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四恶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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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四恶少-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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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昨天他不过是一时气上心头,随口说了些重话,没什么意思的,她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

“可毕竟是我害老板受伤的……”她过意不去。

“不用了。”笑话,他一个大男人若要靠一个姑娘家喂他用膳,这若传了出去,还像话吗?

“老板……”

见她把眼一敛,声音一哑,他的心不由得又颤抖起来。他不禁眯起黑眸,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她该不会是……

“你想喂就喂吧!”啐,连这样都要掉泪啊?

女人果真是水做的,动不动就要掉泪,真是的!以往就不曾见她这么脆弱,怎么,留到现下吓他用的?

“老板,张口吧。”绿绣立刻一扫刚才的难过,浅挑着甜甜笑意,夹了一口菜凑到君还四嘴边。

君还四狐疑地蹙起浓眉,怀疑她根本是在装哭,瞧她黑白分明的眼,没有半点泪光,可方才的情景她真是像极了要掉泪的样子。

“老板?”

见她催促了一下,他不禁被动地张了嘴,实实在在的教她给喂了一口菜,总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太不像个男人了,居然还要姑娘伺候他!

“不知道厨房熬药了没,我待会儿再过去瞧瞧。”绿绣夹着饭菜,配着清汤,一口一口地送进君还四的嘴里。

“你的动作能不能缓缓?”见她动作利落,君还四不禁有些喘不过气地向她喊停。

她以为她现下是在喂猪不成?知道她干活儿相当俐落,可喂他用膳时,能不能把动作放慢些?

他又不是布匹……

“啊——”见他嘴里一大口的饭菜,绿绣有些赧然地垂下眼。

“倘若不想喂就不要喂!”君还四含糊地道。

他激愤地把满嘴的饭菜囫囵吞下腹,凶狠的直瞪着她,见她仿若有些歉意,他不禁又道:“得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就甭放在心上。”

啐!相处三年了,不懂他的性子,也该知道他这个人向来有口无心,即使说的话再奇QīsuU。сom书难听,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只不过是嘴硬随口说说罢了。

“我知道。”绿绣偷偷地扬起一抹笑,又不着痕迹地掩去。“老板,关于这一回丝造大会,你可想到要绣什么东西了?”

“还没想到……”君还四想替自个儿倒杯热茶,可热茶没对准杯子里倒,反而是倒在桌上。

“该死!”

混帐,就连倒杯茶都这般难吗?

君还四扬起手里的白玉瓷壶,气得直想往地上砸,却教身侧的绿绣给一把抓住了。

“老板,我替你倒吧。”她连忙抢下壶。

君还四侧眼睇着她,微恼地抿了抿唇,瞪着她帮他倒上的茶水。“活像个废人似的,真是教人急死了。”

平常事事都得要仰赖这一只手,可偏偏这回掌骨折了,以后别说要与人谈生意做买卖、别说要批阅帐本,更遑论要参加今年的丝造大会了,他就连最基本的用膳、倒茶、整衣都成问题……样样事都要有人在旁伺候着,这同个废人又有什么两样?

“老板,何不趁这当头好生休憩呢?”她不惧反笑道。

“年关将近,我哪来的时间休憩?”他光是想到有那么多事,他便觉得头疼了起来,忍不住嫌恶自个儿的无能。

“铺子的事,有浅樱这好帮手管着,压根儿不需要你费心;至于厂子,则有我全权做主,老板只需要安心地待在宅子里,好生休憩便成。”见他未伸手拿茶喝,她忙将茶杯递到他的手中。

“还有丝造大会呢。”君还四浅呷了一口茶。

“老板还没有构思吗?”

“昨儿个才拿到题试,现下脑袋是一片空白,哪里会有什么构思来着?”新官上任,出的是什么鬼题试,分明是整人。

皮革要怎么绣嘛?

真不知道该说这题试出得好,还是存心找碴……

“老板,虽然皮革绣不了,不过咱们倒是可以拿锦绫当内里,再将内里翻襟出来,然后再把花样绣在翻襟上头;再不然,若在里头垫了锦绫,还想要在皮革上头绣些简单花样的话,该是不会太难才对。”绿绣敛眼思考着,在脑海里描绘了花样的大概。

君还四侧眼看向她。“你心里似乎有了谱?”

