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强惜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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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强惜夕-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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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的珍贵礼物之中,虚荣得到极大的满足,第一次感觉到权势的好处与珍贵。
  左手捧着珍贵耀眼的夜来珠,右手托着上古名玉打造而成的紫玉钗,看着女帝赏赐的豪宅,看着堆砌满屋的奇珍异宝,看着恭恭敬敬立于一旁的奴仆,我觉得因为我成了状元,整个天地都围绕着我而存在,我便是这天地间的主宰。
  或许这就是暴发户的悲哀。
  这种不正常的心理,直到铭月国最有名,仅于女帝之下的何家找上我时彻底爆发,当他们提出将貌美出众的孜月公子嫁于我时,我的心被蒙蔽了,我想要财富,我想要权势,我想要富贵一世!
  想起了相恋十几年的亦枫,矛盾只是短暂的一刻,我麻痹着自己,善解人意的亦枫,定回理解我的苦衷,定会支持我的追求。我应下了,等待着这婚事的尽早到来,带给我更大的利益。
  亦枫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是啊,新科状元与权贵世家何家的独子何孜月定亲,这怎么说也是一件轰动全铭月国的大事,再无知的人,也会听说这件事,即使是深居内院的他,也毫不例外。
  我向他解释,跟他谈我的远大抱负,保证即使他为侧夫,也会只爱他一个。可是,我低估了他的坚强与绝然,也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以及丢他的了解。对于我的开脱之词,他丝毫不予理会,那绝情的面孔叫我惶恐,我不时地去找他,都吃了闭门羹。
  本来还怀抱一丝期待,十几年的感情,定会让他屈服。可这样的期待也随着他嫁予何秦而终止。我对他的爱是真的,对他的情也是真的,他的嫁人给了我极大的打击,何秦待他不错,我无法再表达出我的情感,每次去何家,只渴望着远远的看他一眼便也满足了。
  可有一日清晨,我竟然与他同窝一个床塌,门“砰”的一声被踢开,面对众人的惊怒与指责,我仿佛看到了我状元的头衔,看到满屋子的银票在飞走,看到原本已经到手的权势也在跟我挥手告别。我害怕了,我懦弱了,我跪倒在地向孜月求饶道歉,惊慌之中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了亦枫的身上。他是男子,也已是嫁为人夫,无需争夺权贵,而我不同,我是女子,升官发达是每个女子毕生的追求,为了追求,我不得不再次牺牲他。
  他……应该会理解吧……
  那日后,孜月公子与我解除了婚约,而他也失踪了。因为羞愧与内疚,我不敢去寻他,现在的我只剩下这些虚名,这些权贵金钱,它们便是我的一切。为了它们,我继续去何家讨好孜月公子,为了它们成为何家的棋子,我知道,可我无法摆脱。何家也提拔了我,我由一五品官员做到了刑部尚书之职,这是多少女子追求几辈子也得不到的名誉啊!
  终于,孜月将他那清白的身子给了我,我激动万分。即使与亦枫相恋十几年,我也只触碰过他的手,没有做过越橘之事。看着孜月那惊世之貌,在我的身下喘息不止,我感到无限地自豪。
  他定是爱我的,既然已经成了我的人,他日后也定会嫁于我,心顿时放下了一半。
  正在我春风得意之时,他出现了。依旧那么清冷,那么气质非凡。他为了乔嫱而向我求情,我的心有一丝愤怒与绞痛,当时我便知道,即使有那个能力,我也不会答应。以为以乔嫱那罪名,不可能再走出牢房,是以在牢狱之中,我掴打了那长相清秀可爱的乔嫱,那求饶声刺激了我的快‘感。
  可是谁想,何家竟然依旧不放弃她,而且她竟然也应允了与孜月的婚事,我愤怒,我气恼,但也没辙。从总兵鲁勿炎口中得知宫中暗中制造流星锤这件事,我认为,我的转机来了。何丞相的确再次将目光投射在我身上,让我偷出制造图。我开心地等着何丞相在事成之后,实践对我的承诺。
  我以为我已经彻底放下了薛亦枫,可谁知,仅仅是一个与他神似的悦苓便叫我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我败在他手中,彻底地败了。被关在牢狱之中,被削了职位。我才知道,努力了那么多年,只要女帝一句话,所有都会化为乌有,如今女帝与何丞相皆不会放过我,无论谁输谁赢,我今后一辈子,也别想再出人投地。
  想起了那个我最对不起的人——薛亦枫,不知他现在如何。
  乔嫱来牢中看我,这情景多么熟悉,是来报复当时那几个巴掌的吧,心中一颤。从她身后,走出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瞪大双眼,竟然是他!原来,他真的与乔嫱在一起!
