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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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 第4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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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本身是个合格的储君。

另外两位皇子,晋王孝顺又谦和,处处帮衬着太子,朝野上下谁都对这位贤王说不出个不字来;光王年轻些,才干和平庸,但也不是惹事的人,总归还是能够和贤沾边的。两位公主性情强势些,却也没有干过被朝官弹劾的事情。

再看太子膝下,唐缘虽然才干本身还是有点的,他庶出的身份却让帝后都认为心太大了;真定郡王是帝后都喜欢且满意的;但唐澄……提到这个孙儿,帝后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这个孙儿实在太丢皇家脸了,什么喼龊腌臜的都捞上身!若非怕留下来杀害子孙的恶名,帝后有时候都巴不得他去死了的好!尤其是极为厌恶男风的咸平帝。

所以太子虽然有三子,但在帝后眼里其实也就真定郡王能得用而已。至于女儿上头,唯一的定成郡主见到太子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帝后心里都认为,定成郡主若不是由太子妃养大的,一定也没什么出息!这样凋零的子嗣,太孙的人选根本就是别无选择。别说淳于皇后,咸平帝也决计不允许自己苦心经营如锦绣花阵的江山落到唐澄那样的子孙手里——这不是嫌大凉国祚太长吗?!

可太子对唐缘的偏爱和所寄托的希望,帝后心里也清楚……“若不把小四郎摘干净了,大郎万一犯了糊涂……”淳于皇后见咸平帝沉吟不语,提醒道,“总不能把太子和太孙都换了吧?”这话让咸平帝一惊!其实按着太子这几年的偏心,帝后也不是没烦过这个长子。

问题是储君乃是国之重本,作为合格的君上,是不该随着喜好任意废立的。既然立了唐昂,除了偏心绿姬和庶子外,太子其他地方也没有大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咸平帝和淳于皇后年纪都大了。年老的君上都喜欢安定,没有大事儿,都不愿意大动了。咸平帝和淳于皇后都这么想着——到此刻发现长子和嫡孙之间难以和睦,再议易储,这一步真的很难踏出去了。这一点淳于皇后也清楚,她说出来无非还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果然咸平帝思索半晌,叹了口气:“这怎么成?的确,小四郎得护着,这样,派人往西域去迎一迎……先把真相问出来,咱们再看看要怎么办。”“朝上也要交代。”淳于皇后得了咸平帝之话,心头略松,跟着又道,“之前的消息太过顺利,如今朝中都等着回来议功,结果如今光鲜的事儿都没有了,倒是咱们搭了个孙儿进去……这……”咸平帝的脸色很不好看,道:“是这样没错,但咱们还没想到如何劝说大郎,就这么把风声放出去,恐怕大郎一个糊涂……”

淳于皇后道:“这事情总归要和大郎说的,我倒是担心等戡郎回来之后再叫他知道,别对戡郎做出什么来!二姐……而且这次据说戡郎受伤也不轻!不过,事情还是要戡郎回来了才能明白,九郎那儿,什么都问不出来。”

“也不能就听他们的。”咸平帝嘿然道,“既然他们才动身没多久,怕是机会不好寻,毕竟猎隼就那么几只,有猎隼在,信呭可不好走!过些日子上路久了松散了,咱们再看看真相罢。”帝后不可能不在西去的人手里安插亲信的,只是西域离长安实在是远,靠人力回来报信可不容易,路上也容易因种种缘故出事。御赐的猎隼那是明着由雍城侯做主的,当初苏史那封锁消息的迅速而残酷干脆,除了宁摇碧,长安谁家都没能收到飞禽携带的消息。而雍城侯现在已经带伤上路,路上自然不可能像在东夷山那样看得紧密,实在不成,那许多士卒,总有人可以直接快马赶到长安来报信的。

淳于皇后叹了口气:“这次咱们居然被瞒了这么久!”皇后的话虽然没说全,但内中意思和提醒咸平帝都明白,不过咸平帝却冷静得很,淡淡的道:“小孩子们不去说了,戡郎没有这个能耐的,必是苏史那!此人到底是一族柱石,关键时候就是镇得住场面。当然这也是这次东夷山那里没有足够分量的人来辖制他……但不管怎么说,他终究只是个下仆,又是月氏人,在我大凉不足为惧。”

淳于皇后听出咸平帝是为了纪阳长公主,不同意打压或防范宁家——至少此刻不同意这么做,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结果,便也不再试探下去,道:“这次倒是幸亏他去了。”

咸平帝道:“嗯,这次人选我也是糊涂了,没有多加几个老成持重之人进去。”

“唉,十三郎本不该在里头的,这事儿怨我,想着他不是嫡长子,承不了爵,能有个立功的机会也好,不想戡郎和小三郎一起出事,就他和唐慎之哪儿撑得住这样的局势?”淳于皇后叹了口气,道,“好在仲崇圣身死之后,其子孙有畏惧被顶罪的勾结旧部作乱……这些人都被苏史那抓住了,既然如此,索性就说他们谋害了小三郎、伏击了戡郎罢!”

