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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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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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宅院的人都被耶律祁吸引了过来,包围得连个苍蝇都进不去。景横波甚至看不清耶律祁在哪。
  她不管,身影一闪,直冲屋顶战团。
  “我来了!靠近我!”
  下一刻她的手臂被有力的手掌紧紧抓住,耶律祁带着她迅速一让,躲过一道暗器,声音微带焦灼,“小心!你怎样?有没有受伤?”
  景横波很诧异他竟然没有第一句问他姐姐怎样了。
  “你姐姐没事。”她道,一刀捅向一个近身的敌人。角度刁钻,那人急忙翻开。
  耶律祁“嗯。”了一声,忽然道:“拜托你,带她先走,我稍后就……”
  “你稍后就死在这里?”她截断他的话。
  耶律祁似乎一笑,又似乎叹息,“至于吗?”
  她眼神穿越今夜风雪。
  “今晚得把这些人都杀光。”她道,“你杀了那什么三公子,消息传出去,就是个巨大的麻烦,必须杀人灭口。”
  “驻军已经被惊动。”他眯起眼,眼神穿越风雪,看见远处飘摇接近的橘黄色灯火。
  她一笑。
  “那就在驻军来之前,统统杀光吧!”
  ……
  杀戮永远是至难又至简单的事。
  耶律祁号称耶律家族百年来最杰出子弟之一,多年来在帝歌其实一直在隐藏实力,更因为人质问题有所顾忌,当他真正展开杀手,那些高手护卫也只有挨宰的份。
  再加上鬼魅般的景横波,自带蛊惑功能的霏霏,时不时出没在身侧的杀机——天上忽然掉下的石头,身后忽然穿出的刀,屋顶上忽然翘起的瓦片,每一下都突如其来,每一下看似不要紧,但在激烈的对战中,足够抢尽先机,甚至致人死亡。
  打到后来,莫名其妙死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很多人越打越胆寒,开始怀疑耶律祁是不是有鬼神相助,或者那个青衣披发的女子是不是个鬼,如此艳美如此飘忽,杀了那么多人,眼眸里似乎还有笑意。
  人如雪片纷纷坠落,落地也将化泥水无声,很快,屋顶上只剩下四个老者,看打扮和那个欺辱耶律祁的大先生,应该是一个级别的。所以也特别难缠些。
  “砰。”一声,景横波和耶律祁背靠背撞在一起,两人都在喘息。
  “你走吧。”耶律祁第四次催促,声音里微微怜惜,“就剩四个了,我一招就可以解决。”
  “然后力竭重伤,被团团包围这里的驻军捉拿?”她笑。
  “你今晚脑子很不好用。”他笑,“赶紧想起来,我是你的仇人。我害过你多少次,你都忘了?拼命来救我?你就不怕将来被宫胤取笑?就你这心性,怎么去和他争天下,怎么报仇?”
  听见那个名字,她微微一震。
  心上刹那如被火燎过,嗤地一声,灼痛。
  身前也有嗤地一声,她一抬眼,正看见一个老者扑来,手中黑剑颤动如毒蛇吐信。
  因为分神,因为心中一痛,她想闪身,忽然一顿。
  闪不了了!
  剑将至面门!
  身子忽然被人猛力一带,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圈,随即她觉得肩上一痛,一看,一截剑尖正从肩头擦过,擦出一抹血痕。
  这角度……
  身后是耶律祁的背,一个转圈,他已经取代了她的位置,站在了剑尖之前。
  那时候他来不及有任何动作……
  她一侧头,就看见果然那剑,还插在他背后,对穿。
  如果刚才没换位置,大概这位置正好对穿她心脏。
  偷袭成功的老者狂笑,正要招呼同伴追杀强弩之末。
  耶律祁忽然伸手,咔嚓一声,徒手断剑。顺势一甩。
  半截断剑电射而出,嚓一下刺入那老者胸膛。
  老者笑容展开一半凝固,身子后坠,也许是耶律祁伤重力气不够,他似乎没被伤到要害,坠落时犹自翻身,脸朝下,准备伸手一拍地面再跃起。
  屋顶上景横波忽然手一挥。
  那老者脸朝下,正面对着一具同伴尸体。这种人当然不会对尸体有什么畏惧,正要拍向尸体。
  尸体忽然一抬手,至死握在手中的剑,刺入他心口!
  鲜血飞溅。
  新尸体砰然落地。
  至死老者神情惊骇——已经死了的同伴,为什么还会杀人?
