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怪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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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怪奴婢-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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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懂吗?

“痛……”

被他的蛮劲捉疼了肩膀,秦从恩蹙眉发出吃痛声。穆鹰自失神中惊醒,放松因愤怒而失去控制的手劲,但双手没有撤离,而是轻靠着她的肩头。

如今,厘清了自己的心情,与其说他愤怒,不如说是尝尽深深的无力感。

“从恩是不是,犯错了……穆鹰不要生气好吗?”局促的小手怯怯地爬上他刚毅的脸庞,想为他抹去眉间的摺痕,抹去他的不开心。

穆鹰抿唇不语,仅是定定注视着她。

她单纯到连他为何发怒都一头雾水。

换做别人,她也会用如此稚气却真诚无欺的眼光,央求他人弥平怒意吧!

这双憨傻的明眸,澄澈得犹如不染红尘般纯净,他却想在这一泓清池投人只为他而起的涟漪,是否太强人所难了?

或许吧,想勉强她,最终反而替自己换来挫败滋味。

“穆鹰不说话?”秦从恩心急了。她不要穆鹰不理她呀……

“从恩,我问你。燕燕提到你希望她为我生下子嗣,这是真的吗?”眉心褪去适才交锋的怒意与厉色,他戛声问。

秦从恩螓首轻点。

压下胸口泛起的窒闷,他又问:“你不愿生养我们的孩子?”

螓首在是非之间迟疑徘徊,最后还是选择轻摇。

无私的诚恳,却如一把利刀,讽刺地在穆鹰的心头划下一道难以自欺欺人的缺口。

“其实,你愿意嫁我是出于不得已吧?秦家,才是你心系之处,秦家人,才配在你心头占有一席之地。你的少主、小姐、还有那一长串的闲杂人等,甚至是糖,都比我来得有价值,是吧?”他口出疑问之语,每一句却以揉相了挫败与黯然的意味作结。

穆鹰腾出一手,轻抚眼前这张娇憨得令他疼惜的圆脸。

“我为你动了情,你的情会停驻在我身上吗?”

许是白问了。

果不其然,圆滚滚的眼儿茫然地眨了眨。

“你想不想回秦府?”

圆眼一亮。

“我明白了。”不让她开口,穆鹰收回搁在她脸上与肩头的手,迈开略显沉重吃力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寝房。

此夜,合该交颈的鸳鸯,形单影只。

独卧。

天明,彻夜辗转难眠的人儿,踏着晨曦来到书房外的石阶。

独坐。

望穿秋水的眸光不时飘向紧闭的门扉,想上前敲门,却又怕打扰了眠中之人,她索性双掌撑颚等待。

不知在阶前坐了多久,一夜未眠的秦从恩倦困地打起盹来。

来到书房前的人一看见她,她就是这副昏昏欲睡又缺了个枕头的滑稽模样。

“喂,你嫌日子过得太悠闲,好好的堡主夫人不做,改行当看门狗啊?”冷言冷语间,此人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言语之间,间接认同了她的身分。

半睡半醒的秦从恩听见人声,揉了揉眼睛看向来人。

“……燕召云?”

听出她浓浓的困嗓,燕绍云不耐地撇撇嘴。“要睡回房去睡,别在这里挡路。”

“从恩睡不着,等穆鹰。”她又望向身后,眼里盈满等穆鹰出房门的期待。

等堡主?

“堡主不是昨夜骑马出堡了吗?”对昨夜堡主院落的骚动一无所知的他,由于前两日到城南的牧场去做例行防卫视察,今早才自牧场回来,这也是听轮值守门的弟兄说的。

“穆鹰出去了?”

“怎么,你不知道?莫非,你等了他一夜?”燕绍云诧异地看着她,发现她眼窝下浮现些许黑影,他以为自己猜对了。

秦从恩一反常态没有回话,突然埋头趴在膝上。

半晌,见她双肩频频抖动,燕绍云脸色微微一变。

“喂,你在哭吗?”穆鹰还在生气,所以不理从恩,不陪从恩了……呜呜。

两声哽咽回答了燕绍云,他猜对了!