咸平帝点头:“只能如此了——但要叫大郎相信,还是要费许多手脚。”他皱着眉,道,“更怕大郎认为虽然小三郎是仲家子孙所害,但戡郎也在其中推波助澜甚至是借刀杀人!”他缓缓道,“你莫忘记戡郎当时去月氏……”

“那不是你叫他去的吗?”淳于皇后随口道,跟着就明白了,叹道,“唉,当时这么吩咐戡郎是想看看小三郎会不会犯糊涂、不惜引起西域烽火也要争这储君之位!若是如此,咱们废弃他也不会觉得愧疚了,不想却……”她说到这儿,帝后同时一震:“难道是……苦肉计却为人所用吗?!”

第一百九十七章:西行归

在帝后看来,唐缘身为皇孙,又是郡王,根本不是等闲之辈敢下手的,凶手多半在朝有足够的背景。

但反过来想,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唐缘意图使苦肉计,因为如今的局势对真定一派有利,唐缘想要扭转时局自然不容易。倘若真定郡王被打上了谋害庶兄的罪名,这对于唐缘当然是件好事。

不说太子更有理由反对真定将来承位,帝后也会对真定有所疏远。只不过,真定在帝后的心目中地位非同寻常,所以唐缘不吃到一定苦头,是不可能打动帝后的。

帝后这么想,也是因为宁摇碧话里的意思……唐缘,死前受过刑罚,甚至死于刑罚。照着正常来想,唐缘死在侍卫环绕的屋内,虽然他亲自下令不许侍卫靠近,但内中不定有意外呢?比如说有大事需要禀告?所以下手的人既然是混进唐缘的住处下的手,应该是迅速了结了唐缘,而后远遁——问题是唐缘却死于刑罚!这非常不符合常情。

倒像是唐缘欲以苦肉计翻盘,结果失手导致了身死……想到这种可能,帝后脸色更加难看了。因为他们知道太子是不会认可这个解释的。即使拿出铁证,太子也会认为是真定把唐缘逼迫到了这样的地步。帝后沉默许久,咸平帝才叹了口气,道:“等戡郎回来罢,让人留心好了东宫……小四郎和兴郎那儿都上点心,别闹出事情来!”淳于皇后神色凝重的点头,咸平一朝大凉益强,如今国力昌盛,眼看贤君贤后的史书评价就要到手了,不管是出自骨肉亲情的长辈还是出自帝后的尊严,他们都不希望在暮年时,还要面对皇室的丑闻。

—太子和皇孙的关系不容忽视,但仲崇圣的身死却也要先与朝臣交代下,因为朝上已经开始讨论仲崇圣入长安时是否派人迎接、还是让其直接上殿谢罪?当然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朝臣在用这样含蓄的提议提醒着帝后:雍城侯一行即将返回,该议功了!别说这次西行之人的家眷巴巴的盼着掐着,就是沾点边的也欣欣然等着上谕的褒奖。

比如说慕空蝉,吃了两块阮家送到雍城侯府的菊花糕,拿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指,笑着道:“算算日子下个月怕是君侯一行要归来了,也难怪这几日淳于家的娘子三不五时的跑过来探你。”卓昭节放下茶碗,道:“陌皎和陌醇这两日是来了几回,不过你也想多了,有皇后娘娘在,哪儿用得着咱们家说什么?

——前两日淳于家的姐妹花确实来过,但也没提什么功劳不功劳的,甚至把卓昭节扔在一边,倒是和宁夷旷、宁夷徽玩耍了好一阵子,这才恋恋不舍的和双生子告别而去。西行的一干人如今哪里还指望什么功劳,唐缘身死,不被问罪就好了。但这事儿现在还不能叫慕空蝉知道,卓昭节也只能强打精神敷衍着。

