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之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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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之前世今生-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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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要很幸运方才中招。这就是缘分。是不是很老土?”

她往下一瞧,刚好与女人们的目光短兵相接。虽则她们还是在放荡地舞动着,不过

舞伴却另有出路了。目光中不免有妒恨,在笑:

“SIMON你看你的 TASTE!《品味)”

单玉莲咬着唇一笑,呀,多么的相似:她们不也曾各自偷偷地苦缠细裹,造就一双

尖超越金莲小脚么?不是白续高底,便是红经平底,鞋尖儿上扣绣了鹦鹉摘桃,或斜插

写花,鸳鸯戏水,纱绿与翠蓝的锁线,精细的造工。也有出奇制胜,暗中安放了玫瑰瓣

儿,小格中藏了梅花印子儿,一步一印。争妍斗丽,陪伴西门庆玩耍,踢气球呢。一个

捎头,一个对障,拗踢拐打,扭腰摇臀的,不过要讨男人欢喜。

单玉莲眼角向他一飞,问:

“咦?都是官人的妻妾呢。”

妻妾?

SIMON但觉这个女人,跟他来一套新鲜的,便过招了。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她笑:

“别耍了。”一壁施个礼:“官人万福!”

他也笑。端详她一阵,放浪地:

“娘子,有礼!”

这个古意盎然的美女。正中下怀,正合胃口。她跟她们不同。越是含敛,末了越是

放荡。——因为她总得有个发泄的地方。一发不可收拾……

SIMON便把长链往单玉莲腰间一绕,先下定论:

“二十二时。”

手一松,长链跌在地上。

他蹲下来,凑巧此物就在她脚边了。他拾起之际,乘势捏她的脚一下。只一捏便跟

他的手。

他撇嘴一笑,一起来,猛地贴得她很近,在她耳边吹口气,暖的、荒淫的。轮到他

腻着声问:

“脚那么小,鞋当然很小。几号鞋?四号?三号?”

“不知道!”

“等会我替你一量就知道。”他挑衅:“你怕么?”

单玉莲把那腥红色的BLOODY MARY一饮而尽。

她伟岸地俯视那一群失宠的妻妾。自这一分钟起,他只要她一个!她们与他同来,

但她与他上岸去。-----一由一众在欲海中浮沉陷,气喘吁吁,最后,是谁胜券在

握?

她竟然十分地瞧不起那些得不到男人的女人呢。

她出身自是跟她们不同,她甚至是一个外来者。上生土长的香港女,优越娇贵,追

上潮流,她凭什么与她们较量?别说英文了,自己连广东话也讲不好呢,不过因长得登

样,这个男人选中她。她以新移民的身分,先拔头等,傲视同群。单玉莲被怨毒的目光

造将出门。

进了SIMON现代化包装的大宅。

门是密码锁。他故意让她看见:“九四一三”。

他的家,是十分时髦的“复古”装修。用的家具是酸技,椅子是花梨木。厅中挂了

古画,接近春宫图。几案上摆放一块木曾雕琢的噗,没人知道心中是什么。落地穿衣镜,

有四座,安置于不同角度,影影绰绰。看不请金笔对联,单玉莲一个踉跄,摊坐于鸦片

烟床上。油气已攻心。酒在她身体内全化成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的。

一切都是孽。

只见一地都是杂乱的古画:工笔仕女图,还有设计图样,”十二妖孽一九八九”这

几个字,分别用小篆、草书和美术字写就。应征的美女照片,纷纷呈现着色笑,当中也

有刚才所见的几个模特儿。

她只好很无聊地开始: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选妃的。”他促狭地眯眯眼睛:“选最美的十二金钗,拍年历。”

这个女人!

她肯来了,如今又尽在做些社交活动,正经话题,顾左右言他。真好笑,简直与时

代脱节,惺惺作态。

他不理她。径自打开一个百子柜,那是中药店常见的柜,一格一格。其中某个小小

的棺材型抽屉,放着内绘鼻烟壶。他用力地吸了一点可卡因。然后又在某一格,取出十

粒海马多鞭丸——那是中国秘药,不过货只在日本买得到。

“哪十二个?”

他逗她:

“妲己、西施、貂蝉、杨贵妃、王昭君、潘金莲、武则天……通通都是名女人。”

单玉莲一听:

“这些都是‘四旧’。怎么没有个叫林黛玉的?”