  看着那稚嫩纯真样的女子,不顾外人的眼光,呵护的关怀着他,他唇边勾起的幸福笑容,眼顿时干涸,从未见过他如此的笑,如此的真实。
  “原本呢,我是想让你下地狱的,或者随着何家一起流放。”身子一哆嗦,家大势大的何家竟然得到如此下场,那么我呢?无法想象!
  “不过呢,既然有人替你求情,那我也就不为难你。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和你母亲过一辈子,你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做做买卖,你可以娶房夫君,安稳地过日子,也可以就这么吃喝等死。只要你答应我,再也不回景城,再也不要提起亦枫的一切,我会让人看着你,如果叫我发现你管不住你自己的嘴巴,我会叫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狠绝的威逼,让我第一次真正地认识乔嫱这个传奇的女子,原来她并不如表面那般单纯,也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痴傻,她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她——比我强得多。
  即使不甘愿,又能如何?深深地望了一眼存在于我内心最深处的人,终究是点了头。
  脱下华服,身着穿了二十几年的布衣,感到如此怀恋。母亲老泪纵横,原来她并不在意我的官做得有多大,在意的始终是我的平安与快乐。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美人已去,空留余念。
  别了,景城;别了,薛亦枫。
  我的人生将从这一刻重新开始……

  薛进认子

  如今三分天下,各自为谋。寺琅国、启焰国与她所处的铭月国,虽然都有称霸的野心,却也因相互制衡而不敢轻举妄动,天下倒也安稳。
  铭月国青凌一年九月,铭月国足以顶天的何家倒台,兵权的上交,皇权达到前所未有的统一,新任女帝端木青萧为人冷寂,如一潭清泉,深不可测,无可撼动,颁布的几项改革更是绝无古人,后无来者,促进了铭月国的繁盛。其新式兵器“流星锤”的现世,更是让其他两国为之惧畏。而何家倒台之后,各大显贵家族也惶恐不安,安分许多,惟恐女帝将目光转移到自家门前。
  铭月国可谓达到了空前的安定与繁荣。
  铭月国青凌一年十一月,女帝端木青萧派遣参知政事乔嫱出宫微服私寻,在启临城月阆镇附近,遭到不明刺客袭击,此许刺客身手不凡,乔大人身边的乔装侍卫也不敌对手,死伤数人,乔大人负伤逃脱,伤重昏迷于河边,被一居住于附近的男子所救。十几日后,宫中侍卫寻至该男子家中,找到乔大人,乔大人也已清醒,在精心照料下,伤势迅速好转。为表感激,乔大人将该男子带回府中派人细心伺候,恭为府中贵人。女帝与乔大人关系甚深,也派遣宫人给该男子赏赐无数,顿时,该男子成为铭月国百姓茶前饭后所唠嗑的对象,成为大家所羡慕的幸运儿,甚至有人猜测曾经强抢美男,好美色的乔大人会不会将其纳入后院,为己所用。
  这样的唠嗑话题随着这位男子姓名的曝光,达到了最高点。
  薛亦枫,何秦那被忽然间失踪的侧夫。当年之事,知之人甚少,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何浒庚,何秦,何孜月以及薛尚书,而何家三人皆被流放,且有专人看守,薛尚书也将此认定为家丑而丝毫不提。其他何家党羽,见过夜七夕之人,有的处死,有的遣送边疆永不得回朝,总之,五年前的事已随着尘土而飘散。
  人们所知道的只有薛亦枫这个名字,知道五、六年前他一夜间失踪,此次忽然变身成为女帝身边的大红人乔大人的恩人,更是引起无数的猜测与好奇。一传十,十传百,薛亦枫之名顿时传遍了整个景城,也传进了薛家众人之耳。
  “那个逆子,竟然会……”听着五年前王管家离开后提拔的李管事的报告,薛进震惊之至,用力过猛捏碎了手中的上等陶瓷茶杯。
  “是的,乔大人带回府的恩人确是叫薛亦枫。”她在薛府待了二十多年,直到五年前才受到提拔,得到重用。自是认识那不受宠的小少爷——薛亦枫,原本她以为这位少爷难有出头之日,没想到今日竟然阴差阳错地再次出现,而且以如此尊崇的身份出现。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震惊之后,薛进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已然发白的鬓际发丝轻轻拂动,两颊发福的肥肉随着笑声而抖动。
  没想到,当年她的酒后失性,生出这么个平凡的儿子,貌不惊人,个性也淡漠不讨喜,嫁予何家独女何秦后,本以后她能受点益处,在官道上飞黄腾达,可谁想才嫁过去月余,便惹出如此事端,不仅使得她没有了老脸面对何家,也无法将此时道出,途引世人嘲笑。没想到阴差阳错,与何家的不来往,不交际竟然叫她在此次变动中毫无损伤,从另一角度来说,也幸得当年这没用的儿子做出那等丑事被何家休离啊!