  这一幕其余三人也看见,一瞬间惊得浑身血液都凝结,身子一僵。
  就这一霎,耶律祁景横波和霏霏,同时身形一闪。
  耶律祁一掌拍在了东边老者的脸上,那人的脸立即诡异地塌了下去。
  景横波匕首也似一条毒蛇,一刺一挑,西边老者的咽喉喷出血泉。
  霏霏一爪子直接伸进了南边老者的嘴巴,再出来的时候那人整张脸都黑了。
  屋顶上恢复了寂静,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
  这已经是一个死院,就在这半个时辰内,耶律家族派往北辛城的高手,全军覆没。
  只有两人一兽,面对从屋顶到地面,横七竖八的尸体。
  风雪犹烈,呼啸风声里有整齐步声传来,这是步兵。而在更远处,还有隐隐的马蹄踏地声响,震得屋瓦都在微微震动,这是骑兵。
  先前耶律家被耶律祁大杀四方的时候,就已经放出了求援烟花,现在,北辛城的驻军已经来了。
  本来一个偏远小城,驻军也有限,但不巧的是,因为黄金部族长要开发天灰谷,已经亲自秘密抵达了这座小城,城中有相当一部分的王卫。
  从高处看过去,整个宅邸已经被团团包围,无论从哪个角度冲出去,面对的都是重重军队。
  耶律祁看一眼四周,脸色沉静,忽然抬手拔剑。
  剑身擦过体内骨骼的声音听得景横波牙酸。
  会有多痛?她不知道。她只看见这男子此刻坚忍的神情,才惊觉骨子里,他一样是个坚执冷酷的男人。
  对自己狠的人才能对别人更狠。
  鲜血喷在她脸上,她只能草草撕下衣襟给他裹住贯通伤。很担忧这样的伤势会引发败血症,低声道:“你这里还有没有天香紫?吃一颗?”
  耶律祁微微一笑。
  “我先前吃过了。”他道,“最高等级一颗之后便无用。吃了也是浪费。不必了。”
  景横波看他瞬间衰败的脸色,觉得他一定在说谎。
  说谎的人毫无愧色,也不回避她的目光,看看四周,选定了人数最多的一角,身形一动。
  景横波及时拉住了他。
  “别再牺牲自己给我争取时间。”她道,“我们走另一条路。”
  ……
  帝歌的女王寝宫,沉静在风雪中。灯光幽幽暗暗,照不亮那对相视的男女神情。
  宫胤凝视着明城,慢慢俯下身,探出指尖。
  她笑得更加诱惑而娇痴,仰起的下颌之下是一道雪白的弧,隐约露一线沟壑,引诱人继续深入。
  只是她的身体姿态却有些奇怪,一只手有点碍事地搁在小腹上。
  他眼神微微迷茫,俯下身,冷香逼近。指尖轻轻落在她脸颊上。
  她似乎有些放松,下意识抬手去接他的手指。
  她手抬起的那一刻,宫胤落在她脸颊上的手指,忽然闪电般向下。
  落到了她小腹上!
  她变色,急忙要去挡,但随即“嗤。”一声。
  他温柔指尖忽化金刚指,毫不犹豫,狠狠刺破了她的肚皮!
  鲜血飞溅。
  惨呼声凄厉,如剑飞射,击碎这夜乱飞的雪珠。
  血珠溅在他脸上,他避也不避,手指飞快探入那血淋淋的伤口,两指一捏,一扯。
  “啊!”
  明城的惨叫已经不似人声。似无数的枯木断裂在巨力之下。殿外的宫人们缩在墙角,瑟瑟颤抖看着雪珠狂舞的黑沉沉的天,只觉得这夜的惨嘶,将永为噩梦之源。
  殿内。
  一脸血的宫胤慢慢抬起两指,捏着一枚血糊糊的,小小的玉印。
  女王玉玺。
  传说里女王玉玺大如巴掌,只有他知道,不过糕点大而已。
  藏在肚腹中,真是个好办法,让他不得不和这个女人对话,还脏了手。
  凳子翻倒,明城伏在地下,一抖一抖地抽搐着,鲜血慢慢在身下洇开。
  她咽喉里呻吟破碎。
  他看着玉玺,漠然道:“你难得没撒谎,玉玺确实在你身上。”
  她痉挛着,只恨自己这一生为什么要遇上这个男人。
  强大到让她绝望,最虚弱时刻也是天上的神。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嫌弃地将玉玺扔进水盂里,片刻后取出干净的玉玺,看看那水盂,淡淡道:“拿这么低级的手段来迷惑我,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随即他顺手取过她写旨意的纸擦干玉玺。把那刚刚写好的给景横波换封地的旨意团成一团,扔进了水盂里。
  墨迹渐渐洇成一团,然后他将水盂的水泼掉,将那墨毁去,将玉玺收起,离开。
  殿门打开,风雪灌入。
  他立在门口,只觉得这夜的雪和那夜一样凉。
  那一夜风雪,我曾予你至重一刀。
  这一夜风雪,我也给了她绝杀一刀。
  你,知不知道?
