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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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 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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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恐怕就要放权让太子监国了,同时让真定郡王协助,以巩固真定郡王的地位——但真定郡王的地位再巩固,圣人终究不能让他直接继位,总归他的太子之位是要从如今的太子那里得的。

对于延昌郡王一派来说,太子登基,这是他们翻身的指望,岂能不加以准备?

延昌郡王一派的准备,当然就是设法废弃真定郡王。

要除真定郡王,雍城侯这样的真定郡王一派的中坚,岂能不首当其冲?

但圣人虽然精力明显开始衰退了,可到底还在位,延昌郡王一派,自是不能把事情过得过于明显——那是自己找死!

所以这么来想宁瑞婉请求雍城侯成全她与许怀玉一事,怎么想就觉得宁瑞婉可疑、其心可诛了。

毕竟谁都知道宁家大房与二房之间的矛盾,宁瑞婉又是私下里求的雍城侯——她在婚姻上的经历与雍城侯这个叔父非常的相似,很容易勾起雍城侯的同情,得到雍城侯的允诺——苏史那的怀疑不是没有缘故的,欧氏一直反对宁瑞婉嫁给许怀玉,但当年就嫁过去了,这些年来过的也不错,即使许怀玉屡试不中,但许怀玉至今也还年轻,他这个年纪考到举人,假如不是岳家太过富贵,放在寻常人里已经非常值得骄傲了,毕竟像时雅风、沈丹古、阮云舒这样的人总是少的。

而且就算欧氏心里认为女儿值得嫁给出身更好的人,为什么早不把宁瑞婉扣在娘家不许她回去,晚不把宁瑞婉扣下,偏偏这时候把女儿扣了下来?何况欧氏扣住女儿,理由是想让她和离,尔后去嫁高门子弟,所以不肯让她回夫家。

但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放宁瑞婉自由出入长公主府,虽然长公主府与祈国公府也是有角门连通的,然而宁瑞婉既然见到了祖母长公主,难道不会向长公主说明情况,请求长公主帮助她回许家去吗?

长公主虽然特别偏心雍城侯与宁摇碧,然而也不是完全不管大房死活的人。

宁瑞婉好好的与丈夫过着日子,欧氏仅仅为了看不起女婿的出身就要女儿和离——祈国公府又不是贫困得需要把女儿嫁到高门去以图日子过得好点的人家,宁瑞婉自己也不是一心一意贪恋着富贵的人……

这件事情说到哪里,欧氏也不占理。

纪阳长公主虽然蛮横霸道,却并非当真不明事理,宁瑞婉若将此事告到长公主跟前,长公主没有不帮着宁瑞婉说话的,长公主发了话,欧氏哪里敢不听?

所以宁瑞婉向雍城侯求助,苏史那怀疑是陷阱,确实很有可能。

这样雍城侯为了帮助向自己求助的侄女插手进大房的事情里去,若宁瑞婉当真是受了母亲欧氏之命来阴雍城侯的,到时候她什么都不认,外人也会怀疑,以宁家大房与二房之间的龌龊,雍城侯怎么会为了一个侄女的请求就放下两房之间的冤仇——就算放下罢,总而言之雍城侯只要插了这个手,到底是他主动去干涉了大房的事务。

休看这么点事仿佛不小,可若大房那边当真有心——豁出去些个人,来一出苦肉计,谋害兄嫂侄子侄女的罪名,还怕捏造不出来吗?

卓昭节心中冰冷一片,从前在游家的时候,她单是见游家四房人彼此勾心斗角,就觉得游家真是不太平。可后来班氏说,卓家更不太平。

回到卓家之后,看着大房、四房一起斗沈氏母子,二房、三房夹在中间如履薄冰,左右为难。当时对班氏的话深以为然,觉得所谓侯门深深深几许,说的再对也没有。及至后来与宁摇碧定了亲,想着即使宁家大房、二房不和睦,但既然雍城侯府也不过父子二人,人口这样的简单,只要守好了门户不使大房有机可趁,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到这会才察觉到,何谓无孔不入,何谓平地生波!

