信我跟Lulu之间是清白了吧!她是我妈看上的媳妇人选,却不是我爱的女人,我只要你就够了。”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你。”她连声表示。

方雅娴满足地偎在他胸前,两人沉醉在静谧的浓情蜜意中,他俩对这段失而复得的感情分外珍惜。

“咳!咳!”两声轻咳打断他们,原来是夏端平。

夏端平好整以暇地戏谑说:“抱歉打扰了你们的甜蜜时光,我这人很识时务,看一下病人马上就滚,不会耽误太久的。”

桐俊彻佯怒一瞪,揽着羞红脸的方雅娴,笑骂:“你这个人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像不趁机消遣人几句就会浑身不舒服似的。进来吧!如果是两手空空的话,就站在门口别进来了。”

他捧着一束花和一篮水果进门,说:“我哪敢两手空空地来探病?鲜花素果是少不了要准备的。”他将两样东西都交给方雅娴。

“什么鲜花素果?想诅咒我呀!”桐俊彻没好气地说。

夏端平打量他的伤,调侃道:“还好不严重嘛!伙伴,你得快点好起来,现在正是忙得昏天暗地的时候,少了你可不行。”

“知道了,应该一个星期后就能出院了,我会赶上你们的进度的。”

“对了,你爸妈知不知道你出车祸的事?要不要打通电话通知他们?”夏端平话一出口,就看见桐俊彻脸一沉,笑意也随之敛去,“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方雅娴接口:“孟小姐已经通知了,我想今天他们就会到了。”

“孟小姐?哪个孟小姐?”他看看两人问道。

桐俊彻冷淡地回一句:“除了Lulu,你想还会有谁?”

“Lulu!她跑来凑什么热闹?要命!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准是你妈叫她来缠着你的,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会娶她的。等一出院,我会先取得雅娴父母的同意,然后和雅娴公证结婚。我妈不同意是她的问题,在她那样对我之后,我是不会再受她的控制的。”他和方雅娴四目相望,眼神交流着源源不绝的爱意。

夏端平打断两人的交流:“先别眉目传情,Andy,你是打算不回美国去了是不是?说实在的,我还真舍不得让你走呢!其实,留在这里也有很多机会,至少有我们这些朋友在。”人生难得交到几位知己,他当然希望能和朋友时时相聚在一起。

“我要留在这里发展,尽管这里还是有许多令人垢病之处,治安、交通、环境都无法和美国相比,但是,至少这里是我们自己的地方。再说,美国的种族歧视比想象中严重,在工作上多多少少都会因而受到阻碍,久而久之便会产生无力感,我不如待在这里试试看。”

“那真的是太好了!Andy,我有个计划,不如我们一起搞一间工作室,也许赚的钱不多,但可以接我们自己想接的case,做我们想做的事,如何?有没有兴趣?”夏端平将构思许久的计划说出来与他分享。

桐俊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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