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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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 第4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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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延昌郡王接二连三的被祖母呵斥,越发惶恐,斟酌了下才敢道,“白子静的姐夫林鹤望去年年末打算携眷属归回江南,因此正月里与妻子一起到卓家辞行,结果看到了两个女子……尔后卓家隔日就把那两个女子并身契送到林府!”

眼看皇后就要动怒,延昌郡王慌忙道,“皇祖母,任慎之的身世,即是这两个女子所言!”

皇后眼中露出诧异之色,道:“既然被用来赠人,那应是婢子之流,如何知道这样的大事?”

“皆因这两个女子乃是任慎之去年至齐郡参加秋试时带回来的,卓家对外说她们乃是任家大夫人跟前的使女,任慎之回长安时,任家大夫人担心他途中伺候的人手不足,特意给了他。实际上,这两个女子却是任家大夫人的亲侄女!因卓家四房不满任家处置任慎之婚事之事,不肯承认,这才硬逼她们自认奴婢,以保全性命!”延昌郡王沉声道,“而任慎之的身世,自然是从任家大夫人处听来的!”

“这么说来任家也是齐王余孽了?”皇后冷笑,“但本宫所知,这任慎之在任家过的可是很不好!连他父亲和名义上的亲祖母,都早早去世!只剩孤儿寡母后甚至在夫家完全站不住脚,不得不跋涉归回游家,以求托身!这样的余孽是齐王的旧部呢还是齐王的旧仇?”

延昌郡王恭敬的道:“皇祖母,孙儿认为,这正是任家试图掩人耳目、迷惑视线之举!若任家不知任慎之身份,为何当初会放游氏带着任慎之离开任家?恐怕是怕被追查到蛛丝马迹,这才故意排挤游氏,让其携子远下江南,彻底避开朝中视线!”

淳于皇后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圣人早在齐王兵败之后就下旨赦免齐王子孙,纵然查到,也不会伤了任乐,照你这么说,莫非圣人当初下的不是赦旨,却是赶尽杀绝的旨意吗?”

皇后最是支持真定郡王,延昌郡王想说什么做什么,皇后当然是处处与他过不去,这话把延昌郡王问得顿时噎住了。

见这情景,太子忙道:“母后所言极是,所以宝奴以为,任家狼子野心!否则何必故意隐瞒齐王血脉?”

“任家既知此事,又一瞒多年,如今为何却又透露给了任家大夫人的侄女这样的外人知道?”淳于皇后并不更给儿子面子,依旧冷冷的问,“你们这话说得通?老实点儿交代罢!”

太子小心翼翼道:“母后,是这样的,那两个女子父母双亡,不得已寄居任家,被任家大夫人许与任慎之后,本以为终身有托,然而任慎之以侯府比任家更为富贵,不愿意娶任家所聘之女,刻意推脱……”

“他若是早知道自己的身份,敏平侯府又算什么?”皇后再次冷笑,“封王是不可能,但随便打发个爵位以向天下表示你父皇的宽容大度……他需要羡慕侯府?”

皇后摆明了努力挑着刺,太子与延昌郡王虽然早有准备,可还是觉得,有点说不下去了……

好在一直陪伴在旁的真定郡王轻声劝解:“皇祖母莫要生气,孙儿想,父亲与兄长也不会无的放失,此事经过仿佛颇为复杂,恐怕其中别有内情……”

真定郡王一劝,皇后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这一幕看在太子与延昌郡王眼里,心情越发的复杂。却不知道真定郡王这么说时,心头也忧虑得很:“贺姑姑为什么会使眼色让我劝和?可见皇祖母还是想听完的,但父亲既然出了手,必然有不小的把握……接下来若是事情对我不利,我却要怎么办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经过

“……那两个女子,就是卓家四房送与林鹤望的郑氏姐妹,因任家之前刻意冷落任慎之母子,心中不免轻看任慎之几分,任家大夫人为使她们对任慎之尊重,这才私下透露了些许口风,命她们不可轻看任慎之。”延昌郡王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这样的大事是这么简单就说出来的吗?

更不要说郑家姐妹是寄居在任家的,任家大夫人发话,她们敢不听?

