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君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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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君颜-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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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手摘了片叶子,拿在指间把玩,暂且仁足在水廊。

歌玄斜睨她:“是吗?”

“小时候的事,我已经记不得了,不过他好像从小就不喜欢我,好不容易事隔十几年,大家重新有机会见面,没想到我又搞砸了,莫名其妙让姨娘和姨丈误会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不单纯,他气我气得要命。”

她犹然记得他暴跳如雷的样子,而他那股自然散发出来的尊贵气质,也令人无法忽视。

看他这样一个好好的人,竟然被她气成那样,现在想想真好玩。

歌玄听得大笑不已:“依他的个性而言,不难想象!”

另一方面,留在佣人房的雍怡,从他们前脚跨出去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巴在窗棂前眺望他们,密切注意他们相处的情况。

他怏然不悦地骂道:“歌玄这家伙,这么晚了还把水玲找出去,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主意?有说有笑的,令人反感死了!”

不过话说回来,歌玄不是那种会主动邀约异性赏景的人,为什么他今天突然来找水玲?莫非,他对水玲……

不可能!

在他看来水玲没那种魅力,她勉勉强强只称得上“可以看”。

“歌玄的口味那么刁,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见鬼了,他那是哪门子的眼神?!”

他突然忿忿不平地推开窗子,刚才一刹那间,他发现歌玄用一种深邃诡迷的瞳眸,深深凝望着水玲心无城府的笑靥。

“这比女人还美的老妖怪,到底想干什么?有必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水玲讲话吗?不行,水玲太容易受骗,不去看看我不放心!”

他明知道窃听、跟踪是不对的,甚至没必要特地去防歌玄,但仍然忍不住催眠自己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水玲好、全是为了尽做表哥的责任,一切都是出于保护她的权宜之计。

于是,雍怡头也不回地飞身奔出屋外,一路上鬼鬼祟祟地跟踪他们,更竖起耳朵,无论如何都要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终于,他得逞了,清楚地听见他们的对话。

水玲说:“我知道你的琴艺精湛,可否找个时间弹奏一曲?”

“你如何知道的?”歌玄问。他向来很少在公开场合焚香抚琴,最多偶尔琴兴大发时,找书烈弹奏几曲过过瘾。照理说,她这地方官的千金小姐,到京城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应该不可能听过他弹奏琴曲。

“哦,那是教我胡琴的师傅说的!他曾经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所以你的事他知道。”

“你学胡琴?”

“学了一年。”

“一年了啊,”歌玄若有所思地沉吟,末了,他说,“那应该拉得不错,不如就来个合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意下如何?”

“当然好啦!”她求之不得。“不过我得声明,我弹得普普通通,勉强可以人耳而已,届时,你可别笑我喔!”

她从不觉得自己的胡琴拉得可以杀人于无形。

“怎么会呢?”歌玄笑看她,瞳孔忽而光芒一闪,妖媚地说,“啊,对了,我一直要跟你说个秘密,可一直忘记了。”

水玲回眸凝视他,纯真地问:“什么秘密?”

“既然是秘密,当然要小声说,借一下耳朵。”

歌玄漾起魅惑非凡的笑,倾身贴近她的耳畔,缓缓蠕动唇瓣,无声地在水玲耳边说着话。

水玲一直很努力听,但一直听不清楚,“呃?什么?你说大声一点,我听不清楚……”

“我说……”

一样!除了前面两个字外,她啥也听不见,只好更把耳朵附上去。

就在此时,她看见一幅怪异的景象,整个人登时目瞪口呆——

只见雍怡眯着一只眼、歪着脖子、侧着耳朵,好像正努力在听些什么似的,从树丛后走出来,一步一步靠向歌玄的嘴。

现在,他就仁在她与歌玄的面前,忘情地把右耳提得高高的。看他心无旁骛的样子,摆明了不晓得自己在干什么。

水玲呆在那里,看傻了。

处变不惊的歌玄,唇瓣淡淡一咧,舍下水玲贴近雍怡,妖异地耳语道:“你一直跟着我有何贵干?”

言毕,对准他的耳洞吹了一口气。

寒毛直竖!毛骨悚然!背脊凉透了!雍怡倏地惊醒。

歌玄漾起暧昧的笑,好整以暇逼近他:“说啊,嗯?”

