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女帝本色- 第17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赶紧扯,用力扯,她像一条雪白的虫,在拼命扭动……
  脚步声快速接近,又猛地一停,似乎受到了震动一般。
  景横波还没拉好,只来得及猛抓一把稻草,稀稀拉拉覆在身上。
  她侧过头去,只觉得难堪又懊恼,很想把上头下头的人都一顿痛揍。
  隐约上头有动静,似乎有拉窗户的声音,忽然“啪”一声轻响,一道指风射上,天窗啪一声碎了。
  下一瞬一道风声掠来,将她扶起,扶起她时手指轻轻一抹,她的裤子就安安稳稳回归了原位。
  景横波舒出一口长气,赶紧抓紧腰带,偏头一看,那家伙也一直偏着头,一副正人君子非礼勿视模样。
  她稍稍安心,再看他衣袖一挥,很体贴地将马桶推回帘子后,立时又舒一口长气,几乎要感激他了。
  有种尴尬难以言明,遇上个马大哈可得让她无奈很久,幸亏他看来傻直,却自有一份难得的细致。
  她靠在草铺上,好一会儿心跳得砰砰的,比做贼还紧张。
  好半晌安静下来,她看着渗水的屋顶,神情怔怔的。
  似乎,不久以前,也曾有过类似的事情——生理需求迫切的尴尬,一个人淡定地替她解决了问题……
  不,不是不久以前,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恍如隔世,再睁眼已是来生。
  脑海里绿叶拂动,银色的网翻飞,似乎还响着她在水里上上下下的波动,飞窜着狡猾的猴子,还有她的惊声尖叫和大声欢笑。
  多么远,多么远。
  她慢慢将手肘压在脸上,压住眼睛,自从那日以后,她经常做这个动作。
  只有这样,似乎那些不请自来的喷泉一般的记忆和清晰,才能被死死地压下。
  身边有动静,有人在深深注视她,她感觉到气息,却没有移开手臂。
  他也不动,立在黑暗里,静静看她半遮半挡的容颜。
  刚才那一刻,其实还是看见了的……
  黑暗中她倒卧地下,袍子掀了一半歪在一边,中间的一段身躯雪白如明月,在模糊晦暗的光线里幽幽亮着,又或者是一截玉雕,被窗缝里漏进来的月光打亮,闪烁温润光泽,让人忽然便想起世间一切精致美好,那些让眼神留恋的存在。
  还有记忆中那些同样精致美好,让人不可或忘的剪影。
  ……
  她一直没有动。
  他却似乎看得太久,以至于她心上忽然有些压抑,忍不住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却看见他已经在对面盘膝坐下,垂着眼睛,似乎刚才的凝注根本只是她的错觉。
  她对着屋顶,懒懒地笑了下,感觉体内的气流已经渐渐平复,没多久,不用人救她应该就可以出去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困意又来,她无法抗拒地闭上眼睛,沉入睡眠前,隐约听见外头似有声音嘈杂,她迷迷糊糊地想,这么吵,是逗比们来了吗,刚才天窗被打碎,为什么没人跳下来呢……
  似乎睡了很久,又似乎根本没睡,有那么一阵子感觉完全空白,当她忽然睁开眼睛时,眼前依旧是不变的昏暗光线,和身边的他。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到了她的身边。
  两人此刻靠得很近,景横波一眼就看见了他眼下的青黑,她皱起眉,奇怪这家伙进牢狱来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怎么还是一副睡眠不足的德行。
  他闭着眼睛的时候姿态静谧,她一边想或许所有人睡着了都是这样的静谧姿态,一边悄悄伸出手去。
  有个动作,想做很久了。
  手指靠在面罩边缘,一掀便开。
  他毫无察觉,鼻息沉沉。
  景横波毫不犹豫,手指用力——
  “砰。”忽然一声炸响响在头顶,响得整个牢狱都在嗡嗡作响,他霍然睁眼,景横波一怔,却并没有缩手,还是猛地一掀。
  她必须要知道!
  他抬起头来。
  面罩下,一张年轻而普通的脸。那脸上神情,茫然而惊讶,正符合此时情态。
  景横波的手落了下去,心中空空的,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欢喜还是愤恨。
  “你……”他似乎有点怒意。
  “不好意思,掀错了。”她毫无愧色地拍拍他的脸,顺手把面罩给他又戴回去。害怕他出手,一翻身赶紧翻过草铺。
  脚落地她又一怔——自己能动了?
