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卷阿(出书版)by 爆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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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卷阿(出书版)by 爆琦-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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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邑考知晓这太子熟识武艺,与纣王一般最喜猎杀猛兽,个性又冲动狠辣,所以他虽然心急救父一事被对方打断,却不敢出声催提。

  「你消息倒灵通,也罢。你看着哪匹好拉去便是。」纣王向来看重武庚,此刻心情大好当然满口应允。

  「原来是你这臭小子!」武庚身后一人突然看到姬发,立即走出来喝声斥责。

  姬发循声望去,来人正是日前在集市上碰到过的崇应彪,不由得暗自叫苦。

  「何事喧哗?」纣王正准备令姬旦再奏,见得此景心中不悦。

  「启禀大王,日前这西岐小兵在集市聚众闹事,为臣上前管教,却不慎被他暗算打下马来,恳请大王严惩!」

  「既如此,将这胆大小兵拖出去烹杀。」纣王随口对左右吩咐,接着催促姬旦继续弹奏。

  姬发还未回过神来,他的生死已定。如此情形不由得让他恼怒异常,心道这纣王怎幺如此昏庸?也不由他辩解便定人生死?

  两名殿前力士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姬发胳膊就向外拖,姬发再一眼看着崇应彪脸上止不住的得意笑容,心中暴怒,不假思索,只一举手便甩开力上就要发作。

  伯邑考大急连忙上前喝止,姬发不愿拂兄长之意,只得尽量隐忍。

  崇应彪见此情形,站在武庚身后耀武扬威,好不得意,更让姬发气得红了眼,再也无法忍耐,当下双拳紧揑,大步对着崇应彪冲去。

  纣王见下面场面混乱更是不喜,当下眉头紧皱就要发话。

  「铮铮。」 

  姬旦用力挑动琴弦,这两声斩钉截铁的脆音突然自他指下响彻,让大殿中的人全部怔得一下,不约而同都向他那边望去。

  却见抚琴之人不慌不忙伏在纣王面前,清声禀道:「罪臣恳请大王严惩北伯侯之子大不敬之罪。」

  「你胡说,明明是你身后这小兵无礼冲扰圣听……啊,对了,昨日闹事之人也有你在内,请大王将他二人一并拿下!」

  「大王,罪臣一行人到达朝歌不足三日,急于面圣谢罪赎父,怎会如此不分轻重?何况我身后一名小小西岐兵卒又有何能,竟在当今圣明天子脚下聚合百姓生事?」   

  姬旦毫无惧色,朗声再道:“崇应彪此言分明意指大王天颜之下治世难宁,如此大不敬之言,凡我西岐之人皆听之共愤,是以我近身小卫一时鲁莽举止失仪,万请大王见谅。」

  「你、你胡说……」崇应彪的气焰越来越小,尤其是武庚用阴狠的目光阻止他再说话之后,后面的声音更是微不可闻。

  「哈哈哈,此话有理。」纣王心情转好,挥手让左右退下。

  姬发在伯邑考的瞪视下,只得乖乖回去跪好谢恩。

  「父王,昨日崇应彪随儿臣出城打猎确实让人惊了马,想来是他认错了人,念在他一向尽忠职守,你就宽恕他这一回吧。」武庚向纣王讨得这一人情,回头不自觉盯了姬旦一眼。

  他发觉这少年远非外表这般文弱,其谈吐不凡,那一双清澄眸子里散发出的光芒璀璨夺目,简直让人无法逼视!可笑身边这些家伙看向此子的神色中竟还带着鄙视?

  不过,姬旦从容不迫的气势看在武庚眼里,竟让他突生一股莫名的恼恨。

  「父王,这西岐小兵虽情有可原,但他殿下失仪不可不罚。」武庚摸着腰中短剑再奏道:「明日的大会你也准许西岐人参加吧,如果他们猎取之物胜过儿臣,此罪可免,反之则加倍处罚,如何?」