但兴许是因为真定郡王的劝说,以及皇后想听完他编造的故事,所以还是沉默着。

延昌郡王也不知道这位皇祖母什么时候会发作,所以他飞快的继续道:“谁知她们到了长安,任慎之便立刻指她们为仆,卓家四房也不愿意任慎之娶郑氏,索性迫着她们按下契书……跟着又因为偶尔遇见林鹤望,被送到了林家。郑氏姐妹心中冤屈不忿,便将事情经过、包括任慎之的身世都告诉了林鹤望!而林鹤望大惊之下,不敢全信,思前想后,还是打算到卓家一问。由于郑氏姐妹言卓家四房有遮掩此事的打算,林鹤望担心贸然去问四房,反害己身,就向五房打探……卓芳涯听后,觉得兹事体大,不敢拖延,寻上了孙儿禀告。”

淳于皇后嘿然道:“既然知道兹事体大,卓芳涯为何不先问一问敏平侯?”

延昌郡王道:“只因林鹤望一行后日就将返回江南,卓芳涯担心送信去翠微山,一来一回,林鹤望便先走……”

“这么大的事情,让那林鹤望多留几日,他会不肯?若是不肯,当初又何必去与卓芳涯说此事?”淳于皇后不屑的道,“直接将郑氏姐妹打死,装糊涂不成吗?”

“林鹤望一时好奇才去打探,知道卓芳涯欲将此事告诉孙儿时,非常的惶恐,再三请求卓芳涯不要提他,所以……他如今还不知道此事。卓芳涯为履行诺言,这才仓促告诉了孙儿,为的就是林鹤望还未离开时,若有什么疑惑可以由他去问。”延昌郡王沉吟良久,方道。

淳于皇后冷冷的道:“是吗?这么说来卓芳涯没有守信——这也不奇怪,此人之前宠妾灭妻,本宫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然而你也不想守信?”

延昌郡王忙道:“孙儿不……”

“不是吗?林鹤望不愿意被拖下水,他如今还没回江南呢,你就在朝上揭发了此事,岂不是让他想不下水也要下水?”淳于皇后毫不客气的训斥道,“本宫怎么会有你这样不争气的孙儿!”

太子忍不住道:“母后,任慎之一事……”

“纵然继续说前头的,林鹤望怕到卓家四房去问被灭口?那他怎么就敢到五房去问?就不怕五房出卖了他给四房?五房现在不是把他卖给唐缘了吗?”淳于皇后冷笑着数落道,“而且如今卓家虽然没分家,各房却也是各过各的,他凭什么认为五房能够知道四房的事情?!”

太子道:“母后,卓家大房、四房与五房之间不和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五房是怎么知道四房的事情的?若是两房之间不和睦,这样的事情会让五房知道?”皇后反问,“而且郑氏姐妹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之前她们不就是为了嫁给任慎之?为什么不说了出来威胁卓家四房同意这门婚事?毕竟这件事情是任家都知道的,灭了她们的口也要顾忌着远在齐郡的任家罢?而且卓家四房若知任慎之身世,难道还敢继续做主他的婚事?恐怕早早与他撇清了关系是正经!若说郑氏姐妹被任家大夫人叮嘱不许透露此事,怎么又和林鹤望说了?而且还这么快?”

太子定了定神,道:“母后,是这样的,郑氏姐妹在卓家四房时,虽然四房里不同意这门婚事,但还是锦衣玉食的招待着她们,只是林鹤望拜访后,见林鹤望出府时与她们相遇说了几句话,这才起了把她们污蔑为仆送人的盘算。那时候她们想见主人已经晚了,到了林家后,不意老夫人担心回了江南,在姻前面前不好看,索性打算除了她们,生死之际,她们……就什么都说了。”

又道,“至于卓芳涯如何知道四房的事情,儿臣想,两房不和,难免要多打听些动静,何况四房、五房相邻,许多动静都能够听到的。”

皇后冷笑了一声,到底没有再纠缠这些问题,道:“那么唐缘在朝上说,他有任慎之居心叵测的证据,却不知道这证据是什么?”

太子轻咳了一下,看了眼长子,延昌郡王上前道:“皇祖母,孙儿查得,前年年末时,任慎之曾因故为林鹤望及相好青楼女子所伤,事后竟是忍气吞声!”

“这算什么居心叵测?”皇后看了他一眼,冷然道。

“皇祖母,以任慎之其时所倚之势,决计不必畏惧林鹤望,却不敢声张,分明心里有鬼。”延昌郡王恭敬的道,“可见此人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世,却一直隐而不报——当年皇祖父赦免齐王子孙的旨意,一度风传天下,此人岂能不知?从前人在江南且不说,他在长安都住了两年了,若非此番孙儿揭发,却还故作懵懂不知,自然是有异心,不肯泄露身份!”

