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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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日记-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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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觉得他的一些举动已经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她的人生!

“就是说你一边用枪指着我,一边请我吃生鱼片自助餐?”彦鹏问。

“差不多。”项峰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但我还是不会感激你啊,因为跟生命比起来,生鱼片算个屁。”

见飞忍不住插嘴道:“等你真的被人用枪指着的时候,再来说这话也不迟。”

“谢谢你如此善意的提醒……”

“其实,”项峰又说,“许多小说或电影作品中都有关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描写。”

“比如?”

他想了想,回答:“比如《肖申克的救赎》中,摩根·弗里曼饰演的老犯人对新来的说,起初你讨厌监狱,接着你逐渐习惯它,这样维持了足够的时间后你开始依赖它,最后你开始在这种生活里寻找乐趣,甚至变得离不开它——这就是体制化。事实上,这也是形成‘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过程,很好地诠释了几个要点:被某种力量胁迫、与世隔绝、无法逃脱、被施以恩惠。”

梁见飞越来越觉得那说的就是自己。

“所以,人是可以被驯服的。”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彦鹏说

“?”

“你们两个,谁比较可能驯服谁?”

两人默契地互望了一眼,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双方就达成共识:他们谁也不可能驯服谁!

可是……见飞不禁低下头想,如果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必定要被另一个人驯服,那么被驯服的人会是她。

是她不够坚毅吗?还是他太有手段?

也许都是。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处在一个不得不被驯服的位置上。

“我们谁也没有被谁驯服,”项峰回答的时候,面带微笑,“她没有驯服我,当然,我也没办法驯服她。”

“哦?”彦鹏感兴趣地看着他说,“我很少听到你认输。”

侦探小说家依旧笑容可掬,但看到那种笑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都觉得很冷。

“这不是认输,”他说,“你没有听过爱默生的一句名言吗?”

“?”

“……苍蝇像鬣狗一样难以驯服。”

“哈!”梁见飞转过脸来看着他,不甘示弱地扯了扯嘴角,“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谁是苍蝇,谁是鬣狗?”

项峰站在自动贩售机前费力地想从皮夹里掏出零钱,他右手上的石膏是今天早上刚换的,绷带簇新,就像戴了一副白的手套。梁见飞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硬币塞进投币口:

“这次我请你。”

他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热咖啡,谢谢。”

她摇头:“已经超过六点了,还是别喝咖啡,喝奶茶吧”

他也摇头。他是个奇怪的人,明明爱吃甜食,连喝牛奶都要加甜酱,却又对咖啡情有独钟。

“我需要咖啡。”他说。

“?”

“晚上要赶稿。”

她抿了抿嘴:“吃过饭我帮你打字。”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也许在心里衡量着,最后垂下眼睛,说:“好吧,就热奶茶。”

她从取货口拿出温热的易拉罐,交给他,但他没有接。

“?”

他不说话,看了看罐子。

“哦……”她帮他打开,递过去,这一次他接过来,低声道谢。

“你还真的是把我当佣人!”她此时才想起来咬牙切齿。

“做我的佣人对你的人生来说会是一次很有教育意义的经历。”

“……言重了。”

“晚上吃什么?”他问得理所当然。

“吃面吧。”她故意说。

他在长椅上坐下,瞪了她一眼:“不吃。”

她想了想,忽然说:“你的优点是有自己的原则,缺点是你太有原则了。”

“?”

“你总是在心里琢磨这件事我应该去做,那件事我不能去做,你从来没有为了谁或是为了什么事勉强自己吗?”

他苦笑了一下:“当然有,每个人都有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的时候。”

“什么时候?”她瞪着他。

“比如……你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

“怎么可能……”项峰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

“好比你现在拿把枪指着我,我的命运不就掌握在你手里吗?”

她扯了扯嘴角:“那看来我这辈子掌握你命运的机会几乎为零。”

他听到她这么说,就抬起头看着她,似笑非笑,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梁见飞拿出来,是池少宇。

“喂?……”她侧过身子,想要尽量自然地走开。

“工作结束了吗?”池少宇的嗓音甚至比徐彦鹏还有磁性。

“嗯。”她瞥了项峰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她,于是连忙转开视线。

“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

“这个……”她想了想,说,“你等一下。”

她捂住电话,轻声问项峰:“我买外卖回去给你可以吗?”

他看着她,看了很久,直到眼神也变得冷却,才安静地点点头。

“好吧,”她对电话那头的池少宇说,“我等下再打给你约时间和地点。”

挂了线,梁见飞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然后不着痕迹地观察项峰。他没再看她,自顾自喝完奶茶,然后起身去彦鹏的办公室取外套,她也连忙跟过去。

送他回去的路上,电台里正在播放后面的那档节目,主持人是上次恭敬地来跟他们打招呼的年轻男女,说话很逗趣。她起先是因为项峰不肯说话才打开收音机的,但听着听着,也就忘了那种尴尬,反而跟着主持人一起吃吃地笑起来。

“喂,”项峰忽然说,“你约了他?”

“?”她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别装傻。”他像是没什么耐性,直接别过头去看着窗外。

“什么啊……”她皱了皱眉头。

“你打算拿那件家伙怎么办?”

“……我可不可以拒绝回答?”

“不行。”

“就算你把我当佣人,但这件事也跟你无关吧!

他沉默,过了一会儿,用一种平淡的口吻说:“梁见飞,你还能不能再愚蠢一点。”

她忍不住有点火大:“好了,我知道了,反正在你看来我就是个蠢蛋——项峰先生,我已经清楚地领会了你的意思,麻烦你闭嘴!”