  忽觉头顶有光,一抬头才发现天窗已碎,上头好几双靴子在又蹦又跳。
  “我先来!”
  “我来,我身材好!”
  “你屁股太大,会堵!”
  “让老七来,用脸先试试,胡子能过,身子就能过!”
  “砰。”
  一个人直落而下,那姿态大抵是被突然踹下来的,半空中一个倒翻。潇洒地调整了姿势,一边翻一边还不忘记对下面打个招呼,“阿弥陀佛,*,老衲此刻,是不是颇有仙佛之姿?”
  景横波想笑,又觉得无奈。
  七个逗比来了,可是为什么,每次他们来得都比较迟呢?
  主要是花在扯皮上面的时间太多了,当一群人,为谁先跨出第一步都会打一架的话,办事没有效率就可以想见了。
  “哦,来了就别出去了吧。”她答。
  随即她转身,准备和自己一天一夜的舍友告个别。
  身后却已经没有人。
  她一怔,冲前一步,看见那边地底石板已经关起,她伸手去拉,石板竟然纹丝不动。
  她怔怔地蹲在那,手无意识地触摸着先前他身下的草团,草团也是冰冷的,似乎根本没有人坐过,似乎这一日一夜,同卧同室的短暂相遇,只是她的错觉。
  是因为看见她的救兵来了,怕被人发现,所以离开了吗?
  她站起身,心中有淡淡的怅然,有些人的相遇,极其短暂,似乎无甚意义,但莫名地就镂刻于心版,难忘。
  好比今日这个神秘的挖洞大盗,好比逃难那日背她逃生的老太监。
  匆匆一面,盘桓无言。
  “阿弥陀佛,”伪和尚贼兮兮地在她身后探头看,拼命嗅她头发的香气,“施主你神情甚惆怅,施主你为何见了老衲没有欢喜之颜?施主你盯着地面看什么?地面有我好看吗……”
  景横波唰一下从他面前消失不见。
  砰一声栓上了牢房的门。
  再唰一下从牢狱里消失不见。
  “施主!”武杉扑过去,抱住铁栅栏,“别这样啊,我下次再也不偷偷看你胸了……”
  “去死吧小淫僧!”上头嘻嘻哈哈一阵怪笑,拽住上了屋顶的景横波,“走走!让他把牢底坐穿!”
  “救——命——啊——”
  ……
  半刻钟后,景横波已经出了襄王宫。
  在屋顶上她看见头发烧掉一截的耶律祁,怔了怔。地道里和那家伙对手三招的,果然是他。
  只是当时也来不及问个究竟,一行人赶紧先出宫,耶律祁和七杀天弃闯牢,自然吸引了大批襄国护卫追杀,好在这些人武功都高,自保逃生绰绰有余。至于景横波,她只要不毒发,逃跑天下第一。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她现在瞬移的控制能力和长度,一直在慢慢增长。关键的是,按说异能都有一个极限值,她以前在研究所也有,但来到这里之后,慢慢地,这种极限和壁垒,便感觉不到了。她有种感觉,似乎只要一直打磨下去,她有可能能从帝歌移到襄国。
  这样想有点恐怖,那不是一刹千里地行仙?
  不过这只是感觉,现在还差得远。
  襄国护卫只追到王宫边缘就退回,这些人不能随意出入宫门,而崇安今夜在戒严,气氛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行人分成几批,花了一些时辰才各自回到客栈。
  七杀和耶律祁都很担心她所中的黑螭的毒,但当他们轮流给景横波把脉之后,都露出一脸古怪——黑螭的毒被化解了。众人纳闷过后就是欣喜,纷纷恭喜她。因为黑螭伤人多半要命,但如果能不死,从此就再不畏惧此毒,黑水泽对景横波的威胁,顿时小了很多。
  景横波知道这是产生了抗体的缘故,但她这个毒解得莫名其妙,众人问她怎么解的,她也无法回答——难道告诉大家,是和一个挖地洞的小偷不盖棉被纯聊天睡了一觉,他睡相难看,把自己捶了一顿捶好了?这话说出来伊柒会不会闹着要自杀?七杀会不会好奇病发从此闹着要和她睡觉好解了她的毒?耶律祁会不会杀了全国所有会挖洞的小偷?