皇后淡淡的道:“本宫倒觉得这任慎之很好,虽然有姨母兄弟可依,却不愿意仗势欺人!他这么忍了,也不过吃点小亏罢了,男子自当如此心胸开阔!”皇后边说边打量着延昌郡王。

延昌郡王的脸色顿时苍白,随即整个人都微微发抖——

他如何听不出来皇后这番话根本就是在说他?仗势欺人……延昌郡王想不承认也没办法,纪阳长公主是怎么偏心宁摇碧的,太子就是怎么偏心他,问题是,太子无法像长公主那么随心所欲。他要争取和担负的也比宁摇碧更多,而且宁摇碧没有另外一个看他不顺眼、地位又还在长公主之上的长辈……

所以,宁摇碧落下一个仗势欺人的印象无所谓,而他……这样一个印象,却在大部分人面前,将他本身的才干掩去——延昌郡王,朝野对他的印象,大抵都是四个字:太子爱子。

皇后这番话,便是再一次承认了这四个字,这四个字的意思是:没有太子,他什么都不是。按着皇后的意思,他就这么让了真定郡王,也不过吃点小亏,而他如今与真定郡王争着位,当然就是心胸不够开阔——总而言之是他不好。

太子再次开口圆场,语气里带进了恳求:“母后,宝奴这么想,也是担心父皇和母后。母后请想,若无宝奴提出此人身世渊源,他以榜眼之名入了翰林苑,又有游若珩、时斓等故旧照拂,还是雍城侯世子的表舅子,何愁不能平步青云?往后入主中枢都未必没有可能!届时无人提防他,一旦近了父皇母后的身,做出丧心病狂之事,岂非后悔莫及?再者一旦他入仕,位高之后被揭发出来,时相、雍城侯等人莫不受到牵累,亦是伤了父皇与母后的心。”

到底是太子,这番话说得皇后也默了一默,才道:“你们认为朝臣会相信这样的说辞?”

太子一愣,正待说话,内殿中忽然走出一名侍者,躬身道:“娘娘,陛下传太子单独入内说话。”

闻言,延昌郡王露出一丝紧张——淳于皇后是明摆着打压为难他了,却不知道圣人会不会一样这么对太子?而且太子走了,自己单独面对皇后,这……

第一百六十二章 帝后失望

之前咸平帝说是到内殿休憩,但太子进去后,却见咸平帝并未卧榻,而是在西窗下的榻几上摆着棋子,太子偷眼望去,却觑不出帝心喜怒,只得谨慎的上前行礼:“父皇召见,未知有何吩咐?”

“你便这样见不得凤奴活下去?”咸平帝慢慢摆弄着面前的棋局,缓声道。

太子闻言,脸色煞白,眼中却流露出深沉的悲哀之色:“父皇,儿臣何想膝下手足相残?可凤奴一再觊觎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什么叫做不该属于他的东西?”咸平帝冷笑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太子道,“你自以为你是他的父亲,所以你不属意他为储君,他就必须乖乖的听话?那朕是你之君父,朕希望凤奴成为皇太孙,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对?!你是孝子?”

太子无言以对,半晌才黯然道:“父皇,儿臣如今只是想给宝奴寻一条生路!”

“生路吗?”咸平帝冷冷的看着他,“当年,齐王兵败,仲崇圣退守东夷山,西域诸胡有异动,朕不得已放弃了强攻东夷的打算,命大军还朝……仲崇圣这些齐王余孽不足为患,真正的隐患在何处,朕以前是怎么告诉你的?说!”

“……在于东夷山。”太子低下头,仿佛回到自己垂髫之龄,侍立御案一侧,听着帝后教诲,轻声道,“东夷山地处西域,易守难攻,仲崇圣一代骁将,然不足匹敌我泱泱大凉,惟虑其与西域诸胡勾结,乱我西疆!”

咸平帝冷冷的道:“所以朕虽命大军还朝,却仍旧留下足够的兵马围住东夷山,免得西疆生乱!朕问你,当年提到东夷山,朕与你说了什么?”

这次太子沉默的时间更长,方艰难的道:“父皇与母后一片苦心,儿臣如今……也一样怜爱宝奴的。”

咸平帝看着他,眼中有着深深的失望:“当年齐王煽动仲崇圣,朕虑他还有其他的后手,因此命潜伏于齐王眷属之畔的死士假借齐王密令,诛杀其妻子儿女,以绝后患!又独留了幼子唐勒,任其余孽救走,寄养任家!为的便是将齐王唯一的血脉置于视线之内,待得时候成熟,便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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