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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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云-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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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淮把眼眸转向律涵与舒河,「放了他,咱们几个再找机会堂堂正正的决一胜负。」

「你还护著他?他不是派人杀了宫悬雨吗?」律滔无法理解他那太过宽容的度量究竟是哪来的,也很难相信,身为卫王党主帅的他,心地竟还是会为了兄弟而偶尔软下来。

「为什麽你那麽心急?」不受激将法攻击的风淮,反倒是斜睨著他,「你怕手谕里写的人名不是你?」

「难道你就有把握?」他再把问题给扔回去。

风淮懒得装蒜,「没有。」对於父皇这个必须等待时间来揭晓的游戏,谁能有十成十的把握?他们每个人都只有八分之一的机会。

在殿上的气氛又随著沉默而沉淀下来,他们三派人马也都陷入进退不得的这个时候,朵湛舒适地在椅上伸了伸懒腰,若无其事地欣赏著他们三人迥异的表情。

「要抢要杀,我都无所谓。毕竟,西内的太子人选是铁勒,就算我死了也伤不了西内一分一毫。」朵湛大方地摊摊两掌,「但你们就不同了,你们都想当皇帝吧?你们的命现在可是很值钱的。」反正他是以小搏大,所以怎麽算都划算。

「王爷?」冷玉堂面有难色地挨在舒河的身边请示。

舒河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朵湛那看来并不是逞强装大方的笑意。

他说得对,就算他死了,虽会对西内在短期间造成混乱,可是只要在铁勒无远弗届的影响力下,相信西内很快又会在不容人背叛的阴影下站起来。反过来看,若是他们这些三内的主子出了岔子,那麽将造成无可弥补的损失,要是朵湛决心来个玉石俱焚,使得三内的人选全都在这挂了,那麽远在北狄以逸待劳的铁勒,岂不是稳坐太子之位?

也罢,就让朵湛留著那道手谕好了,就算开封後得知新帝人选并不是他也无所谓,既然他都打定以武定江山了,只要先夺得天下,再将朝野内外全都握於手中,到时他又何需惧於一道手谕?反正他也对那道手谕好奇很久了,就先让朵湛开封手谕让他一解心中之谜,然後再……

半晌,沉默的舒河跨开了脚步走向殿门,冷玉堂虽是甚感遗憾,可也不得不屈服於这种天时地利以及人皆不对的状态,抬手朝亲卫示意撤退。

「你该合群一点的。」心有不甘的律滔,在路经风淮的身旁时,低声朝他指下一句。

「合群的与你们一块杀兄弟吗?」风淮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拉开讽到骨子里的笑容。

「别又跟我来那套。」他反感地皱眉,脚步没停地离开原地。

律滔一走,风淮也毫不犹豫地走向另一道殿门,甫出殿门,等在外头的庞云立刻靠上来在他耳边低声报告。

「王爷,震王藉奔丧的藉口暗中动兵了。」

风淮讶异转过头来,「什麽?」动作这麽快?他们南内都不需要喘息的吗?

看样子,舒河是志在必得。

庞云再继续详禀,「南蛮大军已经备齐粮草自南蛮起程北上,东内虽然慢了半拍,可是似乎早就已经全盘准备好了,寰王也已用同样的籍口,下令雄狮大军开始东进。」

「叫定威将军准备出发,在霍鞑抵达京兆前,去把南蛮大军拦下。」风淮暗暗思忖半晌,随即向他下令。

「寰王呢?」要漏了东内吗?

风淮徐徐摇首,「他要交手的对象,不是我们。」他的对手,正在北狄忙著呢。

该怎麽做,才能自冷宫把人救出来,并同时让父皇入敛那天有人可以陪殉?

这已经是怀炽第一百二十次在心底问自己了,可是他所得到的答案,却仍然是……不知道。

他愈来愈不了解舒河了,自去见过芸湘後,舒河突然跑去大明宫跟朵湛抢上,虽被风淮坏了事,可事後他在舒河脸上也不见半分懊恼,却好像是已经笃定了什麽,之後那回事就没下文了,而舒河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全心投入让霍鞑带兵进京的事,把将芸湘弄出冷宫的事全权托给他来办。

他想过无数种办法,却没有一条可行的计画,本是想透过东内里的管道来办成这事,可芸湘要陪殉的事早就传遍了全朝,棋高一著的冷天放,早就切断了冷宫与外头的联系,并派了大内禁军在宫外看管先皇指定陪殉的芸湘,以免她会长翅飞了,害得他既是烦恼时间不多,又怕舒河会恼起来找他算办事不力这门帐。

「王爷。」带著怪异的神色,冷天海出声打破他的沉思。「有两位特别的客人要找滕王。」

怀炽微微扬眉,「谁?」特别?

