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情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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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情和事-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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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思凡一看吴雨的模样就笑。

  吴雨心里憋着火呢,提着手中的包砸王思凡。

  王思凡用手挡住说,“大腿都露出来了,还打我?”

  吴雨将袋子甩给王思凡捏住裤子气鼓鼓地说,“派出所在哪儿?”

  “找派出所干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报警了!”

  “报什么警?先去我那儿。”

  “去年去师专,碰到小偷你让我别声张,今年我让人抢了,你又让我走!”

  王思凡小声道,“老牛记得拉磨子,老狗记得陈年事。”

  “你说什么?”

  “我说我带你去!”王思凡前面走,吴雨后面跟着进了车站派出所。

  民警把询问笔录记完,让吴雨按了指印说,“小伙子,你只要不相信天上能掉下馅饼就不会碰到这种事儿。昨天发生了三起,今天你这是第二起。这伙人没有固定的作案场所,三五天能不能破案还说不清呢。”

  王思凡说,“那就不影响你的工作了,我们走了。” 

  坐的士去了罗家寨,王思凡开门进了屋说,“吴雨,我出去给你买件衣服。”

  “钱……”吴雨把手往口袋里伸,却摸在自己光光的腿上。

  吴雨把夹克脱下来扔在沙发上,瞧着屋里的摆设羡慕的要死。客厅东边摆着一张书画桌,上面铺着画毡,画毡右边放着一台电脑,他左右看看强忍着欲望没动。客厅北边是两个套间,一间住人,一间空着。西边是厨房,紧挨的是卫生间和洗澡间。整套房子虽然有些小,但对一个人来说已经够大了。

  吴雨仰面躺在沙发上,眼睛瞧着墙上的油画、素描画、工笔画、水粉画,心想什么时候也能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到时候连地板都要用书铺。他做着美梦睡着了,又被王思凡摇醒了。“起来,吃饭了。”

  吴雨爬起来,全身已经湿透。“西安怎么这样热,这季节我在山里晚上睡觉还要插电褥子呢。”

  “要不你去洗澡间冲一下凉?”

  “不了,城里的水和人身上的血一样贵重,能省就尽量省点儿。”

  吴雨吃着饭问王思凡,“兄弟,你的画廊在什么地方?不会是这儿吧?”

  “刚才下车时看没看见‘山里人画室’?”

  “好像就在路边。”

  “那就是我的画廊,四间大房月租金一千块。这儿是咱的窝,月租金三百六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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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雨把一个饺子没咬就吞下去了。“兄弟,这几个月你赚了多少啊?”

  “两万。”

  “行啊,三四个月时间赚了我近四年的工资。”

  “###结婚时我不就说了嘛,开画廊最赚钱。我在这儿刚认识一个东北的,前几年美院毕业没找到工作,回来在这儿开了一画廊,去年买了一套二十多万的房,上星期又买了一辆七万多的小车,还拉着我去户县看了一次农民画呢!干这行,先要把名气打出去,这样你才能多招到学生。”王思凡看了一眼墙上的表说,“吃完饭你继续睡觉,不想睡觉了就画画,东西都是现成的。二十几个学生下午还等着我上课呢。”

  晚上王思凡又是啤酒小菜一大堆,吴雨自知胃不行了,只象征性地喝了一瓶。

  王思凡喝完两瓶把茶几上的杯盘收拾了,打开电脑说,“兄弟,想听什么歌?”

  “随便。”

  “那就来一段古典的。”

  音乐起了,马蹄声、撕杀声、战鼓声混在一起,这是《十面埋伏》。

  “忘了忘了忘了,”王思凡连连拍着脑门儿,歉意地说,“给你买了衣服,下午走时没让你换上。”他走进卧室拎出一个包丢给吴雨。“穿上,把你那身脱下来。”

  吴雨从包里拿出衣服,一看是T恤衫便骂道,“王思凡,你是存心气我呢!”

  王思凡把T恤衫捡起来拎在手上说,“知道不,我刚来时也被骗过一回呢。我在路上走着,对面过来一男的,手上拿根没点的烟撞在我身上断了。他让我赔,我说我给你买一盒行不行?他说不行。我说两盒。他说不行,你知道是谁给我的烟吗?听听,这是人话吗?他死活不说发烟的那人是谁,一口咬定烟的来历非同寻常。”

  “后来呢?”