“喂,我说过堡主很忙,有时候忙到抽不开身陪你也是情有可原的,你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就哭吧?很难看。”

听说有些女人可以哭得很美、哭到让男人心疼断肠,虽然小白痴闷着头哭,看不到她的泪容,不过他猜一个不懂得做作的女人就算哭得梨花带雨,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呜。

还是哭。

“你想家,是不?”听说思乡情切之人,情绪总是比较容易崩溃。

泪人儿抬起小脸,燕绍云所言,似乎触动了她心底某处压抑多时的思念,她鼻酸地诚实点头。她好想少主、好想小姐、好想秦家所有的人……

一张泪痕斑斑外加两管鼻涕的鹅蛋脸果然难看。

但,莫名地,燕绍云感觉胸臆间宛如遭受某种不知名的心绪狠狠一撞,心头突然为她的清泪拧紧起来。

“你想回京城秦府吗?”年轻湛朗的眼瞳,慢慢覆上一层外人难辨的复杂。

“想……”每逢问答,秦从恩都选择心底最单纯无邪的答案。

“有个人可以带你回去,你要不要走?”

第九章

金鸟西坠,日隐江头。

献行赶了半日的路程,秦从恩一行二人抵达一处密林,过了此林便能远远跳望关隘口。林径窄而曲折,于是他们牵马步行。

走在后头的秦从恩,眉头自离开漠鹰堡后就揪成打不开的结,离漠鹰堡愈远就愈趋沉重,踏在枯黄落叶上的步履亦愈发迟缓,终至停顿。

前方的男人听闻她的足声,回过头来。

“怎么了?”

“这样不对。”垂视地面的圆脸抬起,深锁的眉间堆满担忧与后悔。

男人不发一语,迳自看着她把头摇得如博浪鼓、嘴里又呢喃了好几个“不对”。

“从恩没有告诉穆鹰就回京城,这样不对。”

要是穆鹰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

可是,穆鹰正在生自己的气,应该不会想见她……

想着想着,无限怅然涌上秦从恩心头,双肩也跟着垮了下去。

“我说了会派人告知他,不用担心。”男人正要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人儿所出之言再次令他驻足,敛眉回首。

“不要了,从恩想回漠鹰堡。”

“你不想回秦家?”她会改变主意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可是从恩想先去找穆鹰,跟穆鹰道歉,从恩不喜欢穆鹰生气的样子,穆鹰生从恩的气,从恩这里也好痛好痛,好像快要裂开来一样……”她揉抚着心窝处,难过得想哭。

“他生你的气?”

“嗯,穆鹰好生气、好生气。”

“他既然气你,你何必回漠鹰堡受气,你以为他看见你的蠢样气就会消了吗?

“回去不过是火上加油罢了。”见她满口不离那个名字,一脸痴楞的傻劲全是为了那个人,男人看着她的目光,混杂了压抑的暗恼与深沉的幽晦。

“道歉也没用吗?”秦从恩天真地问,满心专注在自己的疑惑上,没注意到对方不再隐藏的复杂眼神。

那双限里难办的复杂,也许才是褪去假象后的……真实。

“你走是不走?”男人没有解答她的困惑,仅回以淡问。

若她肯走,或许他能不必伤及无辜,带她就这么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男人呼吸一窒,突如其来的念头让他诧愕不已。

该死!他在想什么?

他该做的,不是要让“那个人”在失去家人的憾恨中度过余生吗?他甚至盘算要“那个人”亲眼见证挚爱的死亡,而现下为何会萌生此番懦弱、逃避的心态?

“不走了。”秦从恩当下决定,一个转身便往来时路跑去。总是要试试嘛,不试怎晓得道歉没用?

男人神色一黯,甩去心头突生的纷乱。

她不走。

这不是更完美的发展吗?让他得以屏除懦弱念头的发展。

他曾经动手欲置她于死地,如今没道理下不了手;只消在她身上刺下一剑,就能用她的鲜血祭奠黄泉底下之人……

对,他要用她的鲜血偿赎“那个人”所欠的命债!

男人回归森冷的寒眸紧紧锁住那道粉色背影,阴酷虎眸漫起残酷的杀意,右手悄悄握住腰问的剑柄。

丝毫不察自己已陷入危机之中的人儿,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哆咚咚跑回男人面前,一脸歉然搔搔后脑杓。“陪从恩赶了一天的路,从恩却反悔了,对不起。”

“是我,该对你说抱歉。”他半垂眼眸,遮覆眼底大半晦黯。

如果道歉有用,说了,就不会留下遗憾了吧!

这句话每个字的意思秦从恩都懂,但凑成句子她还是有听没有懂。

“别问。”她正要发问,便被他阻断。

秦从恩耸耸肩。好吧,既然不要她问,她就不问了。

“快走,不然一下子天就黑了唷!”她漾开一笑。

乍见她无邪的娇憨笑靥,男人的心猛然一紧,按住剑柄的手无法自持地发颤。

这张笑脸……

好美。

秦从恩楞楞看着他轻抚她脸颊的举止,羽睫在大眼上掀了掀,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不像是她所认识的人,他的眼神……和平常不一样。

“大哥,咱们今天的收获真不少,晚上有烤野雁可以吃了!”

