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不在家- 第3部分

　　　　李小姿坐在办公室里气定神闲地喝茶，在她眼中，林行书就是那种以为有点才华就多么了不起似的。所以，她要的就是打磨林行书的傲气，让他知道这个社会出钱的才是爷。比他有才华的人多得是，别以为自己会画个画儿就多了不起似的。娶了苏卿不知道好好待她，整天让她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做朋友的都看不下去，他这个做老公的倒是不闻不问轻松得很。

　　　　人们总是习惯用自己看到的来给别人的婚姻下定义，殊不知苏卿与林行书之间其实并非像外人想象的那样。

　　　　他不否认他是爱苏卿的，可是如今，苏卿就像是一个无形的重压，压得他几近窒息。两人同时毕业，作为男人，他却越混越差，自尊心受到的打击已经把他对她的爱，冲得变了质。

　　　　苏卿像个公主一样地存在，他只能宠着她，而不能把心中的黑暗与阴郁告诉她。天知道林行书把所有这一切都默默地承受下来，有多么地累。睡在枕边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却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她不会懂得他的隐忍和失望。

　　　　那些女人的威胁和手段、**和索取，远远地超过了林行书的承受范围。尤其是对于那些结了婚的女人，老公在家的时候一个样儿，老公不在时又是另外一个样儿。不止是男人会在外面觅新欢，其实女人也一样。

　　　　苏卿整天在男人堆里混迹，林行书常常就会想，会不会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苏卿也和那些想要包了他的女人一样……

　　　　自从林行书来到李小姿的公司后，李小姿看着他这些日子以来被折腾得够戗，她像是为苏卿出了口恶气般，很是开心，也像是找到了生活的一点儿乐趣。以前李小姿随便说他几句他就反唇相讥暴跳如雷，现在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李小姿笑得嘴都合不拢。偶尔找个人欺压一下，其实也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可是，回到家以后，李小姿的笑容就会不自然地隐去。望着那抹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回到电视机前，让无聊的肥皂剧填充自己所有的思维。

第十节

　　　　第十节

　　　　每天都是如此。

　　　　李小姿回来，郭东林在书桌前批改学生的论文，他连头都不抬一下，只喊一句老婆，就没了下文。吃饭的时候，两人沉默地吃完，然后郭东林去洗碗，回到书房继续批改学生的论文或者看书。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对话和交流。她就想不通了，他哪来的那么多论文可以批？

　　　　两年了，无论李小姿做怎样的努力，回到家里，他一直都是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曾经的海誓山盟你侬我侬，终究没能走过两年前的那场变故。

　　　　郭东林依然与她生活在一起，可是，两个人之间不像夫妻更像是客人，一切都变得礼貌而疏离。这是她辛苦夺来的婚姻，却不是她想要的。

　　　　从前牵手看日落余晖，并肩照料关心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见。这一战，她看似胜了，实际却输得一败涂地。这个家，已经不再是她曾用整个生命去热爱的那个家了。早已物是人非。

　　　　李小姿自暴自弃地把家里的碗全部摔得粉碎，郭东林从书房走出来，看了一眼满地狼藉的厨房，动了动嘴角，又沉默着折回了书房。

　　　　李小姿愤怒地摔门而出，赌气一般地打通电话说道：“爸，我不想看见郭东林了，让他滚出去一段时间！”

　　　　李小姿把林行书派到外省工作两个月，美其名曰：磨炼他。

　　　　苏卿撇了撇嘴没表示反对，但还是对这么长时间有些不满。不过只表现在脸上没有说出来。苏卿喜怒哀乐全在一张脸上，李小姿自是能看得出来。她就是故意把林行书支开，想给她多介绍点男人认识认识。让她发现除了林行书这个不成器的，还有好多男人可供挑选。

　　　　在一天内见完第八个男人之后，苏卿实在招架不住了，求饶道：“姿姐，算我求求你了，算了吧，啊！我在夜场里见的男人多的是，不用你帮我介绍的。”

　　　　李小姿见她不合作，严肃道：“那不一样。整天去那些地方混的男人要不得，还是我给你介绍的好。”