苏史那的揣测,也许是谬误,也许是他身为月氏人,又和祈国公夫人有私仇,故而将大房想的格外不堪——不管怎么说,苏史那可能猜错了,但他的推断,却也不无可能。

而且仔细想来,这种可能与不可能,在五五之间……

卓昭节用力掐了掐掌心,心头沉重,本来。经过这两年的苦学,再加上游氏精心挑选的陪嫁,她自以为掌管好人口并不复杂的雍城侯府并不难,但如今看来究竟她还是太年轻了些,比之苏史那这样老练狠辣之辈,终究显出了稚嫩来。

假如这一次当真大房有所图谋,如今雍城侯走了,宁摇碧也走了,就剩她一个人在这偌大侯府里——旁的不说,大房既然能够连雍城侯的枕边人都收买上了,趁这个机会阴她一把,可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亏得宁摇碧把苏史那留了下来!

第三十二章 欧氏

卓昭节思索良久,道:“如今我去插手?还是禀告给祖母?”

之前苏史那说什么这么做可以讨雍城侯的欢心,但话说到了现在,之前那番话可以当作没听见过了——这月氏老者已经明说了他的眼里只有申骊歌的骨血,对大凉的贵胄不过是面上尊敬着,私心里这些人的死活荣宠他根本就不关心。照卓昭节来看,恐怕在苏史那眼里,自己这个才进门几日的主母,都比雍城侯更重要些。

既然如此,苏史那所谓建议卓昭节讨雍城侯欢心那肯定是随口说说的,他根本就没把雍城侯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建议自己的主母去讨雍城侯高兴?

但苏史那还是建议卓昭节管起此事,卓昭节自然要问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还是仅仅想让自己去提醒纪阳长公主,再次借助长公主之手,来彻底的震住大房?

苏史那微微而笑,道:“君侯与主人前脚才离开长安城,后脚府里就出了事情,某家以为总是要个理由的。”他提醒道,“不是给君侯,不是给主人,也不是给长公主,而是——给皇后娘娘!”

“既然圣人这些日子以来精力有所衰退,皇后娘娘最是疼爱真定郡王,为真定郡王计,这样的风吹草动,皇后娘娘确实不会不过问。”卓昭节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慎重的道,“我知道了,多谢苏伯的提醒与告知!”

苏史那拈须笑道:“某家是个粗人,又出身异族,不比中土士族耳濡目染的细致,做事每有卤莽的地方,还望主母莫要见怪。”

“苏伯乃是九郎的左右膀臂,这些年来,九郎赖你实多,我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从前也还罢了,到底我没有过门,何况我的祖父,确实曾亲近于延昌郡王,许多事情,不告诉我,我也不想问。”卓昭节沉吟着道,“可如今我已为宁家妇,岂不知道从此就是宁家人的道理?如若往后再什么都不知道,我对苏伯也不隐瞒——或者我不会说什么,然而确实伤心的。”

苏史那笑着道:“主母不必多心,如今某家岂非就来与主母坦白了?”

卓昭节说得自己都快动容了,见苏史那却还是八风不动,心头暗啐了一口,心想你若是当真什么都与我坦白了那才叫见鬼!

但苏史那既然不肯说,卓昭节如今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她兴致一淡,看了看辰光,就逐客道:“苏伯既然这么说,我便就放心了,不想今儿这话一说到了这么晚,倒是耽搁了苏伯这许多辰光。”

苏史那当然听得出来她赶人的意思,就起身告退下去。

等他走了,使女服侍卓昭节安置,卓昭节少不得要把冒姑叫了商议:“姑姑说这苏史那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冒姑知道如今卓昭节心里定然不是很痛快,遂安慰道:“他不是寻常奴仆,娘子不好拿他当下人看的,如今这些个事情,他不愿意说,娘子追问恐怕也没有什么结果,但好在他对世子定然无二心,既然如此,娘子就随他去罢。”

“我也知道不好拿他当寻常下人看待。”卓昭节叹了口气,“如今我才过门,也没指望他立刻拿我当主子看,可你看他,这哪里是不拿我当主子看呢?这根本就是拿我一起算计上了,怎么说我也是九郎的妻子,他这样一忽儿想称量我就称量我,一忽儿想叫我去和皇后回话我就要去,他这是拿我当下属么?九郎也没有这么对我的!”

冒姑慈爱的一笑,道:“娘子这话可就孩子气了,这苏史那怎么好与世子比?”

卓昭节心烦意乱的道:“好吧好吧,我说错了——但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不求他对我恭恭敬敬言听计从,但他也别老是筹划的时候把我算计进去,仿佛我是他的牵线傀儡一般啊!你说今儿这事情,说来说去,他什么底牌都没露,倒像是专门过来叮嘱我给皇后娘娘回话的一样,偏我还不能不谢他!”

