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飞雁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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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飞雁舞-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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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牢头,快来救我啦!”说完,她才发现自个儿说了什么。

她会想秋飞来救她?不是禹宣也不是老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不对,不对!她奋力的摇头。但无论她摇得如何用力,就是摇不掉脑中那份荒谬的渴望,她发觉自个儿真的想见死牢头。完了!她病得更重了,竟成了一个被虐狂。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她的头摇得太用力,她竟一个不稳,整个身子眼看就要往下掉。守在大树下头的巨狼眼中泛起兴奋的光彩,毕竟人类还是没什么毅力,马上就要掉下来送死了。

但它的兴奋很遗憾只能持续一下下,因为段雁舞条然清醒又再次死巴着粗大的树枝,终究还是没有成为它的晚膳。只不过,这惊险的滑落让她的姿势由攀爬的猴子变成倒吊的蝙蝠,除了四只手脚之下,她的身子完全腾空,危险地微微震荡着。

这下完了啦!段雁舞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是必死无疑,她很清楚自个儿再也撑不下去,她的体力已到达极限。

“爹救我,”她哭了,一向自认为最坚强的她此刻再也无法逞强。“禹宣救我。”她愈哭愈大声,手脚也愈来愈酸。“死牢头救我……”

她最想见的人的脸自然而然地浮现在眼前。突然间她好想听他轻柔的声音,就算是在训诫她也行。

“死牢头救我……”她老用这个绰号称呼他,也许临死前她该让嘴巴放干净点。“秋飞哥救我……”也不对,他不是她哥哥。“秋飞救我,”愈叫愈顺口了。“秋飞救我!秋飞——”

就是这声凄厉的惨叫,让急得快发疯的秋飞找到了她。

在山林中摸索了近三个时辰后,秋飞已经急得失去感觉,耐性全失。要是小魔头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是得了什么失心疯才会老找她的碴。其实原因他自个儿很明白——是嫉妒。

他嫉妒涯葛,因为涯葛能轻松的与她交谈,能和她打打闹闹就像哥儿们。他更嫉妒她那迟钝异常的脑子,少了一根筋使她什么都用不着烦恼,只要瞪大一双无辜的眼睛,再配上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就能把所有的感觉丢还给他。

她是这么一个没感觉的女孩,然而他的感觉却特别多,这就是他烦恼的原因,也是他发怒的理由。

但爱情是自私的,当他倾注了所有的热情之后,便希望能得到相同的响应。遗憾的是,小魔头显然没有相同的感觉,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就在他遍寻不着、准备回寨调度兄弟搜山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是小魔头,她竟然喊他“秋飞”?他的心欣喜的重跳了一下,但由这高分贝的叫声听来,她八成出事了。

他没敢犹豫,马上朝声音的源头疾速奔去,未料却看见了一幕几乎令他心跳停止、血液凝结的场景。

小魔头正摇摇欲坠的吊在树枝上,树下头伫立着一只巨大且凶猛的野狼,似乎在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秋飞见状马上卸下背在背后的弓箭,对着巨狼的颈部,“咻”一声放箭凌空而去,当场射穿它的颈脉。巨狼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便一命呜呼。

“秋飞、秋飞”紧闭着眼睛嘶吼的段雁舞并没有看到这骇人的一幕,一径拉开嗓门吼叫。

他的名字有这么难听吗?怎么老当家取的风雅之名由她的嘴里喊出,犹如市场中叫卖的菜农。

“我在这儿,别再叫了。”他虽然希望她喊他的名字,但可不是用这种杀鸡似的声调。

“死牢头?!”段雁舞条地张开眼睛,树底下站着的的确是秋飞没错,他的身旁还躺着那只巨狼。

一箭穿喉,死牢头的准头还真没话说。段雁舞暗暗松了一口气,对他佩服不已。

“死牢头?”秋飞霍地拉长了脸,原来她那天夜里的梦吃真是在说他。

糟了!暗地里取的外号被他知道了,怎么办?段雁舞吐了吐舌头。

“你还不快下来。”他没好气的命令道,反正她对他的印象已经够糟了,不差外号这一项。

咦?他今天的风度怎么那么好?莫非人们常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真有几分道理?

