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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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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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脸孔。”大雁!”大雁这才知道主子的不悦,忙捂住嘴以示忏悔。

老茶郎觉得与这书生还算有缘,看了看天色,西边大一块乌压压的云往这儿飘来,怕是要下雨了。原来是天气要变,难怪他这把老骨头从今早就不舒服。

“年轻人,我看这天也快黑了,待会恐怕要下雨,不如你们爷俩就随老头儿回村里住一宿,明早再走,也省得人山里遇见老虎麻烦。”书生闻言,抬头望了望天色。权衡不急着赶路,遂问:“府上住哪?冒昧打扰,会不会不方便?”唉,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说话这么文诌诌的。

“不打扰的,家里就只老头儿和一个妞儿,倒是房子小,要委屈你们一晚上了。不嫌弃的话,待会儿等我把铺子收一收,就随老头儿来吧。”见客人渐渐也疏落了,干脆趁着没雨,把铺子收一收回家去,省得下雨麻烦。

附近也没什么客栈野店,聪明人知道该留这一宿。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可不是明智的举动。所以书生忙不迭道:“那么就叨扰了。”“喂,老茶郎,茶钱搁在桌上了。”另一桌的客人呼喊道。

是熟客。老茶郎答应了声:“您尽慢走。”又回头向书生道:“喝酒不?等我回头顺便打点烧酒去。”书生恭敬的作揖。”您忙,不必费事的。”待所有客人都走光了,老茶郎将铺子也收拾了。

他收拾得很快,可是西山那片乌云来得更快。天未黑,云层一罩,挡了日光,这山里就昏暗得犹如黑夜,更逞论那倾盆的大雨有多么冷人了。

寒风、冷雨,侵骨发麻。老茶郎风湿疼了。

今早出门忘了带遮雨的,书生那把油伞也遮不住三个人。

三人站在茶铺子的茅屋顶下,计量着要不要冒雨回村子里。没多少时间让他们考虑,因为一人夜,就连这离白领山有三里远的茶铺子也难保不会有大虫出现。

正打算冒雨回家,就见着远远的有灯火朝着这茶铺子过来。

那灯火,摇摇欲坠的,看来似乎要熄,却又未熄。看不清是谁人往这儿过来,老茶郎却凭着那步履的样态略略猜到是何人。

“妞儿,大妞!是大妞么?

风雨声大,老茶郎怕那人没听见,又连续喊了几声,直到对方传来回应。

“阿爹,别喊了,再喊声音都哑了。”话才说完,就见一个小不点穿着蓑衣带着伞,将灯笼高举到老茶郎面前。一张小脸蛋包在蓑衣里教人瞧不清楚。

“是么?声音哑了?”老茶郎忙把女儿拉进铺子里躲雨。

“哑了,回去熬姜汤。”大妞将破油伞塞进老茶郎手里,又道:“就说今晚准下雨,偏不信我说,这雨淋下来,又闹腿酸,瞧我替不替你捶腿。”“好好好,不捶就不捶,让阿爹一个人酸死、疼死,成不成?”“不成不成。大妞捶腿就是,不教阿爹酸疼。”她最忌讳这“死“字了。

迟了片刻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又说到那“死“字去,老茶郎立刻自掌嘴道:“爹说错话了,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对父女异于常人的谈话让书生不禁对这唤作“大妞“的小姑娘好奇起来。

“您老有福,令嫒真孝顺。”听人夸奖女儿,老茶郎眼角都笑开了。”可不是。我这女儿世间第一好,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书生笑看着大妞手上的微弱光源道:“这会儿令嫒不正打着灯笼了?”老茶郎听说这话,笑得更开心了。

书僮大雁一听,差点没说:老茶郎“卖瓜“,公子还帮他卖。没说,是因为识相、知时务,怕被主子叨念,况且今夜可得借住人家家里呢。

书生开口,大妞才注意到茶铺子里有其他人。”阿爹,他们是?”老茶郎说:“大妞,今晚家里有客人了。”“喔。”雨势没半点转小的趋势,再不走也不成了。趁着灯笼还亮着,一行人终究还是冒着雨往村子去。

※※※

进了屋,点起烛火。所有人的衣裳几乎没一处是干的。

“冷啊冷啊,这雨下的冷死人了。”老茶郎忙催着女儿进房去换件干衣裳,自己则连忙赶着升起炉火将屋里烘暖。

大妞换好衣裳,顺便捧了两套不乏补丁的旧衣出来。”公子,不嫌奇#書*網收集整理弃的话,我阿爹的衣里就将就着换穿一晚吧。穿湿衣服会生病的。”书生正用干布擦拭着脸面,听大妞一唤,转过身来。瞧见大妞白净的脸庞,一时间呆愣了半晌。