  「有趣,就依太子所言!」纣王平素最喜烈酒与狩猎,但见有热闹争斗之事自然无不应允。

  姬旦无法拒绝只得代姬发应允,而纣王此时听琴兴致已过,遂令姬旦明日狩猎大会开始之前,再演奏一曲以助佳兴。

  好在纣王颇喜欢姬旦的风度人品,总算没有忘了西岐众人此行目的。在他三人退下之前,纣王下令将姬昌从羑里牢狱释放,并立即送往朝歌。

  这般情况,三兄弟只得叩谢退下。

  出得宫来,伯邑考知道已不能挽回纣王之命,也不再责怪姬发私自上街惹来这无端祸怨,如今唯求如何猎得更多猛兽,以开脱姬发之罪。

  然而姬发却根本不将明日大会放在心上,骑马、打猎对他来说乃家常便饭之事。此刻他握着姬旦的手,感到弟弟手心中尽是汗水,指尖亦禁不住微微颤抖,全然不是刚才的从容神情。

  他却对这事讶异起来,生恐姬旦是否感染风寒,立即张口嘘寒问暖,似乎眼前最大之事便是他宝贝弟弟的身体安康与否。

  姬旦看着姬发那关怀备至的眼神,低头不语。冰凉的指尖被姬发温暖的手掌紧紧包握着,恍然间让他心神不宁,却不舍立即将手从这个男人掌中抽出来。

  但是,也只能这样!他知道姬发这般作为,仅是一位兄长关怀弟弟的真情流露罢了。

  只要姬发平安无事,他便无所求,至于那不足为外人所道的心思——还是让它永远沉压在心中吧。

  姬旦转念至此,不禁悠悠叹息摇首,生生咽下原本想说的话,垂目由得姬发牵着快步离去。

  次日,伯邑考带着两个弟弟与一千臣子,天未亮就来到猎场做好准备。

  行猎前,姬旦被纣王召到王座之下,他只得拍拍姬发的马匹,眼里禁不住流露出淡淡的郁色,最终对着二位兄长点点头才慢慢地转身离去。

  「你几时才可让旦不再为你心忧?亏你还是他兄长!」伯邑考对着姬发轻声叹道。

  未等姬发反应接话,四下号角声响起,他不得不与伯邑考策马奔驰,穿没于密林之间。

  只是姬发听得长兄那话,打马间禁不住回头向姬旦那边看去——姬旦以罪臣之子的身分位于纣王座下最近处,自然惹来朝中大臣不少猜测。

  纣王性烈,向来喜好武事,极少宠及文臣,何况姬旦不熟武技且身形文弱,更让众人不明白天子为何独对西伯侯姬昌第四子如此另眼相看。

  然而此刻,众人见着这纤弱少年素色交领长衣过膝,下身着同色裳摆,在特意为他所设立的帐麾中垂首端坐,那如烟如画的容貌在其身前几案冉冉升起的檀香笼罩之中更显幽静,为这热闹场地突增几分安宁,不由得在心里暗赞。

  姬发怔怔地看着姬旦,突然很是不快弟弟被众人如同什幺稀罕物般观赏。他脑中回味伯邑考之言,手下却不停张弓搭箭,利器怒射而出正中一头幼狼。

  四下猎手见他箭法犀利,都忍不住大声暍采,唯有武庚脸色不悦,而他身后的崇应彪更是满眼嫉恨。

  姬发在伯邑考眼神的催逼下,只得将今日第一个猎物双手捧了献于纣王,肚子里暗骂之际,不由自主地向一边的姬旦偷偷望去;对上弟弟温暖关怀的目光,他心中登时山平,什幺怒气也没了,当即起身跳上马继续搜寻猎物。

  西岐两位王子箭无虚发,一个时辰后,整个猎场里除了武庚能够与之匹敌,其它人皆望尘莫及,不消几刻,他三人所猎之物已远胜其它贵族猎手。

  伯邑考参加此次狩猎是为看着姬发,不让他再招惹是非,行至一半时他抽空瞟着武庚脸色,心里微有不安。

  反觊姬发,虽然平日里豪迈奔放但实则心高气傲,所猎之物皆为凶禽猛兽,早已在众人中大放异采。是以伯邑考总算手下稍稍留情,估摸着弟弟略胜过武庚便好。

  狩猎结束之后清点猎物,果然以武庚猎得最多,姬发第二,伯邑考再次之。

  崇应彪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立即跪请纣王依照前言严惩姬发。

  纣王微有犹豫,一边的费仲却躬身笑着禀奏:「太子乃大王之子,勇猛远胜常人,何况此西岐兵士所猎之物皆非寻常野兽,大王有此猛士何其幸哉?就宽恕于他吧。」

  「依卿所言。」纣王摆摆手。

  崇应彪只得退下,不解这平日里最狡猾的费仲怎幺如此卖力地替西岐人开脱?