“今晚好好饱餐一顿,明儿个才有力气去瀚北城谋事!”林径的另一头,传出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犬哥,咱们真要收手不干?”其中一人问。

“浑小子,这不是你提议的吗!”另一人轻恼地回嘴。

“我的意思是,重新做人的感觉真像漫步在云端,浑身轻飘飘的,好比作梦似的一哎唷……很痛欺!你干嘛打我脑袋?”

“会痛嘛。放心,你不是在作梦啦!”

陌生的交谈声渐趋清晰,脚步声也离他们愈来愈近。

“有人?”秦从恩的注意力被那些声音吸引,侧头朝男人背后的方向张望,不一瞬间,圆眼陡地一瞠——

由左胸进开的剧烈疼痛,伴随着艳红的血水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血,摸起来应该有温度,浸润她全身的,却是冰冷。

在她倒地失去意识前,清楚看见那陌生男子,将手中的长剑送入她心口。

“到了……就是这儿……我大哥在那儿。”

三更半夜,边关北方某座穷乡僻壤的小村落,忽然有紧急如催命使者的急促马蹄声造访,掀起少有的不平静。

两匹骏马在某处庄稼园前扬蹄停下,其中一匹黑驹的主人一下马,高大身影便宛若凌厉的旋风过境,心急如焚地揪住到外头来探看的男人衣襟。

“从恩人在哪!”

“在、在屋里……”

被穆鹰凌厉的气势吓到,那人惶惶然指了个方向,穆鹰便立即奔去。另一匹骏马上的随行夫妻脸上也充塞凛肃,下马跟上。

“大哥……”祟罗趴在黑驹鞍上,发出仿佛历经重重磨难的哀嚎。

“还不快下来,一脸要死不活地赖在马背上干嘛!你的马呢?”鬼刹啐道。

鬼祟罗刹在前往瀚北城的途中,于一处密林巧遇一名遭人杀害重伤的姑娘,却认出这名姑娘就是之前“慷慨解囊”帮助他们兄弟的秦从恩,震惊之余,连忙抢救身中剑伤昏迷的她,由哥哥鬼刹带她到附近村落求医,弟弟祟罗则策马赶往漠鹰堡通知穆鹰。

由于漠鹰堡众人正因秦从恩的失踪而纷纷出堡寻找,穆鹰亦然,决定往南找寻。索性如此,祟罗便在往北的半路遇上穆鹰,省了一两个时辰的路程,于是领着穆鹰和雍偃夫妇来到与鬼刹约定的地点会合。

“穆鹰嫌我的马太慢,抓着我跟他同乘一骑……”祟罗哭丧着脸。

“很好呀,天下少有的殊荣。”

“殊荣个鬼!这匹马飞得跟风似的,震得我骨头都快散了,为了保命就不能不抱着穆鹰,吓都吓死了!你来试试,包准你三天下不了床外加大吐三天——哎唷喂呀……”正要下马的祟罗。因为浑身乏力而直接滚到地上,摔了一身烂泥。“呼,我还活着,碰到地面的感觉真好……”

“你这小子真没用!”鬼刹嗤道,心中则是为自己逃过一劫暗自窃喜,意思意思地尽尽手足之情,搀起浑身烂泥的弟弟。

“姑娘的情况怎样?”还……活着吧?

“我替姑娘点穴止了血,她还昏迷着,不过这儿的大夫不敢贸然拔剑,怕这一拔,也许连姑娘剩下的一丝气息都给抽光。”鬼刹叹了口气。

她们在林中看到的秦从恩,胸口就已剌着一把几乎要穿透身体的剑,当下,他们跟大夫一样,也不敢轻举妄动。

唉,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忍心对……个善良的姑娘下这么重的毒手!

两兄弟跟着进入简陋的土屋,一脚才踏入门槛,就被正朝这走来的雍偃及大夫推了出去。

“拔剑疗伤,男人回避。”雍偃凝肃道。

“可是,好不容易止了血——”这一拔,姑娘的伤难保不会大出血……鬼崇罗刹思及胸口血水狂喷的景象,顿时头皮发麻。

“难不成要那把剑一辈子钉在她身上?”雍偃薄唇微掀,斯文俊脸出现少见的严峻。

那把剑……

“他”还是做了、决心毁掉这一切,那个笨蛋!

“穆鹰没出来,大夫你怎么出来了?”鬼刹讶问。

“那男的是那位姑娘的丈夫,刚才进去的小娘子是个大夫。”

大夫接口答道,心头仍因方才那个男人看见妻子浴血、而想撕裂旁人的愤怒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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