适才天色昏暗,又下雨,没仔细瞧这姑娘的相貌,只觉得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相当动听。现下就着屋内的火光看清她的容貌,出色脱俗的容姿委实令他惊讶。

不自觉偷瞄了正在生火的老茶郎一眼。老茶郎长相极为普能,小眼睛、塌鼻子,斑白的发胡乱扎着,和大妞没半点相像处,想必这大妞起像母亲了。只,若像娘,老茶郎娶这样如花的娇妻,倒算是牛粪插鲜花了。可惜、可惜““公子?”迟迟不见书生回应,大妞不禁再次出声唤道。

不、不,不该这么想的。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这老茶郎相貌虽普通,但心地倒好,待人也热诚。书生甩开适才以貌取人的心思。

回过神来,书生接过那粗料布衣,道了谢,与书僮大雁到后头去换下湿衣。

大妞又接手老茶郎手边的工作。”阿爹,你也快去换件衣裳,这里我来。”屋里生了火,驱走寒意不少。大妞将锅碗瓢盆搬来这火炉旁张罗起晚餐来。小小年纪,手脚却相当俐落。一会儿,老茶郎也换上干衣服,出来帮忙。

“腿还酸疼么?”大妞问道。

“回屋里暖和起来就好多了。”老茶郎答说。”多亏你先前找来的那草药,现在就算痛起来也没以前酸疼。”大扭放心的笑了笑。”不疼就好。”晚餐在父女俩的合作下,热汤、菜肴很快的陆续端上了桌。

后边房里,大雁则正与主子压低声音说话。

大雁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他一边服侍主子更换衣物,一边道:“公子,这老茶郎的女儿模样挺俏的。”书生不答话。大雁又说:“这荒山野村咱也走过不少,就没见过有哪里的村姑、村妇有这样细致的容貌,哪一个不是生着一双大脚、大手的,连府里的小丫头都比不上呢!

偏这白额山下,竟出了个这样标致的小姑娘,还真是稀奇。”书生没吭半声。大雁继续道:“老茶郎女儿现在年纪还不,再过个三、两年,怕要更漂亮了。可惜这荒山野村,届时哪里找一个好儿郎来匹配?要是许给一个像老茶郎那般的,可真是暴珍天物了。”书生笑了出来,拉整好腰带,板起脸说:“大雁,你何时成了人家姑娘的爹啦,连这事也穷操心。小姑娘要许给谁,干你何事?

大雁还想再说,“可是公子,你不觉得——““够了,快换你的衣服,休再胡说,别忘了咱们俩现在是在谁家屋檐下。”大雁委屈的抿起嘴。公子明明也是这样想的啊,怎就不准他讲?

“公子,你们衣裳换好了么?快来烤火怯怯寒吧!”大妞的声音从房外传来。

书生望了门外一眼,答应道:“就来。”迳自走出房间,丢下话多嘴杂的大雁。

老茶郎父女所准备的晚餐相当简陋,却已是尽他们所能提供最好的盘中食——有粥、山菜、胰制的野味腊肉、热菜汤与薄酒。

书生深谙为客之道,默默吃着盘中的食物,并不皱半寸眉头。倒是大雁沉不住气,从包袱里拿出自己带的卤牛肉片夹馒头吃。

老茶郎将一切看在眼底,心下对这书生的好感又添了几分。他忙为客人布菜。”不好意思啊,临时没准备,就剩这些东西招待,请不要介意。”事实上,这餐已比他们平常吃喝的要好上好几倍。

“哪里,您老肯让我们借宿一宿就已是大恩德了。不然这临时还不知往哪儿投宿呢。

“书生淡淡的道。

大妞低头吃着饭,没介入谈话。

老茶郎是个殷勤的人,书生也不沉默。一餐下来,两人相谈甚欢。

从谈话中,老茶郎得知这书生也来自江南,是书香世家的子弟,难得他没有一般富贵人有的骄气,颇中他的心意。

女儿终究要嫁人,他也老了,不可能永远照顾大妞。想替大妞择一门亲事,只是这附近总寻不着好人家来托付女儿终身。一年一年过去了,大妞再过几个月也要及笄了,及笄的姑娘还没许人,是要被笑掉大牙的。虽说附近人家有儿子的,个个对大妞中意得不得了,可看看那些王二麻子,配哪个,都嫌不妥当。

