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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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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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那男子赵维安忍不住颤抖了下,道:“师妹……”

“你慌什么——那又怎么样?”陈珞珈淡淡的道,“招惹了一个雍城侯世子,已经是咱们担当不起了,如今再加上个翰林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谓债多了不愁,就是这个道理。”

谢盈脉道:“你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那雍城侯世子是个被长公主宠大的主儿,连自己的表叔、秦王世子都能当街往死里打!你以为他会在乎翰林家外孙女的死活?你拿了这小娘子就想逃出生天,那是做梦!别说这个小娘子了,你就是拿了秣陵太守、县令,这一郡上下之长,也休想他有半点顾忌!”

“雍城侯世子也许不在乎这小娘子的死活,但翰林府呢?”陈珞珈不屑的反问,“既然你都说了游家是秣陵的地头蛇了……唉,小谢师妹,看来我错怪你了!”陈珞珈忽然展容一笑,道,“原来你还是关心师姐师兄的,不然为什么要这样迂回的提醒我们呢?真是对不住,师姐到底笨了点儿,居然到这会才听出来。”

谢盈脉变了脸色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谢谢师妹你的意思啊。”陈珞珈笑了笑道,“这也不奇怪,咱们之间虽然有些误会,但怎么说都是自小一起学艺,十几年的交情了,你与这小娘子才认识几天?无非是为着她家长辈的权势才耐着性。子教她几下琵琶,在你心里,她怎么可能和师姐师兄比呢?都是师姐脾气不好,这两日为着那酒珠被人追杀得东躲西藏,心火太盛,方才进来就当面打伤了你的使女,惹你生气,也难怪你如今不肯直接说要帮忙,这都是师姐不对,你千万莫和师姐计较!”

谢盈脉皱起眉道:“陈珞珈,你这样颠倒黑白是没什么用的……”

“谢盈脉。”见她如此,陈珞珈也敛了之前的亲切和睦,她很干脆的抽出腰间软剑,抵住卓昭节的面颊——卓昭节感受着剑锋的寒气,若非被点了哑穴,几乎就要尖叫起来!

陈珞珈冷冷的道:“我也不和你多说了,你今日不想下水也必须下水,我与赵师兄逃不出秣陵,总也要拉了你陪葬!你帮不帮忙?若说一个不字,我先划花了这小娘子的花容月貌!你自己想清楚了后果!”

谢盈脉冷冷看了她片刻,师姐妹谁也不肯让谁,足足对视半晌,谢盈脉眼中才流露出悲哀之色,道:“陈师姐,从前你虽然脾气急了点,但这样滥杀无辜、挟持弱女子的事,也未必肯做的……”

“那是从前!”陈珞珈嘿然道,“师尊他老人家还活着,虽然他最偏心你,可衣钵弟子的位置,不到最后,谁能放弃?结果师尊倒好,偏心偏到底——什么都给了你,所以你千里迢迢到了这秣陵,就能买下这偌大地方店铺的手笔,可怜我与你赵师兄,一般是师尊的弟子,却只得十几两散碎银子打发了事……也不怕告诉你,从西洲到此地,杀人劫财的事情我们也不是头一次做了,不然早就饿死在路上!这次的那颗酒珠,若能够逃出性命,设法转手,足够我与师兄一辈子锦衣玉食,再不必受江湖风霜之苦……说起来若非你独占了师尊的遗物,你师姐师兄又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难道这件事情,你没有半点责任?”

她忌惮着追兵,不耐烦多说,喝道,“我数到三,你考虑好没有?一……”

“我知道了。”谢盈脉吐了口气,点点头道,“你不必数了,放开她罢,我答应你,总叫你们不必再为酒珠之事操心。”

陈珞珈闻言,立刻脸露笑容,抬手就收了剑,笑着道:“这才是好师妹嘛!有外人在呢,咱们师出同门,这样子内讧,岂不是丢了师尊的脸?”

那赵维安也松了口气,他虽然是两女的师兄,但明显胆子、定力都不及两个师妹,谢盈脉虽然已经松口,仍旧是面带寒霜,陈珞珈倒已经是笑语盈盈、仿佛从来都没有冲突一样,惟独赵维安,不但脸色时青时白,神色也是一副心惊肉跳、随时都可能跳起来和人拼命的样子,如今见两个师妹达成协议,立刻忍不住道:“谢师妹,你真有把握帮咱们度过这难关?”