“哦,林黛玉是VIRGIN《处女),不入围。做得中国名女人,个个都有点功力啦。

要淫,但不能贱。矜贵得来够姣,姣得来不可以太CHEAP《便宜)!--要做吗?”

单玉莲才一转过身来,他已经贴紧她了。因为贴得紧,所以他的坚挺令她的脸马上

红起来。她的身子马上被拥倒于鸦片烟床上。无路可逃,九死一生,对面有到金笺对联,

上书:

嫩寒锁梦因春冷

芳气袭人是酒香

这不是林黛玉屋子里的。这是秦可卿屋子里的。

SIMON用手捉住她双手,用膝盖分张她的双腿,把她摊开如同自卷轴摊开一幅远古

的仕女图。

他慢慢地、慢慢地说:

“NOWI’M GOING TO FUCK YOU!《现在我就干你!)”

她听不懂。但只低吟着。

她的心意欲临崖勒马,身体已经软弱了。他恣意欣赏她矛盾难受的表情,看了好一

阵,直至他认为“对”的时刻……

难道她不明白,来了就不能走吗?动荡芳心无着落,总得情人收拾。她也想要——

只好归咎于强中更有强中手吧。

他仿佛嗅到她浑身细汁里头的一种特殊的动情的气味。因为她催促,他的欲焰就更

高升了。

07

把她的衣服脱下来。

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

把她的红绣花鞋儿摘取下来。

把她的两条脚带解下来。

把她的两只小脚用起来。

一只小脚吊在一边葡萄架儿上。

另一只,吊在另一边葡萄架儿上。

向水碗内取了故玉黄李子,便投过去,

一连三个,都中了花心。

他吃了三盅药五香酒。

又递了一盛,喂她吃了。

向纱把子顺袋内取出淫器包儿来,先使上银托子,又用了琉磺圈,再捻了些“闺艳

声娇”涂上了。

她还吊在架下等他,兴不可遏。

他并不肯深入,只是来回擂晃。

她一急,架上葡萄被摇落了。

她只得仰身迎播,口中不住地叫:

“达达,快些进去吧,急坏了淫妇了!你故意这样来折磨我!……”

西门庆笑道:

“淫妇!你知道我的好处了?”

他这便一上手,三四百回,没棱露脑。

只见潘金莲双目瞑息,微有声嘶。

葡萄架因剧烈抖动,滚滚绿珠,洒了二人一身,覆压挤提,温作秘腻甜汁,不可收

拾……

单玉莲无力的手又抓紧了他。酥软了一阵又一阵。太恐怖了,坠落在何处无底深潭?

他强大而且粗暴,又不知使了什么方法,她无法不扭动着来逃避,咬着牙,唉,怎么熬

得过去?她的前世和今生都混淆了,她呻吟哀求:

“达达!你……饶了我吧……”

SIMON命令她:

“看看我!”

单玉莲竟连把眼睛张开一线的气力也没有了。他兴奋地迫视着她的脸和反应:

“你有没有别的男人?”

她气如游丝含糊地道:

“有”

他问:

“如今你是谁的女人?”

单玉莲痉挛了,慌乱中伸手抓紧他,痴缠着他。思绪飞至前生,她还有谁呢?她只

不过有他,眼前推一可托付的人。她急速地叹喘:

“我是你的女人!达达!我是淫妇,你不要不理我,你要再入一点!呀——”

她舌尖冰冷,星眸恢闪地瘫倒了。

SIMON人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乏力如死。

这一夜太长了。

一线曙光,映射在筋疲力尽的人身上。

单玉莲苏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惊而起,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个非比寻常

的地方。有个男人在身边,但他是谁?

——就这样过了一夜?

四下一看,啊,一塌胡涂的战场,好似在地毯上造过,在鸦片烟床上造过,倚在墙

上造过,站着、坐着、躺着……都造过。

她十分羞耻。

茫然地摇首,在太阳底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淫荡。还说过什么脸红的话没有?

