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月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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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月美人-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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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华佗,或者您可以和我们一同上洛阳,我想戚泠一定也会想和您一同生活的。”

“老实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已不久于人世。”她该回去了,她知道天庭里的众仙们都在等她,莲花池畔的众姐妹们也在等她,她在凡间留得够久了,真的够久了……

“衣华佗。”长孙烈此刻心中不仅惊讶,还有错愕。“您不想让威泠知道?”

“她会难过。”衣华佗想起有次她没有医好一名病人,那名病人在几天之后死去。当泠儿送膳食进房后看见病人已死去时,她当场痛哭失声,好似失去亲人般,这样的她怎么能忍受真正失去亲人时的痛苦。

她只怕泠儿一旦知道她不久于人世,会更不肯走,一旦她不肯走,便将误了她的姻缘。她不能这么做!

她与泠儿只有几年母女之情,泠儿的姻缘一旦到了,她就必须离开。

长孙烈看着衣华佗哀愁的脸依旧红润清丽,一点也看不出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样子。

“衣华佗,您确定是这样子吗?您确定自己真的已不久于人世?”他勉强露出笑容安慰。“或许您诊断错误了呢?”

“不会错。行医十几年,难道我还会不清楚吗?”她握住长孙烈的手要求道:“你一定要带她离开,清楚吗?一旦离开就别再回来。”

“可是……”

“我不想见她痛苦。”

长孙烈沉重地点点头。“我答应您。”

衣华佗听见长孙烈的答覆,心中一颗大石总算放下。“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她跟我的日子都在吃苦。你一定要好好疼爱她、珍惜她,才不枉费我将她交给你。”

“这你心可以放心,我绝不会让她吃到一丁点苦的。”因为他爱她。

“那我就放心了。”

※※※

厨房旁放着柴火的角落,压抑的哽咽声由那儿传了出来,断断续续的抽噎声被人硬是掩进嘴里。

衣戚泠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见的,她刚刚想进屋里去将其余的青菜拿到厨房来,没想到却在门外听见母亲向长孙烈表示自己已不久于人世。

娘将不久于人世……

娘悲苦地活到现在,没享过福,如今即将死去,在死之前的短暂日子里,却还得担心她的事,替她规划一切,甚至为了怕她伤心难过,更不准长孙烈让她回来这儿,打算让她忘了她。

娘为什么不让她尽孝道?为何不让她守在她身边直到最后一刻?

衣威泠咬住拳头,这样的方式让她能尽情哭泣却不发出任何声音,让她能够抵挡得住那种痛彻心扉的痛苦。

她不想失去娘!

她真的不要失去娘!失去了娘,她就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娘是个大夫,是她所见过医术最厉害的大夫,娘为何不自己医好自己?

娘她一定能医好自己的,一定能的!

想到这儿,她立即站起身。她要去劝娘,劝娘医好自己,她相信一定可以的!

衣威泠旋身想进屋去,门外却站了个人吸引住她的视线,她拭去泪水再看个仔细——

是范诩身旁的小厮,她曾经见过。

衣戚泠走了过去。“你们家少爷呢?”

范诩的小厮从袖口拿出一张折叠妥当的纸条。“少爷要小的拿这张纸条来给衣姑娘。”

衣戚泠犹豫地接了过去,打开来看,纸上头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

威泠我想为那日的出言不逊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若能,午时过后在城外南方十里的树林里,我们曾共同找到的石乳洞相见。



“请回覆你家少爷,我会依约而到。”

小厮点点头。“小的会转告衣姑娘的话。”

临走时,小厮还搔搔头停下,回过头来看着衣戚泠。

他眼中的不安询问让衣戚泠觉得奇怪。“请问还有事吗?”

“不,没有,没有。”小厮尴尬地笑了笑,赶紧离开。

衣戚泠将纸条折妥收进衣袖中,赶紧准备午膳。

第七章

午膳过后!衣戚泠赶忙将碗盘收拾妥后便依约赴会。

沿着小河往北走,走了一段路后便进入树林,林木茂密蔽天,光线隐隐约约找到缝隙窜进林子里来。林子里阴凉遮暑,许是透进来的光线不够,所以地面呈现湿泞状态,衣威泠非得小心走才不至于滑倒。

范诩与她相约的石乳洞是他们无意间发现的,山洞占地不大,有一处角落因为上头没有结成钟乳石,所以是整个山洞里最干燥的地方。他们在那儿铺了条旧布,时常到这儿一聚,南天北地地聊着。