雍怡睁着惊骇的双眼,立场不稳之余,只得频频后退,终而无路可逃地向后下腰撑在阑干上,瞠大眼睛,诚惶诚恐地迎视着歌玄。

歌玄可不想就此轻饶他,他弯下腰,幽柔地对他道:“说啊,你跟踪我,偷听我和水玲的谈话,究竟有何用心?”

火……火大!“干嘛告诉你?”雍怡突然理直气壮地大吼,“别再靠过来了你!这是哪门子的姿态?!”

“很好啊,可以锻炼你的腰力。”

“我的腰力不需要你来锻炼,你也不必再对我的耳朵吹气!”

“你说的是这样吗?”

他依语又朝他的喉结吹出一股悠长的气息。

雍怡脸色发青,鸡皮疙瘩掉满地:“歌玄——”

水玲望着歌玄,再瞥向雍怡,一个心念蓦地介入她的脑海。雍怡可以对她怒目相向、喜怒无常,表示他根本不把她当女孩子看待;然而他却能因歌玄贝勒的幽魁玩笑,涨得满脸通红,情绪起伏极大……

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她不比歌玄贝勒有力、有女人味吗?

人会因自己喜欢的人而变得神魂不定,不是吗?

盯着他们形同打情骂俏的模样,水玲看得瞠直双眼,脑中的思绪纠结在一块儿,害她五味杂陈。

※※※

接下来的时间,她足足花了两个时辰去思索她与雍怡及歌玄之间的事。

就如她所知道的,人会因为自己喜欢的人而变得神魂不定、心跳如飞,在她那一瞬间五味杂陈的感觉里,她意外地发现自己以往对歌玄那种毫无理由的狂热情绪,不知不觉间竟已消散。

歌玄依然是极有魅力的男人,但是她却再也不受他吸引,反倒……反倒雍怡在她心中的分量变得好重。

她以前从未思考过自己对雍怡的感情,但在那一瞬间好像突然觉醒,她嫉妒歌玄,好笑吧,他是一个男人耶!但她真的嫉妒他能和雍怡有说有笑的,她多么希望雍怡眼中所看的,只有她一人。

她想……她是喜欢雍怡的,歌玄不知不觉已成了过去式。

但她仍然期盼自己能够像歌玄一样,用魔性的举手投足,令雍怡看见她、感觉到她,对她的女性特质无力招架。

只是仍有个问题,要做一个千娇百媚、美得过火的女子,没人教她,她是做不来的。

于是嘛,哼哼,她只好罔顾雍怡的警告,再度穿上那袭马甲男服、顶着瓜皮帽,跑来孽花楼——

花魁微掀浓睫,笑笑地盯着水玲,静静打量了她秀气干净的脸好一会,才勾起蛊惑人心的职业面容,娇声道:“今天你回来找我,是想通了吗?”

水玲不明所以,一边捧着茶杯喝茶,一边怯怯地问:“想通?想通什么?”

她昨天的所作所为,难免令水玲坐立难安。

花魁以眼尾瞄了一下绣床:“上床啊!”

水玲两眼一怔,当场呛咳出来:“咳咳!咳咳!你……误会我的意恩了,我不是为了那件事。”

花魁挑高柳眉,以令人失魂的瞳子斜睐着水玲说:“上我这儿来,不是为了那档事,你倒是头一个啊。”

水玲上气不接下气了好一会儿,总算恢复过来。她说:“我真的不是为了那种事,我来找你,只是……只是……”她的视线飘移不定,尴尬地支吾着,不晓得该搪塞什么理由好,“只是——要看看你,和你聊聊天!对!”

哈!水玲桀然而笑,对自己的答案满意极了。

花魁一听,马上随她的话变换姿势,一下整整发髻、一下理理衣裙,忙着在她眼前搔首弄姿。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嘴巴上虽然没说,其实在花魁心里头早已将水玲的话——“来看她”,解读为“爱慕她”,否则干嘛如此大费周章呢?

水玲的大眼睛适时地锁住她撩人的姿态。

啊!就是这个!

刻不容缓地,她伸出自己的右手,依样画葫芦,花魁摆什么姿势、用什么角度托发髻,她就摆什么姿势、用什么角度扶自己的瓜皮帽,连话都忘了答。

“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花魁道。

水玲看她瞬间变换出另一种妩媚姿态,马上学着用右手手背轻支下颚,脸蛋往上微扬四十五度角,长腿交叠,双唇微启,学得活灵活现。

“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水玲反射性地跟着她说,自己却没半点警觉。

“这?”

