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黑暗中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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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黑暗中呻吟-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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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深圳读《与电影一起私奔》,少年时的胡思乱想让我们仿佛踏上了回乡的路,露天电影勾起开裆裤小儿时的白日梦,亦引发了半熟少年的青春激|情,影碟是青葱岁月的往昔缩影,也同样是中年男人的梦中情人。《与电影一起私奔》的问世是深圳的一个意外收获,像王樽这样把读书写作、人生经历和观影体验穿针引线并有机组合起来的文字是当今文坛不多见的,这本书的语感、结构、趣味以及可靠翔实的资料使它创造了难得的阅读快感,读这本书的人,从中可以领略一个读书人的时代印记,也得以窥见王樽那独特的叙述魅力,就像他的先人在地道里打鬼子一样爽。
  我们这些已经没有胡思乱想的人,赶紧读一读《与电影一起私奔》这本书吧,在那里总有一些梦想诱惑着来不及的人,哪怕过一把干瘾也好。一本好书,影响人的一生;一张酷毙了的DVD,则绝对带来一个好梦。正像金庸大爷在《书剑恩仇录》里所讲:“倘若普天下处处乡村都有了茶肆酒铺,那黎民百姓就是安安乐乐了。”我借用此中句式:如果家家户户都有DVD和数不胜数的好看故事,那么,平民百姓就真的是过上好日子了。
  
后记:曙色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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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色微明时分,我看到自己鬼鬼祟祟地跑过肮脏的城市广场,随地大口吐痰,把果皮纸屑到处乱甩。广场冷寂无声,来往的公共汽车上也是空空荡荡。刚才我还在车上西服革履、正襟危坐,而到了车下,便放肆地东奔西窜,还把充满油烟气的蹩脚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直到浑身一丝不挂。站在很高的一栋楼上,我轻蔑地凝望:自己正像个盲流恬不知耻地暴露着难看的身体。因为极端的厌恶,我甚至像《辛德勒的名单》中的变态杀人纳粹一样隔着窗户举起了冲锋枪。正瞄准时,恍然悟到,自己正在射杀自己。
  此情此景,让我想到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在梦中背诵着这首小诗,直到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躺在床上,暗自思忖这个梦境的寓意。我想到,在潜意识中除了厌恶自身现在的状态,有不少成分可能是希望成为活得更好的他人。人人都想成为别人,只要置身度外,就不能自控地厌恶自己。
  童年时,有一件事曾令我百思不解,就是镜子里的自己和照片上的自己几乎完全是两回事。我习惯镜子里的样子,而难以忍受照片上的形象。常常假想自己是某个电影明星,比如王心刚,或者《闪闪的红星》中的英雄少年,模仿他们的某个表情,感觉简直如出一辙。对着镜子装模作样时,觉得相貌虽然不同,但神还是在的。
  然而,照片却把所有的良好感觉无情击碎,照片上和感受中的自己相去太远。
  后来,从录音机里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是又吃惊又奇怪,它和自己感觉的声音简直大相径庭,几乎判若两人。
  太大的差距,几乎让我迷乱。我看到一个有些神经质的瘦弱少年,在缓慢而忧伤的成长中渐渐变得臃肿和笨拙,嗓音也从尖细、沙哑到低沉,口音和趣味永远有着小城市尘土飞扬的气息。自信,傲慢,自卑,敏感,浪漫,浑浊,迟缓,低俗,似是而非,高风亮节,犹如一堆堆碎片,纷纷扬扬,熙熙攘攘,组合成模糊的自己。
  大约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我开始懂得一个浅显的道理:人生在世并非有几分耕耘就有几分收获,很多成功除了锲而不舍的追求之外,还取决于个人无法左右的天分、机遇,就是常说的天时、地利、人和等多种因素。生活的苦难和挫折告诉我,年轻时激动不已的理想可能只是不切实际的镜花水月。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免除了很多烦忧,我不再屑于青春期的沽名钓誉、慷慨激昂,只要能养家口,也懒得去挣更多的钱。我很知足,能读想读的书,能写想写的闲文,能看想看的电影,已经足够。不经意中,自己变成一个胸无大志、不思进取的庸人。就是在这个阶段,我开始大量地看影碟,并在淘碟看碟之余写一些与电影、读书有关的文字。初期只是聊补空虚的自蔚,偶有些发表,多数沉寂于抽屉,日积月累竟有不少篇章。在友人督促下,遂有《与电影一起私奔》问世。意外的是,这样一本很个人化的书竟获得不俗的销量和若干好评,作家杨争光、孔见以及邱玲女士都希望我能再多写一些。我是个经不住鼓励和好话诱惑的人,便一鼓作气整理出眼前这本《谁在黑暗中呻吟》,比前作更有些私密的性质。但在出版过程中,因种种原因,与书名相关的篇章没在其中。我想,这并不影响书名的成立,当读者狐疑“谁在黑暗中呻吟”时,答案是包括作者在内的所有爱电影的人。
  我很清楚自己学养的薄弱和不成体统,无论是读书写作还是看电影全是随情任性。事实上,我连铁杆影迷也算不上,文章中提到的电影也未必特别喜欢,之所以写到它们,只是因为有话说,有可以寄托、抒发甚至宣泄的情绪。
  以上这些文字是在曙色微明时分写就,强调“曙色微明”并非想表白自己有多勤奋,而只是陈述一个时间事实,表明我已进入了“天没亮就睡不着”的尴尬中年。我写作,有时仅为排遣黑夜中无法入眠的煎熬。
  还是说到本文开头的梦境。我相信很多梦,相信对经典梦境的解读有助于认识自身的生存状态,相信前面的梦曲折地反映了我内心的惶惑和惶恐,我甚至相信,梦中那个肆无忌惮的流浪汉,就是很多人眼中真实的我。当然,现实和梦境永远有着难以调和的距离。人在梦中可以鸟瞰甚至蔑视自己,而在生活中,却永远无法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客观面对。也许,我在梦里穿越的广场,就是从对他人的意想到自己心灵故乡的一条路,是从现实到虚幻、从电影到人生的一个过渡。
  王 樽
  2004年11月1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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