  “我赔了人家400块。”

  吴雨一下子倒在沙发上说,“你呀,我一个月工资才427块,你……”

  “行了,穿上衣服吧。”

  第二天,王思凡要去画廊,临走时留了一百块钱,并叮咛吴雨不要把车坐差了。

  吴雨随后出来在肿瘤医院门口上了车。下车后他数着门牌号找秦岭出版社,来来回回过了几趟天桥却没找到。他犯起了嘀咕,就这儿啊,翁老师在电话里说就在这儿啊?他在天桥上望了望,看见了省新闻出版局的牌子,心想着问问里面的人肯定知道。咚咚咚下了天桥直奔过去。

  门房伸出一头问,“哎哎哎,你找谁?”

  “麻烦你问一下,秦岭出版社在什么地方?”

  “出了门往前走两步就到了。”

  真的,出了门才走了五六个两步终于看到了秦岭出版社的牌子。吴雨摇头了,怪不得刚才没找到,原来省新闻出版局的门牌号比两边单位的数字都大。

  吴雨径直往里走,又被一人喊住,“你找谁呀?”

  “我找秦岭出版社的马科长。”

  “干什么?是业务关系?”

  吴雨并不知道业务关系是什么关系,胡乱答道,“是。”

  “先登记。”那人从窗口递出一张表格。

  吴雨依次填好。

  那人拿回表格说,“在十楼。”

  吴雨坐电梯上了十楼,找到挂着“出版科”仨字的门然后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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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

  吴雨有些紧张,深呼吸两次走进去。

  里面有仨个人,其中一个问吴雨,“你有什么事儿?”

  吴雨说明来意。

  那人说,“你去编辑二室找吕编辑,她会告诉你情况的。”

  在编辑二室门口,吴雨觉得心跳更快了。敲门。

  “请进。”一听就是女的,柔柔的一点儿杂音也没有。

  吴雨进去看见俩女的正爬在电脑前办公,他用短促的语气说,“请问,哪位是吕编辑?”

  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的直起腰说,“我是。”

  “噢,您好,我是石灵县来的,刚才出版科的马科长让我找您,说您知道情况。”

  那女的从办公桌后走过来说,“我知道什么情况?”

  “小说,就是上邑市翁老师拿来的《蓝月亮》。”

  “你是作者?”

  “是。”吴雨已经做好了迎接各方面称赞的心理准备。

  那女的返回办公桌拉开抽屉,拿出一包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隔着桌子递到吴雨面前。

  吴雨接住,还以为是样书呢,打开牛皮纸一看原来是小说草稿,他的感觉就像过年时听到李斯扬结婚的消息一样。

  “在这张表格上签了字后就可以走了。”

  吴雨弯腰爬在桌上填了表,心存侥幸地问,“不能出版了吗?”

  “可以,不过你这属于第二种情况,先交管理费,我们……”

  吴雨打断那人的话,“三种情况我都知道,不打扰你了,我走了。”他欲走,又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小说到底存在那些问题?”

  那人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说,“太简单。”

  吴雨胳膊下夹着小说出了门。

  爬在过街天桥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的人群,街道两旁为了迎接“五一”黄金周特意装扮过的商店,这一切,在吴雨的眼睛里都不存在,他只关心自己的小说。完了,一切都完了,为了写小说在师范留级,使家里多背了几千元的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写小说,但她只看了小说草稿就做了别人的新娘;为了写小说自己在秦岭山中过着孤独寂莫的生活,还差点儿把小命赔进去;为了……一切都是为了小说。眼泪下来了,从下巴掉在车顶上。他真想像眼泪一样下去算了,但没有。他把眼泪擦干,缓缓地走下天桥,也不知道要往哪儿走,失去了所有的目标。走啊走啊,两腿困了,想坐下休息,但街道两边没有凳子。继续走,肚子饿了,前面不远处有卖肉夹馍,买了一大一小两个,又在隔壁一超市买了一瓶纯净水,喝着,吃着,走着,走到了互助路的立交桥下面。这里停着几辆公交车,车边摆着一排桌子,上面放着雨伞、笔记本电脑等。桌子后面拉起一条幅,上面写着“失物认领处”,三四个人戴着遮阳帽坐下面,手拿扇子摇着,看着从眼前走过的人。吴雨上了最前面一辆公交车问司机,“师傅,能到省肿瘤医院吗?”