花魁顿住动作,眼神测度地凝视水玲好奇的脸庞。

她几乎只花了一秒钟,就搞懂了水玲其实在揣摩她,但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沉默地站起,以莲花碎步走进了内房,笑容可掬地坐到绣床上。

“喔,原来走路臀部要这样扭来扭去!”

水玲看得很仔细,毫不犹豫地学她用莲花碎步移了进去,这会儿,就讷讷地坐在花魁身旁,还不忘研究她的坐姿,以调整自己的。

此时花魁眼里闪过一抹不安分的情结,但稍纵即逝。然后她对水玲展颜一笑,动手去解一边的床帏。

水玲跟着做,放下另一边的。

在两边帘帏缓缓靠拢之际,水玲更依她的动作,徐徐往后躺下去,与她双双平躺于床上,彼此侧着脸注视着彼此。

终于,天青色的双边床幔合而为一,遮去床铺中的旖旎春景。

静……

“哇啊呀呀呀!呀——”

一个尖锐的女高音突然拔尖嘶叫,没一会水玲便揪着自己的衣襟恍如惊弓之鸟地跳下床。

“你是男的!”

原来这花魁压根儿就是不晓得从哪间像姑堂子跑来的冒牌货!

她吓白了脸,惊声呐喊,快步夺门而出,房门一开,不顾三七二十一就往外冲。

由于她太过惊惧,无法反应门外情况,以至于猛然一头撞上一堵铜墙铁壁,冲力过大,她当场往后弹,摔倒在地上。

她旋即抬头要看清是什么东西!不料不看还好,一看,她倏地瞪大双眼、张大嘴,怔得说不出话来。

第九章

砰!

雍怡的手在空中一挥,佣人房的门立刻火速震回门槛上。

突如其来的响声让水玲的心头猛然一紧,心神不宁地缩进墙角,她低垂着脸庞不敢看他。

雍怡冷眼瞅着她,深吸一口气,指着她的鼻子便倏地开骂——

“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是谁亲口告诉我不会再去孽花楼的?结果呢?你究竟要我为?你提心吊胆到什么样的地步才甘心?”

他粗暴的吼声在屋梁间回绕。

水玲吓缩了肩膀,偏着头低喃:“我没有……”

“还说没有?窥探歌玄的私生活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不是去窥探,我是去研究……”

“如果你那么渴望了解歌玄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可以问我啊!你要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看是关于他的衣着品味、他的饮食习惯、他的官亲友人,不?管哪一样我都有办法说分明!问啊,你究竟想知道哪?一样?”雍怡根本听不进她的话,眼神冷暗,径自大骂不休。

可怜的水玲,就只有默默承受的分。

“我……是去学做一个女人。”

“你想学做女人,我可以教……”雍怡突然收口,“什么?你说什么?”

“我……我想做一个让男人心动的女人,让男人为我着迷……就像歌玄贝勒那样,即使面对你……这种冷血、暴躁、爱发脾气的人,也可以令你魂不守舍。”

这—长串的话,水玲完全像含颗卤蛋在讲似的,包含在嘴里咕哝,除了她自己,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听得懂。更遑论雍怡了!

“面对我?面对我什么?”他问,一头雾水。

水玲的心跳霎时狂飘,头也不抬一下地应着:“即使面对你……”

这次更严重,字和字全部搅和在一起,就像梵音?在吟唱一样。

耐性磨光!

雍怡眉峰蹙结,青筋一日,烈火更炽地喝道:“罢了!何必再问呢?反正八成又是关于歌玄的事,你眼里就只容得下他,否则便不会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闯进孽花楼,不弄清楚里头的情况,誓不甘休!”

水玲讶异地抬头看他,但只看到他充满愤怨的阴沉侧脸。

“歌玄……真不公平!只不过皮相长得比别人好看一点而已,女孩子就争先恐后地对他投怀送抱,我根本不比他差,为什么在你心里,我就是如此不值得一提的人?!”雍怡低吼,伴随而来的不甘心,使他眼里充满冷峻的光芒。

水玲虽然无法听清楚他压低音量说的究竟是什么。但她认为她至少应该跟他解释清楚,这一回她并不是为了歌玄而去孽花楼的。

“雍怡,先前我去孽花楼的确为了歌玄贝勒,可是这次我……”

雍怡不想听,反正再听也是三句话不离歌玄,他受够了。

他烦躁地说:“你想学做一个令男人怦然心动的女人是不是?好,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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