她试着移动身体,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僵如死尸,动也动不了。

“我……我不下去了啦!”她快变成殭尸了。

“下不来?”秋飞满脑子疑问。

“人家的身子僵掉了啦!”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这可奇了,莫非她巴在那棵树上已有千年之久?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摆了一个接人的动作。“你把手脚松开,我会接住你的。”

“喔。”她想照他的话做,却被那至少十尺高的距离给吓着,反倒巴得更紧。“我不敢!”

不敢?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头也有怕的时候?

“只是把手脚松开,没什么好怕的。”他哄道,再次摆出接人的姿势。

“我不要啦!”她都快吓晕了。

“好,既然你不松手,那干脆一辈子挂在那儿好了。”秋飞说完一个留身,眼看着就要拂袖而去。

“不要走啊,我是真的不敢嘛!”她的眼泪急得都快掉下来,这死牢头真没良心。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秋飞忍住笑意,装出一脸疑惑的表情。

“你爬上来带我下去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真不知道他的书是怎么念的?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他露出促狭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恶意的微笑。

“因为……因为……”这大坏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话他没听过啊?

“就这么办吧,要我上去救你也行,不过你要报答我喔。”看着小魔头落入陷阱,真是大快人心。

“报答?”

“不愿意?”秋飞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那算了。”说完他又转身。

“好啦、好啦!我愿意啦,报答就报答。”顶多要她故做淑女接受改造,这点她还做得到。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赖皮。”

“赖皮?”她怪叫起来,“我段雁舞可是有名的一言九鼎哪,岂会赖皮!”简直是在侮辱她嘛!

“那最好,记住你白已说的话。”秋飞露出狡黠的微笑,随即抽出一把利箭搭在弓上,往段雁舞的方向瞄准。

“你干什么?”她尖叫。

“救你下来。”秋飞冷静的响应。

“胡扯,你不是说要——”她连话都来不及说完,就教秋飞那支凌空而来的飞箭给吓得松开手脚,整个人直直的往下掉,落在秋飞早已备好的手臂里。

秋飞被她的冲击力撞倒在地,跌倒的同时顺势搂住她的腰,将她往自个儿的身上揽,形成一个亲密的姿态。

“你说谎!”她气死了,顾不得自个儿的手脚犹在发麻,一个劲的挣扎。

“我哪儿说谎了?”秋飞倒很享受她的挣扎,她如同小猫般的力道带给他一股说不上来的酥麻感。“你下来了没有?”他先发制人。

“啊?”她愣了一下。“下……下来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这算不算是救了你?”他放柔了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吐气。

“应……应该算吧。”她又生病了。死牢头的头干嘛靠她这么近,害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那么,我要你现在就报答我。”秋飞缩紧了搁在她腿上的手臂,用力将她拉向他。

周遭的气氛霎时改变,空气中彷佛流动着一道强力电波。

“怎……怎么个报答法?”死牢头的声音变得好奇怪,温柔中却带着一种奇怪的沙哑,又软又轻,彷佛能融掉人的骨头。

“以身相许。”

“什么?!”她绝对、绝对是听错了,死牢头不可能跟她开这种玩笑的。

“你……开玩笑的吧?”她才不信他是认真的。

“我看起来像是在说笑吗?”他索性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让她有个明白。

“不……像。”他的样子好认真。“可是——”她脑中一片空白,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可是什么?”秋飞铁青着脸看着她状若白痴的表情,瞬间觉得自己也是呆瓜一个。

他到底在指望什么?期待她会因为他的一句“以身相许”就明白他的感情吗?他忘了她根本是一个“感觉白痴”。

“你不可能要我——”哎呀,这要这么说呢?她换一种方式说明:“我是说,你不可能指望我用这种事来回报你的救命之恩。”对嘛,这才合乎常理。

“我的碰触这么令你反感吗?”他问话的口气既冰且冷,却又带着一股淡淡的热切。

这个问题可真是问倒她了。其实她并不讨厌他的碰触,甚至还满喜欢的。可是,每当他一碰她、一吻她,她就会头昏脑胀、全身乏力,就像是生病一样。她的身子骨一向健朗,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且令人感到心慌意乱。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这种感觉,尤其是面对秋飞的时候。

“我——”

接下来是好长时间的沉默。

“算了,我了解。”秋飞试着淡化自己的口气,压下心头那份苦涩。

“啊,你了解了?”他怎么那么厉害,她都还厘不清自个儿脑中纷乱的思绪呢!