现下可好,来了这么个少年郎君,可不正是天意么?天注定不让大妞这朵娇花埋没在这荒村里。

花儿,要开在繁华的地方才有人欣赏的。

他瞧了瞧女儿,又瞧了瞧书生,越看越觉得两人相配不过。心里打定了主意,嘴巴便自动开口:“我说,年轻人,你出这趟远门,家里没妻小悬念?”老茶郎拐个弯儿又抹个角问。

书生是聪明人,晓得他话里的弯弯角角。”怎不悬念?家父母叮咛得可勤呢。”多话的大雁又插嘴道:“老茶郎,咱们家公子还未成亲,哪来妻小悬念?”“喔,呵呵……”虽然不大喜欢这叫大雁的书僮,但他的快嘴倒挺帮忙的。顺着大雁的话,老茶郎又问:“像公子这般人品,难道父母还没许亲么?”大雁因为无聊至极,又抢着答话:“我家公子忙着读书科考,还没打算娶妻呢。”老茶郎的“司马昭之心“,书生也清楚。趁着老茶郎和大雁聊得起劲,他多瞧了大妞几眼。越瞧,就越觉得这姑娘不像出身山野之人。

大妞正挨着烛火,拿着针线做针湍。察觉到注视的目光,抬起眼来,正好和书生四目交对。

那双盈盈漾漾的大眼,黑白分明的黑玉镶着白玉,让他坪然心动了下,急急别开眼,重新计量着老茶郎所打的算盘合不合算。

老茶郎分明想将闺女许他。他未婚,女未嫁,若就此成就一桩姻缘,倒也无不可。

况且这女孩又生得细致美丽,处莽野中却无半点粗俗气味,若非这蓬门贫寒,的确是可以配得上他的。这一路到京城,路上有佳人相伴,免去读书烦闷之苦,也是不错,只是……与京城官家名媛相较之下,即使道女孩再脱俗,仍旧如同野花野草,不堪摘采。

况若有朝一日,他一试及第,登黄榜,禄爵加身,娶这茶郎之女为糟糠妻,若被人知晓,恐要沦为笑柄。

“年轻人?年轻人?”老茶郎呼喊道。他已经从大雁口中打听清楚这书生没娶妻,也没定亲,是个可以托付女儿终身的对象,遂兴致勃勃的想替女儿提亲。

书生从思绪中醒神过来,看见老茶郎兴致盎然的表情,他要说些什么,也猜着了八分。但他还是保持礼貌的问了:“老丈,有何事吩咐?”大雁显然也知道,竟拿着暧昧的眼神流连在他与大妞之间。这大雁!回头不拧他一把,老学不乖。

真要开口,老茶郎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大妞,你先回房去。”“阿爹?”大妞抬起眼,直盯着老茶郎看,眼里有无奈。

“快,回房去。”老茶郎催道。

大妞无奈,只得依言回房。

堂内只余三个男人。老茶郎说:“年轻人,小老头儿也不拐弯了,老实说我是有意思想将闺女托付给你,你如果愿意,留在这儿,拜了堂,带她一道上京城去。”老茶郎不拐弯,书生却抹了个角。”怎么没见到尊夫人?”“妞儿的娘早些年就被山上的虎叼走了,大妞自小没有母亲,希望你不要介意她没受过母亲教诲。”“原来如此,这虎患真严重。”何不是。”哎,怎又说到老虎身上去了?老茶郎又将话题拉回。”我刚说的,不知你意下如何?”“公子我看——“书生扫了大雁一眼,轻声道:“闭嘴。”回过头,又道:“在下父母远在江南,婚姻乃人生大事,未向双亲禀告,小生不敢妄自决定。”书生回话里的不热中让老茶郎热情跟着减了三分。可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他不懈又道:“你说的也是,是该先问问爹娘。不如这样吧,如果不嫌弃咱家大妞,你留样信物下来,等回去问过了你父母,家里人答应了,就来接大妞,怎么样?”看书生不答话,老茶郎眯起眼。”还是……你嫌弃咱们家里穷?”书生略皱起眉头。”不是的,只是……恐怕误了姑娘的好事。”老东郎一意要将女儿推给这书生,“不会的,就三年,我让妞儿等你三年,如果家里人不反对,就让大妞跟你吧。”“这……”推不过老茶郎的要求,书生只得留下信物。反正三年后,他不来,这姑娘该会自寻人家嫁了吧。

书生犹豫着要拿什么东西当信物。老茶郎得到书生首肯,高兴得连眼睛都尖起来,一看,就相中了挂在书生腰际的玉坠子。

“就用这坠子当信物吧。”说着说着,他就自动将那玉坠解下来,收进怀里。

书生一看,皱起了眉。那可是他家的祖传之物,被拿走了,回头他怎么跟家里人交代?难不成真要娶了这茶郎女儿?

反应未及,老茶郎又将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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