  司机扯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说,“能。”

  吴雨在投币箱里投进一元钱坐下,抬头发现车门顶上出现了一行字,“关心你的女人,是我的责任”。他觉得不对,说,“司机师傅,车门顶上的那行字是不是有问题?”

  车里的人看了都笑。

  司机看了也哈哈笑着说,“错了错了,对不起各位啊,应该是‘关心你的安全,是我的责任’。”

  酒足饭饱,王思凡又打开电脑,放了一段《高山流水》。

  悠悠间,浮云舞山涧;潺潺声,流水戏青苔。他日烟波浩渺,明春波涛汹涌。

  “兄弟,怎么,明天一早就回家?钟鼓楼、书院门、碑林、大小雁塔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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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回去抓紧时间把小说再改一改,准备联系下一家出版社,我就不信自己不行。”

  “要不你把小说留下,我让刘悦帮你贴在网上,有些出版社的编辑整天在网上看,如果发现了点击率高的作品马上出版。”

  “是吗?”

  “当然了。”

  “刘悦呢?在哪儿呢?”

  “刘悦啊,对不起我忘了,他被美院的老师带去陕北写生了,上星期刚走,可能一个多月后才会回来。”

  “那……你行吗?”

  “不行不行,电脑我才买了一个来月,简单的我会,这种复杂的东西非刘悦不可了。”

  吴雨坐在沙发上骂道,“这个刘悦,不用他的时候带我去网吧,要用他时连一根头发都抓不住。”

  “你呀,要是早和我们联系多好。”

  “哎,住在山里,打电话要跑几十里,怎么和你们联系?”

  “那就来吧,请个长假,我正需要人帮忙呢。”

  “先不谈这些,我把小说带回去继续修改,改好后我或者亲自来或者寄来,等刘悦回来你告诉他,这忙他不帮我下回碰见他非掐死他,别以为他现在是美院的本科生了我就怕他!”

  王思凡嘻嘻笑着说,“等他回来我一定把话一字不差地传到。”

  “行了,我又有希望了,睡觉。”吴雨站起来指着王思凡的鼻尖说,“劳驾你今晚上睡觉不要再磨牙了,昨天晚上吓得我一宿没睡好,总担心你扑过来咬我耳朵。”

  “去你的,要吃都吃猪耳朵,谁会吃你的?”

  “呵,知道不,猪肉好吃,猪脸难看啊。”

  2

  回到家里是早上十点多,门上挂着锁,吴雨开门简简单单地做了点儿饭吃了,然后写了一张不足二十个字的留言条,“我去学校了,吴雨,2002年5月1日。”他背起背包走了。

  吴雨站在操场边看见孙三群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晒太阳。

  孙三群喊,“吴雨,这么早就来了?是不是在家想哥呢?”

  吴雨心想着这时候孙三群回家干什么?他笑笑说,“等我把背包放下过来聊。”他放下背包去孙三群那儿上了台阶看见了他左腿空空的裤管儿。

  “吴雨,自己进屋拿凳子倒杯水出来。”

  吴雨猜想孙三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连腿都丢了?

  孙三群从口袋摸出烟给了吴雨一支,自己点着一支说,“我前天回来想着能见你,谁知道你走了。”

  吴雨扫视了孙三群空空的裤腿一眼然后看着眼前的绿山说,“我去西安了。”

  “为了你的小说?怎么样儿了?”

  “哎,一言难进,我想重写,要不然我怎么会在假期来学校呢?”

  孙三群的双眼也盯着绿山叹口气道,“人啊,要干出一番事业太难了。”他狠狠吸了几口烟,吐出一团团烟雾。“正月初三,王柳毅让我和厂子几个工人去矿洞检查安全,谁能想到矿井塌了,那几个工人全死了,算我命大,但是把腿却丢了。”

  吴雨看了一眼孙三群空空的裤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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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个工人是外地的,王柳毅按八万一条命价赔了,对我还算可以,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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