  「不成!父王面前怎可戏言?」武庚在旁瞧得真切,再一眼瞟着姬旦一副全然事不关己的平静脸色,心知他在之前定然给了纣王宠臣莫大好处,打通了这处关节,难怪今日姬旦的话如此之少。

  没有缘由地,武庚很想看看姬旦这张恬静面容上浮现出惊惶失措的神色,直想得手心都在发烫!他转身盯着脚下他与姬发所射杀之物,心中亦不服,定要与姬发真正分出胜负。

  纣王还未开口,伯邑考活捉的一头白蹄小羊突然嘶叫出声,他连忙死死套住,小心抬眼向纣王看去,生恐君主发难。

  哪知纣王见了这小羊,不由得大喜过望。他扔了鞭子执于伯邑考脚前,令他将这头羊羔活活鞭挞至死,再献上前来。

  伯邑考拾起皮鞭,心知纣王此举是打算让羊羔临死前,将它体内的血液逼至全身,这样烤着吃才带着羊血的腥骚味,使其肉质非一般的爽嫩可口。

  但面对如此幼小的动物,素来心慈的伯邑考如何下得了手?但他却不能推辞王命,这一时进退两难,而纣王已渐显薄怒,费仲也不断打眼色提醒伯邑考快些下手。

  「大王,罪臣以为太子殿下之意,应是打算与我帐下兵士再猎试一场?诚谢大王方才恕我西岐兵士不敬之罪。只是这接下来的胜负,不必再有生死之约吧?」姬旦却在这时突然轻声插了一言。

  「嗯,王儿若有兴,当可再比一场。」纣王沉思稍许如此吩咐。

  武庚虽然不快又让姬旦牵着鼻子走,但总算这结果合他心意,也就没出声反驳。

  既见如此,姬旦轻轻抚过纣王令人早给他备好的素琴,躬身请求为天子奏乐。

  纣王顺口应了,姬旦浅浅望了伯邑考一眼,眼波即止便凝神于手中乐器。伯邑考领会了,趁这时机躬身抱着羊羔快速离去。

  姬旦指尖抚弄,勾挑技法纯熟,十指灵活拨动琴弦。一曲幽扬轻灵,其音清婉,妙不可言。

  这股缭绕的琴音在这血气翻涌、杀意汹涌的猎场中缥缈沉浮,如香茗玉露淡淡抹去尘世俗气,听之无不令人心旷神怡,如身处琼台好不舒爽。

  纣王听了果然大悦,连赞此曲,竟然暂时忘却命人生挞羊羔之事。帐下百官见纣王如此喜欢,一时阿谀奉承姬旦琴艺之声随起,却更是吵闹。待得一曲终了,姬旦停指不发含笑示意,对着众人赞美亦无狂喜之态。

  丞相比千看着姬旦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风度,处事也极其伶俐周全,心中只叹为何此聪慧睿智之子不在朝为宫?若有他在,只怕相劝天子也自有其灵妙之法!

  再观姬昌长子文武双全、宅心仁厚,另一西岐寻常小兵也勇猛过人、世所罕见,回想纣王与太子终日以打猎为乐,扰民伤财破坏生计,当真可悲之极。   

  这一念至此,比干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几口气,盘算如何向纣王开口,留下西岐一位王子为天子效力。

  「父王,刚才听得姬旦所奏妙音,儿臣便知他乃雅士,处事自然公正。肯请父王让姬旦见证儿臣与那西岐小兵比试,不知父王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纣王点头,笑着对武庚言道:「不管结果如何,你再不可另起事端。」

  伯邑考听了纣王此话不禁大喜,连忙谢恩,退下去准备姬发比试用的马匹兵器,并低声严令他适当相让。   

  姬发听了兄长之言很是不快,但父亲已在押往朝歌途中,他也实不愿横生枝节,只得忍火应了。   

  姬旦轻挑眉毛,慢慢地起身向姬发走去。他实不知武庚居心何在,但见对方眼里执意外显,心中不由得起了些许不安。

  由于之前姬旦没有备马,伯邑考便将他的马让于弟弟。然而武庚见了,却令崇应彪牵一匹体力充沛的马来交于姬旦,示意他途中不可与比试者拉远距离。

  姬旦无法拒绝,只得谢恩领了那马,不明白太子为何如此渴望击败一个西岐无名小卒。

  接过缰绳时姬旦看见崇应彪微有得色的诡异目光,他脑中微微转念,莫非太子打算在接下来的比试中对姬发不利?但他觉得太子虽然凶狠,理应不是奸险之徒,只是涉及姬发总让他心神难定。

  「老四,你别想那幺多,这次我听大哥的,那草包太子想胜我,就让他胜一回吧。」

  姬发不知打哪里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姬旦的肩膀,抱着他柔声宽慰。

  很难得见到姬发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姬旦惊讶地睁大眼,看到眼前那张英俊飞扬的脸庞对着他露出一抹嚣张的笑容,姬发身上温暖的力度更是满满地拥着他。莫名的,他也就再次安下心来。

  武庚看姬旦拍鞍上马的姿势,便知这少年也精通骑术,当下不再言,打马出列,姬发兄弟随即紧跟而上。

  行径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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