钟乳石洞入口隐密,并不是很容易发现,走进洞里,洞里已点着蜡烛,并没有原先的阴暗。

衣戚泠顺着小径往里走,来到洞里惟一一处干燥的角落,范诩早已盘腿坐在地上等候,而在他身畔突出的石壁上放置着一壶茶与两只茶杯。

“范诩。”她有些却步,因为害怕他还在生气,所以迟迟不敢再往前一步。

“老实说,我很怕你会不来。”范诩倒了杯茶,茶的热气在阴凉的洞穴内更加明显,雾白的烟袅袅往上攀升,一阵一阵、弯弯曲曲地。

“我害怕你还在生我的气。”

范诩没有说话,只是径自沉思着。

见着范诩的反应,衣威泠淡淡地问:“或是你真的还在生气?”

“没有,我没有生气。”他抬起头对她微笑,拍拍身旁的位置。“坐下吧,今天我带了上等的松萝茶来向你陪罪。”

衣戚泠高兴地坐下。“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气、不再怪我,我们仍旧是朋友。”

衣戚泠无心的话让范诩脸上闪过诡异的神色,但只是一瞬间,快得没让衣戚泠看见,随即又换上和善的笑容。

“是啊,仍旧是朋友……”他不由自主地喃喃低语。

衣戚泠不疑有他地端起范诩倒好的热茶喝。“松萝茶果真是珍贵名茶。”

松萝茶得之不易,茶尖嫩茶蒂老,故得一片片摘,采去尖端得中段炒制。松萝茶有治病疗效,茶香浓郁,专于化食。

娘曾经与她解说几种珍贵茶叶的治病疗效,只是她们穷,所以还没喝过这么珍贵的松萝茶,如今一品,果真如娘所说。

“娘说松萝茶有很好的疗效,可以算是药茶。”她对他展露笑颜。“这么珍贵的茶我是第一次喝到。”

“如果喜欢多喝无妨,我只带来家里的一些,若你喜欢,我可以叫人送些给你。”

“不不不,这么珍贵的茶我不能要。”

衣戚泠拉拉襟口,体内似乎烧着一把火,她好闷好热……她低头看了看杯内淡褐色的液体。

这茶果真如娘所说的是药茶,否则她不会觉得浑身热烫。

“戚泠,我很抱歉那日对你口不择言,你有选择终生伴侣的资格,我不能因为无法与你成亲而口不择言地说了那么多伤害你的话,请你原谅我……”

衣威泠以手指堵住范诩的话,温柔多情地笑着。

“别这么说,我真的不怪你。”她体内好热、好难受……

范诩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一股愉悦的感觉由他的掌心传至她体内,她难过得头一偏倒进他怀中。

“范诩……”

范诩的手悄悄攀升至衣戚泠的衣襟,轻轻一扯,露出里头淡绿色的抹胸与细致的颈项。

他难以忍受这样美丽的胴体让别的男人看见,甚至是触碰到!

他无法忍受她的拒绝,他想得到她!他想……

打从初见她开始,他已盘算许久,要她做他的女人,他已渴望她许久。

他明白爹是不可能让他娶她的,他也知道花家人已答应了提亲,成亲日子就订在下个月中旬。现在两家都如火如荼地准备婚礼该用的一切物品,正式上花家提亲的日子就订在后天,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他人已在架上,下不来了……

但就算他无法娶她为妻,但他仍旧能纳她为妾,虽说这样是有些委屈她,但他定会好好爱她的。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人,花家小姐得到的只是正室的位置,而他的爱却是放在她身上。

为何她要拒绝他的要求,难道她不知道他有多爱她吗?爱到看见她受苦,他心都揪着疼!

如今,能让她答应的惟一方法便是得到她。一旦让她成为他的人,她就再也没有理由反对。

范诩捧着衣戚泠小巧的脸蛋,指腹滑过她的脸颊,柔嫩光滑的肌肤令他不禁为她的美而折服。

他多么渴望拥有她!

攫住她纤细的颈项,他低头封住她的唇。他的碰触就像一块冰凉的大石滑贴住她火烫的肌肤般,她呻吟了一声,将气息吐至他嘴里,他乘机吐出灵舌窜入她口中,她的香气湿润让他在在难以招架,狂野地想占有她……

※※※

“该死!”