其实他们虽然对谢盈脉纠缠不清,但也知道谢盈脉一来到秣陵并没有多久,二来她的亲眷在本地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根本没指望谢盈脉当真能救他们,只不过三人同门学艺时,陈珞珈与谢盈脉极为不和,如今自忖性命难保,心中恨意兀自难消,抱着拖谢盈脉同归于尽的念头才找上门的,不想这上门倒是得了一线生机——先趁谢盈脉毫无防备,抓了她的使女僵持,不想,博雅斋里忽然进人,那被陈珞珈抓成人质的小使女大环年幼无知,脱口喊出卓昭节的身份,还道可以震慑这两人,倒是给他们发现了生路……

只是这条生路,也未必不是死路,即使陈珞珈说得满不在乎,可她若是当真不怕死,也不会死死抓住谢盈脉这根稻草不放了,如今赵维安一问,陈珞珈面上笑容依旧,目光也盯紧了谢盈脉,等待她的回答。

第七十八章 袖手剑

谢盈脉淡淡的道:“如今秣陵城门还没关闭,但追杀你们的人却都将四门盯紧了,所以你们才要缠我和你们一起出去作掩护,免得两人同行恰好被抓个正着,只是如今既然有卓小娘在,却有更好的法子。”

赵维安忙问:“还请谢师妹明言!”

“我到秣陵后就教了这小娘琵琶,这博雅斋原本在秣陵也是颇有名气的,所以如今城里几乎都知道我是这小娘的师傅。”谢盈脉并不看卓昭节的目光,只道,“所以若是我带着这小娘出城,比如说一起出去郊游,料想城门处的人应该不至于怀疑。”

陈珞珈皱眉道:“那我们呢?”

“卓小娘的身份,出游怎能没有随从?”谢盈脉反问道,“为了能够不引人怀疑的离开秣陵,委屈师兄师姐假扮一下车夫、使女总不难吧?”

听她这么说,陈珞珈和赵维安才脸露笑容,但陈珞珈仍狐疑道:“万一路上被拦下询问呢?”

“不是有这小娘子的正经使女在?”谢盈脉道,“陈师姐你和赵师兄都是才到秣陵,口音难改,偏又被追杀你们的人知道,所以这两个使女总要留下来预备答话的,卓小娘在咱们手里,她们必不敢呼救。”

至于出了城,这主仆三人怎么办,师兄妹心照不宣,都没有提。

陈珞珈将谢盈脉的计划仔细想了一想,虽然不算高明,但也没想到更好的法子,尤其谢盈脉说雍城侯世子昨日已经归来,一旦问起酒珠,当真传话太守府封了四门满城搜捕,那是跑都跑不了,即使到时再利用卓昭节出城,但那雍城侯世子既然并不惧怕翰林家,未必卓昭节能够保得住他们过关——再说纵然出了城,世子手令一样可以调动临近郡县的人手对他们追杀到底!

她正要点头,就听谢盈脉道:“陈师姐最好快点决定,须知道这小娘子每日只过来寻我学一个时辰的琵琶,过了时辰,她家里的小厮可是要进来唤她的,如今人就在前头大门外,师姐师兄也千万莫打杀人灭口的主意,先不说外头足足十来个壮年男子,内中也有些个粗通拳脚,除非一瞬间把他们都杀了,否则必然惊动四邻,再者杀了那许多人,又怎么遮掩?这小娘子每日回府也有定时,过了之后,班老夫人自会打发人来看,总而言之,越拖延,越容易出事!”

陈珞珈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快走罢!”

“那还请师姐将卓小娘给我。”谢盈脉道。

陈珞珈顿时警觉道:“不劳谢师妹操心,这小娘我带着就好。”

“陈师姐以为我要做什么?”谢盈脉皱眉道,“这小娘子向来深居简出,别说她自己,连身边使女都没几个外头人认识的,她们这样大户人家的女郎有个讲究,在家时一身装束,到我这儿来学琵琶一身装束,出游也有出游的装束,不给她换身正式点的衣裙,届时说是翰林家的外孙女谁会相信?”

“既然如此,那你取了衣裙来,我替她换就是了,左右都是女子。”陈珞珈摇头说道。

谢盈脉却不坚持一定要将卓昭节交给她,点头道:“好。”

说着就起身到屋角一面倒下的屏风前,一边扶起来一边道,“亏得小娘之前到我这里来,因为遇过雨,后来放了几套衣裙在这儿,不然,我也拿不出合她身量的绫罗绸缎。”

陈珞珈见她走远,才俯身迅速将卓昭节扶了起来,哼道:“这等人就是命好,咱们辛辛苦苦,拼了性命造下杀孽这才得了一颗酒珠,估计这小娘子都未必放在眼里的。”她抬手解了卓昭节其他穴道,惟留哑穴,捏着卓昭节的肩,格格一笑道,“一会我伺候小娘子你更衣,只不过我虽然出身贫寒,却也没做过伺候人的婢女的,若有粗手笨脚的地方,小娘子可别与我计较才好。”