  她觉得很有可能。只好对众人说也许这是因为她体内本就有毒,还是王者之毒,黑螭的毒在那毒面前不够看,以毒攻毒的缘故。
  也不知道这群偶尔逗比偶尔精明的家伙相信没有。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她不信。
  武杉很快也回来了,颇有些灰头土脸,虽说众人出宫时吸引了大部分追兵,但他一个人对付那些剩下的围攻者,多少吃些苦头,当然他表示这些都没关系,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至于偷窥景横波胸这件事,他眨眨眼,“啊?有吗?”
  景横波回到客栈才知道自己晕迷之后发生的事,怔了好久。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能发展成这样。想撮合的没能撮合,最后搞成了政变。
  和婉那丫头,能镇得住六国八部中,最大最强盛的襄国吗?
  她对宫胤选择和婉,也有些诧异。六国八部在帝歌都有质子,襄国因为世子就一个,还年幼,所以送去的不是质子,是襄王的侄儿。在襄王还没有儿子之前,这位王侄是王室子弟中,过继给襄王呼声最高的一位。按说宫胤借势要掌控襄国,用这位质子做傀儡应该更方便。
  她随即摇摇头,宫胤心思如海,何必猜测?现在也轮不到她来猜测,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
  她问耶律祁和他在牢房地道边斗法的人是谁。耶律祁神情很有些古怪。道从头到尾没能看清楚。他当初想直接救景横波出去,但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地道。那地道入口其实极其隐蔽,寻常高手绝对发现不了,而且那挖地道的手段也颇特殊,他对此很惊讶,才从地道进入想一探究竟,结果却被逼回。
  景横波觉得他还有隐瞒,再三追问,耶律祁但笑不语,问急了就道:“不过有人捷足先登罢了,从来都如此。只要确定你平安无事便好。”
  景横波听着这话不对,心中一跳,耶律祁却又道:“咱们也该离开了。我给和婉留下了信笺。告诉了她你为她做的事。做了好事不留名,岂不是锦衣夜行?不管她记着这情分几分,将来总有个可说话处。”他指指屋内,道,“她什么都没说,但送来了这些。”
  景横波这才看见屋子里的箱笼,打开简单一看,都是出行和生活必备的东西,以银钱为主,甚至还有一些面具,各式衣物,还有襄国前往邻近部族封国的路引条,有这东西,以后出入各部各国,会相对方便些。
  景横波有些怅怅的,想着灾难果然是最逼人成长的东西,那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一夕之间长大,如果她还是原来的和婉,会亲自来见她一面,会感谢她依依不舍,但不会想到送这些东西。用最干脆利落,但稍显冷漠的方式,来处理了这件事情。
  不知道她现在,还有没有当初单纯爱恋的心情?她和雍希正纪一凡的结局,会否因此有所改变?
  那将是另外的故事了,和她无关。
  每个人都在前行,每个人都在改变,每个人都在无奈或者苦痛地成长,一路上遗失落花无数,再将沾血的刀剑捡起,继续前行。
  就这样罢。
  ……
  次日,她离开了襄国,自襄国取道前行,下一站黄金部。
  传说中曾参与当年帝歌叛乱的部族,传说中最为桀骜不驯,在大荒历史上反叛多次的部族,也是和桑侗家族联系最为紧密的部族。
  在离开崇安前,她遇见了一个想不到的送行人。
  雍希正。
  襄国新任大相,坐在软轿中,等在她必经之路上。
  景横波一开始以为是和婉托他来送行,结果他开门见山地道:“在下前来相送姑娘一程,公主不知情。”
  景横波挑挑眉,她对这人没什么好感。她也不奇怪这人怎么查到她行踪和身份的,好歹是一国大相,自己的地盘没几个耳目怎么行。
  “谢了,再会。”随意行了礼,她便要绕开。
  “在下来是多谢姑娘昨日那一句话。”雍希正在她身后道,“若非姑娘那一句,我与公主,怕是难以下台。”
  景横波知道他指的是她冲出殿来喊的那一句,正因为她提醒了和婉,和婉才能及时否认对雍希正出手。否则事情*裸掀开,和婉以后如何面对雍希正?光是刺杀大臣的罪责,就难以甩脱。
  当然,真相和婉知道,她知道,明眼人都知道,雍希正更知道。
  景横波转身,看着雍希正温雅肃穆的眉目,微微替他有些酸楚。
  他心里滋味,也是不好受的吧,但还是感激她的出手,没有捅破那层面纱,使他还有机会,与和婉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