  而今番,这最不看好的儿子竟然成为当今铭月国最受宠的宠臣乔嫱的恩人,同时深受女帝感激。女帝心思难测,薛家此时也处于僵局,不敢妄动,难道他会是薛家的宝,会是薛家与女帝的桥梁,会是薛家的引路人?哈哈……
  “李管事,传令下去,将‘林苑’齐氏提为侧室,迁至‘茗净阁’,今日老妇将留宿‘茗净阁’。”五年前,她亲自说出断绝母子关系的话,如若今日再出尔反尔,她可丢不起这个脸,看来,只有依靠这个古怪儿子最重视的人了。
  Θ
  出了高第重檐,精雕重彩的府门,停着一辆十分华丽、着紫色狐皮挡风帘的金木彩色马车,车前是两匹精神抖擞的神俊黑马,气派十足。这时,一着青色布衣的男子爬伏于地上,等着主人踩着他上马车。
  刚升为侧室的齐氏拉了拉身上的丝绸罗衣,感受了那滑细的触感,看着微笑立于身边的妻主,如做梦一般,不敢置信。他突然之间竟得到如此厚待,妻主近日来日日留宿他的屋内,让他再次感受到了这鱼水般的欢乐,感受了被宠爱的滋味。
  而在今日清晨,妻主竟然告诉他,那不肖子竟然回来了,成了乔大人的救命恩人,惊愕、激动与喜悦同时冲向胸口。虽然一直懊恼自己生出个没用的儿子,可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血,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且陪伴了他孤单的二十几年,也并非没有感情。想着妻主这几日的反常对待,难道是因为这个不受重视的儿子成为乔大人的恩人吗?虽然有些失落难堪,可后院之中争宠不就如此,用尽各种手段,这——也不算什么。
  整了整衣装,嫣然一笑,跟随着妻主,踩着匍匐于地的男子的背,上了那豪华马车,朝着乔大人所住的“思青苑”驶去。
  薛进仔细瞧了瞧悠闲坐于大厅正座的乔嫱,虽然不是强壮壮硕的英勇女子,却也长得颇为讨喜,晶莹如宝石般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如樱桃般红润的嫩唇,纤细修长如拂柳般的身躯,甚是可爱。光看这长相,难得将她于铭月国第一富豪以及女帝身边的大红人联系到一起,可此刻她轻品茗茶,动作看似闲散,恭谨有度,面色温和,低眉顺眼,却是锋芒内敛,叫人无法揣测。
  这叫她想起了铭月国那同样叫她揣测不定的新任女帝——端木青萧。
  不自觉的,在面对乔嫱时,也变得恭敬有礼。
  “爹……”抑制着激动,低声如泣般地轻声叫唤着。
  顿时大厅内上演了认亲的场码,齐氏拉着薛亦枫,也就是夜七夕哭笑着,而一向淡漠冷然的亦枫也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任由思念了五年的父亲捶打着。
  “爹,这些年过得好吗?”
  这句问话叫齐氏羞红的老脸,满是羞涩的望着那身后的妻主:“你母亲对我很好,你呀,怎么失踪这么久,我们都很想你,快随我们回府吧。”
  亦枫矛盾地看着那一脸严肃的母亲,想起了那日她的决绝,淡淡一笑,用笑容掩饰住心中的退缩,那声“母亲大人”如何也叫不出口,她依旧是以他为耻辱吧。
  而同时,薛进也打量着这从未仔细端详过的儿子,没有当下男子该有的娇柔与妩媚,也没有妆点修容,面容如女子般坚硬,毫不出众。可细看之下才发现,虽然貌不出众,却因其天然浑成的气质而更引人入胜,如一杯酒,醇厚而甘甜。那恭敬有礼的面容,那不屈不卑的态度,连她都感到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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