“虽然这么着,但他来提醒也是件好事,这个咱们都疏忽了。”冒姑坦然承认皇后的召见她也没想到,道,“到底世子之前身无官职,对朝事咱们也不能听到太多,如今世子有了工部员外郎一职,这会偏又去了翠微山,在打探消息上终究慢了苏史那一步,今日他若不过来说,恐怕隔两日皇后娘娘的召见到了,咱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

又道,“苏史那从前可是月氏一族的柱石,这样的人物,即使如今自甘仍旧居于下仆,总归有些傲气的,娘子就当念他这些年来照拂着世子平安的份上,莫要与他置气——娘子想啊,世子总归什么都向着娘子的,可这苏史那陪伴照料世子多年,焉能没有情份?娘子若是恼了苏史那,叫世子晓得,岂不是左右为难吗?”

被她这么一说,卓昭节才觉得怒意稍敛,道:“好吧,念着九郎的份上,我就不和他计较这两回的自作主张、还有他算计我的事儿了。”

想了想,又道,“苏史那虽然多心,但我却在想,倘若大房那边当真要这么算计父亲……祖母还在呢!”

冒姑微微一笑,道:“娘子到底年轻,经历得少,这种事情,只要豁得出去,就算有长辈护着,那又怎么样呢?”她放低了声音,轻轻道,“娘子大约没听说过祈国公夫人从前是怎么对付祈国公的两个庶子、就是如今大房那边的三郎与五郎的罢?”

卓昭节蹙起眉,道:“听我倒是听说过点的,据说祈国公夫人让人引坏了两个庶子,后来惹得祖母动怒……”

“哪里这么简单?”冒姑冷哼了一声,道,“敬茶那日,大房的人都到齐了,不过那日事情多,大房的人也不少,许是娘子没留意,那宁三郎和宁五郎,看着倒是极齐整的两个郎君,可那脸色,白得像纸一样,站在那儿久了,简直都要摇摇晃晃!照婢子来看啊,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废了!”

她说到“废了”两个字时,语气古怪,卓昭节如今也已为人妇,略一琢磨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不禁微微一惊:“竟然至此?”

“祈国公夫人心毒着呢!”冒姑冷笑,“这宁三郎和宁五郎,相差了一岁,但不是同一个生母,其中宁三郎的生母是因为宁五郎的生母进门才失了宠的,失宠后,索性就投靠了祈国公夫人,守着宁三郎过日子,祈国公夫人倒也待他们母子格外的体贴——按着咱们这样人家的规矩,小郎君到了七岁就要独居一院,祈国公夫人忍耐到那宁五郎满了七岁,故意给他安排了四个各有颜色又心术不正的使女……据说打头的一个,还是她特别从楼子里寻到的!”

顿了一顿,冒姑道,“才七岁的小郎君知道个什么呢?而且他生母一个妾又没资格亲自管教儿子,那宁五郎住到前院去了,把门一关——祈国公膝下子嗣众多,后院一直都交给了祈国公夫人,不出事就不过问,那宁五郎那么点儿大,就落在那起子人手里……他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命大了!”

卓昭节听得一阵心惊肉跳,又问:“那宁三郎呢?他的生母不是投靠了欧氏的吗?”

“这就是祈国公夫人的狠毒的地方了。”冒姑冷笑着道,“宁三郎的生母在宁五郎的生母进门之前是最得宠的,仗着祈国公的宠爱——虽然因为淳于皇后的缘故不敢公然不敬正妻,但生了宁三郎之后,时不时的也给祈国公夫人上个眼药什么的……后来她失了宠,重新向祈国公夫人低头赔罪,曾在正房外跪过几天几夜,祈国公夫人故作宽容了她,之后几年都对他们母子十分照拂,那妾对她还感激得很,却不想,祈国公夫人是恨在了心里,故意隐忍不发罢了。”

卓昭节忙问:“然后欧氏怎么对付宁三郎的?”

冒姑道:“宁三郎就比宁七郎大了一岁,宁五郎的事情闹出来后,约莫也才十岁罢?当时还是宁五郎的生母察觉到儿子被人算计,小小年纪居然元阳已失,且形容枯槁——你说那做娘的得气成什么样子?她在祈国公跟前痛哭失声,祈国公自然要叫了祈国公夫人去问责,祈国公夫人就把事情全部推到了宁三郎的生母头上去!”

“那妾就这么认了?”卓昭节蹙眉问。

冒姑道:“她想不认也不成,之前祈国公夫人早就预备好了坑等着她呢,那几个害了宁五郎的使女都曾与那妾过往过,尤其是打头的那个,是与宁三郎的生母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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