「我们。」人还未到,律滔的声音已抵殿内。

在他进殿时,怀炽所有的好奇心全都被勾起来了。

「你会来这找四哥?」这个敌人居然会跑到这来?他确定他没走错地方?

「不是我要来的,是她。」律滔压抑著满腹的不满,生硬地指著身旁的未婚妻。

「我有要事要找他。」强行拖著律滔来到敌人大本营的葛沁悠,小脸上找不出一丝笑容,一双水眸不断在殿内寻找舒河的身影。

怀炽打量了她」会,「你?」这女人会跟舒河有什麽要事?听说她不是非常讨厌舒河吗?

律滔挫败地以指爬梳著发,「自从她听说父皇召见我们那天的那一回事後,她就坚持一定要来找舒河。」到底是哪个人多嘴的?那个造谣凶手要是被他抓到,他就要那个人好看。

他不解地皱著眉,「哪一回事?」

「就那一回事。」律酒有些尴尬以眼瞄瞄他,在发现怀炽还是挂著一脸的茫然后他再暗暗加上了手势动作。

「噢,你是指那个啊……」恍然大悟的怀炽,刻意把坏坏的音调拖得老长。

意思就是有这麽一回事了?

「雅王,你是目击者吧?」葛沁悠的俏脸再度变黑,怒气冲冲地直走至怀炽的前。

「目击者?」他是看到了某种画面没错,不过那种情形他在舒河和律滔身上不知看过多少次,也早就习以为常。

她简直就是醋味冲天,「他们两个是不是抱在一块?」两个大男人抱在一块,而这两个人非但是政敌还不是什麽好友,他们不觉得暧昧,她能联想的可多了!

「五哥?」他兴味盎然地朝律滔勾勾手指,就不知律滔希望他怎麽回答。

「你别算那种无名帐好不好?别忘了我们是来谈公事的。」律滔忙不迭把她给拖来,免得她继续胡思乱想和丢人现眼。

她的美眸顿时眯成一条线,「你在心虚?」

「我……」他迟疑了一会,随後把头转向怀炽,「老九,告诉她。」说就说,怕她呀?反正他又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亏心事。

怀炽凉凉地隔岸观火,「他们是亲密的抱在一起没错。」

「你听听,他说的是什麽?」葛沁悠听了更是心焰上涌,一手指著怀炽的鼻尖,一手紧扯住律滔的衣领。

「给我记著……」律滔恼恨地回瞪害他们未婚夫妻吵架的祸首一眼。

她东张西望,「舒河呢?」

「他几日没睡了,我才派人把他押下去歇著。」怀炽摆摆手,「你们今日是来找四哥谈公事的?我们南内与你们东内有什麽公事?」

她一手用力拍向律滔的胸口,「就他呀,还不是他对舒河承诺过他会保证芸美人的安全。」要不是为了他,她干啥要捞过界跑来情敌这边当什麽好人?

律滔被她拍得胸口一股气当场走岔。

「事情都已至此了……」怀炽无奈地垂下头,「那承诺,就算了吧。」现在不要说是律滔,就连皇后也保不了芸湘。

葛沁悠坚决地向他摇首,「不能就算了,要不然律滔会一辈子惦著那个承诺。」

她受够了,她不要再看律滔一天到晚在那边担心舒河会不会心碎。

律滔冷冷瞪她一眼,「会一辈子惦著那个承诺的是你好不好?」他会记著?

哼,他压根就不想履行那个承诺,他是想赖掉。

「到底是怎麽回事?」听著他们两人版本不同的说法,怀炽一头雾水地摊著两掌。

「她在吃醋。」律滔为这事烦得快捉狂了,要是不一劳永逸的解决她这个小问题,那他什麽大事都不必做了,光是每天应付她就够他头痛。

「啊?」他愣了愣,随即在葛沁悠饱含妒意的水眸里,明白他们会来这里的主因。

「她认为我没对舒河实现那个承诺,我便会一辈子记在心头上,加上她本就对舒河耿耿於怀,老是以为我和舒河……」边说边叹息的律滔,在快说至重点时,话昆硬是卡在他的嘴里吐不出口。

怀炽爱笑不笑地掠高两眉,「和四哥怎麽样?」

律酒再也忍不住一拳揍向他的头顶。

「臭小子,今天心眼特别坏。」欠扁。

怀炽一手捂著头,「如果你不想就这麽算了,那你可有任何主意救出芸湘?」

「当然有。」葛沁悠暂时停下火气,全心专注在公事上头,「用替身。」

他想都没想过,「替身?」

「芸美人不是曾被迫自尽过吗?何不再做一次?一旦名义上她死了,那她往後还需要再陪殉一回吗?」她半挑著眉,很纳闷这种简单的方法怎麽他们都不会想到?