  他抬起脸,雪好冷,冷得似要将人体内有限的生命和热力,卷了去。
  身后呻吟和哭泣幽幽。
  他跨过门槛,雪白衣袂没有一丝血迹。
  “传太医,照顾好女王。”远去的人影,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在她伤愈之前,不允许出寝宫一步,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打扰。为免过于嘈杂惊扰女王休养,宫内侍应宫人减为两名。”
  殿内一静,嚎哭声随即响起。
  他却已远去。
  风雪之夜,不见归人。
  ……
  咻一声轻响,两条人影落在一处僻静的小院。
  耶律祁一落地就是一个踉跄,景横波扶住。
  “这好像是三公子的居处,先前他被我杀了后他们抬他来了这个方向。”耶律祁道。
  景横波对他在那样激烈的围杀中,还能注意到一个死人被抬走的方向表示由衷赞佩,并决定一定学习。
  “你姐姐说这里可以走。”
  果然本来满脸不赞同的耶律祁二话不说就跟她走了。
  小院很安静,特别安静,而且特别冷。虽然此刻本来就很冷,风雪之夜,可是她还是觉得这里的温度似乎更低一些。
  小院里外两进,外面那进有仆人在,耶律祁挥挥袖,这些人也就死了。
  景横波没有阻止,她知道这些也许是无辜平民,但此刻身在此处,不杀也不行。
  很多事正义和黑暗没有界限,为大局不得不放弃原则。
  一踏入小院,她“咦”了一声。
  风雪都不见了。小院中似乎有一种气场,将风雪隔绝在外,留下真空地带。
  像玄幻小说中结界的感觉。
  也不知道这院子主人既然已经死了,又是怎么做到的。
  景横波感受着这种气场,心中有种似曾相识的奇怪感觉。似乎宫胤当初的寝宫,也曾给她这样的感受。
  不,不一样。
  宫胤寝宫,存在无形的墙,谁也过不去。
  这里只挡住了风雪,人可以随意进入。
  院子里没有雪,依旧很冷,她扶着耶律祁进去,按照耶律询如的指示找到了传说中有暗门的书房。
  一打开书房门,她就退后一步。
  好冷。
  好乱。
  眼前屋内,竟然飞雪缭绕,雪花狂舞。
  原来外面的雪不是被隔绝,而是被全部吸到了室内。
  雪花虽然飞舞,但并没有声音,果然如询如所说,很静,真空一般的感觉。
  她看了一会,才看见雪花的中央,有冰棺。
  很难想象这里会出现棺材,不用问躺着的一定是三公子,奇怪的是他不可能预知自己会被杀,居然还随身带着棺材。
  书房不大,长方形,暗门在对面,棺材直直地堵在正中,要想到达暗门,必须从棺材面前过去。
  虽然是个死人,但景横波记得询如的警告,也许之前那么多敌人都未必是敌人,这个才是最要命的。
  但绕过这里也不行,外面已经有了响声,脚步杂沓,驻军已经冲进了府邸里。
  而身边耶律祁气息渐渐微弱,景横波听着他杂乱的呼吸,知道他的状况一定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差。
  之前他为了给她解围,吸引了那么多人的注意力。伤肯定不止她看见的那一处。
  血腥味渐浓,但看不出伤口,现在她才知道耶律祁脱下大氅只穿黑衣的原因。
  “走。”她扶着耶律祁向前,霏霏前头探路。
  霏霏的探路等于没探,它哧溜一下便滑过去了,似乎对那棺材很忌惮。
  景横波自己走在棺材边,想让耶律祁走在外端,但耶律祁手臂一转,像先前转她逃出剑杀一样,把她转到了外边。
  “我看看这家伙死透了没。”他轻声道。
  棺材盖子开着,里头雪花缭绕,冰雪凝结,景横波探头,隐约看见瘦削的少年,苍白薄唇,闭着眼睛也能看出神情高傲。
  “你伤了他哪里?”她轻声问,觉得这人怎么看都是死人,询如的说法太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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