卓昭节到这会才看清楚了这陈珞珈的模样,她虽然是谢盈脉的师姐,但看着年纪却仿佛比谢盈脉更小一点,皆因这陈珞珈身量窈窕却娇小,直如十四五岁的少女,肌肤白皙,长眉斜飞入鬓,面容秀美,只看外表,全然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即使手持软剑,也让人想起侠女而不是女贼,陈珞珈一面说话一面观察卓昭节,见她只顾盯着自己看,嘿然一笑,手底下一用力——卓昭节感觉自己肩膀几乎要被她捏碎,眼中迅速噙了泪,连连点头!

陈珞珈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见她乖巧,这才满意的松了手,细一打量卓昭节,眼中顿时露出嫉妒之色,忍不住用力捏了把她面颊,再摸了摸自己的,喃喃道:“当真一身好皮肉,这么嫩,也不知道是多少金山银山里头才娇养出来的?”

又说,“啧啧,年纪虽然未长成,将来也不知道迷死多少小郎君。”说着又捏了一把——这回却故意捏在了卓昭节颈侧,痛得卓昭节立刻掉下了眼泪,陈珞珈看着她惊怒交加却不敢吭声的模样,得意的笑了。

“你不要动手动脚的了。”谢盈脉这时候也从屏风后翻出了一套彩绣辉煌的衣裙,双手捧了过来,见这情况,皱眉道,“快快给她换了衣裳,从后门离开!对了,赵师兄,你且趁现在去把马车套起来……唉,亏得我有驾马车,不然前头那驾马车也不是好抢的。”

赵维安答应了一声,正待要走,陈珞珈却目光一闪,道:“且慢!”

就对谢盈脉笑道,“谢师妹,你赵师兄初来乍到的哪里晓得你那马车在什么地方?为了不耽搁功夫,还是你去套吧,反正这小娘子更衣也不劳烦你。”

谢盈脉一面将衣裙递给她,一面道:“也可以,不过赵师兄不可在这里,须得出门去!”

“难为你替这小娘子这么考虑周到……”陈珞珈不在意的笑了笑——卓昭节既知道他们的关系又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还看清了他们容貌……出了秣陵,怎么可能让这小娘子继续活下去?既然如此,给她更衣时赵维安避不避开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谢盈脉清声道:“如今城还没出呢!”

陈珞珈嗯了一声,看了看虽然不能出声却满面愤怒之色的卓昭节,略一思索,到底点头道:“也好,那师兄你送谢师妹出去。”又叮嘱道,“师兄你目送师妹去套车就成了,你就在回廊上不要走远。”

赵维安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什么都听她的,但也听出来陈珞珈这是不放心谢盈脉,当下答应一身,转身去开门。

——他才转身,谢盈脉忽然变捧为扬,将手中那套彩绣辉煌的锦衣一把挥向陈珞珈的脸!

陈珞珈面上与谢盈脉谈笑自若,对她总是存了一份警惕的,见状迅速反应过来,也不抵挡,反手用力扣住卓昭节的咽喉,正要用卓昭节来威胁谢盈脉,不想手上一痛!

却是卓昭节在谢盈脉动手的刹那,猛然低头,狠狠的咬住了她的手背!

“松口!”这声断喝却不是吃痛的陈珞珈,而是谢盈脉,卓昭节听话的松了口,立刻觉得臂上一紧,兔起鹘落间,她已经被扯到了谢盈脉身后!

“谢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陈珞珈一把扯下那件绣衣,狠狠扔在地上,脸色阴沉,再难维持笑容!

赵维安也反应过来,立刻就要动手。

就听谢盈脉面无表情道:“出城之后怎么不说?”

陈珞珈一怔,挥手止住赵维安,道:“什么?”

“你们只要我设法帮你们出城,既然出了城,我难道还能回来?”谢盈脉冷冷的道,“可陈师姐你提都没提出城以后怎么办,论单打独斗,我也许比师姐你稍胜一筹,可若是师兄帮手,到时候我怎么办?”

“原来为了这个。”陈珞珈眼中疑惑稍退,微笑起来,“谢师妹你太疑心了,大家如今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有你在总是个臂助,难道还怕师姐对你不住?”

谢盈脉哼道:“赵师兄我还能相信,但陈师姐你向来就不喜欢我,我凭什么信你?”

陈珞珈心中微感焦躁,担忧拖延之下追兵赶来,谢盈脉却摆出一定要说清楚的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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