「再做一次?」怀炽还在拼凑她话里头的含意。

「来。」看他脑海里的任督二脉还是未通,她索性把他拉过来附耳说上一阵。

怀炽听得张大了嘴,「我怎麽没想到这个……」早知道就用这个办法了,永无後患又可让舒河正大光明的和芸湘在一起。

「喂,咱们先说好,别误以为我同情舒河或是想帮他,我巴不得早日剔除他这个眼中钉。」谈完公事她马上把距离拉得清清楚楚。「我会这麽做,无非就是希望芸美人能彻底将舒河抢走,所以请你转告舒河,这事到此为止,往後律滔不会再帮任何忙。」

怀炽真是叹为观止,「醋劲真大……」没想到女人的嫉妒心,可以让女人的脑袋变得这麽灵光。

律滔苦恼地掩著脸,「是啊。」现在想想,还是不要告诉她那些关於他与舒河的事好了,免得她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真的休了他这名未婚夫。

「走了。」一把正事交代完後,葛沁悠就迫不及待地想拉他离开情敌的地盘。

「你不见四哥?」怀炽叫住他。

「不了。」律滔消受不起地指指身旁冒火的佳人,「要是再让她狂喝几桶醋,我可受不了。」

倚在殿门旁,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舒河,在反覆思考葛沁悠那意喻不明的话之後,已经想通他们想用的是什麽办法。

「你要芸湘诈死?」他在那两名脚步急匆匆的客人走过来时淡淡地问。

「你有更好的主意吗?」被他堵个正著的葛沁悠,吊高了眼眉看著他。

律滔的唇边咧著一抹笑,「你赌不赌?」

他毫不犹豫,「我赌。」失去了那麽多机会後,眼下就只剩这个机会了,再不把握,他会後悔的。

在律滔有默契的笑意下,舒河恍惚的觉得,过去的时光又回到眼前了。

就像是这样,他不必去猜测他在律滔心中的地位,他也不需去证明他在律滔的眼中有多重要,当世人都看不清他时,他只要抬首向律滔看去,律滔便会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不管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麽事,分开了多久……

对了,他都忘了他们已经分开了,至今那份怅然所失的感觉,始终都还在他的心头,在背道而驰的路途中,有时他会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愈走愈远的律滔,身边已有了另一个知心人相伴,他并不想欺骗自己那份失落感并不存在,至少他不会像律滔那个伪君子,明明就跟他一样,却老是对自己那麽不诚实。

「停……暂停!」瞪看著他们两人一来一往奇Qisuu。сom书的诡异视线,葛沁悠忍不住扯开嗓子大叫。

他们两人愣愣地看著她,对她这顿来得莫名其妙的火气都很纳闷。

她直接拖走律滔,「回家回家回家……」跟舒河眉来眼去?回家关起房门大家一块撩起袖来算帐!

「律滔。」他才走没两步,舒河的声音自他的身後传来。

他先是拍拍躁动不安的葛沁悠,再回头扬高剑眉等待。

「谢谢。」

律滔笑得不怀好意一把,「不必谢我,把皇位让给我别和我抢就行了。」

「你去作梦好了。」舒河马上变脸。

他撇著嘴角,「啧,没诚意。」

「嗯哼!」葛沁悠出声再次打断他们,并酸溜溜地咬著牙,「别太亲热啊。」

「你的日子难过了。」舒河朗眉一挑,刻意体贴地朝律滔眨眨眼,「日後若是想诉苦或说说体已话,别忘了老地方见。」

律滔差点跳脚,「你……」陷害他?他们哪有什麽老地方呀?这下他要怎麽跟沁悠解释?

「立刻……立刻跟我回家!」

第九章

「你们说什麽?」芸湘虽是刻意压低了音量,可是仍掩不住她不由自主扬高的问句。

趁著夜深冒险进入冷宫的冷玉堂与冷天海,两人忙不迭地以指掩住唇,希望她把音量降小一点,以免隔墙有耳和吵了病榻上睡得正熟的楼姜。

听完了他们的来意後,芸湘一手抚著额,一手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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