她都不知该怎么办,只仓皇地收拾散了一地的杂物入手袋,乱扔乱塞。

不敢面对渐渐光明的白天。

一站起来,还带着麻痹的刺痛,双足一软,凡不成行。

她看到一个疲累苍白而又俊美的男人躺在地上。她有点怅惘。

还是快走吧。

不要说再见。

大门轻轻地关上了。

晨光衰微中,她在楼下等“的土”,等了一阵,“的土”没来,反而有点时间,供

她仰首望向顶楼,那藏春阁。她错了吗?欲挽无从了。

逃也似的,“的土”也不等。只急急孤身上路,在刺眼的阳光底下,回到自己的

“家”去。

后来,SIMON也醒了。

他也不喜欢太阳。

他没有白天,没有明天。

折腾了一夜,疲累而苍白,药过了,他也有点怅惘,外表的傲岸因未曾充电,真相

大白。像个破落户。

昨夜那个婉转承欢的古装的美女呢?

她一走了之。

这么好的一夜,他开始有点眷恋,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感觉。她是谁?一个无端呼喊

他、用令人心碎的声音呼喊他“达达”的女人,口齿不清,舌尖半吐,语无伦次的一刹。

到处都不见她影子。人不在,他悬空了。只爬起身,打开他的百子拒,又取出某一

格中某些药粉来,用力嗅吸一下,直透中枢系统,方不致无所适从。惟一可靠的是

“药”,他把一头长发都散落。多简单。原始,整个人HIGH《高)了,倚在鸦片烟床上,

头向后仰,叹了一口气。

他很有点钱,也很有点名。

一九八一年自英国回来,开始到日本打天下。小角色。有一天,他见到一辑山口小

夜子的写真,她像一条蛇妖似的,委婉伏在榻榻米上。横匾书着“坐花醉月”,他觉得

这完全是他奢想走的路。

但当年他并无资格动用得山口小夜子。

为了往上爬,他也陪伴过男人。走后门。只千方百计间接得到一张宽斋时装设计大

展的帖子。在老远的角度见过她,她是日本国首席模特儿,他立志在成名后,邀请她穿

他的衣服。

到得他成名了,先在香港,然后开拓杭州丝织的市场,才回到日本,妖孽的山口小

夜子已老了。她已经三十多四十岁,谈出天桥,做过几个舞台剧,又谈出繁花似锦的世

界。——她道,最喜欢的衣服,是传统的和服。穿过一切,用过一切,最后便回归原来

的位置。

SIMON自己也老了。任何设计挥洒等闲,那些半古半今爿E古非今的影像,丝,轻软

温暖如皮肤的丝,有生命的料子,一直索绕心头。

他整个人都HIGH《高)了。

究竟追逐的是什么?

有些男人,到这年纪,三十上下,忽然深情一种苍凉的道理:“宿尽闲花万万千,

不如归去伴妻眠。虽然枕上无情趣,睡到天明不要钱。”他也很迷惑,他希望自己更完

善,享受生活。他快乐,当然,但不满足。

有时送上来的女人,都是美女,脂香粉腻,会得百般取悦。于今,是一个资本主义

的社会,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吧,她们也不外想在他身上得到一点提携。大家都卑鄙。

SIMON总对这批淫妇们笑道:

“不知心里怎的,我什么都不好,只好这一件。”

世间女人构造都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反应”。

是的,这回,神秘地闯进来的女人,特别不同。说不上是哪里不同,他只愿二人牵

扯在一处,不可分开。奇怪,他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欲仙欲死。心中尽是她的风情月

意。

他再叹一口气。

药力发作了,他笑起来,顿见世界甚是多姿,但人甚是软弱。

眼前幻觉一层轻软白丝,隐闻来自深幽境地的乐音,一个拨琵琶,一个弹月琴,一

个弄筝,一个唱曲子,缥缈遥传。词儿给疾书于丝帛上,字字看不分明,参差只是:

光阴迅速如飞电,好良宵,可惜渐冷。拚取欢娱歌笑喧。只恐西风又惊秋,不觉暗

中流年换!

男女之间,来如春梦,去似朝霞。刹那灿烂过了,必得缘分甚重,方才追逐下去。

是否追逐下去?不过是偶遇,到哪里去找她?

谁无凉了,冬至了,弹指之间,暗中流年换了,人老了。

“砰”的一声。——

横来一把天火,把那白丝黑字都焚毁。灰飞烟灭,再无觅处。

男人见到自己的明天。

他是一个白发衰翁,干的、台的、无能的。皮肉渐腐烂溶泄,空余一个骷髅,洞开

黑森森的大嘴,把俊美英年吞噬了。

他一惊而起。忽见到一张陌生的纸,在人间、床下、桌边。他站起,疑幻疑真地眯

着眼。咦,是张写满了数字和记号的地图。

单玉莲仓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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