“有个样子,但还不算周全,下回我请织造的师傅替我找块上等的狐裘和小羊皮裘,我再拿来试试。这也是我昨儿个要入睡前想的,还不知道成不成,总之得先试试再说。”

“哦?”看来她倒是挺贴心仔细的,知道他最看重的是哪一件事。

“老板,待会儿喝下药汁之后,再同我说你今儿个是怎么安排时间的,让我帮你分劳吧。”绿绣浅笑道。

“只能这么办,要不还能如何?”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不接受,岂不是有些婆婆妈妈,太难看了?

阔别三年,他也想要再瞧瞧她当年的古怪绣法。

这三年来,未曾再见过她像那日一般的特殊绣法,今儿个他可真是要大开眼界了……

“混帐!”

砰的一声,镇纸摔落在地,就差那么一点点,整块龙砚就快要摔到案前的毛毡上头。

只见君还四一双黑眸微绽凶光,怒瞪着前方洞开的大门,在一片昏暗的天色之间寻找着绿绣的踪影。可惜的是,一盏盏的灯都亮了起来,也照亮了书房前方的园子,却依旧没见着她的身影。

混帐,说什么要帮他分劳,分她个鬼!

现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见不着一个鬼影子!

她说要到厂子去一趟,可从早上待到现在,都已经是掌灯时分了还不回来,她到底有没有想到他还没有用膳呢?

浅樱接下他铺子里的事务,忙到现下不见人影,他倒还稍微可以理解,可这绿绣呢?

早说过她原本便不是极为勤快之人,何况在入冬之后,更是有得偷懒便拼命地偷闲。说不准现下又窝到水榭睡觉去了,也说不准若没人唤她起床,她便打算一直睡到明儿个呢。他一不在旁边盯着她,她随即又松懈了,真是教他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才好?

“老板?”

蓦地,远远地便听到绿绣有几分圆润的嗓音,不知怎地,他有股想要躲起来的冲动,存心要教她找不着他;然而她走得太快,教他一犹豫,便错失了先机,还是让她给逮个正着。

“老板。”绿绣走到君还四跟前,见案桌前掉了块镇纸,连案桌上头的帐本也散乱一桌。

又生气了?怪了,虽然知道他是躁性子,比较容易动怒,可他的怒气向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要教他发火,总是有缘由的;可他现下却无端端地拿镇纸出气,浅樱还没回来,不是浅樱惹他生气的,那么……难道是她?

“你究竟是上哪儿去了?”原本是想要留几分君子风度,不同她一般计较,可偏偏他藏不了心思,一旦心里藏了话不说,肯定会憋死他自己。

所以,他宁可将炮火往外发泄,也不愿藏在心底伤了自己。

“我上厂子了。”她捡起镇纸,不解地望着他。

“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上厂子的?”

“早上,用过早膳之后。”她记得很清楚。

“那你知不知道现下是什么时候了?”君还四指了指外头,要她看清楚外头的天色。

不早了,天都暗了,风也挺强劲的,吹起来也是挺刺骨的,她不是向来怕冷,怎么这时候还在外头溜达?

“掌灯时分。”绿绣像个小媳妇般,小小声地回答。

唉!她当初在这宅子里住满一年时,会答应他在后院盖水榭供她休息,可不就是为了他这性子?

虽说,他觉得如此一来可避嫌,也是挺好的;然而,她倒认为他这刀子嘴的性子,真要改改才成,要不然再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准哪日她吃不消,便又逃回水榭去了。

“你何时这般勤奋过了?”君还四闷着气道。

真不是他要损她,而是她确实是难得勤奋,如今在厂子里耗到这时候才回来,肯定是在水榭睡过头了。

“老板,你忘了昨天排了新结本吗?”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吗?绿绣迟疑的略抬眼看着他。

“那又怎么了?”

“我今天在厂子里排色线,要把色线都弄好了,才能把工作丢给花娘。”横竖他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倒不如先招供,省得他闲得又大发脾气。

“既然如此,哪需要这么久的时间?”织房里的工作他又不是不懂,她现下这么说,到底是打算怎么脱罪?

“老板,我总得要待在那儿检查织出来的花纹吧?”绿绣不禁苦笑。

闻言,君还四不由得语塞地闭上嘴,羞赧得直想要掀开底下的毛毡,再顺便挖个洞,把自个儿给埋进去。

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排了结本,又不代表织出来的纹路一定会和先前的绘图一模一样。不等着看结果,那么她去排了色线,又有什么意义?