“君侯是正使,圣人和娘娘想给淳于十三加恩,总也要君侯这儿替十三说了话,这才是师出有名啊!”慕空蝉微笑着道,“我可别说不明白她们过来的意思。”卓昭节淡淡笑着道:“哟,这么说来,你今儿也是这个来意?”“我那大姑子,不可以常人揣测,事情成不成还不知道呢。”慕空蝉不以为然,道,“当真成了,我再给她跑腿不迟——不过我啊,也情愿跑这个腿,倒不是看不得她继续在时家,而是淳于家的十三郎对她那真是上心的,现放着个真心人不嫁,又是何必?”又说,“这个还得等他们回来了才能定的,但如今朝上先已经争开功劳了。”

“这功劳有什么好说的。”卓昭节淡淡一笑,道,“唐表哥的身世是延昌郡王揭露的不假,招降仲崇圣的决议可是诸臣共定之事。再者,去西域的是父亲他们,争来争去不过是那么一回事。”

慕空蝉眯着眼,笑:“你说的是轻松啊,你这公公是正使,这回的大功凭谁都绕不过他去的。你那唐表哥呢,我想他若是聪明就不会计较这些了,横竖他凭空得了个爵位很不错啦!但太子总要为延昌郡王多争点儿,至于楚国公,又怎么肯不替淳于十三说上几句话?这几日淳于家的小娘子们可不仅仅是过来寻你说话,蓬莱殿那是一天几次的跑啊!”卓昭节心想太子现在就预备替延昌郡王抢功劳了,这话也不知道能不能信,太子真的还不知道延昌郡王出事?就道:“这话说的可是夸张了,楚国公向来知礼且矜持,怎么会这样替淳于十三争抢呢?”慕空蝉道:“能不上心吗?楚国公年岁也长了,他家十三郎又一直游手好闲,也不像你家九郎有爵位可依。”又道,“关键是我那大姑子的陪嫁必定丰厚得紧的,楚国公怎么好意思叫十三郎到时候靠着妻子的妆奁过活?好歹替他争个过得去的职位,免得旁人笑话十三郎娶我那大姑子是高攀罢?”

“淳于家与时家门第相若呀。”卓昭节笑了笑,“说句实话你别恼,我想大部分人眼里,淳于家总是后族。

“可大姐的气势。”慕空蝉微微一笑,“十三郎娶旁的娘子也还罢了,大姐那么剽悍,楚国公可不愿意他的孙儿被大姐一直压着。”原来是怕淳于桑野往后夫纲不振。卓昭节这才明白楚国公的心思,不禁暗笑,道:“依我看时大姐姐才不在乎什么官职不官职,压不住她的话,官职高了也没用。”慕空蝉微笑着道:“这个你说了最算的,比如说你就是拿得住九郎的。”“好好的怎么又说我身上了?”卓昭节啐她,“对啦,前两日听说太子妃娘娘有点咳嗽,如今好了吗?”

“咳嗽什么的也是对外头说的罢了。”慕空蝉道,“还不是那绿姬,自从在行宫里挨了打后,一直卧榻不起,尽在太子殿下跟前扮着柔弱!太子殿下呢又一个劲的要姑母照拂着她,姑母懒得理会,索性推了咳嗽,任凭她在不疑馆里装模作样的要死要活去吧。”

卓昭节心想绿姬现在也许是装模作样的要死要活,可过些日子就真的要死要活了……

雍城侯虽然是带伤上路,但身负延昌郡王身死的责任,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居然赶在了十一月下旬便抵达了长安。他们返回得悄无声息,甚至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先到了长安城外的一所庄子歇脚。只有雍城侯、苏史那、唐慎之、淳于桑野这些人,领着延昌郡王的近侍乔装之后,绕到长安城北,从重华门直接进入大明宫,面圣禀告。雍城侯是一路咳嗽着上殿的,说起来他受伤已经是四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但显然西域荒僻,没有得到最好的治疗,伤情稳定之后又立刻忙着赶路,如今看着整个人都瘦了不止一圈,面色苍青,正当壮年却需要苏史那搀扶一把才跨过了殿槛——这模样看得帝后都有点心惊。

因此咸平帝略作沉吟,开口时就先温和了几分,赐了雍城侯一人坐下,这才问起经过。其实经过宁摇碧是早就说了的,雍城侯如今说来也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帝后问起凶手时,雍城侯叹了口气,请求屏退旁人,容自己独自回禀。听他这么说,帝后脸色都不好看了,对望一眼才答应下来。

清了场,雍城侯才扶着榻颤巍巍的跪下来请罪,道:“臣在郡王遇刺前一日,依着陛下之命,借故往月氏族去,仅留了苏史那在东夷山上以备不测。未想臣当晚宿营时,竟遇伏击!尔后为长矢贯胸,为下属救回东夷山……等臣醒时,已是郡王……去后的五日了。”

五天的辰光,当时主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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