范诩还未进一步侵犯,整个人就被揪起痛揍一拳,原本就比较文弱的他整个人被挥到一角去,背脊撞上石壁。

长孙烈扶起浑身发烫发红的衣威泠。

衣戚泠紧闭双目,整个人软绵绵地任长孙烈抱在怀里。

“你竟敢揍我!”范诩拭着嘴角,不敢相信自己会被长孙烈揍得流血。

“揍你?我还想杀了你!”长孙烈怒红了眼,气得浑身发抖,他极力克制自己想宰杀范诩的冲动,紧紧抱住衣戚泠,摸摸她的额、她的脸。面对她,他尽量让自己动作温柔些,但心中的愤怒仍旧燃烧着他。“没事了,没事了……”

“少爷。”跟着长孙烈来找衣威泠的津海,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他下达命令。

“放开戚泠!”看见他抱着衣戚泠,范诩奋不顾身地冲上前想拉开他。

津海马上挡在范诩面前,范诩卯足了劲要绕过他,津海却伸手钳住他。

“放开我!”范诩胡乱挣扎,但津海终究是学武之人,力气大得吓人,普通人并不容易挣脱,范诩只能徒费力气挣扎,人却仍旧被掌控在津海手中。“放开我!”

“少爷,你要小的如何处理?”

长孙烈瞪着范诩。

他脸上阴狠的表情让范诩吓到,一时间,范诩挣扎的动作停了,只能呆愣地看着他,看着在他怀中的衣威泠。

“你以为以下流手段得到她,她就会答应与你成亲吗?”长孙烈恨得眼眶泛红。“她这么信任你,你却以这种卑鄙手段向她下迷药,你还是人吗?”

“她原本就是属于我的!”范诩极尽大吼,用力的程度连泪都逼了出来,唇瓣微微颤抖。“如果不是你出现,她早就是我的,早就姓了范家的姓。”

“放屁!”长孙烈能感受到怀中的衣戚泠正不安地在他身上摩挲,呼出的气息喷在他胸膛上,那热度让他着实吓了一大跳,于是更紧紧拥住她。

“放开她——”范诩像发了狂的野兽般,对着长孙烈大吼大叫,还想挣脱津海的钳制,那模样难看极了。

“好难受……”衣戚泠拉扯着自己的衣襟,身子一再往长孙烈怀里钻。“救救我……”

听见衣戚泠痛苦的呼喊,长孙烈的心都揪成一团,他的眉宇间满是痛苦的痕迹。

“你放手!放开戚泠!”范诩仍旧狂喊。

“范诩,你说你爱她,为何还要娶花家千金?”长孙烈回头瞪他。

范诩让他的询问给怔愕住,他愣在那儿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爱她,所以想占有她来得到她的人和心,但是你的心、你的人呢?却是给了花家千金,你要给戚泠怎样的名份?侍寝女、妾,还是什么名份都不给她,因为你要的只不过是她的身子而已?”

若不是津海跑来告诉他,他还真不知道范家早就替范诩向花家提亲,决定迎娶花家小女儿。

若不是在午膳时发现戚泠心神不宁,不时地发着呆,他不会产生怀疑的念头,更不会在看见她匆匆离开时决心跟踪她。

想不到竟然让他看到范诩设计迷昏她,还想侵犯她!

范诩停住所有挣扎,身子无力地下滑。

“那不是我的意愿,我根本不想娶花家千金,那不是我的意愿……”范诩有些近似喃喃自语。

“不管那是否是你的意愿,你爹既然已经为你订下这门亲事,你就不该还存有想染指戚泠的念头。”

长孙烈这才发现自己刚说出口的话,其实正说明他当初知道爷儿擅自替他选定媳妇人选时,他的挣扎、抗拒与愤怒不满是多么的无济于事。

可他竟与范诩同样地抗拒家人的安排。

两人同样都出生在富有人家,婚姻之事皆无法自作主张,必须听从父母之命,但他比范诩幸运的一点是,他能够得到衣戚泠,得到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

范诩抬头看着躺在长孙烈怀中的衣戚泠,心中顿时充满对她的歉意。

他怎会像得了失心病似地向她下迷药,亲手毁了她对他的信任?

“我真的爱她。”他是认真的。

长孙烈深吸口气,刻意忽略范诩对衣戚泠的示爱,沉重地问:“你向她下了什么药?”

“合欢散。”

“把解药给我。”长孙烈伸手向范诩讨取。

范诩却无奈地摇摇头。“没有解药。”

“什么!?”怀中的衣戚泠正难过地猛抓住他的衣襟,而范诩竟然说没有解药?

“你到现在还要撒谎!把解药拿出来!”长孙烈气死了!

“合欢散一旦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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