　　　　“姿姐，你这什么逻辑啊？我很爱我家行书，我怎么能趁他不在就去相亲呢，更何况我是结了婚的人了。哪有人结婚还去相亲的？”苏卿继续不满地抱怨。

　　　　“你傻啊，我这是在帮你找后备资源。林行书要钱没钱，要本事儿没本事儿，爱个屁。你那爱值几个钱？还不如刚才那个，你看人怎么着也是证劵公司的部门经理，比林行书强多了。”

　　　　“姿姐，爱情是无价的！而且，刚才那个就没我家行书好看。”

　　　　“好看能当饭吃？”李小姿戳了戳苏卿的额头，“绣花枕头一包草。我劝你一句，林行书不可靠，要找就找个有经济实力的。门当户对。”

　　　　“我就要行书，不要别人！”

　　　　“你说你和孙染关系这么好，她那只认钱不认人的脾气你怎么一点儿没学到。”

第一十一节

　　　　第一十一节

　　　　“孙染是孙染，我是我。再说了，谁愿意要一个在夜场混的dancer啊，在那些人眼中，我们都是不干净的。还是行书好，他从来就没嫌弃过我。”

　　　　“他那是没有资格嫌弃。”

　　　　“姿姐，你当初嫁给郭老师的时候还不是我这样。你干吗老『逼』我嫁别人啊？我现在挺好的。”

　　　　李小姿听到苏卿突然提起郭东林神『色』便黯淡了，“我那时年轻不懂事儿。”

　　　　“现在你们感情也挺好的呀。”

　　　　“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你和林行书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他现在对你，能有上学时那么好？”李小姿语带双关，把苏卿刚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其实，在李小姿的潜意识里，是想把自己的理想强加到苏卿身上的。

　　　　当年不听父母的阻止非要嫁给郭东林，而现在看，在别人眼中他们是相爱的一对儿，事实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有当事人才知晓。幸福与否，那都是别人的判断，长此以往，她甚至对这两个词都麻木了。

　　　　苏卿的相亲后来不了了之，可是李小姿从别人的相亲中发现了乐趣，从那之后，就开始着手『操』办别人的相亲事宜。整天忙得不亦乐乎，常常在朋友家就睡了过去。第二日又匆忙赶到公司，鲜少回家。三人之间也都各自忙碌着。直到孙染的琴行开张那天，三人才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

　　　　开张那天，苏卿叫了一堆人去捧场。李小姿也没错过，愣是把她的相亲大军带到了剪彩现场。当时人头蹿动甚为壮观，一个剪彩仪式，把琴行外的路围得水泄不通。最后要不是交警来处理，她们估计能把整个二环全给堵了。

　　　　孙染优雅地穿梭在各『色』人中，无论是相识的还是陌生的，都能交谈得游刃有余。李小姿在最初与孙染相识时就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两人才聊过几句后就有些惺惺相惜之感。要不是两年前那件事，李小姿一直觉得，她们会成为一辈子的朋友。

　　　　然而孙染当年说过的一句话，至今都让她记忆犹新：女人的友谊，在男人面前总是土崩瓦解得很快。

　　　　她当初以为这句话是孙染说她与其他女子的，殊不知最后却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李小姿站在角落边看着孙染。当初以为孙染走后会一蹶不振，从此委顿下去。想不到，发生了那么多事儿，她还能如此平静而从容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看不出她丝毫的破绽，甚至比当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们两人的较量，似乎从一开始，李小姿就没有赢过。

　　　　“孙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老板娘了，以后我就跟你混了啊！”苏卿拍着孙染的肩膀，兴高采烈地说道。

　　　　孙染笑着点头，目光停留在旁边的人身上，“承蒙姿姐肯赏脸，我这小店以后还劳烦姿姐给介绍点客人来啊。”

　　　　“就你随便往门口一站，还愁没有客人？”李小姿任何时候都不忘挖苦别人。

第一十二节

　　　　第一十二节

　　　　孙染今天心情好，难得没有和李小姿杠上，“客人那是永远不嫌多的。”