“……”他第一次面对她语塞。

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皱紧眉头瞪她,但她毫不在意,只想快点把这个麻烦送回家。

她踩着油门以80码的速度把车开到他楼下,然后来了个急刹车,连她自己都觉得快要飞到窗外去。

幸好项峰也有一上车就绑安全带的习惯,但还是不免心有余悸地瞪了她一眼。等到她挂到P档,拉起手刹,他才按下身侧的锁扣,低声对她说:“解开安全带。”

“?”她转过头瞪他,简直莫名其妙。

“我叫你解开安全带。”他一字一句,表情透着一股冷漠,以及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平静。

她负气地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照做。

他忽然伸出左手捏她的下巴,她真的生气了,转过头想骂人,却发现他的脸近在咫尺,而且……他在吻她?!

虽然很轻,虽然只有几秒钟,可是她干涩的嘴唇上竟然能够感觉到他的温度……那是,带着项峰特有的气息的温度。

“呃……”她连忙往后仰,直觉地认为这是一场意外,于是道歉,“对不起……”

也许他只是凑过来想要跟她说什么话,而她扭头的角度太大了——她只能这么想——所以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嘴唇。

但他轻哼了一声,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她不知所措,一种久违的羞涩的情绪充满了她的脑袋,天呐!她都几乎要忘了这种感觉!

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地抬起头,仅凭着窗外的灯光,她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可她有一种直觉,即使黑暗中仍然灵敏的直觉——他正盯着她,眼神复杂。

收音机开着,还是刚才那档节目,男女主持人哈哈大笑,但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口干舌燥,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项峰转过身看着前方,问她:“为什么道歉?”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口吻也不像平时那个傲慢的项峰。她眨了眨眼睛,感到窘迫,那还用说吗——

“因为……因为是我不小心撞到你的……”

他转过头,错愕地看她,就像是他写的某些小说里,当最后揭晓了凶手时出现在配角们脸上的表情。但他忽又笑了,一开始只是微笑,接着低声笑,最后简直能够称之为大笑——尽管只是眼睛变成了一道弯弯的线,尽管只是嘴角上扬,露出那口整齐的牙齿——但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笑,仿佛刚才真的发生了很好笑的事。

“听着!”他笑够了才转头看着她,眼角有一道鱼尾纹,可是这样反而显得他有点……可爱。

“?”

“我给你半小时,我想这应该足够你去买两碗小馄饨以及处理一些……有必要处理的事。”

“……”

“半小时以后,”他看着她,眼神就像她第一次在直播间外的走廊里遇见他时一样清澈,“我希望能够看到你带着吃的出现在我面前。好吗?”

她怔怔地点头,觉得自己别无选择。

他像是很满意她的回答,笑着打开车门,下去了。他今天穿着一件短大衣,仍然是黑色的,还有黑色长裤、黑色短靴……所以他的背影很快在冬夜里消失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平静、那么平常,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她靠在椅背上,忽然开始怀疑,刚才那个吻其实并不是意外……

墙上的钟很破旧,梁见飞有点担心那上面的时间是不是准,于是拿出手机对了对,最后事实证实破旧的东西未必不好用。现在是晚上七点过二十分,离项峰跟她道别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她坐在街角那家毫无悬念的店铺里等待服务生把打包的食物送过来。犹豫再三,她拨了池少宇的电话。

“喂?”他很快就接起来,像是一直等待着。

“我今晚可能没空跟你一起吃晚饭了……”

“啊……”他失望地叹息。

“可是,”她起身走到店门外,风吹在脸上有点冷,但她全不在意,“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嗯。”

她来回踱着,心情紧张,但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还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发的誓吗?”

“……”

“我想,你应该记得。”

“……是的,那是我迄今为止唯一的一次婚礼,怎么可能不记得?”他苦笑。

“但你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

“……”

“……对不起。”

“不,我不是要你道歉,我只是……我只是……”她咬着嘴唇,“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有错。”

“?”

“不不,我不是说我们离婚的事,而是上一次你跟我说……”她顿了顿,感到自己是这么笨拙,“你问我们是不是还能在一起的时候……”

“……”

“我应该立刻拒绝你的,但我没有。”直到说完这句话,她忽又平静下来。

“见飞……”

“事实上,”她口吻认真,“项峰说得对,我是在报复你,不管那是我真实的、确实的意思,还是一种潜意识,总之我没有拒绝你,是因为我心怀恶意,并不是因为我真的在考虑。”

池少宇沉默了一会儿,隔着电话轻声说:“见飞,你打电话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个吗?”

“是的。”她在心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有时候我情愿你对我是怀有恶意的。”他苦笑。

“但我不希望自己变成这样。”

“……”

“我不能因为你对我做了错的事,就找到借口让自己也犯错——那是不对的!”

“见飞,”池少宇低低地叫她的名字,“为什么你还是没有变?

“……”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自己愚蠢……”

服务生打开店门,告诉她打包的外卖准备好了。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她这才感到冷,手都冻僵了,“现在我有点事要办……”

“……好。如果我再打给你,你不会挂我电话吧?”

“不会,”她笑了,“我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即使敷衍也尽量保持彬彬有礼。”

池少宇在电话那头轻声笑起来。

他们互相道了一声再见,就挂了线。

梁见飞又在风里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取外卖的袋子。

五分钟之后,她出现在项峰家门口,他为她开门,站在门口似笑非笑。

但她只是把袋子递给他,然后说:“我觉得现在我最好回家去。再见。”

他显然感到错愕,但她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她不禁想:这是多么奇特的一个晚上……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决定打电话给汤颖。

“怎么样,有什么事要求我?”汤颖劈头盖脸地问。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

“Well,到底什么事?”她也许在翻白眼。

“……真的没事。”见飞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沉闷。

“别告诉我跟池少宇那家伙有关。”

“不,跟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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