再者,年关将近,好几批绫锦和素罗都已经供不应求,织房早就已经忙得人仰马四;再加上今儿个又弄了新花样,肯定是将一干的织娘都给忙坏了,别说是织房忙,就连染坊和绣庄不也是一般?

而且,织造也忙着制皮裘和锦靴……

整个厂子一旦入冬,就仿佛成了战场。她尽管懒散,却向来将厂子打理得不用他烦心。

君还四僵若硬石般的坐在案前,黑眸卸下凶狠戾光,想了又想,反覆地自省之后,脸上才显露出赧然、愧疚的表情。

“老板,若要算帐本的话,我来帮你吧。”绿绣不以为意地勾着笑,走到他身旁,动手整理散乱的帐本。

“你又看得懂帐本了?”啐!他明明不是要这样说的,怎么一开口就……

真是受不住自个儿的这一张嘴,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话一出口便是这般不中听?

“你可以教我啊!”仿若早习惯了君还四这张刀子嘴,绿绣毫不在意地掀开帐本,拿起笔沾了沾墨水,就等着他的吩咐。“再不然,你直接用念的,我写。”

横竖不过就是一只代劳的手,不是吗?

君还四有些气恼地垂下眼。“你吃了吗?”

“还没。”绿绣不解地望着他。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个儿瘦成什么鬼样子了?你不多吃些,教自个儿长胖些,外头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你,你知晓吗?”话一出口,他再次恼得极想要痛扁自己几拳。

这一张嘴……明明就是不想这么说的啊,怎么会……

“哦!”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咱们先用膳,等用过膳之后,再到书房把帐本写清楚。”

他的意思是要告诉她,他为了等她这一只手,所以至今都尚未用膳,是不?

君还四见她误解了自个儿的意思,不禁气结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算了,累人啊,他懒得解释了。

反正她不气不恼,他又何必在意?

可,怎么反倒是他在意极了?总觉得自个儿像是亏待她了……啐,亏待了什么?这三年来不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吗?哪里亏待来着?

第四章

“老板,你真要一道去?”

一大早,蒙上薄雾的苏州城不断地飘着细雨,带着刺骨的风,吹走了一早就该开门做生意的店家。

绿绣全副武装,头戴胡帽、颈系帔子、身穿狐裘大祆、脚套裹毛统靴,手上还抓了把伞,站在宅子大门前,有些犹豫地睇着仅着简单衣袍的君还四。越是瞧着他,她便觉得又冷了几分。

这么冻的天候,他竟然穿得这般单薄。

“你不是说要到织造那边找适合的皮裘?”君还四微蹙起眉盯着她。

“老板不放心我挑选?”还真不是她要自夸,皮裘才是她最在行的,只因为她怕冷、遂她知晓各种皮草的特质。

“身为老板,我不能亲自坐镇吗?”话一出口,他眉头蹙得更紧了。怎么一句“他想要一道去”,他都不能好好的说?他当然是相信她的才能,只不过他有些话想要同她说罢了,让他跟着又如何?

“当然可以。”自然可以,只是……罢了,他是老板,他怎么说便怎么着。

君还四无奈地打起油伞,率先往外走去,绿绣紧跟在后。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往前走,走向城边门上的桥墩。

他走着走着,脑袋还想着昨儿个晚上的事。

他得同她道歉才成,虽说他是老板、主子,但也不能随便冤枉人。欠她的道歉,他用吐的也要吐还给她才成。

不过,话说回来,他原本昨儿个便打算要同她说清楚的,可谁知道却被她打了岔,害他忘了要说什么,结果就这样拖了一夜,教他就连睡梦中都惦记着这件事,使得他浑身不对劲。

可谁知道昨儿个没说出口的道歉,今儿个要教他对绿绣说出来,还真是有些为难啊!

该怎么启齿呢?

呃……如何说得悠然自得、不着痕迹?

若无其事地贴近她,轻描淡写地带过?可是若是他没说清楚,到时候她也没听懂,那他岂不是白说了?

再者,她是不是够了解他?倘若到时候她曲解他的意思,那不如什么都别开口,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不就得了?自己何必为了昨儿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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