　　　　“对了，你的老师都上哪儿请的？”苏卿『插』嘴。

　　　　“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

　　　　闹闹哄哄的剪彩仪式结束后，孙染请今天所有来参加的人都去饭店好好吃了一顿。本就是一堆陌生人也没什么好欢聚的，酒足饭饱，大家作鸟兽散，苏卿意犹未尽，愣是拉着两人去蹦迪。中途李小姿接到电话，匆匆忙忙就告别两人回家了。孙染知道苏卿玩『性』大，现在林行书不在家，正合了她的意，可以好好玩玩，所以没办法，只得陪着她去。

　　　　李小姿接到电话赶回家的时候，先是一愣。玄关处黑『色』的行李箱放在中央，郭东林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看到李小姿回来，站起来放下书，喊了她一声“老婆”。

　　　　李小姿回过神才想起之前给她老爹打过电话，把郭东林支开一段时间的。

　　　　看来她老爹办事的效率依然很高。

　　　　“我接到上面安排，要把我调到农村去支教。明天就走，一年以后回来。这些日子，你照顾好自己。”郭东林疏离而客气的口吻让李小姿本来有些后悔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好。”

　　　　李小姿冷冷地应了一句，就折回卫生间去洗澡了。

　　　　水管里的冷水流过李小姿身体上的时候，她不禁一颤。明明很想大哭一场，眼睛却干涩地生疼。

　　　　她抱着双腿蹲下来，哗哗的水声让她想起从前他出差时总是会对她说的话：“老婆我要出差一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天气冷了要加衣服，哪里不舒服立马就要去看医生，我会随时打电话查岗，你不要总是夜不归家，只知道玩，要多注意休息……”

　　　　明明这样的日子过去没有多久，为什么李小姿却觉得它遥远得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一般？

　　　　“郭东林，我们谈谈吧。”李小姿穿好衣服出来，环抱着双手坐在沙发上。郭东林闻声从书房里走出来，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沉默地在她旁边坐下。

　　　　“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李小姿尽量克制住自己说话的语气。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别给我装，你知道我说什么。”

　　　　郭东林叹口气，“你如果说的是我们的婚姻，我觉得很好。”

　　　　“好个屁！你见哪家夫妻像我们这样的？一天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句。我都做了你郭家的媳『妇』整整五年了，你一天把我当外人算怎么回事儿？”李小姿的脾气很容易暴躁，一句不合意就大声嚷嚷起来。

　　　　郭东林皱了皱眉：“我没有把你当外人。”

　　　　“得了吧，郭东林，你不就是恨我当初硬拆散你们吗，你要真是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你当初怎么不跟着她私奔了？说到底你还不是个懦夫，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在乎你自己比在乎别人更多，你就是一个自私鬼！现在你一天到晚在我面前装什么圣人？我都没有计较你的过去了，你整天死拿着那些烂芝麻破事儿来折磨我，你算什么男人？你就是一辈子都念着她，那个人也不会再回来了！”

第一十三节

　　　　第一十三节

　　　　“我要睡了。”郭东林的脸上没有掀起任何涟漪，起身就朝卧室走。李小姿跳起来，拽住他：“睡个屁。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郭东林我看透你了，与其同床异梦，不如好聚好散，咱离吧。这鬼日子我受够了。”

　　　　郭东林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任由李小姿拉着一动不动。

　　　　“你说，你自己说！我和你结婚图个什么？不就图个有人相互扶持相互陪伴相互照料，你呢？这两年来我做了多少努力，你权当看不见。对，你没把我当外人，因为在你眼中，我连外人都不如。”

　　　　“……”

　　　　“你说话啊，说啊！被我说到痛处了不敢承认是吧？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就去你学校在你学生面前和你说！”

　　　　郭东林终于开口，却是不冷不淡的口气，“随你怎么想。”

　　　　李小姿怒不可遏：“郭东林，我要和你离婚，马上离婚！”

　　　　“我不会离的。你都是快三十的人了，不要整天胡思『乱』想。”

　　　　“我要离婚，郭东林我不想再和你过日子了。”

　　　　“小姿，”郭东林冷冷地喊她，“你当初『逼』走她，不就是怕我和你离婚吗，现在我不和你离了，你应该很满意才对。这样也才对得起你对她做过的一切。不是吗？”郭东林挣脱李小姿的手，转身快步走回卧室，关门睡觉。

　　　　几年以来，因为李小姿的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