“咱们回去吧。”他着实累了,对她的不知不觉感到疲惫不已,决定放弃当那位开解她心智的伟人。

“可是——”

“闭嘴。”

秋飞愠怒的口气及铁青的脸色成功的封住了段雁舞的嘴。走在榆山山区的两个人影,就在男的垂头丧气、女的一头雾水的情况之下,与月亮并行。

第五章

“不对,不对!你到底要我讲几次才明白?秋字的左下边是一撇,不是一点。”秋飞忍住想杀人的冲动,为段雁舞再换上一张白纸。单单为了练习这一撇,秋飞已经浪费了一个早上和她耗在书房。

段雁舞在心里暗暗叫苦。自从被他救回的那一晚开始,死牢头就没给她好脸色过。他到底想怎样嘛,她已经努力照他所说的去做了,她甚至学会了细嚼慢咽,喝汤尽量不出声,也不再用手擦嘴了,这些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改变了,可是死牢头非但没有赞美她所做的一切,反而变本加厉的在鸡蛋里挑骨头,彷佛不整死她就誓不为人。

听怕了他的吼声,她还真怀念他以前那些软声软调,至少耳根子能舒服点少受点折磨。

“段雁舞,你在发什么呆?”

又吼了,死牢头非得开口都用吼的才行吗?

“段雁舞!”秋飞快按捺不住脾气了。

“是、是。”段雁舞连忙回过神来,猛烈下笔,过于用力的结果,竟使笔尖开花,“秋”字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朵喇叭花。

这可气坏了名字的主人。秋飞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狂怒”来形容。

“我……这朵花画得不错吧?”段雁舞赶紧陪上笑容,企图息事宁人。

“好得吓人。”秋飞说得咬牙切齿,尽量不让自己失去风度。风度?自从遇见这个小魔头以后,那两字就没跟他再打过招呼。没想到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高雅绰号——山贼中之君子,就要晚节不保。不行,他不能让这个小魔头给击垮!

“咱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好吗?都已经练了一个早上了。”难得死牢头没发性子,不乘这个机会得寸进尺一下,难保能有下一次好运。

“好啊。”秋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段雁舞瞬间好象见到久违的阳光。“我休息,你继续。”他说罢打了一个大呵欠,并站起身来活动筋骨。

“什么?!”

“你听到了,我叫你继续。”他继续活动筋骨,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我不要,我也要休息。”哪有这么不公平的事,就她一个人受罪。

“不准!到底谁才是夫子?我说了就算。”秋飞丝毫不理会她的抗议。

“才怪,这里又不是学堂,你也不是真正的夫子。”段雁舞被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口不择言。

“幸好我不是真正的夫子,要不然单凭你那副没教养的模样,学习能力又差得吓人,就怕连学堂的大门都进不去。”要比狠毒是吧?秋飞暗笑,小魔头这回可找错人了。

秋飞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多伤人,段雁舞一听见这话马上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对,我是没教养,那又怎么样?!”她拿起桌上的砚台砸向秋飞。

秋飞直觉的侧身躲过这突来的一击,不可思议的看着段雁舞,彷佛她是个疯子。

这更惹恼了段雁舞,她盲目的拿起书桌上的所有东西,笔架、毛笔、书本,一古脑的尽往秋飞的身上砸去。

“你他妈的又好我多少?再文雅还不是山贼一个!”她愈哭愈伤心。“你去死啦!”她丢完、骂完之后,噙着泪水奔向书房外面。她要回家,她想回家,她想回凶匪寨,即使它是个粗鲁不堪、欠缺教养的道地土匪窝。

站在回廊上的钱雅蓉不明就里的被段雁舞疾奔而来的身影吓着,差点和她撞成一团。

“小舞,发生了什么事?”钱雅蓉拉住满脸泪水的段雁舞,急急的问。

“雅……雅蓉姊。”段雁舞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劲儿的抱住钱雅蓉,不断的抽气。

“又是秋飞?”钱雅蓉忍住揍人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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